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笑起来好
“让他们……”被告知对方点名让影山作为二传打完全程后，筱原千代微笑着，然后话还没说完就被知道她脾气的菅原孝支捂住嘴。
不管怎么说对着老师这个滚字是不能让她说出来的。
泽村大地：“筱原，冷静点。”
筱原千代拉下菅原孝支的手：“我很冷静。”
筱原千代的语气平静。
泽村大地：“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这场练习赛对我们来说确实很重要。”
菅原孝支也劝到：“能和县内四强打练习赛的机会不常有。”
……
“那个，为什么他们都在劝筱原前辈啊，明明前辈的样子还好啊。”日向翔阳退到一边小声问道。
“这个啊，一般筱原前辈顶着这样一张完美的笑脸骂人的时候。”二年级木下久志同样小声的回答，“就意味着气狠了。”
缘下力点了点头：“那个人哪怕生气也不会大吼大叫，和田中完全是两个样子，是能够微笑着把人头拧掉的狠角色。”
他们看向田中龙之介，后者一开始也闹腾了一下，但是发现筱原千代也在生气后反而加入了劝阻行列。
当一个人在生气的时候，发现了另外一个比自己更生气的人时，一般就会反过来安慰了。
“和县内四强的练习赛是不常有，但是再不常有也轮不到他们指名一个新生把你替下去。”筱原千代没有管其他人，而是直接看向了一直拦在自己面前的菅原孝支，“你是乌野的正二传，也是副部长，田中刚刚说的没错。”
这指的就是刚刚田中闹腾的：“‘我们对你们乌野根本没有兴趣，也就一个影山值得提防一下。”
作为监督的武田老师这才明白了筱原千代生气的点，他疯狂摆手：“他们应该没那么恶劣。”
“是的，没那么恶劣，只是高高在上而已，”筱原千代吸了口气，缓和了下情绪，“他们感兴趣的只有影山，所以指名了他，至于我们的情况和态度他们并不关心，毕竟他们可是四强，也不缺这练习赛。”
武田老师沉默，这个他没办法否认。
“区区县内四强谁给他们的底气说这些，”筱原千代皱眉，“乌野去年不管怎么说也是确确实实打上了八强，和四强其实也就差了一场比赛而已。”
“区区县内四强……”武田老师这才想起来面前这位学生曾经连续三年打入全国，并且还蝉联过冠军。
在她眼里县内四强好像确实不算什么大人物。
可能也就全国四强能排得上号。
“千代，”菅原孝支叹了口气，“我没事的。而且我确实想看看影山和日向的速攻在面对县内四强能发挥多少作用。”
筱原千代闻言沉默了一息：“然后呢？”
“什么？”菅原孝支一愣。
“如果影山作为二传，和日向的速攻确实能让乌野打败四强，”筱原千代抬眼看着面前的人，她捏紧了拿在手上的本子，声音带了些颤，“然后呢？”
啊，她发现了啊。
菅原孝支明白了筱原千代这么反对这场比赛的另一个原因。
“千代，我没事的。”菅原孝支放缓了声音，他努力扬起一个笑容，“真的，如果是为了乌野的话，我能接受。”
“……”筱原千代没有回答。
她低下头，沉默让在场的空气变得凝重。
武田老师试图调节下气氛：“那个，筱原，你看菅原也说了没有事情……”
“我真该带个镜子给你看看你现在笑的有多难看。”筱原千代将手上的纸笔推到菅原孝支胸前，“训练内容这段时间照旧，练习赛随你们，我请个假。”
说完她拎起放在柜子上的包，草草换了鞋子跑了出去。
泽村大地回过神来一巴掌拍上菅原孝支的背：“还不快追。”
“我觉得让她先冷静一下……”武田老师说道。
“那个老师，筱原的情况比较特殊。”泽村大地道，他总不能在公共场合说筱原千代打一开始就是为了菅原孝支来的排球部，“菅原你还发什么呆！”
“我先出去下。”菅原孝支感进跑去换鞋子
……
筱原千代来到了学校附近的便利店，她买了瓶饮料。
“今天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店老板，乌养教练的孙子，从报纸里抬起头问她。
在频繁探望乌养教练之后，他们也算熟人了。
“今天的训练里摔了下，提前早退了。”筱原千代垂眸，随便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嗯——”乌养系心拉长了音，明显是不信，但他也没多说什么，“算了，受伤了就好好休息，不然我家老爷子知道了会担心的。需要撒隆巴斯吗？”
“不用了，家里还有。教练的身体有好转吗？”
“现在好多了，骂起人来可精神了。”
“那就好。”她笑了下，“那我先走了，明天就先不去看教练了，您帮我解释下。”
“知道了，知道了。”乌养系心挥了挥手，“你不在我还少挨点骂。”
“千代在这里吗？”
筱原千代转头有些错愕地看向冲进来的菅原孝支：“你现在不是应该在训练……”
菅原孝支喘了口气：“你突然跑掉我怎么可能还可以专心训练。”
“……”筱原千代咬了下嘴唇，没有说话。
“有什么事我们回去说。”菅原孝支拉住筱原千代的手，发现她没甩开后松了口气。
然后他却没拉动她，菅原孝支抬头想再劝，然后就愣在了原地。
面前的少女没有挣扎，没有吵闹，只是红着眼睛，眼泪静静地从眼角滑落。
甚至在被人发现后哭得更凶了。
眼泪滑落，滴下来没有一点声音，却砸得人心口生疼。
菅原孝支第一次见筱原千代哭。
“为什么你要追过来呢？回去说，”筱原千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这么狼狈，“你的决定就会有什么改变吗？”
“我……”菅原孝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
察觉到旁边乌养系心的尴尬，筱原千代用空着的手擦了擦眼泪：“出去说吧。”
“嗯。”
……
“从看影山和日向打出速攻后你的表情就不对。”筱原千代靠在栏杆上，因为是休息日，这条通往学校的路上并没有什么人。
菅原孝支哑声。
“今年是最后一届全国大赛，从高一开始，好不容易走到现在，到了最后却要把正选让给刚来的新人……”筱原千代声音在发颤，她抬眼看着菅原孝支，“然后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着只要为了队伍自己怎么样都能接受？”
筱原千代想让自己不要哭，这太没骨气了，但是脑子里一想到刚才菅原孝支的神情她就憋不住。
明明很不甘心，明明很不甘心……
“千代。”菅原孝支开口。
不是劝她冷静，也没有劝她不用哭，菅原孝支只是抱住了她，然后温和地说：“谢谢。”
“你是在替我哭啊。”
确实很不甘心，自己从中学开始一直到现在努力了这么多年，能力还比不上一年级的新生，换上任何一个人都会不甘心吧。
竞技体育，弱肉强食，他迟早是会被影山顶替的。
主动提出为了大局让步，何尝不是找了层体面的遮羞布。
他以为自己藏的很好……
“谢谢你。”他抱着开始抽泣的筱原千代，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对方的背。
“但是啊，如果换上了影山，能让乌野打败县内四强，甚至冲击全国的话，我其实也挺想跟着去看看的。”菅原孝支笑道，“虽然说确实有点不甘心，但是后者占的比例还挺大的。”
“就算上不了球场？”筱原千代吸了吸鼻子。
“怎么可能！”菅原孝支摇头，“嗯，我是想着怎么着我都能上个场吧。然后，如果再努努力，说不定还能把影山顶下来。”
“真的？”筱原千代抬头，“没因为和天才的距离的太大这种理由放弃排球？”
菅原孝支察觉到了什么，然后疯狂摇头：“当然没有，你想太多了，我还在想要不然就先忍辱负重一段时间，等找到机会就让影山把位置还回来。”
“不是为了让影山和大家心里好受点编的谎？”
……
筱原千代大学不报心理学怕不是屈才了。
心里被噎成什么样不提，表面上菅原孝支还是强撑着面色不变，努力让自己显得坦荡点：“当然不是！”
“……”筱原千代狐疑地看向他。
“还有就是，就算比赛场上打不了排球，平时训练，以后哪怕毕业了也能在体育馆和大家一起打啊。”菅原孝支笑道，“所以没事的。”
筱原千代这才觉得有了些道理。
“好了，擦擦眼泪。”菅原孝支掏出手帕，“都把我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筱原千代也没客气，情绪过了她也就不哭了，接过手帕把眼泪擦干净：“明天还条新的给你。”
菅原孝□□再吹会儿风就回去？”
筱原千代摇了摇头：“我先去见下教练，加了新人，换了二传，总要问问他需不需要改变训练内容。”
菅原孝支：“我陪你？”
筱原千代：“你不回去练习吗，谁刚刚跟我说要把影山拉下马的？”
菅原孝支：“……”
“噗。”看到菅原孝支搬起石头砸脚的样子，筱原千代笑出了声，“不过你没有因为受打击放弃真是太好了。”
“就这样你就不难受了？”
“嗯，”筱原千代点了点头，“只要你不放弃，我就陪着你继续练。”
“我放弃了的话？”
“那就放弃好了，”出乎意外的，筱原千代应的痛快，“但是放弃就放弃，而不是放弃了还要强颜欢笑，为了大局留在那里，装作自己没有的样子。那太憋屈了，我受不了。”
菅原孝支发现他还是没了解透筱原千代。
筱原千代看着他：“不过如果真要放弃的话，那最好还是腻了排球才放弃比较好。反正孝支成绩好，以后做什么都没问题。”
“腻……”菅原孝支失笑，他想起来筱原千代就是因为腻了篮球才不打了，原因竟然是每年都打满了全国大赛，硬生生比赛打腻了。
这什么奢侈的字眼。
不过，菅原孝支看着缓过来的筱原千代在阳光下灿烂的笑脸。
她果然还是笑起来最好看。
为了让她少替自己流眼泪，他还是多照顾好自己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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