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完蛋！忽略了这事儿！
云舒自责地跺脚。手机已经是个废物冰坨坨，又不敢借用警局的电话，寻了个借口出了警局，找了家24小时便利店。
“喂爸！”拨了两次没人接，第三次终于通了。
“龙龙？”他爸不知道旅游到哪个大洲了，嗓音又哑又黏糊，困倦之意充满话筒。“你用的谁手机？”
“别管了！十万火急！”云舒冲着话筒叫唤。
“儿子啊，你知道爸这边几点吗？这样半夜被吵醒很容易猝死的，能不能有点孝心……”
“爸！”云舒打断他爸的抱怨，“北郊分局有你熟人吗？我朋友被扣这了，帮我打声招呼啊爸！”
“北郊分局？怎么惹祸惹到那去了……”他爸那边悉悉索索起床，压低了声音走到卧房外，轻轻带上门。
“没惹祸，我立功了……哎回头再说！有没有啊到底？”
“嗯省厅有人，第一警局也有人，北郊分局……还真不认识……”
北郊分局是个很小的分局，他爸云铉根本没印象。
“晚点找厅里老徐去打个招呼？”
“别晚点啊爸。就现在行不行？”
“你那边才几点……找人帮忙不是这么个找法啊儿子。”
确实。起码得等人上班了。但云舒不知道顾文昱在里边什么情况，小皇子啥都不懂，拖得越久麻烦越大。
那边云铉没听见动静，以为云舒答应了，“那爸回去睡了啊？”
“别！我朋友……跟您交个底儿吧，那是您儿子的救命恩人。情况复杂……那啥，您帮我给他弄个身份证呗？”云舒想了想，“远房亲戚那种，孤儿那种也行。”
“……”云铉太阳穴的青筋突突跳，思忖着自家孩子是不是念个假警校。
交的什么朋友……
还撺掇他亲爹做违法犯罪的事。
“行不行啊爸？”云舒拉长嗓音。
好嘛，开始撒娇了！
“我真立功了，现在没时间细说！您不说话是几个意思？别假装信号不好嘿！我找我妈了啊。”
“别别别！能办，能办，别吵你妈……信息发过来。”
云铉在违法乱纪和打扰媳妇睡眠之间，选择了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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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在外面待了十多分钟，透过便利店的玻璃窗见证了夏日街道在日出中的青灰到橙黄。
他想起顾文昱的臂弯。和暖暖的肩窝。
小古板平常都不愿与人触碰，云舒垂首把脸埋进手掌，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关键时刻还是挺仗义的。
他走回警局，之前为他做笔录的警员正巧在走廊里，见到云舒跑上来，说：
“查到了，你朋友不是宜市人，刚才一直在宜市人员系统里查询，嗐，这会儿查到了，应该很快就出来了。”
“噢？噢！那就好……”老爸还是靠谱。
“你们应该早点说啊，卢市系统里调出来了。”
噢，顾文昱现在是卢市人，好的。
“我们先前还以为他有什么隐秘，问什么都不说。原来是……哎……真挺不好意思的……”
云舒不知道他在抱歉什么，也不能细问。
他老爸十分靠谱，把顾文昱的身份设定成媳妇顾漪的二伯的堂妹的养子。顾文昱养母一生单身，已故……二伯也已故……
又是孤儿又是远房亲戚，完美符合儿子的要求。
而婴儿顾文昱被弃养的原因，就是没有灵相。这也是云舒怕警局的人让他显露灵相，特意交代的。
没有灵相的婴幼儿，通常活不过两岁。就算侥幸长大，也是个残疾，身体、精神、智力上总有缺失。
总之，顾文昱这身份信息一出来，他的各种表现都说得通了。
不但说得通，还把警局的年轻姑娘看得直抹泪。
太可怜了！这么俊俏的小伙儿，哎，天妒帅哥！
云舒远远瞧见尽头的顾文昱，箭步冲上去。
冷冻库里灯光如昼，来警局的车里又昏暗无光，云舒直到现在才看真切顾文昱的脸色。
苍白如纸。
“小文文……”
顾文昱白净的手腕上有手铐的红痕，长发微散，垂首时挡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笔挺的鼻梁骨和几无血色的薄唇。
云舒上前揽他的手顿了顿，怕碰碎了似的。
“他们怎么你了？”
“没有没有，”陪同的警员被云舒切齿的询问吓得一退，有些讨好道：“只是审核身份花了些时间，二位这次帮了大忙，警局一定会上报请功的。”
“没事。”顾文昱偏头低声说，“走吧。”
因为临时弄了个顾文昱的身份信息，云舒也心虚，不想多待，揽过顾文昱的肩，带着人出去了。
“云舒，”二人从出租上下来，进了电梯，顾文昱犹豫了一路，终于开口问道：“他们问我们在冷冻库为何……”
“我知道。”顾文昱自审讯室出来一直僵直的身体微微松动，云舒说，“你放心，我没说。”
“我跟他们说，区区冷冻室，伤不着我小青龙。有我护着，也伤不到你。”
顾文昱闻言整个人一松，像是憋了很久的气骤然呼出来。云舒抓紧他的肩，用力撑着没让人滑下去。
“多谢。”顾文昱闭上眼，掩不住疲惫，他在云舒摁开家门的指纹锁时，虚弱地说：“我休息一下，别担心，别带我去医院。”
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云舒还没来得及答话，顾文昱便失去意识，昏倒在玄关。
“顾文昱！”
怎么总是说倒就倒啊大哥。
云舒慌忙把人架到卧室，轻唤了几声，没反应。拨开额前的卷毛，与顾文昱额头相抵，没发烧。反倒有些冷。
顾文昱呼吸极轻，吓得云舒反复探他的鼻息，又贴着他的胸膛听心跳。
直到昏迷不醒的顾文昱周身泛起月白粼光，云舒才稍稍镇定些。应该是在自我疗愈吧？
他盘腿坐在床前的羊毛地毯上，趴着顾文昱的床沿，盯着这人完美的脸蛋看。一直看到睡着。
顾文昱在冷冻库消耗太大了，他能强撑到警局，撑到云舒带他回家，撑到确认疗愈的异能没被外人发现，全靠异于常人的坚忍。
直到回到家，那口撑着他的气在进门那一刻，一丝不剩地呼出去。
云舒也很累了，不知不觉睡到中午，被穿窗而入的日光晃醒。阳光晒到了顾文昱的下半张脸，倔强的鼻尖和修长的脖颈白得反光。
云舒起身拉上窗帘。
顾文昱一直不醒，云舒拿热毛巾给他擦了脸上的一抹灰。他盯着顾文昱的衣裤，纠结了半晌，还是决定不替他换了。
云舒去冲了个澡，冰箱里热了点速食填肚子。
大白还在冰箱里，恹恹的，连云舒摸它脑袋、喂它胡萝卜，都不动弹。
“你也在担心小文文是不是？”云舒把它抱出来，放在岛台上陪自己吃饭。
最近几乎每顿饭都和顾文昱一起，突然自己吃还有些不习惯。兔兔蜷成一团没搭理他。
云舒自顾自地强行和大白聊天，让兔兔陪着他吃饭喝水漱口，又抱着兔子去顾文昱房间的地毯上坐着。
云舒背靠着床沿，把兔子捧在手心。
“小文文怎么还不醒？”
大白低头扒拉左耳，长耳朵被毛茸茸的前爪摁倒又弹起。
“小文文以前也这样过吗？”
大白捧着前爪一下一下舔干净。
“小文文做皇子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大白洗完脸，黑漆漆的眼睛终于肯分半个眼神给啰里八嗦的云舒。
水汪汪大葡萄似的。
真可爱。
云舒捧起它，照着毛乎乎的额头亲了一口。
“嗯……”
身后昏睡的人忽然发出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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