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灰蛟

接连几天，黑红色小剑一直安安稳稳停留在谢平生的上丹田处。真气，雷灵气牵引沟通，都不管用。

谢平生明了，先前黑红色小剑化成“内丹”模样，实则是鸠占鹊巢，借取老水蛟身躯，温养自身。

目前一人一剑相安无事，谢平生也找不到更好的对策，也只好慢慢松缓紧绷的心弦，但终归是有些小紧张。

与银鳞鱼妖捉对厮杀一役，谢平生极力催引两道天雷，造成神魂震荡，再加上生死之际破镜，体内真气尚未稳固。

不得不说，自从黑红色小剑在上丹田处安了家，谢平生或多或少感觉神魂清澈稳固了不少，体内真气流通也更加顺畅，甚至比之前犹有过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谢平生还是决定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说到雷法，那鱼妖竟然硬扛天雷一击而未死，且仍有余力。一方面是妖族皮糙肉厚，另一方面，谢平生开始怀疑是不是雷法威力不够。

黑红色小剑应该在五境水蛟体内待了很长一段时间，蕴含灵气极多。谢平生冥冥之中觉得，若是以灵气催动雷法，而非真气，也许效果更好？

武夫体内也有灵气，不过极少，只是身体五脏六腑的本源灵气，本质还是借取真气激发。

而炼气士可开辟体内窍穴，用以存储灵气，灵气越多越好。

或许？炼气士更适合修行雷法？

思索之际，忽听得房间内一声细微惨叫，原是先前困住小灰蛟的木盆有了动静。

呵，是那小畜生醒了。

谢平生缓缓打开木盆，将真气汇聚于手掌，只要那“小泥鳅”有任何可疑之举，一巴掌拍死了事。

木盆内，一灰色小泥鳅，蜷缩在一角，瑟瑟发抖，额头还有小擦伤，应是为了冲破阻挡，被自己先前预留的真气所伤。

“我……我还活着。”小灰蛟修为近失，口不能言，此刻只能以心声传话。“你……你是那武修！”

小灰蛟应是刚苏醒不久，神志不清，过了好一会儿才认出蹲在盆口“阴森森”笑望着的谢平生。

一张大手伸进来，小灰蛟惊慌失措，绕着圈儿游躲，还是被谢平生捻起来。

“可以啊你这小泥鳅，还认得我，那就是还没傻。”谢平生不急着询问银鳞一事，笑道：

“活着就好，古书上说，以雷法熬炼生蛟半个时辰，咽气之前剖腹取丹，最适合武修，大为滋补啊。”

小灰蛟听得身躯一软，如一根面条塌拉下来，良久哀叹一声，苦笑道，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笑我如今法力，就连自裁也难，道友只管动手便是。”

谢平生轻笑一声，佯装抬手。

“哎，终究是我墨尘咎由自取，死便死了，雪儿，是我对不住你，是我连累了你啊。”

谢平生听得云里雾里，这……雪儿又是谁？

“修道百余载，一朝不慎轻信人言，惹得身死道消，是我对不住你啊雪儿……。”似乎是说到伤心处，这小灰蛟竟然呜呜咽咽起来。

是遗言？这小泥鳅躲也不躲，一心求死，不似作伪，谢平生无奈换了个口吻道：

“叫墨尘是吧，我且问你，你那日提到什么……银鳞？若是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我放了你与那雪儿重聚，也不是不可能。”

小灰蛟嗤笑一声，有气无力道：“道友不必诈我，我也是见你使用雷法，凑巧猜测罢了，道友无需担心，我与那银鳞并不相识，你杀它与否，与我毫无干系。只可惜我所知道的关于银鳞的消息并不多，不够值得道友网开一面，我一心求死，道友何必多言。”

有点骨气？谢平生转念一笑道：

“你口中的雪儿可是道侣？我若是帮你寻她，你可愿将所知的银鳞信息全部告知？不过代价是……”

小灰蛟恢复了一点生机，急切问道：“是什么？”

“是你的命，我想了想，将你活剖取丹的话，终究还是差点功效，若是你甘愿献上全部法力，自愿吐出内丹，更合我心意。”谢平生试探问道。

谢平并不介意真替他找出那个什么雪儿。古书什么的，自然是瞎凑的，不过若这灰蛟甘愿献出内丹，灵气的确要比自己杀了他直取更加精纯。眼下六境尚未稳固，灵气需要的越多越好。

“道友当真？”

“你除了信我，可还有别的选择？”

小灰蛟迟疑瞬息，双爪紧扣咽喉，硬生生拔下什么东西，交予谢平生，整个身躯都在抖动。

谢平生接过，手掌内亮晶晶的物体竟变大幻化成一血淋淋的灰色鳞片。

“龙之逆鳞，去之则近乎死矣，我修为几失，若是道友毁了它，我会当场身死，我愿以此示诚心。”

好家伙，你都没说雪儿在哪儿，怎么找，就直接拔下来了？

谢平生扶额道：“说吧，怎么回事。”

墨尘缓了缓，虚弱道：

“雪儿是我道侣，唤做陈雪，我和她都是水蛟出生，一直在苍洲青城山碧水潭中修行。后来，我二人居所被大宗门占据，道侣她与人斗法受了重伤，需要不少珍奇草药。

此时，黑蛟找上门来，将我道侣擒住作为人质，封监在松曲河地下河道内。就是那日被清河山庄马尾女子砍了头颅的‘老者’，逼迫我与他合作，许诺我只要助他劫杀了清河山庄女子，抢夺什么东西，就可以给我一笔数目不小的神仙银钱。我别无选择。

可恨是道侣被黑蛟老者下了符咒，我若超一旬未归，则符爆人亡。如今，我法力几无，道友却是六境，道友届时只需以武修真气，冲开禁制即可。”

“松曲河？松曲河流径近乎百里，你可知具体位置？”

墨尘吃力点点头，“我知晓一密道，可快速通达封监之处，道友只需带我前去，解开禁制即可，届时无论陈雪是生是死，关于银麟一切消息，再加上墨尘本命内丹，全都心甘情愿奉予道友！”

“好！”谢平生答应下来。

谢平生也知道，自己完全可以直接抹杀了这条灰蛟了事，可银麟鱼妖身份不明，小妹目前还没去无垠山剑宗，为了后续不必要的麻烦，只能现在麻烦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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