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佛门寺
“学生?”见她如常,温于时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嗯?”记起那日她未辩驳贺经年的话,微微一笑:“我不收徒,我和他师出同门。”
“怎么说我也是师姐,代劳个小师弟的学业还不成?”模样亲昵。
让人向往,她少年时分是什么样子呢?
温于时想起她那日在杏林别墅瑟瑟发抖,言道:“你这个师姐,费的是老师傅的心。”
“证明我尽心尽力,多么高尚的品质。”许心曦乐得。
总不好什么什么有理儿的都让叶家占了去。
这一天叶景谙在他十二岁的这一年迎来了他钢琴生涯的第一个冠军。
领奖的时候,宿来克制冷静的叶家小弟忍不住冲着许师姐抛了个笑脸。
原有叶家人来接,不料被温家公子截了胡。
“枝枝呢?”叶景谙忍不住问。
温于时面不改色心不跳:“家里有事,贺经年送他先回去了。”
叶家小弟很是不解,不是住在同一个小区吗?究竟是什么火急火燎得事差了这几步路?
看着叶家小弟入了院子。
温于时轻抿唇瓣,眉头紧蹙,就在许心曦疑惑之际,温家公子清冷的问道:“你拿我当司机?”
许心曦啼笑皆非:“不敢。”
言罢,推了车门坐到副驾驶。
“温先生可知,邀陌生女子坐副驾驶是见极暧昧的事?”许心曦望着他,清澈的眼眸在这夕阳西下,亮的出奇。
温于时愣住,扬眉之间:“我以为我和许许是朋友。”
“朋友?”许心曦自喃,他现在面上带着笑,让她想到一个词——慈眉善目。
“是,朋友。”她念道。
“许许邀请你去个地方?”
“可以。”许心曦欣然接受。
城西。
眼见越开越僻静,倒不是怕温于时把她卖了,只是忍不住问道:“去哪儿?”
山路有些崎岖,身边又坐着她,因此不敢分神:“佛山寺。”
那这路就有些熟悉了。
“为什么去那儿?”
温于时不答,脑海里浮现出靳汀州那句,投其所好。
她性情淡薄,看不出特殊喜好,只听她说起过佛门寺,故而投其所好。
两人到的时候,已是薄暮冥冥,仍掩不住古寺的静谧庄严。
天际存着点儿金色,不多时钟罄余音绕梁,响彻山涧,源源不绝。
望着剩余的长梯,温于时瞥了她的鞋跟走上一步道:“累的话,可以拉着我衣服。”
许心曦心知,他一路配合她的脚步。
看向他,原本就高挑的身姿此刻立于身前。
他穿着黑色毛呢大衣,双手插进兜里,容颜如玉,身姿如松,傲然屹立,就这样和着微风徐徐看着她。
不疾不徐,不矜不盈。
温于时会心一笑,他从不喜别人带着打量的眼色看他。
偏这个姑娘,桃花杏眼,总是眸色盈盈,从来都只是不着痕迹打量一眼,此刻眸中有欣喜,有打量,一时间心头鹿撞。
温于时将大衣的腰带递给发愣的小姑娘,换得嫣然一笑。
大殿门侧打扫的小佛僧侧目,远远模糊的辨出身姿挺拔的男子背后的腰带牵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
珠联璧合,凤凰于飞。
直至愈近,看清楚那男子的容貌。
“温施主,许施主”小佛僧双手合十。
温于时点头,作揖道:“我带她去逛逛,劳烦小师傅替我们留两份素斋。”
“阿弥陀佛,温施主请。”
看着小佛僧远去的背影,许心曦问道:“你礼佛?”
温于时摇头,拉了她的衣袖:“小心,这里的石子路滑。”
许心曦埋头看着路,小心走路。听他解释道:“幼时陪家中祖母常来,后来祖母腿脚不便,多年不来,去年寺院修缮,祖母虔诚,受她之托,来过两次。”
他想,她理当是他修来的缘。
温于时轻声:“我去取香,你稍等一下。”
许心曦点点头:“好。”
殿内空无一人。
许心曦双手合十,站在大殿上,看着慈眉善目的大佛。
他总是面容带笑,他真的知道人间疾苦吗?还是他受过这世间千百凄苦,大道至简。
许心曦跪在拜垫上,喃喃道:“神佛在上,信女许氏,一愿阿婆九泉安息,二愿阿爸阿妈福寿安康,三愿好友事如所意。”
不知何时,温于时捏着香站在她身侧,垂眸凝视着闭眼跪拜的小姑娘。
想起方才那个小佛僧说这位许施主供灯的前几日日日都来,入寺的长阶走得格外慢,庄重虔诚。
然而她曾说:“温先生我不是个虔诚的信徒。”
世人求神佛是为了心中贪念,她虔诚的念佛,拜了又拜许下三愿,逝者,存者,无一为自己求。
不免出声:“不替自己求些什么?”
她睁眼,寻声望向他,只见两目垂眸,清澈明亮,突然觉得他并不懂得掩饰。
“言以泄败,事以密成。”
温于时温和的点头,真正要做的事,连神佛也不要讲。
许心曦略有颓丧:“我要求的,佛说他也帮不了我。”
可求神佛庇佑,可求身体安康,可求权财亨通,可如何才能求得了人心?
什么信仰才能救得了她?
温于时顿觉芒刺在背,如鲠在喉。
温于时立在原地,看着她,不知如何是好。
许心曦怔怔的看着他双手合十的跪了下来。
谦谦君子,卑以自牧。
“惟愿许小姐得偿所愿。”
这一刻。
心有敬畏,他比她要虔诚得多。
月色入户,欣然起行。
深邃幽灵的山林长阶里,男子牵着女子缓缓的往山下走,连带着手机的照明也仿佛融进着朦胧的月色里。
莺声呖呖,嘎然而长鸣,愈发显得山间静谧幽深。
许心曦盯着那只环在她手腕上的指节,白皙精致。这样亲密的动作,却让人感受不到旖旎的气氛。
从大殿出来后许心曦能察觉到温于时情绪波动,她并不擅长猜测男女心事,但也能知道因她而起。
“温…于时”许心曦想着要谢些什么。
温于时脚步一顿,见她往下走了一步,又伸出脚步,问道:“嗯?”不得不承认被他的名字取悦到了。
自幼家中事杂,她能亲近之人并不多,大多有数十年的情谊,此刻对上温于时就显得有几分别扭:“我今日很开心。”
“嗯。”温于时答到。
“佛山的素斋很好吃。”
“嗯”
“今晚的月亮很圆很漂亮。”
“嗯”
“你心情不好?”
“略微”
“温于时,我在哄你。”
“温于时我想让你开心起来。”
“温于时我该怎么做?”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后来每当难眠的日子,她会想起这个月色撩人的夜晚,那位温家公子欲言又止,神色正经只问她:“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起来,发自内心的欢愉。”
他说:“信佛吗?因必有果,心诚则灵。”
“那我信你的信仰,你能信我吗?”
望着窗边飘飞的窗帘一角,许心曦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而后,她睡了一个安稳觉。
江宁的一处别院她趴在一位阿婆怀里,颇为苦口婆心:“爱情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产生强烈的向往,亲近,依恋,是情与欲的对照,是世间除非生离死别永不止息的爱恋。”
她记得彼时她心如止水,回道:“阿婆,在这不公的人道存活已是不易,情有独钟,奢靡至极,”
阿婆笑起来:“那是你还没遇上,当你遇上了才知汹涌磅礴,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凌晨三点,大街小巷,万家灯火寂寥。
温于时静坐在窗前,手边的香烟散发出淡淡的沉香味,只偶尔窗帘轻轻飘动,才不觉得这是画境。
耳畔绕着许心曦那句笑语。
“这世上比我苦的大有人在,我只是不圆满罢了。”
寻好梦,梦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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