第20章 废纸而已
这是南慈音第二次见晋国议和使者陆昀,原来那日的“斐然”二楼,在房内病弱的公子便是议和使者啊。
南慈音端着酒杯,自他说了一年后会再来接公主去晋国后。她此刻的耳朵似乎听不见这人在说些什么了,她只是愣愣的看着他,看着他的唇启启合合。
……
南国不是赢了么?
……
为何她还要和亲呢?
……
“安乐。”
圣上南慈道的声音适当的响起,安乐公主南慈音感受到自己垂在一边的手被人握住,她忍着泪水,低眸看向那只手,随后在南慈道的示意下,看向了那带着病容的议和使者陆昀。她将手里的酒杯向前一送,认命般一饮而尽。
猛烈的酒水在她喉咙里回荡,她想起片刻前阿兄与她说得,给阿律一次机会,让他拿诚意,方可娶她。
难道是她意会错了么。
难道南国这次战胜了,也改变不了她出嫁之事么。
她不安地看了看大殿下面的百官,没有人在意此刻的她,连阿律也还未来。
南慈道发觉安乐的异样,忙起身,轻轻揽着她的肩,询问道:“安乐,可还好?”
“咳咳。”
她刚想开口,便被一直回荡在她喉咙里的水酒呛到,俯身咳嗽了几声。南慈道抚着她的背,而后看向那一脸病容,早就不知听多少人讲过,也与他隔空对过几次手的陆昀道:“陆先生,安乐不胜酒力,让你见笑了。”
“哪里。不过,安乐公主貌若天仙,纯真可人,就是可惜我们家太子没来,不然定会朝思暮想,盼这一年的时光快些过去,早日迎娶公主回国。”
南慈道感受到安乐捏着他的手稍稍紧了一些,一双好看的眸子,眼尾红起,沁着泪水。他知晓她被眼前的陆昀几言几语弄得不安,只想离开这儿。
“陆使者,您这话说得未免也太早了吧。”大殿之下,从边境匆匆赶来还未褪去盔甲的吴叔律一脚迈入大殿,将盔帽与腰间佩戴的剑交到一旁宦官手中后,来到大殿中央,行礼道:“微臣拜见圣上、公主。”
“李副将,免礼吧。”圣上道。
南慈音见到吴叔律,心中的不安终于平复了不少。她望着下方,第一次见到心上人着军装,眼下浓着淡淡的青色,应当是这几日他来回赶路的缘故。
吴叔律起身,抬眸同样是看向站在高处圣上身边的心上人公主南慈音,今日的她不同往常,身着一席嫣红色,抹着红唇,漂亮的就似天边的阳光一般耀眼。只不过,他的太阳此刻被陆昀吓到了,稍稍蹙眉,眼尾含泪,我见犹怜惹人怜惜的样子。
他旋即冷目瞥向陆昀,道:“陆使者,时光漫长,谁都不知道一年后会发生什么。”
陆昀勾唇说到:“但不会改的,想来是两国间的盟约吧。”
“那得看什么盟约!”南慈道冷冷地抬眸,投向一记冷眼,随后唤来雀儿,让她先带公主回去。
今日的宴会上,仅陆昀一人便能让他们剑拔弩张,大殿之下,百官皆不敢言语。
这好不容易赢一次,晋国仍是不将他们南国看在眼里。
他们注视着公主慢慢离开,其实谁都知晓。若圣上想要达到再无和亲的南国这一夙愿,如今这局势,唯有将公主送去晋国才是最好的抉择。不仅仅缓解了两国间的矛盾,更能给南国争取更多的休养生息的时间。
可偏生,帝王不同意,连从未听闻过名号的副将吴叔律也随着胡闹。
雀儿扶着公主慢慢经过吴叔律身旁时,吴叔律轻声说了一句话语,而后目送着这对主仆离开。
陆昀则是笑着回到了自己的案桌那儿端起酒杯覆在唇畔。
渐渐地,大殿之中又开始了欢声笑语与劝酒声声,仿若方才的事没发生过一般。依旧是舞姬跳舞,歌姬吟唱。
这次的宴席,自午夜才渐渐散席。
天禄阁内。
常在将烛火点亮,随后缓缓退出,将房门带上。
带着醉意的君王倚靠在龙椅之中,拄着下巴看着跪在下方盔甲还未褪去的吴叔律,嗤笑道:“叔律你方才说了什么?”
吴叔律再次重重叩首,将头贴在冰冷的地上,嘶声道:“微臣想娶公主!”
“安乐可是寡人的胞妹。”
“臣知!”
“安乐可是寡人的心头肉。”
“臣知!”
“那你怎敢!你是想死么!”君王吼道,旋即抓起一旁的书籍朝着吴叔律狠狠砸去。
书籍擦着吴叔律的脸颊而过,他跪在地上,道:“微臣喜欢公主,非常喜欢。公主若嫁给微臣,微臣绝不会让她受苦。微臣会让她整日开心,绝不会让她难过、伤心、受一丝苦难。圣上,求圣上成全!”
罢了,他又一次重重地叩首。
南慈道此刻抚着拇指上的扳指,若有所思,徐徐说道:“吴叔律,你可知如今你说这话会造成什么后果么?挑起两国战火啊!你觉得如今寡人会答应你么。”
“那就让微臣,成为圣上手中的利刃,征战四方的利刃。”
“所以,叔律今日来此,是让寡人给你什么承诺对么?”
吴叔律将头贴在地上,道:“求圣上成全!”
“叔律你知道么,若不是阿音时常与寡人说喜欢你,寡人早就将你杀了。”南慈道慢慢摘下翠色扳指,将其放置桌上,随后慢慢来到吴叔律跟前,继续说着:“叔律可听过寡人与安乐的阿姐死在汴国之事么?”
吴叔律侧目便能看到君王的靴子,他依然是将头贴在地上,恭恭敬敬。
君王接着说道:“世人都以为,寡人与安乐的阿姐死在汴国,乃汴国人做的。其实不然,是晋国君王与陆昀还有祺王一同设计毒计离间了汴国那个蠢货与阿姐,使寡人阿姐失宠,最后在冷宫中被宵小毒死。而寡人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让安乐永远自在,其二便是杀了害死寡人阿姐的那些人,其三才是守护南国。”
君王说罢,缓缓蹲下身,“若叔律能将那些杀害寡人与安乐阿姐的那些人给杀了,寡人便同意你与安乐之事。”
这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之事,陆昀这个病秧子和祺王还好说,不过晋国圣上与汴国圣上,吴叔律又该怎么去刺杀呢。他抬起眸子,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带着醉意的君王,“陛……陛下?”
“寡人知晓这很难,不过,叔律为了娶安乐,一定能做到的对吧。用他国两位君主的首级,他国的城池,迎娶公主,岂不是成了一则佳话,就似安乐最喜欢的话本子中的故事一般。”
“微臣……如何能做到?”
“那得叔律来想办法了,毕竟叔律要娶安乐啊。对了叔律,陆昀明日就要离开南国了,叔律准备何时动手先杀他?”
“圣上,两国不是有盟约么?”
“盟约?废纸而已!何况暗杀,又有谁知道是南国动手的呢。”
吴叔律离开天禄阁已然是后半夜,他一身疲惫来到了公主南辞音的院子,坐在门口小憩的雀儿听到声响。看到是吴叔律来了,忙低声道:“公主等公子很久了,才睡着。”
“我进去看看她?”
雀儿颔首,轻轻将门推开。
身着盔甲的吴叔律慢慢靠近,他看着床上连睡觉都皱起眉头的姑娘,心下一软,缓缓伸出手,抚着她拧起的眉头,自语道:“公主这是做了什么梦啊,为何连睡觉都这般的愁虑。”
他轻轻地蹲下身,看着床上的人儿,眼中的痴恋浓起。他只要看着她,就这般看着她,就能使得他心中宁静。
只愿时光就此停下,让他能与公主这般相处也是好的。
熟睡中的姑娘似乎感受到炽烈的目光,她缓缓睁开双眸——漆黑之中,心上人的双眸似在黑暗中有着不一样的神采。
她先是一愣,看清眼前人了,旋即便是笑着裹着被子往他那儿挪了挪。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表示自己的爱意,含笑着将自己的唇贴近,碰了碰那冰冷的唇畔。不舍离开,轻声询问道:“阿律来了多久了?”
吴叔律伸手抚着女子的发丝,轻声答道:“没多久。”
“阿律这几日可有想本公主?”
“微臣无时无刻都在思念公主。”
“本公主也是,想你。”南慈音调整姿势,她趴在床上,将下巴搭在自己的手背之上,满是情愫的眸子盯着吴叔律继续说着:“我…本公主与阿兄说了,要嫁给你。可阿兄说,不能随便将安乐嫁了,要阿律拿出诚意他才同意。”
南慈音越说越委屈,泪水又一次凝聚。
吴叔律看着南慈音说哭就哭的委屈模样,赶忙拭去她的泪水,安抚道:“圣上说得对,公主这般珍贵,微臣要用诚意才能求娶。”
“可本公主又不要那些,本公主只想要你啊。”
“微臣也是,只要公主。不过,诚意微臣一定会倾尽所有奉上。因为公主是金枝玉叶,微臣心爱之人,若连诚意都拿不出,又何谈娶公主呢。所以公主,再等等微臣好不好?”
南慈音点点头。
两人说着悄悄话,说着说着,南慈音打起哈欠。吴叔律劝公主快睡,可她硬要强撑,盯着吴叔律看。
吴叔律没办法,只能轻轻抚着她的脸颊,继续劝道,说自己也要回去了,外男在公主寝宫总归是不好,让圣上知晓了定要杀了他的。
南慈音听罢,撒娇道:“那阿律亲亲本公主,亲亲本公主,本公主便睡。”
纱幔浮动,吴叔律俯身,吻上那心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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