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虽然医院全员加班尽最大工作负荷去抢救伤员，但仍有八名伤员确认死亡，还有大量重伤患者在icu和死神赛跑。
一院的急救中心和住院部病人原本就多，只能搭起简易床铺，把一些轻伤患者安排在楼道。
除了事故伤员，日常救病患也如常被送入医院。
几乎全院职工都被紧急召回了，林与琤的手术也被排得满满当当。
算起来林与琤已经快36小时没有休息了，打他电话也是关机。在家属休息室里取完视频素材的闻新歌往急诊走，几个坐在地上休息的医生也都不是他。
林与琤坐在消防通道的楼梯上，这里很安静，只是需要时不时跺个脚才能触发声控灯。
右手腕在救闻新歌和小楠时候受伤到现在还没好全就又受伤了。两台手术下来，手术刀都快握不稳了。
疼得动不了，林与琤只能左手拿着注射器的包装袋用牙咬开，然后往右手腕上注射麻醉剂。针头扎在关节里，比一般静脉和肌肉注射疼不知道多少倍，也终于知道平时嘲笑别人打封闭针鬼哭狼嚎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然后等着林与琤的是在黑暗中加倍的疼痛，他靠在墙试图借力缓解疼痛，“叫你以前老轻描淡写跟别人说忍着就行，今天报应来了吧。”
消防楼道的门被打开了，一束亮光打破黑暗，闻新歌想下楼结果电梯进进出出人太多根本挤不进去。
“林与琤？你在这儿！”闻新歌看了看林与琤手边的细针管，“你在干嘛？”
“我”林与琤本来是不想让闻新歌担心，却好像找不到什么借口。
“你不会吸｜毒吧？”闻新歌瞪大眼凑在林与琤身边。
对于闻新歌的脑洞林与琤哭笑不得，“闻新歌你脑子没有毛病吧，就算我有这心也没这经济能力啊。”
“我也就随口一说，”闻新歌坐到林与琤身边，拿起玻璃瓶“盐酸普鲁…”
闻新歌还没看完，林与琤就夺过瓶子扔向楼梯下的垃圾桶，一投一个准。
“毁尸灭迹。”林与琤得意的笑了笑。
“到底怎么了？”
林与琤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消炎药啊，我总不能一天到晚眼睛上贴块纱布吧，这多影响我在小姑娘们心里的光辉形象。”
“没准人家小姑娘就喜欢你这样子。”闻新歌虽然一脸嫌弃，不过总算是见到了活人，也算安心了。
“你咋咋呼呼跑消防通道来干嘛？”
“电梯人太多，我总不能跟病人抢电梯吧。”
林与琤盯着闻新歌乌青的眼圈，“快回家休息吧，你这黑眼圈都快碰到下巴了，不要把刚出院的病人都吓回来。”
“林与琤我跟你说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你看你这脸白得都快赶上a4纸了。”
“那不挺好的嘛，都不用打女孩子的美白针了。”
“没跟你开玩笑，你才出院几天，还这伤那伤的。就算是钢铁侠也该生锈了吧。”
“我材质比较好，高科技锈不了。”林与琤拍了拍闻新歌的肩膀，“回去吧，现在医院那么紧张你拿着单反拍这拍那影响同事工作也不合适。你不是说要煮肉给我吃吗？等着呢。”
林与琤站起来要往外走，闻新歌叫住了他。
“等等。”闻新歌把钥匙塞在林与琤手里。
“钥匙？”林与琤看着自己手掌心。
“嗯，包里正好有把备用钥匙，万一你半夜回来，这么冷我可不会起床给你看开门。”说完闻新歌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林与琤抿嘴笑了笑，“嗯。”
“那我回家啦？”
“好好休息。”
闻新歌回到家，觉着自己好像已经半世纪没回来了。外面阳光很好，闻新歌想着把给林与琤准备的被子放天台晒一晒，虽然他还没来不及盖过一次，这压箱底的被子确实好久没用了。
闻新歌站在阁楼房间门口，犹豫了一下，“这是我家，被子也是我的，我在我家晒我的被子应该不犯法吧？嗯，问题不大。”然后大步跨入了房间。
房间里除了多一个打开的行李箱，没有任何变化。
闻新歌也知道这样非常不好，可还是忍不住看了眼林与琤大开着的行李箱。
一件件衣服叠得方方正正、整整齐齐。
还有一本相册？
“不行，闻新歌你可是个社会主义熏陶下的正直好青年，怎么能看别人的相册呢!”闻新歌义正言辞地自言自语，然后抱着被子就往天台跑。
晒好被子的闻新歌坐在沙发上啃着手指，“我就去看一眼，看一眼林与琤也不会少块肉啊。我的照片可都是大大方方摆客厅的。”
“不行!!这是别人的东西啊!林与琤还救了你，不然早被炸成猪头了。”
“可是好想看啊!”
几番内心挣扎，闻新歌最终还是蹑手蹑脚地上了楼。
那本相册很旧，却显得皮质的封面更加有质感。
翻开相册，闻新歌就被一个穿着端庄的女人优雅的气质深深折服，“这也太漂亮了吧！”闻新歌不禁感叹。
女人的打扮应该是爸爸妈妈那个年代的，所以这是林与琤的妈妈？怪不得林与琤这么好看。
然后就是林与琤小婴儿时期的照片，肥嘟嘟的像个白白嫩嫩的肉团子，很爱笑，像张有声照片似的，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弯弯的月牙。
回想起来，林与琤笑的时候眼睛确实弯弯的，很有感染力。
往后翻是林与琤越来越长大的样子，大部分都有他妈妈陪着，要不就是和哥哥姐姐一起。
幼儿园时期的林与琤简直漂亮秀气得像个小姑娘，还留着一截小狼尾。
再长大的照片，林与琤就都不怎么笑了，明明还是个小孩子，却没有小孩应有的烂漫。其中一张是全家福，他爸爸的位置应该是被剪掉了。
“原本该是个多无忧无虑的小孩。”闻新歌嘟着嘴叹了口气，“他爹到底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把这么可爱的小团子逼成了个大魔王？”
闻新歌看完原本要把相册放回原处，一张照片掉了出来，是一张没见过的照片。
照片里穿着校服的林与琤笑得张扬，望着身边温柔的女孩，这么漂亮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像画报一般，身边还有一堆起哄的同学。
她就是于乐吧，真的很好看啊。
闻新歌把照片归位，然后丧气地走出房门。
让人懊丧的是，她一整天脑子里都是林与琤。
林与琤怎么还没回来？
林与琤身体应该没什么大事吧？
林与琤和于乐现在怎么样了呢？
……
要疯了!
闻新歌把自己闷在被子里，睡觉是解决一切的良药。
听到开门声的时候，闻新歌睡得模模糊糊看了眼手机，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这么晚又冷，闻新歌原本想就这么睡着吧，管他怎样呢。可是听到林与琤断断续续一直在咳嗽，还是有点担心，于是穿上外套想去看眼。
“还没睡吗？”林与琤看着穿着加厚卡通睡衣的闻新歌，“这打扮真的是…就很时髦啊。”
“你还好吧？怎么一直咳？”
“可能是那个有点痴呆的老爷爷重感冒，家里人带他来挂急诊，非说我是他孙子，一个劲儿抱着我，不抱不看病，被他传染了吧。”
“不要紧吧？真的不是之前发病的后遗症或者爆炸的内伤？”
“真要内伤我得吐血吧？放心，明天不去医院，睡一天就好了。”
“那明天下班我给你带药。”
“嗯，你快去睡吧。”
“水壶里有热水你自己倒。”
“好。”
早晨闻新歌特地轻手轻脚怕吵醒林与琤，连关门都要确保没有声音，虽然知道他不可能起床吃早饭，闻新歌还是把给他准备的煎蛋和牛奶放在桌上。上班的时候也老心不在焉，盼着早点下班。终于等到下班时间，闻新歌比以往任何一天下班都积极，卡着点儿冲到超市买了菜和药。
回到家林与琤竟然还没起床。
闻新歌先在厨房捣腾起来，虽然以前总是偷懒不做饭，但手艺确实还凑活。
晚饭完成，今天闻新歌特地买了米煮了饭，上楼敲林与琤房门，“吃饭啦！”
房间里毫无回应。
“林与琤？”依旧没有回应。
闻新歌着急，直接打开房门。
房间里漆黑一片，闻新歌打开灯，林与琤埋头在被子里。
闻新歌走近，“先起床吃点东西吧。”
林与琤闭着眼睛，声音沙哑，“你吃吧，不用管我。”
闻新歌刨出他的脸，林与琤脸色差极了，“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冷。”林与琤含含糊糊地说了个字。
“冷？”闻新歌看见林与琤蜷缩着发抖，“这房间里也没有空调怎么办。”
想到以前奶奶来的时候买过热水袋，匆匆跑下楼找。热水袋是找到了，可是因为时间太久塑料老化已经不能用了。
想起来去超市的时候买了两大瓶玻璃装的果汁。闻新歌立马跑到厨房，拿出冰箱里的果汁换上热水。
抱着装满开水的“热水瓶”没想到这么烫，匆忙找了块毛巾包着。
闻新歌把水瓶放进林与琤的被子里，碰到了林与琤的手，简直冰到没有温度。
林与琤半睁开眼睛，看着闻新歌，突然抱住了闻新歌的手臂。
闻新歌惊愕一脸，“林与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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