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车子重新发动，沈煜准备与空衍他们会和。
祇泽在副驾驶优哉游哉地躺着，他又恢复成高中生模样，若是他突然以成年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会招来许多疑问与猜测，而沈煜不愿意让他冒有一丝风险，尽管祇泽不太情愿，还是鼓了鼓脸幻成原来的样子。
不过成年形态与沈煜身量齐平，他不能用手搂着沈煜脖子撒娇，少年倒也不错。
沈煜刚把车开到当初他们分开的那个位置，便看见空衍从前方车里跳下来，朝他招了招手。
沈煜一停下，空衍就钻上来，指着前面那辆车说道：“跟上，小安在带路。”
随后把瘫坐在副驾驶的祇泽身子扳正，上上下下的打量，祇泽被迫坐好，不乐意了，嘟囔道：“没见过哦。”
空衍盯着他的眼睛，不过一会儿，乐了，“你怎么还是这样，别的山神掌一山之权，号令生灵，多威风。”
祇泽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看透了人生，“没有麻辣兔头可吃的山神还有什么意思。”
空衍松开他，把后座拍得啪啪响，笑得喘不过气，祇泽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看他，他清了清嗓子，正经道：“不就是兔子，吃，吃大个的，我给你做！”
沈煜跟着季冬安，左拐右拐到了一个名叫“白苑”基地的地方停下。
海城很大，保留下来的只有靠近城市中心的地段，以及比较空旷的郊外，除了野生动物时不时地下山骚扰，倒也安全。
围墙建得厚且高，周围清理得干干净净，看不到一丝绿色，墙上设了岗亭，二十四小时轮流制，一有动静便可拉铃提醒居民。
所有人集中在一起，食物基地按时发放，高层多是政商军，一起合作修建，每日派人外出寻找物资，也有居民自己组队跟在后面捡漏，运气好能碰到保留完好的商店。
据沈煜所见，基地大大小小有七八个，每个之间隔了一些距离，大的背后都是政府，小的基地就几百人，多是由普通个人组建。
“白苑”与他们不同，白苑处在城市中心，却与他们有一条明显的鸿沟，外面站岗的几乎都是女人，她们的围墙建得格外高，沈煜把车停在指定位置，从门口看去，一个圆柱形建筑立在中央，与周围四四方方的建筑明显不同。
粗略扫一眼，中间建筑约莫有六层小楼，外面刷着红色的油漆，连瓷砖也铺的红色，只不过时间久远，经过风霜后的外墙颜色没有最初那么浓艳。
季冬安停好车，熟练地把车钥匙交给管理员，一个戴着黑框眼睛斯斯文文的女生，据说她之前是个会计。
季冬安转头发现沈煜还立在原地，空衍与祇泽嘻嘻哈哈的打闹，便上前道；“煜哥，咱们得把钥匙交给管理员，再做好登记就可以进去了，云姐跟这里领导者认识，所以就带着大家来这里暂住。”
“伍大和肖寿也跟着咱们，我还以为他们会去阳光基地呢。”季冬安嘿嘿笑了两声，跟沈煜说了一下情况。
沈煜牵着祇泽的手，把钥匙交给黑框眼镜女生，又做了登记，才跟着季冬安进去。
祇泽收了神色，老老实实地跟在沈煜身旁，只是眼睛不停地转动打量。
守卫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没有把一丝目光放在他们身上。
墙上盯梢的女人不像别的小基地那般无所事事吊儿郎当，反而谨慎认真，时刻拿起望远镜观察，时不时地用对讲机汇报情况。
门口站岗的，还是女人，她们不知从哪里搞的大家伙，拿在手里没有一丝手抖。
一切井井有条又严肃，没有谈话、打闹，仿佛受过训练的军人，
“哗啦、哗啦”，“当啷、当啷、当啷”，沈煜耳朵动了动，他似乎听见了从地下发出的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
城墙里大多数都是女人，只偶尔有一两个男人路过都是神色匆匆，低着头，不敢四处张望。
他注意到，有些女人带了三四个婴儿出来闲逛，她裸露出来的皮肤有许多肉眼可见的疤痕，以及某种刺青。
专属于某人的烙印。
这里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沈煜神色凝重，牵着祇泽的手用了点力，祇泽没有喊疼，只是略带担忧地望着他。
空衍叹了口气，拍了拍沈煜肩膀，表示他刚来也是这样，习惯就好了。
他们住在一个三室一厅的居民楼，两人一间，金芝荷她们与云煦住在隔壁那套。
关上门，沈煜直接问道：“这里是怎么回事？”
“似乎是她们曾经就住在这里，末世来了刚好把这块地方也保留了，她们就自己建立一个基地，只收留女人，如果带着男人长住，需要遵守她们的规矩，只有白天可以出门。”
“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云姐说先住一段时间。”
季冬安坐下，把自己所知道地说了一下。
空衍往嘴里倒水，瞟了沈煜一眼，见沈煜眉头紧拧，赶忙说道：“你可别想着走啊，咱们可说好一路去京城的。”
沈煜点了点头，倒不是别的什么，这里一看就充满了许多秘密，不过他们不停歇地赶了半个月的路，是该停下来好好休息。
云煦推开门，扫了一圈，见到沈煜，便道：“要不要出来转转。”
云煦跟个导游似的，带着他们把白苑走了个遍，途中，沈煜见到许多穿得清凉踩着高跟鞋的女人，她们或闲聊或嬉笑，无论如何出众与怪异，都不会招来半点异样的注视。
云煦带他们进入了那幢圆柱形建筑里，见到了白苑的三位领导人，仍然是三个女人。
三人姿态各不相同，其中一人在大夏天，穿长袖长裤，运动鞋，不施粉黛，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尽量不露出一丝肌肤，不苟言笑，眉间永远紧攒，年龄三十二，叫赵小莲。
第二人倒是随意了些，头发松散的系着，舒适的运动套装，淡淡地铺了一层粉，脸色粉嫩，二十四岁，叫周小琴。
云煦认识的人，叫王小娟，是她的大学同学，学的是金融专业，两人关系一直不错，不过大二暑假放假时，云煦再也没有见过她。
小娟画了精致的全妆，十分靓丽，身材凹凸有致，曲线玲珑，不过仍然遮不住眼角的皱纹，嗓音沙哑，似乎是早年受了伤。
她们当中，年龄最大的是赵小莲，不过她们无一例外都比同龄人要苍老许多，甚至早早地生了白发，云煦与小娟站在一起，很难相信两人曾是大学同学，云煦如今也才二十八。
小娟冲他们笑了笑，指了指内里说道：“我带你们进去参观一下，阿煦，你不是一直想看吗。”
云煦上前挽着她胳膊，高跟鞋嗒嗒地在空旷的大厅响起，内里一片黑暗，显得有些渗人。
沈煜与空衍对视一眼，一群人跟在身后。
楼里每一层很大，装修得金碧辉煌，雍容华贵，每一间都有一张富丽堂皇的大床，铺着昂的地毯，巨大的餐桌，仿照的是欧洲贵族。
第三层楼装修以粉红色调为主，梦幻公主风，蕾丝、珠翠作为点缀，一张一张的上下公主床，里面有七八个人穿着长长的睡袍，怀里抱着洋娃娃。
瞧见他们来了，有一两个缩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盖住，床垫弹性极好，被子松软，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更是豪华。
季冬安觉得，她们似乎精神不太正常，不然怎么还有人往床底钻，甚至有人直接背朝他们跪下。
第四层每一个房间打开，都是一张张婴儿床，有专人照管，几百架婴儿床，真正的睡在里面的也就几十个。
几人都有些心理不适，拒绝了小娟的邀请，不再继续参观，表示想出去瞧瞧。
小娟表情没有丝毫异样，又带着他们回到一楼，同云煦说道：“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我说。”
云煦点了点头，带大家回了居民楼，便进了自己的卧室，关上房门。
季冬安每日和金芝荷她们出去帮忙，白苑有个地方是给一些痴傻人养老的，他们每天去帮着干活，和末世前敬老院做义工一样。
她们都是女人，总是习惯蜷缩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随便地任人摆弄，吃食不挑，不知冷暖，就那么呆呆地蹲坐在地上。
偶尔会抱着头大喊大叫，在墙壁上乱涂乱画，季冬安仔仔细细看过，上面歪歪斜斜地刻着“快离开”、“快跑”、“逃啊”等字样，不止中文，国际上通用的语言都有，许多女人都会在上面写，隔三差五地又划掉，怕被发现。
她们有严重的过激反应，最初只能接受金芝荷与俞佩君的靠近，后来发现季冬安对她们没有任何威胁，也就不再抗拒。
她们有时会张开嘴，给季冬安看她们的牙齿，有些保留较好的会和没有牙齿的女人比较，然后会和季冬安说，她们好幸运，还没落得和她们一样，只能吃软的食物。
因为季冬安是男生，力气大一点，经常会扶着几个女人学着站立，她们肌肉萎缩，常年不见阳光，已经不知道站起来是什么感觉了。
其实她们很轻，金芝荷都能毫不费力地扶着她们，不过她每次坚持不了一会，便坐在地上干呕，和着眼泪一起，
她们倒也不介意，就瘫坐在地上，看着金芝荷笑。
不过她们本来痴傻，想必也只是觉得金芝荷鼻涕眼泪乱淌的模样稀奇，平白地让人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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