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被爆炸飞出来的碎片划了一下，小事。”
“什么小事啊，快起来，我帮你处理伤口!”
“就眼皮划破了，又不是毁容急什么。”
“没伤到眼球吧？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闻新歌站起来，想拉林与琤，一下子没拉起来。
林与琤半站起来，背后一阵钝痛。
第一次爆炸是化工车，威力巨大，后来第二次的爆炸是□□，虽然是个没什么技术含量的炸药，但炸药的冲击力和炸飞出来的水泥块什么的还是威力十足。
“你先送那位老人家去找医生吧，我休息会。”
“马上回来，等我。”
“好。”
看着闻新歌走远，林与琤才坐回到地上，咧了咧嘴，整个身体疼得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闻新歌送完老人立刻跑了回来，林与琤好像没事人一样坐在地上丢石子玩。
“好累啊，拉我一把。”林与琤坐在地上向闻新歌伸手。
林与琤坐在地上满脸土灰，左眼的血已经干涸。
闻新歌的心好像被无形的碎片拉了几道口子，疼极了。
她把林与琤拉了起来，双手环抱，眼泪直往他身上蹭。
“对不起，都怪我，第二次害你受伤了。”
林与琤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没事的，我们可是有坚定的革命友谊。我的大地主，快带我去处理伤口吧，否则真要变独眼龙了。”
“嗯。”闻新歌小心翼翼地扶着林与琤，林与琤则努力装作没事的样子。
救护车已经到了，第一批伤员已经运走了。
江思音仔细的帮林与琤处理伤口，“你这会留疤啊。”言语间充满了心疼，狠狠地白了闻新歌一眼。
闻新歌很怂地坐在一边。
“那是不是更有男人味了。”林与琤开玩笑道。
林与琤的左眼都被白色纱布盖住了。
“还有其他地方受伤吗？”
“没了，你看我生龙活虎的。”林与琤本来想挥个手好证明自己没事，结果刚抬手就怯怯地放下了，太疼了。
处理好伤口，林与琤和闻新歌都被送去了一院，虽然其他医院也都分了一部分伤员出去，但大部分重伤患者在一院。
林与琤只是路上稍微合眼休息了会儿，一到医院立刻开始抢救伤员。
不知不觉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伤员处理的差不多了，医护人员们的力气也耗得差不多了。林与琤穿着刷手服坐在走廊的地上喝着水。闻新歌拿了盒饭坐在林与琤身边，“吃点东西吧。”
“有肉吗？”林与琤笑着接过盒饭。
“我火眼睛睛，挑了份肉最多的。”
“真的假的啊，”林与琤正要动筷吃，一个刚刚包扎好伤口的消防队员走了过来，盯着林与琤看了又看，然后一脸中了五百万的表情。
“老大!”
消防队员很是健壮，长得也憨厚，叫坐在地上瘦得像纸片似的林与琤老大，着实有点奇怪。
“当时听说老大你考上了医科大学我还不太相信，看来是真的，都成大医生啦！”消防员一屁股坐在林与琤身边，还使劲往他身边挤。
林与琤放下盒饭，看着消防员，也一脸欣喜，“二胖!？”
“对呀，就我，老大!”
林与琤放下饭盒，捏了捏二胖的二头肌，一脸慈爱，“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壮啊！不错。”
“那是，哎，就是和你分开之后就没有那种校园一霸的威风了。”
“那不是很好，从良当上消防员了。”林与琤一脸我儿捧上铁饭碗了的骄傲。
消防员一直盯着林与琤的盒饭，看来他也还没吃饭。
“对了，老大。你都当上医生了，肯定是追到于乐学姐了吧！她在这个医院吗？也好多年没见了。”
林与琤白了消防员一眼，把盒饭扔给他，“没有，吃饭，闭嘴。”
“嘿嘿嘿，老大真好。”
闻新歌在一边听得糊涂。
“你朋友啊？”
“我的小跟班。”
“原来是有更漂亮的嫂子了！”狼吞虎咽的二胖不忘打个招呼，“嫂子好！”
林与琤狠狠白了二胖一眼，“别乱叫!”
“老大你还不好意思啊？”
“林与琤没想到你还有当老大的辉煌年代啊？”闻新歌笑起来。
“好汉不提当年勇。”
“嫂子，哦不对，姑娘我跟你说，当时我们一伙儿好几个人，走在学校里别人都要退避十米远。”
“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听着像我们都得了严重传染病似的。”
闻新歌也能猜想到林与琤小时候这么作死后他的家庭有关，但还是忍不住问问，“不过你到底是怎么高考考这么好的？”
“这个我知道!”二胖兴奋起来，“因为老大认识了于乐学姐。”
“二胖，食不言懂不懂？”
二胖立刻就蔫了。
“瞧把人家吓的，二胖别怕他，我给你撑腰。”闻新歌仗着自己地主身份，一身正气。
“嘿嘿，谢谢嫂子。”
“林与琤快说！我要听你的风流史。”
“这么一说好像也是，要谢谢她把我引上正途，”林与琤自嘲道。
“过程呢？过程！”
“我初三她高二，暑假帮我补课。她有一种很特别的吸引力。”
“然后呢？”闻新歌出了一种听偶像剧的即视感。
“我就没日没夜不睡觉的学习，然后我们就同一年考上了同一个大学。”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就没然后了。”林与琤站起来掸了掸裤子，“我去看眼伤员。”
闻新歌狗腿地凑到二胖身边，“嗨，你叫二胖？”
“老大这么叫我，你也可以这么叫。”
闻新歌一脸八卦，“你老大小时候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老大小时候跟现在真的不太一样，那时候不太爱笑，眼神有点不像个小孩子，不瞒你说我也有点怕他，但是又觉得他特别酷。你一定想象不到唯一让他开心的事就是打架，打得一身是伤，然后全校通报批判。”
“那…那个叫于乐的学姐呢？”
“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就觉得老大特别喜欢她，老大看她的眼神都有笑意呢!要知道老大考试一直都是交白卷的，虽然大家都明白他是故意的。初三学了一年就考上了全市最好的高中，还听说他高中上了一年就考上了大学。本来我还不信，不过于乐学姐一直说想当医生来着。”
“看来是真的很喜欢她啊。”闻新歌自言自语，有一丝丝的气馁。
“没事儿，老大不是和你在一起了吗？老大保护你的事情都传开了，监控都拍到了，我本来想看看这“独眼”长什么样，这么酷，没想到竟然是老大!”
“我们只是同事!”
“别跟我开玩笑了，真是的，我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真的。”
“那肯定老大在追你你不同意，你说我们老大那么帅，那么好，你就答应了呗。”
“真的没有!”
“哦，那好吧。”二胖八卦的火花瞬间熄灭，埋头吃饭。
几个小护士对着林与琤拍照，窃窃私语，“哇，林医生连受伤都这么好看。”
“对啊对啊，有种禁欲的感觉呢。”
闻新歌听到了小护士们的感叹，竟有一丝酸酸的感觉，“有很帅吗？不就是独眼龙吗。”
闻新歌追上了林与琤，“喂!”
“嗯？”
闻新歌说得有些扭捏，“那个…你受伤，我会对你负责的。”
林与琤笑了起来，“你要怎么对我负责。”
“肉!你想吃多少我给你煮多少，等你痊愈了再搬到医院宿舍好了，在那之前我来照顾你，反正早晨也顺路。”
林与琤转身低头看着闻新歌，“哟，对我这么好？”
“那当然啦，我那么有责任感正义感。”
“那我要吃最贵的肉!”
“没问题。”
两个人并排走着，闻新歌犹豫着开口，“后来呢？”
“什么？”
“你的学姐。”
“你这么好奇干嘛？”
“就好奇啊！”
“然后呢我们上了同一个大学同一个专业，然后呢我把去国外联合培养的机会让给了她，然后呢她去美国了，然后呢她在美国结婚了。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林与琤转身面对着闻新歌，闻新歌盯着林与琤受伤蒙着纱布的左眼。
“因为有她，所以你才是现在的你啊。你很好，所以一点都不可笑。”
“你，”林与琤觉得心口热乎乎的，“嗯，谢谢你。”
“也谢谢你。”
警方的通告很快发布了，这确实是一起有预谋的报复行动。西郊化工厂因为年代久远，设备老旧，给员工的防护措施也不到位，造成了很多员工得了抵抗力变差，得了白血病。而化工厂不承认自己的过失，拒绝给予员工相应的补偿，好几个员工家庭因病致贫。员工家属闹过、告过却得不到公平对待，于是造成了这件惨案。
闻新歌把第一手资料发给了新闻部同事，内心五味杂陈。
当痛苦无法解决时，是否将痛苦转移或者玉石俱焚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她能共情于化工厂家属的痛苦，却无法理解为何要将痛苦转移到无辜的群众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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