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刷六眼大魔王
走路间，五条悟关掉了系统提示音，“嗯？弹幕破200了吗？有点吵。”
他的新标题：【脸红心跳！银发蓝眼大帅哥晚上居然偷偷在青楼做这种事……】，看起来卓有成效。这么个“只会心跳不会脸红”的标题党主播，居然真的带着一直播间观众去看青楼，这画面难免有些离谱。
黎旷也觉得很离谱，“说起来，五条大哥知道青楼是什么吗？”
五条悟回答说，“知道的。青楼在日本也很流行，不过叫做游里。”
与异国的队友在奇怪的地方达成文化共同点，这很合理。所谓青楼，是一幢红色的楼，这也很合理。不合理的是另一点。五条悟对着红色的高楼感叹，“这也离主城区太远了。不会冷吗？”
原来青楼已经近了，韩丽子拉紧了自己的衣领，“冷？”
五条悟说，“江户时代的客人经常不着片缕从游里走出去哦。你们这边不是这样吗？”
中国古代人哪有日本江户人那么无耻？韩丽子靠近青楼的局促感被噎了个正着，黎旷也还没来得及答话，便被眼前的景象吸引去心神。
夜里，楼内灯火通明，两名窈窕女子身姿挺拔，在青楼门前迎客。见人来，迎客的女子冒出来一句，“您三位楼上请～”这场面颇怪异，显然不是什么正经青楼。
五条悟奇怪的是，“她们都不觉得我长得会和她们不一样吗？直接让我进来了？”
黎旷奇怪的是，“丽子姐姐是女生诶，她们都直接让她进来了？”
似乎变得放开了什么的韩丽子开口：“等你们进来再奇怪，黄花菜都凉了。这种地方叫‘休息点’，是剧本杀副本中‘问题、投票’的安全区。休息点内部，会保证‘消费者’的绝对安全；不消费则会遭遇危险。一口决定来青楼，无论是不是休息点，你们都应该有钱吧？”
五条悟非常坦然地暗示，“这个点，能够吃到夜宵的，想想就只有青楼和赌坊了呀。”
黎旷支吾了一会儿，“我的身份……是离家出走的。能抵押衣服什么吗？”
这两人不觉得羞惭，异口同声：“我们都没钱。”
韩丽子将手伸进袖子里，正在犹豫间，五条悟沉吟了片刻，胸有成竹地开口：“刚才的番茄酱包装袋你们有留吗？转生动漫里，纸币也可以当成世界名画卖掉，我觉得番茄包装袋上的番茄看起来比夏目漱石可爱多了，卖掉一定能赚大钱吧？不过，我觉得太脏，把自己的丢掉了。”
韩丽子＆黎旷：“没有，不可能，谢谢。”
两人一筹莫展之间，五条悟已然很勇地迈过门槛。窈窕女子还未开口，他就用一种造作而深情的口吻，开口：“美丽的小姐，我也需要付钱吗？”
你当你是无敌的大佬不需要消费者保护法吗？韩丽子嘴角抽了抽，但她没有想到，世界上还有另一种无敌。
一名窈窕女子回答五条悟，“如果在高危区遇到您，我们会很乐意请客的，但是在低危区，您的……”她顿了一顿，没有说破。
五条悟笑，“这样的话，就当是有借有还吧？”
两名窈窕女子对视了一秒，居然真的让开了。二女非常整齐地伸手示意，“我们会在副本结算前一次性收清您的全部消费。”
【白毛蓝眼世界xp】【刷脸主播关注了！】
【圣父爱好者】【啊这，我是看主播简介进来的，主播打算靠脸拯救世界吗？】
【好心人】【这你也信？上次说要拯救世界的，是那个殉情区黑泥精主播哦。】
休息点还有付费以外的进入方式？韩丽子大为震撼。
黎旷见状，连忙举手，试图搭便车，“两位老师……不是，两位小姐姐，我是五条大哥的弟弟！虽然我长得比较一般，但真的是亲生的！”
两名窈窕女子当然不会理会他们，直到五条悟抱着盘子心满意足地绕出来。进去兜了一圈，他在入门处拿了一碟子酥糖，还不花一分钱点了一些不知道什么东西，出来咬了一口，理直气壮地边吃边说，“他们两个是我的仆人，可以进来吗？”
听了这话，其中一名守门的窈窕女子就一笑，“您都说有借有还了。”二人才再次让开，让韩丽子和黎旷进到楼里。
楼里灯火明亮，流泻在五条悟身上，给他过白的皮肤与发色添了些暖色。在明亮的灯光下，两人才注意到，这身高近两米的男人，身上月白的圆领袍，一侧已然沾染少许血迹。这血迹很委婉，并不肃杀，倒像是浅淡的青空染了血梅花，若是在暗处，根本看不出。
三人一路走进青楼，楼里歌妓便唱起歌。
【三尺绫，越王荆。
今启鱼肠换赏银，薛家事不平。
养山风，雪何穷。
尽取琼浆酬盖聂，贼颅为酒盅。】
这时，这个直播间总算迎来了第一个互动贴【这里有古代流行歌今雪成诗v】。
五条悟或许对自己的赚钱能力太过于自信，他甚至在这家收费昂贵的青楼，与老鸨商量，换一件干净的新衣服。随着有大v的粉丝跟着涌入直播间，主播不把钱当钱的行为，又引起弹幕的强烈讨论。
五条悟不把钱当钱地强调，衣服一定要纯黑色或者深蓝色的。报了高价的老鸨哼着小调扭着扭着离开了，也是同一首《长相思》，同楼里逐渐不甚明显的歌声幽幽相合。
盯着五条身上不甚明显的血迹，黎旷把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五条大哥，你没受伤吧？丽子姐姐背后都有血。”
韩丽子也把突生的疑惑脱口而出：“你对五个资深者做了什么？”
五条悟回答，“我不会受伤的，我很强哦。”关于五个资深者，他用着一种十分不符合外表的，慢吞吞的语调，强调，“我没有对他们做什么啊，他们一醒来就合起伙来欺负我。”
说完之后，五条悟才意识到，两个队友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是他的衣服——个子太高，五条悟早就习惯别人盯着他的胸前或者背后和他讲话了。又因为太久没沾染过灰尘或者污秽了。五条悟居然完全没想到这茬。
韩丽子说，“你的身上的血明显是新粘上的吧。血还没干的时候，你扛着我，横抱着他上山的，血才会粘在我背上和他膝盖弯上。不是资深者的血吗？”
黎旷奇怪的是，“居然扛着小姐姐吗？”
五条悟解释，“她比较短一只，扛着不容易掉。”顶着韩丽子杀人的目光，他继续说，“血是熊老黑的。我醒来的时候，熊老黑正在被npc杀。我去阻止。于是，他被分尸的时候，弄了我一身血。”
黎旷：“难道，熊老黑是被资深者分尸的？他们也太坏了吧！”
五条悟说，“不是他们做的。系统是根据肉°体强度，评估因为换位面昏迷的任务者会什么时候醒的吧？但我稍微有点特殊。我传输到这个剧本里之后，我的‘视力’和‘治疗术’才被屏蔽掉。所以，我相当于一直醒着。熊老黑又必须被分尸……”
随着他的讲述，两个无辜吃瓜群众汗毛倒竖。
是时，第四个声音幽幽冒出来，“你被攻击不是活该吗？”说话是一个穿着皂衫的鼻青脸肿的男子，“我一醒就看见，一个黑衣人对你磕头。然后你在那里一边弄熊老黑的尸体，一边唱日文歌，什么‘奴家送君去往生，御前来世做好人’。唱完，熊老黑尸体当场裂开。鬼知道你是什么boss啊？”
五条悟不满：“那首歌本身就是女性用语啊。我和你们打过招呼了吧？熊老黑被分尸是系统自动播放剧情。我也解释了吧？”
韩丽子：“emm……他打招呼的方式是不是有点特别？”
鼻青脸肿的皂衫男子说，“是啊，他一个螺旋冲刺冲到黑衣人身后，拿他挡住熊老黑裂开喷出的血，然后朝我们龇了一口大白牙，笑得像个憨批，说，‘这个游戏形式，是只有一方能活着出去啊。’再想想他之前的歌，像不像个疯批boss？”
五条悟坚决认为，“不像。”
你tm就是。皂衫男子翻白眼。
五条悟认为，打破一个垃圾魔方出来发现世界都毁灭了，接受这个叫明日大厦的所谓直播局的烂综艺任务，还没收他咒力——他还能朝着新同伴微笑，表情管理已经相当满分了。
黎旷试图帮表情管理满分的五条悟进行解释：“刚进副本的时候，直播间不会开，但是五条大哥是第一次做任务的新手，不知道，他想试试能不能唱歌做新手任务吧？所以才会哼歌。”
“第一个醒来的能是新手？还做新手任务？谁信谁莎士比亚。”皂衫男子一脸不堪回首，“然后，他教训小学生一样，把我往后面一丢，然后把两个冲锋的大哥，一手一个，排排坐按在那里，叹气，‘天公不作美，这是命中注定的事。不过，看来你们不是我需要的那种观众啊。’你说我们怎么想？”
男子用一种舒缓而可怕的语调模仿五条悟，以表达一种发自内心的控诉。
五条悟根本不理会无辜群众的控诉声，甚至还很委屈：“我很少给人整理遗体的，一般都是硝子做，你们能遇到，很幸运的哟。”说到硝子，他顿了一下，脸上的笑意似乎淡了几分。
似乎打算另起一个话头，五条悟非常认真地低下视线，试图仔细端详资深者的袍子，“这里可以换裤子的吗，‘狱卒’君，我记得你的裤子不是湿了吗？”
狱卒男子当场暴躁，“不许看！”
五条悟恍然大悟，“没穿啊。看来这里的青楼果然和江户的游里差不多。”
韩丽子有点不忍直视地侧开脸，“我们这里的古代还是比较正经的！不会有你说的江户人不穿衣服乱跑的事情！‘狱卒’这个角色的初始金钱很少吧，只能基础‘消费’。饭都可能吃不起，没钱换裤子吧？”
说起饭都吃不起，狱卒君的肚子咕嘟响了一声。
五条悟手里只剩下了一个空盘子，他随手晃了晃盘子，问，“吃夜宵吗？”
狱卒君十分吃惊：“别乱花钱啊，欠休息点钱会死的……不是，你请我吃饭？你不会准备让我吃盘子吧？我不想死。”
“为什么不能请……”五条悟被他提醒了，“哦，我才想起来，之前我给你信息卡，你答应过，要和我共享情报的吧？如果我当时和你立了契阔，现在你会受到什么样的反噬？”
狱卒连连后退。
五条悟非常可惜地看了看狱卒刚才站立的脚下，似乎没有水迹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
五条悟轻轻笑了笑，“冒险来‘休息点’，就为脱一条被尿湿的裤子，狱卒君，虽然天气很冷，但忍忍也不是不行吧？你是知道廉耻也好，是娇气包也好。这种人，是不敢背弃对我的承诺的吧？”
不等人回复，五条悟就第一个拨开珠帘走进包间。
青楼的工作人员还真给五条悟备了一包间甜点加倍的夜宵。他拖开椅子。他身后的珠帘在灯光中摇晃，发出颤抖的撞击声。
狱卒在他身后，颤抖着声音说，“他们在在在在……”但是不知是被什么限制着，他说不出来。
五条悟打断了狱卒牙齿与牙齿无聊的撞击声，“你的身份卡带的技能，能说吗？”
狱卒犹豫了一会儿，却只吐出几个含混不清的词。
五条悟若有所思地给他丢了几个只加了羊油与盐的烤饼，“那你可以走了。友情提示，吃之前可以吐一下。”狱卒接过来，回头看了几眼他们，真的就一溜烟地跑了。
韩丽子依稀觉得，狱卒的眼睛里有很多怜悯。她动了动嘴唇，但什么都没说。
五条悟拿了一盘桂花糕，向直播间观众和队友解释说，“他应该是被其他资深者要求定下了‘不能说任务的线索’的契阔。之前我们遇到破坏线索的放蜜蜂的技能卡，与案情有关。‘狱卒’的技能卡、身份卡，既然不能说，可能也和任务有关。按道理说，淘汰制游戏不会厚此薄彼，我的身份和技能，也会和案情有关。”
无师自通了套路观众技能的五条悟眨了眨眼睛，“今日份脸红心跳的直播结束，我就告诉大家我的‘身份’和‘技能’哦——现在，大家来一起尝尝这个桂花糕。”
【lsp第七个号】【脸红心跳指在青楼搞吃播？】
【白发蓝眼世界xp】【来都来了，吃点正经的东西呀。桂花糕算什么？】
作为一个敬业的吃播，五条悟还真的把正经的桂花糕凑到嘴边咬了一口，非常专业地眯起眼睛，像是品味了一下，“没想到能在几百年前尝到马蹄粉做的桂花糕呢。马蹄粉的颗粒是很大的，难溶于水，只能用牛奶来融，才能够酥滑油润，入口即化。但这个好像用的羊奶，比牛奶做的更细软一些呢。羊奶很容易有膻味，但这个一点也不，清香柔腻。仔细尝的话有杏仁味，这个是去膻的关键吗？所以没有一般的桂花糕那么凉……”
【油条包子】【我怎么感觉是化学课代表在吃播？】
【楽黑疯高鲨人夜】【别卖关子了，老子只关心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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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这里有古代流行歌今雪成诗v》（节选）
【lsp第七个号】【诗雪大佬！救命！我怎么看怎么感觉主播会被队友投出去！】
……
……
【今雪成诗v】【感谢邀请与前情提要。歌伎所唱《长相思》，是案件谜语词才对吧？薛家与“刺杀吴/秦王”的暗示，让我想起红楼梦里的皇商薛家；另一个主人公与养蜂人有关，不排除盐矿相关。或许，有爱好副本背景的人，可供参考。】
【诗雪厨】【合影！诗雪大佬v5，打跑那些说主播会直接被大家投出去gg的坏蛋！有雪大，无压力~】
……
【游客】【好像是个大佬~大佬，[图片]熊老黑的服装面料真的有问题吗？】
【今雪成诗v】【服装面料，受不同自然风物影响，我不敢说。但，死者衣料接驳处，仍用细丝线缝的。这些地方本来需要耐磨的粗针粗线。在一个做重体力劳动的奴隶的衣服上出现这样的地方，任何社会风气之下都很奇怪。我猜测第一个死亡的证人的社会关系有点复杂……可能需要关注他社交网里的姬妾、□□、和他身材类似的男性贵人。】
【诗雪厨】【主播来青楼，还赊账换衣服，刚开始觉得他作死……啊，忽然觉得他好高深。】
……
【今雪成诗v】【一点怀疑，这个主播有洁癖，所以没想那么多。不过，我爱好洁癖美少年，我立志照顾全天下的漂亮笨蛋……但不包括这种两米的大家伙啊？这种家伙第一场被投出去我也不介意。下次这种事别找我了。】
【今雪成诗v】【———————请大家专注主播————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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