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轻薄
逍遥散,治百病。老人吃了延年益寿,女子服了养颜固本,男人吃了活精理气,当年的京师之中,此药风靡一时。正逢胶南王生辰,有人豪掷千金买下此药,只为博王爷倾心,不曾想却被李知行当场扔进水沟之中。
“妖僧惑众。”只留下这铿锵有力的四个大字,胶南王寒着脸拂袖离去。而今兜兜转转,却又在远离京师的荒僻寺庙中听到逍遥散这三个字,真是何其讽刺!
“未曾听闻。”李知行端着茶盏,不露端倪的望着杜四娘:“愿闻其详。”
“你这个人,真是无趣的很。白长了一副好相貌。”杜四娘啧啧惊叹一声,既知李知行不愿上钩,她便也不再与他胡缠下去。抬手伸了个懒腰,侧目望着正在厨下忙活的骆香茗:“看你家娘子那般病弱的体态,身体定然不怎么好罢?今日正逢着大和尚出关,要不本姑娘好心给你夫妻引荐一二,去问那大和尚求一副逍遥散吃吃?”
李知行心中正愁见不到全德秃驴,闻言便心中一动,只也揣摩不准这女子心中的想法,颔首说道:“若能见到全德法师,在下代娘子感谢姑娘。”
“谢就不必了,别忘记山门前的承诺便好。”杜四娘来去如风,说给引荐,立刻就去找全德。李知行原以为她答应的那般轻松,应该是在戏耍自己,没成想过了晌午就有沙弥来请:“法师请二位施主到后殿去。”
李知行心中颇觉意外,更加拿不准那杜四娘的想法了。只眼下难得有机会见到全德,自然不会错过良机。小沙弥头前带路,李知行与骆香茗随着去了后殿。穿过层层殿门,正在回廊上走着,忽闻院墙那头的院子来传出一阵惨烈的嚎叫声。那声音甚是凄惨,期间还夹杂着婆子的吆喝声,骆香茗被吓得不轻,下意识拉住了李知行的袖子:“七郎……”
知她心中害怕,李知行不动声色的握住了骆香茗的手,轻声安慰道:“无事,有我在呢。”
骆香茗仰头望着李知行俊逸的侧脸,心中无来由的安定下来。她便乖巧的任由他拉着,一路走到了后殿。小沙弥将李知行引到大殿门前,双掌合十说道:“法师不见女子,请公子一人前往殿内。女施主随贫僧走,自有房间安置。”
李知行断然拒绝道:“不必,她就在殿外等着我。”将骆香茗拉到门口的廊柱下站着,李知行细致的叮嘱道:“若有意外,立刻高声唤我,可知道了?”
骆香茗乖顺的点头,黑漆漆的眸子沁出了些许笑意:“省得,七郎放心就是。”
这女子手无寸铁,又是因自己卷进庞杂的案件中来,于情于理,李知行都很难放心。只眼下形势迫人,不得不与其分开。安顿好骆香茗之后,李知行一人进入了殿中。
大殿之内,全德身披袈裟高坐殿上。在其左右两侧,立着两排渡了金身的小娃儿。李知行见到那些金娃娃的第一眼,就想起了那日曹主簿与自己说过的话:所有枉死的孩童都被渡了金身,尸骨就封存在金身之内。李知行打眼数过,那些金娃娃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五个,当即只觉心中发寒,越发觉得这间大殿鬼气阴森。偏偏全德本人若无所觉,手握佛珠,摆出一副端方持重的面容:“听徒儿说,公子已经来到庙里好几日了,老衲忙着闭关修炼,慢怠公子了。”
“大师言重,是李某心有所求,执意进得庙门,没给大师添烦恼就好。”李知行客套道。
“贫僧六根清净,何来的烦恼一说。倒是施主此来,不知有何所求?”
“听闻大师法术高深,为何不亲自掐算一二?”李知行有意为难对方,却见全德不急不躁,捻着佛珠说道:“老衲见公子根骨奇佳,命格清贵,倒不像是有所求的。相反,公子这一来,老衲倒觉得自身染了点血光之灾。公子此来只怕求佛是假,求功名才是真。”
全德一番话说的笃定,全然不像是在试探自己,倒像是真的知道了点什么。李知行心中一沉,面上却仍是不漏声色,摇着扇子道:“大师口口声声说自己有血光之灾,可否与在下说说,因何招致血光之灾?”
全德摇头,模棱两可说了一句:“那便要问问公子自己了。”
此人说话高深莫测,说一半藏一半,饶是李知行这样城府深的都有些捉摸不透。以防被对方探问出更多的端倪,便不打算与其继续在此事上纠缠,转而说道:“听那位杜姑娘说,大师手中有一味名为逍遥散的奇药,正逢着在下娘子身体抱恙,可否求来一副吃吃?”
全德仍是摇头,拒绝道:“因着寺中材料不全,短期内无法炼制此药。施主若诚心相求,怕是要等上一段时间了。”
“这却好说,在下既来之则安之,别的没有,时间却多得很。大师若肯赐药,在下愿再等上几日。”李知行下定决心与那大和尚周旋。他这般难缠,大和尚眼中终于崩现一抹不耐烦之色,落下手中珠串,与李知行说道:“既然公子愿意等候,那也再好不过。老衲这便令人在后殿安排个房间,何时练好了药,再去请公子罢。”
与大和尚简短说罢,李知行出得殿来,小沙弥得了吩咐,立刻将他与骆香茗带到客房安置。比起先前居住的客堂小院,此间客房布置要奢华许多,一应桌案茶盏具全,墙角摆着一尊兽首香炉,正袅袅燃着青烟。
“厨下有斋饭,施主可自取来用。若还有什么需要,尽可以吩咐贫僧去办。”留下一句叮嘱,小沙弥转身离开。
待小沙弥离开之后,骆香茗连忙关闭房门,忧心忡忡的望着李知行。适才站在门外,她已经将屋内两人的对话悉数听了去,意识到李知行的身份已经暴露,骆香茗自是担忧不已。
李知行微微对骆香茗摇头示意,用手指着墙壁上的一处装饰,笑声沉沉的与骆香茗说道:“走了这么久的路,茶茶可是累了?”
骆香茗福至心灵,连忙将满口担忧之词咽下,转而说道:“妾身不累,只是见七郎脸色不大好,心下有些担忧罢了。”她这厢说着话的间隙,李知行已经起身走到墙边,仔细用手拨开墙上装饰,果然见到了一个指肚大的偷窥孔。当即心下了然,转身走回塌边,继续与骆香茗说话:“许是方才叫太阳照的,眼下倒觉得有些头痛。茶茶快来与为夫揉揉穴道。”
李知行脱掉外衫躺在塌上,骆香茗用清水净过手,俯身虚虚的坐在李知行身侧,正打算伸手过去揉捏太阳穴,却见李知行忽然睁开眼睛,目光清静冷然,语气却轻佻狎昵:“许久未与娘子亲热了,快叫为夫抱抱。”口中如是说,双手一把圈住骆香茗的细腰,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这般发展却是始料未及,骆香茗一声惊呼,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已经被置于身下。李知行健硕的胸膛当头压下,骆香茗下意识用双手抵住对方,只觉掌心如铁般坚硬,如碳般滚烫,陌生的触感令她心肝直颤,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顺着双手游走入体内,整个人宛若触了电一般,想躲也无处可躲,只逼的泪花直冒,细眼朦胧的望着李知行:“大人……”她只是久居深闺的妇道人家,便是未与夫君和离之时,也鲜少享过闺房之乐。言如许是个呆板的读书人,纵是夫妻之间的房事,也是偶尔心情好的时候才有一次。骆香茗从未在青天白日与人撕抱过,更未与李知行这样俊朗健硕的陌生男子相拥过,种种体验皆是陌生之感,心下惶惶,十分不知所措。
以防她逼急之下冒出真话,李知行连忙低头用唇堵住骆香茗的樱唇。独属于女子的软柔馨香从唇瓣传来,饶是李知行这样见惯了花月的人,也忍不住心神一荡。
或许在外人看来,这二人的接触只有短短一瞬,但在当事者本人来说,这一瞬又仿佛过了很久。骆香茗只觉心跳如擂鼓,震得耳膜生疼,便那般呆愣愣的望着李知行,如雨打秋荷,两行清泪落满了脸颊。
待骆香茗情绪平静了些,李知行这便将唇分开,双唇贴近骆香茗耳边,几乎用气音说道:“唐突了你,实在非我所愿。只是眼下形势逼人,不得不这么做……墙后有耳目,说话需谨慎些。能懂我的意思,你就点点头。”
骆香茗迟疑一瞬,微微点了点头。李知行这才放下心来,一面做出宽衣解带的姿势,一面落下了床榻的软帘。在他二人全部躲到幔帐之后,正对着床榻的装饰几不可察的晃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原样。
无人看见的幔帐之后,骆香茗与李知行相对而坐,虽面上犹有泪痕,情绪却平静了许多:“大人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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