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那是一声极轻的闷闷的气声。
像是短暂的很舒服的喘息。
云舒回头看顾文昱的一瞬，大白蹭地不见了。
“小文文？”云舒凑到顾文昱耳旁，小声唤道。
没反应。
但耳根泛起一抹转瞬即逝的浅浅红晕。好吧，总算有点血色了。
云舒无聊得很，把笔记本拿到床边。他没有手机，居然一直没有意识到。
电脑登上微信，未读消息瞬间炸开。
——龙龙，周末聚吗？
——龙龙？
——人呢？3小时候不回消息你不爱我了吗？
……
他和何翔、白翼、章弥和的“警校猛男”群还有99+未读，云舒懒得翻，退出去。
打开新闻，胡明立被害的消息铺天盖地占满了各大头条首页。最新的消息是，凶手在不愿透露姓名的热心市民的协助下落网。第一警局联合北郊警局，彻夜搜查，找到了被害人的尸体。凶手对自己的动机和罪行供认不讳，表示挖心等残忍行径均是为了私怨报复……
逗我呢！
私怨？私怨费那么大劲杀人藏尸挖心摆艺术品？！
私怨你大半夜要杀我这个无辜市民？
警局的人有没有好好审好好查啊！上点心啊朋友们！
云舒义愤填膺叉掉了新闻页面，突然发现微信的人头有个新的好友申请。点开一看，竟然是熊宇。
——你好，我是第一警局刑侦二队熊宇。方便回个电话吗？我的号码是xxx。
呀手机！
云舒犹豫着要不要加微信，决定先等等。先下单了两只手机，又申请了新的电话卡，当日送达。
不知道熊宇为什么找他。这案子存档在第一警局，昨天北郊分局的全部信息应该都转交到第一警局了。
他不想加微信，对熊宇有些抵触。
其一，虽然不确定银灰衬衫是谁，云舒始终觉得熊宇和这个案子有关系。
其二，熊宇做到刑侦队长的位置，一定是有能耐有功绩的。他周身散发着压迫感，是那种做事干脆利落直击要害的理智精英类型。关于在冷冻室待了一两个小时，昨天瞎编的理由不知道能不能糊弄熊宇。还有顾文昱的身份，熊宇要是起疑，细查下去，根本蒙混不了。
——爸【抱拳】
还没跟老爸表示感谢呢。云舒发了个微信过去，简单解释了下事情经过。
消息发出去一秒钟，他爸视频打过来。
云舒赶紧摁了静音，抱着电脑去客厅，给顾文昱带上门。
“阿舒，什么情况？你靠镜头近一点呀，妈看看你！受伤没有？被打没有？怎么搅和进命案了呀我的天……”
“妈，妈，冷静，我没事。”云舒对着摄像头360度转了一圈，帅脸怼在镜头前，说，“去博物馆正巧碰上了。”
“大半夜去博物馆干什么呀？你还是学生，别逞能噢我告诉你！成天看什么侦探动画片，那都是假的呀……”
“哎呀妈妈我晓得了。我这不是没事嘛～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过两周就是毕业典礼了。”
“啊……噢快了快回去了，毕业典礼我们肯定要参加的呀～”
这语气。云舒深深怀疑他妈根本不记得他这个月毕业。
“妈，您把电话给爸爸，我有事情跟他说。”云舒爸爸没有把顾文昱的事情告诉他妈，还好。不然他妈又是一顿唠叨。
“爸，厉害！不愧是宜市呼风唤雨人脉广阔的云老板！”他给他爸一顿夸，在他爸憨憨大笑中嘱咐道，把顾文昱身份做详细一点噢爸，万一警局那边细查……
“放心吧，”云铉对着宾馆的镜子拨鬓发，“不会有破绽的。”
“跪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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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挂了视频，门铃就响了。云舒以为是手机到了，开门一看，涌进来三个大脑袋。
何翔他们过来了。
“活着呢？”何翔率先进屋，“为什么不回消息！为什么玩失踪！”
“手机坏了。”云舒接过章弥和手里的大包零食和四杯奶茶，“你们怎么来了？”
“三缺一，我给你发过消息了，下午过来。”何翔轻车熟路往沙发上一靠，“特意买了你在人前不敢喝的奶茶脆啵啵。”
……关于好朋友知道酷a在外面只敢喝冰美式这件事。
“小声点。”四人围着茶几坐下，云舒冲大嗓门的何翔扔了个靠枕。
“干嘛，大白天又不扰民。”何翔抱住抱枕，歪头枕着。
云舒下意识瞥了一眼卧室的门，被何翔敏锐地捕捉到。后者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号称要去厨房拿纸巾。
“小龙龙，”何翔靠近卧室，扇着大耳朵挑眉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有！正想跟你们商量呢。”云舒打算把博物馆的事告诉他们，四个臭皮匠探讨探讨，查个真相什么的。一回头却见何翔靠着卧室的门。
何翔把手放在门把手上，“是嘛？那你先说，我再酌情考虑要不要开这个门。”
“你干嘛？流氓吗闯我卧室！”云舒站起来阻止。
来不及了。何翔拧开了房门。
……
四个人围着主卧的大床，一边两人，齐刷刷盯着毫不知情的顾文昱。
“谁啊这是？”何翔想不出配得上顾文昱的形容词，挤出一句，“仙里仙气的……”
“龙龙，今天之前，你在我心里一直是最帅气的。”白翼看着顾文昱紧闭的眉眼，挪不开视线，过了一会，下定决心似的闭了闭眼，扭过头说，“不可以，我是有未婚妻的人，不可以看了。”
章弥和一直是四个人里最理智的，他冷静地问，“云舒，金屋藏娇是真的？”
“我这……”云舒抬手揪着自己的卷发，“听我解释……”
众人依依不舍地退出卧室，回到客厅。云舒在严厉的审讯下，把“天上掉下个碰瓷小皇子”的原委老老实实交代了。
古道热肠乐于助人的新时代青年，纷纷表示要为顾文昱解决适应现代生活的一切难题，帮助小皇子找到回家的方法。如果回不去，我们愿意照顾他！
……滚，谁要你们照顾……
云舒恨不得把三个盯着房门流口水的混蛋赶出去。
“说正事！来别看了诶！”
云舒给他们讲了一遍博物馆挖心案的情况，专业小团队兴致勃勃斗志昂扬地开始搜集资料，势要查出真相。
胡明立口碑不差，没什么负面新闻，事业顺畅家庭和谐，人生简直顺当得比德芙还丝滑。
唯独四年前，因为油价高涨，大笔投资炼油厂，在一次剪彩活动中，被环保协会成员泼燃油。后来那个捣乱的小伙儿被保安押走，活动有惊无险地走完了流程。
说起来，这些年因为全球变暖，环保组织的抗议越来越频繁。石油化工大财阀们，是他们常年批判的对象。
云舒爸爸也被寄过威胁信。照片还被一个叫“一川冰山”的环保组织贴上涂鸦墙，被人泼漆吐痰。
“胡明立不在，谁最可能当选呢？”
“那个秃头。”
“我觉得，政敌下手的可能性小。这个节骨眼杀人，太容易被怀疑，一旦被警方注意到，哪个政客经得起调查啊。”
“同意，有道理。”
“会不会是环保主义极端分子？”
“别吓我啊，我爸也是他们的打击对象呢。”
“私仇？那个认罪的人说什么了？什么仇怨下这么狠的手啊？”
“不知道，警方没有公布。但是咱们下个月就实习了，小龙龙正好去第一警局，打探一下。”
“我仕途堪忧……还没上岗呢，已经被领导盯上了。”云舒给他们看电脑微信的记录，“熊宇，刑侦二队队长，我要去的那个队，找上我了，哎……”
四个人没分析出个线索，零食吃光了，奶茶喝完了，客厅里一片狼藉。
“回去再查查吧，我晚上定了练习打靶，得走了。”章弥和起身收拾垃圾。
“要不我晚上留这吧，皇子什么时候能醒啊？想看。”何翔又瞅向主卧，被云舒拎着耳朵拉起来，无情地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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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文文，你怎么还没醒。”云舒回到地毯上，装上手机卡。
以前离了手机不能活，现在觉得手机也没什么意思。
“快起来，下周格斗考核，你来看吗？”云舒趴在床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嘟囔。“到时候肯定很多小o来看我噢，要我给你留位置吗？”
他迷迷糊糊睡着又醒来，顾文昱还没醒。云舒换了个朝向，接着睡。
一只清凉干爽的手掌覆上云舒的后脑，纤长手指拨了拨他的乱飞的卷发，又轻轻抚过犄角根。
云舒一惊，直起身体。
顾文昱醒了。
长睫微启，定定地望着他。
琥珀瞳仁在黑暗中格外透亮，带着柔软的笑意，说：
“我想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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