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从图书馆出来，校道上只零散几个刚从图书馆出来的学生，沿路的路灯撒着些昏黄的光，揉着草坪上的绿草。
有些凉风，拂着莫分贝的脸颊，他偷偷斜眼打量着跟在旁边的贺临，表面云淡风轻，实则内心乱如毛线。
两人一左一右安静地走着。
终于，他还是强装淡定地问：“那个……刚才是真的吗？”
“对！”
贺临大喝一声，震得头上的树叶仿佛都为之一颤。
“嘘！”
莫分贝做着安静的手势，这声音他都听得到，可想而知真实的声音得多大。深夜在校道吵闹，保不准一会儿得被请到保安室喝茶。
贺临点头。
“不是梦？”
莫分贝停下脚步看着贺临，他的双眼十分空洞，不知道焦点在哪。
“不是。”
莫分贝看着他口型，世界观仿佛遭受了冲击。
贺临忽然向他走近一步，伸出手，道：“我是猎鬼师，欢迎合作。”
？
莫分贝还没说话，贺临又继续道：“刚才让那只鬼跑了，但它还会回来缠着你。”
“鬼？缠着我？”莫分贝满脸不理解，“为什么？”
他确定自己从未做过戕害人命之事，一生光明磊落，不可能被鬼缠上。
贺临只道：“不知道。”
“我没害过人。”
“我知道。”
贺临几乎是秒回。莫分贝都有些愣住了，被这么狠狠地肯定，反而让人觉得莫须有的心虚。
两人相视，一时间有些尴尬。
一阵香味飘来，莫分贝尴尬问道：“吃手抓饼吗？”
“吃。”
回答得倒是干脆。
老板看见莫分贝，热情道：“又学到这么晚呢？”
开学以来，莫分贝隔三差五都会来这学校的实体摊位买手抓饼，倒不是味道多好，主要是就剩这一家实体还开着了。
莫分贝点点头。
“老板多少钱啊？”
“两个12。”
莫分贝拿出手机，才忽然想起手机没电了……
这可怎么办。
他正考虑要不要向老板赊账，一旁的手伸了过来，贺临正出示付款界面给老板看。
他看着贺临的口型：“已付。”
莫分贝双眉山皱得死紧，他不是没钱嘛？！
拿着滚烫的手抓饼走回宿舍的时候，莫分贝一直盯着贺临，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不缺钱？”
贺临摇摇头，咬了一口热乎乎的手抓饼，像一只野猫美滋滋地吃着美食。
莫分贝心想：他肯定是言不由衷，估计有难言之隐，但是不想让人担心，这两个手抓饼的钱很可能是他辛辛苦苦攒出来的。
他眼中泛起同情，拍了拍贺临的肩膀，柔声道：“没事，不要羞于启齿，大家都会理解的。”
贺临：盯～
贺临比莫分贝高些，大概十公分，个子高挑的却身形消瘦，几缕发须耸在眉前，眉宇看起来有些贵气。
“那你合作吗？”
“你猎鬼为什么要和我合作，我又不猎鬼。”莫分贝一早便听说了贺临家里是做些神怪职业的，很多同学都觉得类似“江湖骗子”，纷纷调侃。
“你听力好，我视力好，正好相配。”
“反了吧，我是聋子，你是瞎子还差不多。”
“那也挺配。”
莫分贝摆摆手，谢绝了贺临的邀请。毕竟在同学们的眼中，他可是品学兼优的优秀生，整天装神弄鬼可不是他的作风。
本以为拒绝得已经很明显了，结果接下来几天，莫分贝一直收到贺临的微信连环轰炸，点开无一不是：
【想好了吗】
【你很危险】
【鬼会伤人】
……
莫分贝都没有回复，为了避开贺临，他甚至专门让陆林深蹲点，只要贺临不在宿舍就回去。平时就去蹭其他专业的朋友的宿舍，当然，每次的饭他还是会让陆林深帮忙带去给贺临。
郝云南是莫分贝高中的同桌，也是铁杆朋友，听说他和室友闹了矛盾，便主动要求先在他宿舍避避风头。
郝云南另一个室友因病休学了，因此多出来一个空的床位。莫分贝待在宿舍学习，也不敢去图书馆，毕竟那晚还是给了他不小的冲击。
“分贝，你要吃点零食不，我去趟超市。”郝云南边换衣服边问道。
“不了。”莫分贝还在赶制大赛的ppt，抽空看了他一眼。
“对了，”郝云南戳了戳坐在床上面对着电脑的莫分贝，直到莫分贝转过头，他才道：“楼下有个人找你，好几天了。”
莫分贝心感不妙，估计是陆林深那小子说漏了嘴，他叮嘱郝云南，“视而不见就行，别理他。”
“可我记得他不是你室友……”
“没事，别管他。”
莫分贝的注意力又继续回到电脑屏幕上。
郝云南也不好掺和，便换了鞋出门了。
搞了一下午，终于把ppt初稿做好了，他发给队长后正打算躺下睡会儿，陆林深突然发来消息：
【你知道贺临去哪了吗】
莫分贝：【我怎么知道】
陆林深：【他昨晚没回来，我发他消息不回，我要不要去告诉辅导员啊】
莫分贝：【？他会不会回家了】
刚把这句话发出去，莫分贝就觉得不可能，听说他和父母的关系很僵，一般都在爷爷家住但爷爷家很远，明天还有考试。想了想，他撤回后又发了句：
【会不会在外面住】
刚发完他就又觉得不对，他生活那么拮据，怎么可能在外面住，于是他又撤回，再发一句：
【等会】
他点开贺临的聊天界面，聊天记录停留在几天前的【离岗，我等你】，便没有下文了。
他赶紧回了陆林深：【我去找他】
他火速下床，随意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便夺门而出。
刚提着零食回来的郝云南见状，连连摇头，“老子就知道你心软。”低头一见自己的名牌鞋不见了，他心凉。
“莫分贝，以咱们的交情，你恐怕得请我半个月的饭才完事。”
莫分贝刚到楼下，就被一个戴着帽子的人截胡，他正想绕开，那人又拦住。
莫分贝有些急躁，忙道：“不好意思。”
戴帽子的人抬头，“分贝，不认识我了吗？”
莫分贝神经一抽，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杜江阳。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同学，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莫分贝下意识一句话，甩开杜江阳的手兀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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