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夜袭
“镇抚司的人来了。”罗天侧着身站在门外,“说是有事禀报。”
“嗯,知道了,我马上就来。”封翊开口的同时,目不转睛地直视着白岭月。
白岭月略微有些不自在,又倒了一杯:“小侯爷忙去吧,我自斟自饮便可。”
封翊没要走的动作,正待白岭月手中的酒杯刚挨着唇边,他突然抬手去夺。
白岭月没料到这没由来的袭击,便立即松了手。
只见封翊将杯中的桂花酒一饮而尽。
“好滋味。”封翊放下酒杯,眼神在白岭月嘴唇上停留片刻,随即起身离开了。
不过刹那时间,白岭月只觉得胸腔跌宕起来,有一团火在那个地方越烧越旺。
所幸封翊离开得快,不然转头就能瞧见向来不饶人的小郡主脸上正浮起一片片火烧云。
白岭月没再贪杯,指尖轻抚杯沿时只觉得心神恍惚,仿若初次认识封翊此人。
这人在军营时,虽是赏罚分明,却也很是偏爱属下,不管是她还是罗天。
除了封翊出现在清幽谷那次
回到都城已有两月余,庆安的气候也是渐渐炎热起来。
白岭月仿佛是忽然觉着封翊这书房内闷得紧,她也不打算真的自饮自酌,于是出了房门往外走去。
段恒的府邸自然是比不上定北侯府的,定北侯府上虽无人精细打理,却也自然清雅。
这书房后便是一汪清泉,看起来虽是养鱼的池子却引的是活水。
池内倒是一条活物也没有,如今只见莲花漂浮,浮光掠影之下倒是清丽绝俗。
白岭月站在池边,此处凉风习习,一扫之前的闷热,也让人不由得有些流连忘返。
若是封翊谈完正事,回书房发现她不在,该是会出来寻一寻吧。
想到这里,白岭月倒是径自坐在池边赏花看月,没有半点焦急。
阵阵微风吹拂,旁边的树叶草木皆是轻微颤动,但在这飒飒的声音中却夹杂着一些不寻常。
大约今日的桂花酒有些醉人,起初白岭月并未察觉到有什么异常的响动。
直到冷铁的寒光映在了水平面。
“什么人?!”白岭月抬脚在水面上一划,一道水幕在空中腾起,只刹那便掠向了草木从的昏暗处。
池水洋洋洒洒落下,却只惊动了墙上想要跳进来的猫儿。
不对。
白岭月指缝夹着细针,一步一步往那月光照不到的昏暗处逼近。
她在北疆待了那么久,对刀剑的光芒甚是敏感,方才必不可能看走眼。
白岭月在草木从不远处顿住了脚步,抬起手指上的细针。
池水激不出来你,那么能要人命的毒针呢?
她两手手指弯曲,指缝间至少夹了八根细针,针尖闪着寒芒。
白岭月死死盯着草木从,正待脱手,身后乍然传来破风声。
咻——
白岭月手腕翻转,银针瞬间便向身后的动静刺去。
不待她看清身后来人,眼前的草木从中飞起一个黑影,来人手握短剑直直逼向她的脖颈。
接着听见“叮”的几声,白岭月知晓她的针大约被身后那人全挡了下来。
此时身后寒锋也跟着划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白岭月抬脚提向那手持短剑的黑衣人手腕,同时半身后仰躲开那横劈过来的长刀。
顷刻间,两人同时失手。
白岭月随即一肘挥向身后人的腹部,被那人急忙后退几步躲开来。
脱开缠斗的同时,白岭月旋身而起,轻轻落在这水池的边沿上。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夜闯侯府!”白岭月眼神如寒冰,从腰间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刀,指向这两个黑衣人。
定北侯在数日前便已前往北疆,这些人为谁而来,倒是不难猜。
那两人却并不出声,只相互对视了一眼,便提起手中的冷铁再次向白岭月袭来。
白岭月翻身躲开那一击,挥手又是几根银针飞出,接着手中的短刀也掠向那黑衣人的脑袋。
黑衣人瞳孔放大,似是没料到她会下如此狠手,避之不及被白岭月的刀在额头上擦出一道血痕。
而他另一个同伴也被银针划破了袖子。
沙场上刀剑无眼,四面八方都是至你于死地的危险,只稍不留神就会送命。在这样以命博一条活路的地方,可没人有闲工夫跟你先拼上两轮招式。
而白岭月在封翊手底下磨练的这一年,学的自然也都是致命的杀招以及金蝉脱壳的本事。
但她现在偏不想走。
“谁派你们来的?”白岭月冷笑一声,“若是束手就擒,封小侯爷或许饶你们性命。”
那两名黑衣人动作凌厉,没有丝毫顿挫。
白岭月继续问道:“你们家中就没有妻儿老小么?何苦替人卖命。”
“他们既然卖的是命,便不会在乎这些。”封翊声音传来的同时,人也在下一刻掠至跟前。
黑衣人提刀而上,只封翊他手中格挡几下便是反身抬脚飞踹,一个黑衣人便狠狠摔到了墙根。
白岭月的短刀在她手里翻出了花,另一名黑衣人的胳膊胸膛上已经不止一道伤口。
“来的这样慢。”白岭月话毕便踢开那人。
不等封翊再开口,她手里的短刀已然劈向封翊的脖颈。
然而封翊却是一动不动,眼神如水地望着她。
白岭月手指微动,手里的刀在她手底下转了一圈,刀柄那头抵在了封翊的喉结上。
“没意思。”白岭月轻哼一声。
封翊握着她的手腕拿下来:“好了,方才多谈了几句。”
封翊解释完,便察觉墙根底下有异动,于是立马上前双指点向那黑衣人的喉咙。
那人盯着封翊没说话,只片刻便口吐白沫翻着白眼,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白岭月蹙起眉,道:“我们就在跟前,他们什么时候服毒的?”
“没用的,这种死士出任务前都会含一颗毒药在舌下。”封翊转过身,“只要失败,便吞药自尽。”
“那岂不是没得审?”白岭月把刀插回腰间的刀鞘里。
封翊摇了摇头:“回书房说。”
“贪污受贿?”白岭月净过手,便捏着芙蓉糕吃。
封翊在书房内的案台边写着什么,道:“嗯,方才北镇抚司来人便是因为此事。”
白岭月闻言顿了顿:“此案难道不应交由大理寺审理怎会直接派给北镇抚司?”
封翊放下手里的笔,缓步走过来给白岭月倒上茶水,复又看了她一眼道:“此案牵涉良多,怕是你那皇帝哥哥对别人不放心。”
皇帝?哥哥?
这都什么跟什么。
白岭月捧着香茶,没理会封翊那刻意的用词:“那他倒是对你颇为信任。”
“我也没想到,他还真放得下心。”封翊俯身微微靠近白岭月,就这盯着她的眼睛。
好像在说这起案子,又仿佛暗含了别的什么。
白岭月放下茶杯,随即起身:“为臣者忠君事,互相信任不正好。”
封翊看着她躲开又欲盖弥彰的样子笑了笑。
白岭月又坐了下来。
其实莫宸放心地把这案子交给封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这人从小在北疆长大,又刚刚回庆安,在朝中认识的人并不多,与各个势力也没有牵连。
现如今的朝堂,即便莫宸再对封翊看不过眼,却因为形势也不得不拉拢他。
封翊不仅有能力,背后更有北疆的二十万兵马。
如此,今日降职之事便也说得过去了,不过刚刚降了封翊的职,晚上贪污受贿的案子就被捅了出来,可见莫宸的心急。
只是这陆远,难不成跟莫宸真是一条心?
封翊看她蹙眉不言,便问道:“想什么呢?”
白岭月也没掩饰:“我在想,这事情不过刚刚传到你府中,便有刺客听命而来,这其中”
“你是想说,北镇抚司或许也没想象中那么干净,对么?”封翊轻挑眉梢。
话是这么说,但也只能是猜测,今夜的刺客来得正是时候,所以才更显蹊跷。
“如今那两人已死,这条线想查也难。”白岭月道。
“或许根本不用查。”封翊捏了一块芙蓉糕放在白岭月手心,“案子已经摆在眼前,我们只需顺藤摸瓜。”
白岭月看着手心的糕点,口中却泛不起来甜味儿。
她知道,即便自己今夜没有恰巧发现这两名刺客,以封翊和罗天的警觉性,也不一定会出什么大事。
但即便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依然令人心惊。
这也让她不由得想起因何被拐到北疆。
当年刺杀莫宸的人,跟如今偷偷溜进侯府的刺客,会是同一个人派来的么?
莫宸对此讳莫如深,那日白岭月百般试探,也不能从他口中探的分毫。
“今夜行刺之事需要上奏给皇上吗?”白岭月问道。
封翊摇头,面上无波无澜:“为时过早,只会打草惊蛇。”
“可你在明,他们在暗处,这太危险了。”白岭月把手心里的糕点放回盘子里,急急握住封翊的手。
封翊话语一顿,拇指轻轻抚着白岭月的手指,温言温语道:“不必担心我,我已让罗天将府外的家将增加了一倍。倒是你今夜恰好在此,我怕”
“怕什么?”白岭月不解。
封翊的手指慢慢收紧,把白岭月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握得死死的。
只见封翊面上严肃,道:“我怕外面仍有盯梢的人,你回去路上会有危险。”
白岭月没察觉到这话有什么不对,只道:“好歹本郡主也是从羌北军营杀出来的人,区区几个死士何足挂齿。”
见这人不开窍,封翊把她的手往自己跟前拉了几分,白岭月这才有些发愣。
封翊盯着她直白道:“外头危险,今夜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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