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分贝，分贝！”杜江阳小跑着紧跟在莫分贝后面，一边喊着，“分贝，你听我说好不好？”
莫分贝真想赶紧甩掉这个跟屁虫，因为杜江阳的喊声，校道上的同学们似有似无地投过来奇怪的目光。
他很讨厌被人用诡异的眼神打量，所以他自从和杜江阳决裂后再也没有和别人袒露过自己的取向。
莫分贝听不见杜江阳在说什么，但从同学们的反应来看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瞧着前面刚从图书馆出来的乐雅，心生一计。
乐雅刚刚和指导老师开完关于大赛进程的会议，正在发信息和队员们交代参会记录，突然弹出莫分贝的聊天信息。
她点进去一看。
莫分贝：【队长，江湖救急，成了我包揽全部ppt】
乐雅：【这么大牺牲，说来听听】
莫分贝：【假扮一下我的女朋友？】
乐雅：【我有男朋友，多加一个统稿？】
莫分贝：【成交】
乐雅：【怎么做】
莫分贝：【原地别动】
乐雅乖乖待在原地，不一会儿，身后传来莫分贝的声音：“宝贝儿～等我很久了吗？”
乐雅鸡皮疙瘩要掉一地，但想到ppt，做戏要做足，她迎面而笑：“是啊，想死你了呢！”
莫分贝有些震惊，她竟然演得这么自然，微笑的弧度仿佛都有精确的计算，不愧是有男朋友的人。
杜江阳听见莫分贝喊“宝贝儿”显然十分震惊，面色焦急，似要上前理论。
莫分贝心想这个缩头乌龟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万一他真要上前来就更加难搞了。
于是他拿起手机，迅速一通打字。
乐雅看向手机。
莫分贝：【那人是我以前的同学，失恋后精神上出了点问题，总缠着我】
乐雅：【明白】
队长的处事能力莫分贝是十分相信的，果不其然，乐雅一通电话打给保安处，特意压低声音道：“喂，保安处吗？在图书馆前面和校门西门的校道交叉口处出现一个举止怪异的外校人员，现有无端纠缠骚扰本校学生的情况，请尽快处理，谢谢！”
乐雅：【搞定，保安很快到】
莫分贝：【队长，小弟臣服】
乐雅说的不错，保安处距离图书馆相当近，不到几分钟时间就能赶过来。
杜江阳上前便要开口，却被乐雅抢先一步道：“你是谁？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我看你举止不端，光天化日之下可不要做些丧尽天良的事儿啊！”
莫分贝虽然听不见，但看她口型，暗叹：“伶牙俐齿，真是厉害，往后的小组会议可得积极点。”
“我……分贝……”
“分什么贝，叫莫同学！”乐雅喝道。
莫分贝眼看不远处的保安已经出现，戳了戳乐雅，提醒她保安到了。
乐雅抽神看了眼杜江阳背后的保安，道：“你站着不要动，我到一旁去问问这小子欠了你什么。”
说完，乐雅拉着莫分贝退后几步，杜江阳刚要跟着上前两步却忽然被保安按住了。
“老实点！别动！”
莫分贝：“队长，谢啦！”
随即拔腿便向校门奔去。
“分贝！莫分贝！”
莫分贝对身后的呼喊置若罔闻，看了眼手机，下午2：15。
离岗与学校有些距离，至少要一个半小时的公交，来回可就是半天。
贺临去这么远的地方做什么？好几天前就发了这句话，现在该不会还在那里等吧……
他在公交站站等了会儿，车一到便赶紧上了车。
陆林深发来消息：
【我先和辅导员报备了】
莫分贝：【好】
他点开贺临的聊天界面，刚刚发出去的：【你在哪】，没有得到回复。
正想着关掉手机，他的目光落在那个头像上，他放大看了一下，是一只酷酷的猫，手里拿着个小物件，不过太小了，看不清。
好奇心驱使下他点开了朋友圈，停留在两年前，只有一条：
【今天特意找画师画了这个头像，可爱吧！】
莫分贝噗嗤一笑，这哪是可爱，明明是酷比。
他点开评论了一句：
【可爱】
“诶，最近那个大学生被害案抓到凶手了诶！”
一旁坐着的女生声音很大，叫莫分贝听到了“凶手”二字，他寻声望过去，盯着她们的口型。
另一个扎马尾辫的女生揶揄了一下，让她小点声，接着紧张地说：“在哪抓到的，长什么样，所以为啥杀人？”
“虽然很模糊，但感觉长得还挺好看，高高瘦瘦的。好像是仇杀，死者以前对凶手有过校园暴力，被报复了。凶手是另一个大学的。”
“啊……这一时都不知道咋说好。”
扎发女生惋惜道，“冤冤相报何时了，要我说，那死者也是死有余辜了……”
不会是贺临吧……
车忽然一个急刹，莫分贝愣神没站稳，差点跌到了地上，司机这一顿急刹车让车上的乘客都面露不悦，但也不敢说什么。
莫分贝抓稳栏杆，向前看去，透过司机的后视镜，他恍惚间看到了一个高大的黑影，就在自己身后。
他扭头看去，只对上一个大哥的眼神，两人匆匆别开。
他又回头看后视镜，消失了……
话说回来，最近他总觉得睡觉时候特别不安稳，尤其是临近午夜十二点。
因此这几日他都要捱过十二点才能安稳入睡。
乐雅发来消息说杜江阳已经被扣在保安室质问了，这一段时间应该都不会让他入校。
莫分贝松了口气。
和杜江阳第一次见面便是在公交车上，那年他们都十五岁，初三。
刚上初中的时候他留着齐肩的头发，就是为了遮住助听器，体育课也经常告假。
后来上了初三，要迎接中考，学校勒令整顿学生仪容仪表，而留着长发的莫分贝便是重点关注对象。
虽然他经常霸榜年级第一，为人处世也十分得体，性子温和。但是老师还是要求他做好表率，剪头。
那时候，他已经练习了很久的唇语。
因此，他做了个设想了很多年的决定——摘掉助听器。
可是没过多久就被父母发现了，莫分贝和他们大闹了一场，便跑出了家门。
在公交上没带卡，陷入窘境，是杜江阳帮他刷的卡。
犹记得那时候的杜江阳是个阳光开朗的少年，背着墨蓝色的单肩包，书包上还挂着很可爱的毛绒玩具，是当时特别火的日番兔子形象。一身黑红相间的一中校服，明明很垮，但穿在他身上就是好看。
他简简单单说了句：“我帮你刷吧。”
莫分贝只愣愣地回了句：“谢谢。”
思绪到这，突然一个阿姨走过来，招呼了他一下，“孩子，那有座位，看你站了一路了，我下一站下车了，快去坐吧。”
莫分贝扬起温和的笑容道：“谢谢。”
他已经习惯这样以礼待人了，陌生人还好，熟人倒有些距离感。
坐下后，他一看车程，还有半小时。
早上因为忙着起床搞ppt，现在有些犯困，他倚着座椅，设了个闹钟，想着闭目休息一会儿。
结果刚醒来就看见车门外的“离岗”站，他顾不得还没消弭的困意，趁着车门还没关，火速起身下车，差点被夹到。他心想，司机估计正在骂他呢。
离岗最出名的便是美食街，靠近大学城，因此人流量巨大。
这么大的地方去哪找贺临？
无奈之下，他拨打了视频通话，但是没人接。
他想到公交车上那两个女生的对话，心想可不会去蹲局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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