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失踪
翌日，楚峦青打开房门，却见院中一个身影单手持剑，跃转腾挪，剑身锋芒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
他抬头看了看黯然未亮的天色，向院中身影道：
“这么早就起来练剑啊。”
令汐又是凌空一剑，收势结束一套剑式，转身笑道：
“睡不着，出来练练。”
“是还未住惯？”楚峦青走近几步，等着她把剑收好。
“不会，这里很好。”她摇摇头，扫了他一眼道：“我们现在去卯兔司？”
楚峦青点头，又叫住迈开脚步的令汐：“先等等，我有东西给你。”
说着他拿出一个锦缎荷包：“这里面是七眼妙花的粉末，你拿着可作为暗器使用。”
令汐干脆地收下然后道谢：
“多谢。自从下山以来总是受你照拂。恩情我定会竭尽所能还你，还有楚伯父。”
“言重了。”他摆手道：“都是一家人，应该的。”
“是，往后都是一家人。”令汐闻言怔住，随即笑着点头。
楚峦青知道她理解成婚约的意思了，连忙咳嗽一声，边说着“快走吧”边往前迈了几步以掩饰他不太自然的眼神。
何柳烟今日专门来到卯兔司大门外等着他们，一边将两块身份牌交给他们一边郑重其事地嘱咐道：
“从今日开始，你们就真正成为卯兔司黑役，今后做事须小心谨慎，切莫给卯兔司惹麻烦。”
其实一般来讲这时候都会嘱咐新人别给五行司丢脸才对，但现在何柳烟只求这侄子能低调行事。
“何姑，我们有什么任务么？”楚峦青接过身份牌别在腰带上，充满期待地发问。
“有。”何柳烟点头说：
“最近半月来城中频繁出现孩童失踪，光是接到报案的就有八个。但这个拍花子行踪诡秘，衙门派去抓捕的要么连影都没见着，要么全部被害，昨夜司使大人下令，这案由卯兔司接手了。”
两人纷纷点头表示明白。这案子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但至少看起来不那么凶险，适合新人锻炼。
虽然天色尚早，但已经有不少黑白役在进进出出，多数人都只是瞥了他们这新人一眼，然后就行色匆匆地做自己的事去了。
至于为什么大家都能看出他们是新人，楚峦青也发现了，因为这里的人除了常司使与何柳烟，只有他们俩老老实实地穿着五行司官服。
他把这个疑问抛给何柳烟，得到的回答是：
“五行司没有那么多规矩，大家为了方便行事都不穿官服。”
稍微一想两人也明白了，五行司本就是专门对付那些难办的差事，面对的不是恶人就是妖魔，经常需要隐蔽行事，如果穿着官服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还没等接近，那些家伙早跑没影了。
是他们没经验了，两人对视一眼，决定接下任务后回家换衣服。
“哎呦，哪里来的两个小雏儿？”
一个略显扎耳的声音响起，令汐抬头一看，门前台阶上正下来几个人，说话的是走在最前面的男人。
他看上去二十多岁，相貌有些阴柔，开口也阴阳怪气的：
“当心着些，可别刚来就丢了性命。”
何柳烟看了他一眼，无奈解释道：“这位是李境，他说话不好听，但没有恶意。”
“呵呵。”名叫李境的男子意味不明地冷笑两声，然后头也不回地和身旁几人离开了。
“你们别在意，他这个人就这样。”一个女孩笑着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她看上去就和煦多了，还主动自我介绍道：
“我叫戴若灵，你们叫我阿灵就好。”她笑眯眯地说：“第一次任务不会太难的，加油。”
两人也同她说了姓名之后她就转身朝已经走远的李境方向去了。
“他们都是一个队伍的。”何柳烟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想到什么，对楚峦青二人说：
“你们还没组队吧？我劝你们最好找个队伍加入，五行司有很多任务都需要配合才能完成。”
“到时有需要再说。”楚峦青依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令汐也不急着组队。
何柳烟见此也没有再说什么，开始交代此次任务的其他信息：
“孩童失踪案最近一起就发生在昨夜亥时，孩子在南街避水巷失踪。”
“报案人是谁？”令汐问道。
“宋府丫鬟小翠。”
“小翠？”
见两人异口同声发问，何柳烟惊奇道：“怎么，你们认识？”
于是楚峦青把昨天的事大致说与何柳烟，她的神情逐渐变得十分精彩。
半晌她像是妥协般叹了口气：“总之你们自己做的事自己担着吧，将来若是有人到卯兔司寻你这个神医，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那我们走了。”
何柳烟又絮叨了几句注意安全之类才放他们离开。
“何姑哪儿都好，就是啰嗦这个毛病始终改不掉。”楚峦青随口说了一句。
“这样不也挺好的吗。”令汐仍是微笑，视线移到了远处。
从前师父也常常唠叨自己。
察觉到她的一丝怅然，楚峦青转移话题道：“没想到这么快又要见面了。”
她回道：“是啊。昨天白日还好好的，想不到晚上便遭遇亲人失踪。”
想了想她又说：“不知道小翠看见昨日的神医今日又变成五行司的人会是什么表情。”
果然，他们在宋府见到小翠时，她明显不复昨日的活泼，神色萎靡得如同连干了十天的重活。但她还是勉强打起精神对他们挤出一个笑容：
“令小姐、楚公子，你们是来看少爷的吗？我这就带你们去见”
“不用，我们是来找你的。”楚峦青摆手道。
“找我？”小翠脸上出现了一丝疑惑，很快想到什么，讶然道：
“莫非你们是为了我妹妹？”
楚峦青点头，她更加奇怪了：“可我不是去衙门报案了么？你们是衙门的人？”
“不，这案子现在由五行司接手。”令汐解释说。
“五行司？”小翠惊讶地捂住嘴：“你们是五行司黑役？可你们不是”
“那是为了办案捏造的假身份。”楚峦青顺手把昨天的谎给圆了，“说说你妹妹的事吧，我们需要去她失踪的地方看看。”
提到妹妹，小翠就顾不得那么多了，眉毛耷拉下来，整个人又成了萎靡不振的样子：
“嗯。我去跟管事姑姑说一声就带你们过去。”
“不用了。”
小翠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她连忙回身行礼：
“三少爷。”
“家人事大，你就随两位大人去吧，我会替你交代。”宋酌背着手走出来，嘴上是对小翠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楚峦青二人。
“少爷”小翠仰头看着他，语调间满是感激。
“不必客气。作为主家，关怀下仆是应该的。”他微笑着摸了摸小翠头顶，然后就往街上走：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走吧。”
“少爷你？”
面对小翠不解又惊讶的眼神，他大义凛然地说：“这拍花子太过猖狂，竟欺压到宋府头上，此事又我一份。况且两位大人初来乍到，需要本地人帮衬。”
呵呵。
楚峦青心中冷笑，我看是为了七眼妙花而来吧。
但他没有急着拆穿，而是忽略宋酌那炙热的眼神，跟在小翠身后。令汐见他没说什么，也就跟着一路沉默。
避水巷在南街，离宋府有些远。走了约一里路后，大概是见没人说话，宋酌终于憋不住向楚峦青道：
“楚兄，真没想到你们竟是五行司中人，真是年少有为。”
“多谢。”楚峦青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宋酌仿佛没听出他言语间的疏离，又接话道：
“据说这拍花子神出鬼没，难觅其踪且实力强劲，不知二位打算如何擒人？”
楚峦青反问他：“莫非宋公子有主意？”
宋酌赶紧摇头：“我岂敢班门弄斧，不过是好奇，好奇。”
“别这么说，宋公子若有想法可以说来听听。”令汐在一旁出声。
“这位是令姑娘吧？”宋酌见她回话，态度不似楚峦青那么冷淡，气质又比较温柔，就凑近几步对她笑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们二位昨日还治好了我的病，我感谢还来不及呢。日后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既然如此，那我先谢过宋公子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避水巷。
其实这里原本不叫避水巷，只是五年前发生了一场大火，几乎将这里的房屋通通烧光，因此改了这么个名字。
“阿茵就是在这里失踪的。”小翠来到伤心地，声音不禁低沉下来：
“我昨晚好不容易回一趟家，想着带她去买影花扇，阿茵想要好久了可是，我才低头找钱袋的功夫，她就不见了”
说到妹妹的失踪，小翠万分自责，哽咽道：
“我不该低头的，我该看着她才对呜呜”
“不是你的错。”令汐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白天的避水巷非常冷清，只有夜晚才会热闹起来。小翠的家就在对街，她会带着妹妹来这边买东西并不奇怪。
楚峦青边听边在巷内踱步，两人把每寸地砖都看了个遍，但始终没有收获。
果然，这个拍花子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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