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他僵住了,双目睁大,竟没了反应,只知道垂眸去看我。
我们的目光对上,他的眼里有激动,有错愕,有狂喜,片刻之后,他轻轻含住了我的唇瓣,无比珍惜,无比温柔。
明明我们之间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但是却没有任何一刻要比现在更亲近,仅仅只是唇贴着唇,青涩而纯情的吻着,心紧紧相依。
天际有绚丽烟花绽放,偌大天地之间好像只剩下了彼此,在夜空之下,在闹市之中,虔诚而悸动的接吻。
人声鼎沸,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一声声,如同擂鼓,也不知是因为心贴的太近,我听到了他的。
我看着他合上了眼睛,睫毛轻轻颤动,像一把小扇子,每一下扇动,都在我心里淡淡的挠一下,我越看越心痒,竟忍不住伸出手,去触了触那睫羽,在我的指尖,轻颤了下,一种奇异的酥麻和痒顺着指尖一路向上。
这时他睁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我的手忘记了收回,就这么停在了半空。
羞臊的灼热顺着脸颊漫上脖颈,我瞪大了眼睛,想要退开。
不过是短暂的分离,他便低低地在我耳畔笑了声,然后扯过我的手腕,将我拥入他的怀抱。
“心肝儿若是喜欢,天天都可以摸。”
“……”
“哪里都可以摸。”
“……”
我脸烫到极致,想不通他为什么能在街市上说出这样的话来,但又逃不脱他的怀抱,便索性埋在他胸前装听不到。
殊不知,我红透的耳朵出卖了我。
“心肝儿羞什么”
“……没有”憋了半晌,我才憋出一个尽量凶巴巴的没有。
他听了之后更是乐的厉害,肩膀都微微颤抖。
“那心肝儿耳朵怎么红了呀?”
这下我羞恼了,挣扎了几下,死活挣扎不开,他像铁一样的双臂箍着我的腰身,我只得愤愤地,选择了沉默,任他如何都不出声。
“好好好我错了,以后不说了,原谅我好不好啊。”
闻言,我沉默了会,然后抬头去看他,他还是笑着低头看我。
我被瞧的不好意思,又别过头不去看他。
他也不恼,拉过我的手,不再藏于宽大的衣袖之下,而是大大方方的与我十指相扣,不在意外人投来的目光,不在意身份,不知怎么的,我也握紧了他的手,他察觉到我的动作,偏头瞧过来,我回望,浅浅一笑,他也笑了,转过头去,继续领着我逛这集市。
跨过数年光阴岁月,两双手,终于还是光明正大的牵在了一起,以两个最纯粹干净的身份,牵在了一起,十指相扣,无比亲密。
一路上,他看见什么好看的就要给我试一下,看见什么好吃的就要去替我买来,等到快逛完,他和我的手上都提了大大小小数个包袱。
街市的尽头,已经不甚热闹了,摆着卖东西的小贩也少,净是些滞销的货色。
在偏僻的角落,趁着花灯光亮的末尾,坐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老人家闭着眼睛,似在闭目养神,她身子骨那么瘦小,仿佛风吹狠了就会被刮倒。
到底还是不忍心,我走过去,看见她的面前有些破旧的布上摆着些首饰。
样式都已经不新鲜不好看了,甚至还有了些年代的风霜,寥寥几个摆着,过路人瞧都不会瞧上一眼。
但我偏偏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上面缀满了大花的发钗,款式很可笑,但很像一个人。
从前,她就是如此戴着这个发钗,天真烂漫地问她好看么?
细看那发钗其实与记忆里的一点不像,这发钗上小小的还有一个蝴蝶,花也少很多。
物非,人也非了。
我攥着那发钗,看了许久,像是透过它在看两个人,一个活泼可爱,一个高冷如冰,可是,透过发钗看,终究是隐隐绰绰,看不真切。
我叹了口气,这时老婆婆也睁了眼,见我蹲着手里拿着首饰,忙殷切的问我是否要买。
她眼神真诚。
我点点头,但她又说,这发钗有些旧了。
我忙道无碍,掏出钱袋要将那珠钗买下,一只手先伸了过来,掌心放着蓝色的绣着片羽毛的钱袋。
我抬头,他点点头,眼神示意我接过钱。
我没接,他就索性把钱数出来,待我付完,又捞过荷包,强硬把银子塞了进去。
与老婆婆道别完,起身时我却一个踉跄,有些没站稳,他接住我,借着怀抱,俯身说道:“阿羽啊,有我在,不论什么都不用你抢在我前面。”
“不论是付钱还是危险,有我在,都不会让你在我前面”
今日已经第数次因为他而红了眼眶,我努力压下心中酸涩甜蜜。
郑重点头。
“好。”
而后我回了房间,已是深夜,躺在床榻之上,本以为会睡不着,没想到,竟意外睡的沉。
梦中我又见荼靡,她身旁跟着佑羽。
在一个白光刺眼的房间,身前身后都是无边虚白,荼靡站在那,笑的眉眼弯弯,就连旁边的佑羽,嘴角都带着抹淡笑。
我想过去,却发现我动不了,我想说话,发现我开不了口。
直到那白光愈来愈亮,要灼烧起来一般,荼靡终于开口,她说:“帝师,你也找到属于你的幸福啦!”
第二句是,“我和佑羽很好,不必记挂我们。”
第三句,“帝师,我们无比忠诚的希望,您能幸福……”
后半句我听不清,冲天的火焰噼啪燃烧,他们随着话语,缓缓单膝跪下来,郑重庄严地给我行着最神圣的君臣礼。
火光冲天:,咆哮着吞噬一切,那一对身影跪地神圣。
荼靡和佑羽抬起头,冲我露出个最诚挚的笑,紧接着,融入火焰,消失不见。
我听见我嘶哑大喊,却是那么模糊,我感受到泪水冰冷,化进火光。
梦醒了,天亮了。
我看着窗外升起的红日,又是崭新的,充满无限可能一天,像极了初生的生命,那样有朝气。
我仿佛看见天际尽头有两个身影背对着我,无声的挥了挥手。
天光大亮。
我站在窗边,屋里斜斜漏进春风,屋外桃花开的正好,我挥了挥手。
看着那对身影消失不见。
恰好啊还是春天。
两日过,我和蒋枭准备启程回宫,正午时分,我决意给宫里去一封加急信,让他们准备按照尽量高的标准给荼靡和佑羽准备场白事,请大师来超度亡灵。
信里顺带问问朝中情况。
正当我提笔欲写,忽然门被人敲响。
我顿了顿,应了声。
蒋枭先是把脑袋探进来,俊脸因为这个动作显得有些俏皮,我不禁笑了笑。
他更开心了,走进来,把手中糕点放在桌旁。
见我展开纸笔,问了句:“帝师这是要给宫中去信”
我点点头,正欲提笔复写,他忽然凑近了,嘟囔着。
“阿羽可否让我观摩一下”
我挑了下眉,心想这有何可观摩的,但最后还是准许他坐在了我身边。
很快,我便察觉了不对,他老是在我身旁闹腾,不安生,不是撑着桌子看我写字,就是时不时对我轻轻撩拨一下。
我看他他便淡淡一笑,装作没事人一样。
几番之后,我也被撩拨的没了心思。
抬眼去看他,佯装恼怒。
“你这样,我还如何写字”
“我近日新学一个秘方,据说可以写字赋诗事半功倍,阿羽可有兴趣”
“……”我自是不信,转身要去动墨。
哪料,他抓住我手腕,轻轻一扯,将我拉到他怀里,我坐在他腿上,有些羞耻,挣扎着想要下去。
他轻轻咬着我的耳垂,哑声说:“别玩火啊心肝儿。”
“放我下去。”我有些恼怒。
“别啊,写字就是要坐在我腿上才有意思啊心肝儿。”那声音半是蛊惑,半是动情。
趁我怔愣,他抓起我握笔的手,贴近了,掌心包着我,开始在那纸上写字。
“让我来教教帝师吧。”热气喷洒在我侧颈,酥麻而痒。
他故意没说明,把话说的半明半隐晦,叫人浮想联翩。
倒是抓着我的手很紧,一笔一划,落在纸上,偏偏还要逐字逐句念出来。
我羞恼的无处躲,躲不开,只能窝在他怀里任他肆意妄为。
我坐在他腿上,布料摩擦发出耐人寻味的响声,满是旖旎暧昧。
他搂着我的腰,左手无意识的摩挲腰上软肉,令我浑身发软,酥酥麻麻的,再没了力气。
“心肝儿,你好容易脸红哦。”
我咬牙切齿地说:“你莫要说话了好吗。”
谁料他真的依言沉默了,再不出声。
就当我以为他老实了,逐渐放松了点后,忽地,他将头埋了低了点,然后轻轻在我侧颈落下一吻,好像嫌不够似的,还故意咬了一下。
我登时僵在了原地。
我听到我的心跳声,那么快,快到不受控制。
我呆呆的向他抓着我的手看去,一字一句,那么郑重。
“吾与陛下,一切安好,请勿挂念。”
明明他写的是再正经不过的给宫中的信,我却莫名读出了百般缱绻。
我恍然觉得,他好像是在写我们的婚书。
每一笔落下,都是一个誓言。
于是我抬头看过去,他垂眸望过来。
就在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一眼万年的含义,不过是他看过来,那一眼,比得上一万年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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