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渊源
“老板,这簪子怎么卖。”集市上宋离拎着刚买到的桃子站在一个小贩前正端详着一把古朴样式的木簪,心想着道长头上的簪子还是五年前自己拿树枝雕的,这么久了也没怎么换过,是应该换一根了。
“公子好眼光,这簪子可是放置十年的香梨木精雕而成,摸起来润泽饱满,正适合给家中的娘子戴呢。”
“包起来。”
“好嘞。”
宋离将包好的簪子刚放进怀里就感觉得身后一股剑气袭来,瞬间躲过,只见一陌生女子在身后,正恨恨的看着自己。
“宋离!”
宋离回忆着,发觉确实不认识此人,“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就记得今日你狗命就要留这了。”说罢女子持剑就刺了来。
“呵,笑话,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宋离见此女子剑锋犀利,且能感觉到内力深厚,绝不是善类,恐自己不是对手,便使了轻功逃到巷尾,却没想到望若也紧追跟来,宋离见一时逃脱不掉便想着拖延时间,转身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那我就告诉你我是谁,七年前你杀我父母,偷走我家至宝金藏雪,你不要告诉你全都忘了!”
“我?杀你父母?呵,笑话,我宋离不杀是不杀,杀就是满门,我若杀你父母,哪还留的下你。”宋离被此人问的心烦,六年前他心性残暴,在本家偷练魔道心法,练成之时便是屠了自己满门,将那些曾对自己百般欺辱之人都杀尽了,记忆之中,并无单独杀了哪家父母还留下个孩儿。
“你承不承认都无所谓,杀人偿命,待杀了你,我在去找那长辞道人,拿回我家的金藏雪。”
“拿回金藏雪?不行!”宋离本心想这就是来报仇的人,打不过用暗器解决了也就罢了,但是听闻她说拿取回金藏雪,便瞬间明了了此人是谁,那金藏雪是万万不能交还与她的。
“不行也得行!”望若哪管的了他行与不行,提剑便刺了来。这宋离身体受过大损本就几乎武功尽失,只留了些邪魔外道的下作手段,内力又是几乎没有,哪里抵得过功夫了得的望若,不到三招就被望若的剑气震得倒在地上,随即从身上掏出雷电子扔在了地上,顺着烟雾消失不见。
被迷雾呛住的望若回过神来,已不见了宋离身影,暗自恨道居然让这厮给逃了,但同时心中也生了疑,宋离刚才并没有承认杀自己父母,这不可能,自己多年前的记忆虽说略有模糊,但唯有这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是宋离这件事她一直笃定,知识自追查开始,江湖上对宋离的传言也确实像他刚才所说,此人心狠手辣,只要是的罪与他,下场就是个满门全灭,且也从来没有听过宋离不承认自己言行一说,可望若坚信自己不可能记错,难道是这些年这宋离在长辞道人身边待久了变了心性,不对,为何总觉得哪里不对。
就在望若待在原地沉思之际,思墨从身后追了来,“你去哪了?为何突然跑的那么快?”
看到望若身上剑气犹在,且附近还有迷烟环绕,思墨立刻明了,望若这估计是遇到宋离了,随即确认到,“你交过手了,和谁?和宋离?”
望若看到思墨赶来,决定有些事情要与思墨问个清楚,这一路追查下来,她心中疑惑甚大,“思静淞道长,本来我这个人呢,对别人的陈年旧事极其不感兴趣,但既然我和你已经是合作关系,那为了我们可以更好的达到彼此的目的,有些话我不得不问。本应该在七年前就应该死于梦子吟之手的宋离为何又会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思墨一直对望若追查宋离的事情甚是在意,之前相遇她之说她要找梦澜拿回东西,可是只要提及宋离她便会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你为何对宋离如此感兴趣。你和他有仇?你叫半生,而这半生山曾出过一家修魔中人望氏,虽修魔道但却不问世事,后传闻被宋离窃去家中至宝金藏雪,所以你可是望氏的后人?”
见他以推测出自己的身份,望若也不再隐瞒,“是,我是望氏的后人,宋离杀我父母,我不该报仇么?”
听闻望若说是宋离杀了他父母,即刻也有所疑,“当年,我和梦澜合力下山追捕宋离,宋离对其所有罪责并无推卸,并非不是个坦荡之人。”
“你什么意思?”
“当年我与梦澜听闻宋家屠被屠,且凶手正是宋家本门子弟,这宋家原是我无极观的外门弟子,也算是我宗门事务,师傅便下令派我二人捉拿此人,后遇见此人已是在桃花阁冷风峡之地,当时那少年目光狠厉,极是凶悍,我们合力才将其治住,后我二人让他对自己所做之事一一道来,哪知他丝毫没有隐瞒,但在其描述中,并没有杀害望氏夫妇一事。”
听闻思墨也为当年追捕宋离的人之一,且宋离并未承认杀她父母,望若的情绪再一次不受控起来,“他偷我家至宝当然不敢把杀害我父母的事情说出来!贼子狡诈,岂能信之!”
“他并未隐瞒偷取金藏雪的事情。”
“什么,他承认了?那若不是他杀了我父母,他如何盗得金藏雪?”
“他却有偷盗,但是从谁手中盗得,他并未交代。”
“为何不交代,你方才不还说他是个坦荡之人?”
“他并未交代并不是他没有说,而是我们刚问及此事他便跌落了冷风峡。”
“跌落冷风峡?不是说是梦澜亲手杀了宋离么?怎么又跌落了冷风峡了?所以他根本没有死。”
“梦澜当年并未杀害与他,我们本是要将他带回无极观的,但当时云叔……云阁主突然出现,将他打落峡底,等我们去峡底只看见了一具被走兽吃剩的残躯,当时我们也都以为宋离已死,此事也就作罢。”
“那为何宋离又会多年以后出现在长辞观中。”
“当时在平了宋离之事后,我与梦澜回到无极观,礼成之后拜访道门百家,在拜访至桃花阁的时候梦澜无意间救了一个容貌尽毁,全身都被钉入削骨钉的一个囚犯。”
”囚犯?削骨钉?传说这削骨钉锋利无比,并且还带有菱形倒刺,钉入身体根本无法取出,这人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要被这样残害,倒还不如一刀了结了他。”
“是,梦澜心性纯良,见不得此人受此大难,决定对其施与相救,但由于此人是桃花阁的囚犯,所以为了救他,连师傅他老人家都惊动了。”
“这云中逸也号称是江湖上有名的皎皎君子,竟私下里动用这样非人的酷刑。”
“我师傅思程云听闻此事亲自从无极观赶来,他在少年之时与云中逸便是挚友,这么多年来虽然避世不见,但相交甚深,后来,师傅答应留在桃花阁两月,和云中逸开坛论道,这才放了我和梦澜回去。”
听闻本来看似重要的囚犯居然这么轻松就放了,望若一脸鄙夷的看向思墨,“开个坛论个道就把你倆放回去了,那看来这个囚犯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啊。”
听闻她的质疑,思墨也没有多加解释,继续说道,“回去之后,梦澜用尽全身医术为其医治,光拔出骨钉就花了整整一年,这一年她一直陪在这个囚犯身边,总算让他重新开口说了话,我们这才得知,这个已经被折磨的不像人样的囚犯,居然就是当年我们亲自抓捕的宋离。”
“什么?他是宋离?他被桃花阁阁主藏起来,还变成了这副模样。等等,你刚才说他容貌尽毁,可是我刚才与宋离方才打过,那容貌,可是好看的很”
“梦澜在无梦山修的医术与我们不同,我们行医讲究以补为基,修缮为主。梦澜修的医术确是毁其根基,消骨蚀肉,重塑面容。”
“重塑面容?我的天,脸毁了,还能重塑?这还能是医术么,这是仙术啊,这不是长生不老么?”听闻梦澜的医术之道如此与常人不同,望若不由的握紧了剑柄。
“只是重塑面容,并不是增加寿岁,此法虽然有效但常人也是不能做到的。”
“怎么说?”
思墨迟疑了一下,说到,“此法第一步,便是找来食腐之虫,在面部护住五官,让其把皮肉啃食殆尽。”
“什么!这,找虫子来把脸吃了?”望若整个惊在原地,这是什么违背天道的医术,都说梦澜是无梦山近几代徒弟中最厉害的,这听下来,已经不是光一个厉害所言,这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所以我说,此法并非常人能受,宋离受尽折磨,梦澜答应他,只要他能受住此苦,便还他一张面皮,让他重新做人,从此留在无极观,无人在敢凌辱于他。”
“还将他留在无极观?倒像是她重情重义的做法,只是此法实在……宋离得受多大苦楚才能……你继续,然后呢?”
“然后……然后无极观就出事了。梦澜,杀了我师傅。而我,我……”思墨转过身,不想再回忆当年之事,默默的握紧了自己的禁步,不知是悔还是怨。
望若看他突然言语不清,便知后面恐怕便是梦澜受难的事情了,随即靠在了一边,那欺负人的性子又发了来,一边摆弄着剑穗,一边接了思墨的话说到,“而你,听信了哪些迂腐之人的言辞,都没有给她辩白的机会,直接割了她的发,囚于无极观后山,然后江湖就传言她发了狂,屠了无极观,被你废了修识推下了涯。”
“是……”
“那我猜呢,这宋离本就是梦子吟带回的丑恶之人,连梦子吟都已坠入悬崖,这宋离也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估计是被你们赶出山门了吧。”
“是。”
看着思墨据不否认,望若轻轻一笑,随即眼眉一低,轻声问到,“那花满楼的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听闻望若居然提到花满楼,随即大惊,此事是思墨心里去不掉的顽疾,就算梦澜与他断了情缘,他也万万此生不会再沾染世俗,可偏偏此事让他一身清誉毁于一旦,观中无人敢提,江湖上也只是传言他因梦澜而离山,无人知道他其实是自逐,既无言面对师门,也愧对梦澜,可是望若是如何将他们之事知道的如此详尽,急忙问到,“你……你怎会得知此事?”
望若才不在意他心中所想,这毁人不倦的性子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养成的,随即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到,“看你这神情,不会是真的吧思静淞道长,诶呀可以呀。”
见望若如此羞辱自己,思墨更是急于辩解,“不是的,我此生只倾心于梦澜一人,是宋离他,他陷害于我!”
听闻思墨把责任推到宋离身上,望若轻蔑一笑,“陷害你?他都被你们赶下山门了,脸也毁了,修识尽废,全身的骨钉就算被拔出也不可能在习武了,他还能陷害你?”
思墨见望若依旧不依不饶,且也是担心她与旁人乱说,便将此事细细讲到,“梦澜坠入山崖后,我后悔不已,我被困观中无法下山,五日后下山去寻可是早已尸骨无存,我每日浑浑噩噩思绪不济,有一日收到一信,他说带我去见梦澜,我心急如焚想也没想就到了约定的地方,刚到就被迷晕了,等醒来的时候我就在……”
“你就在花满楼里左拥右抱,好一副快活景象。”
“我没有!我乃修道之人,怎么会做出如此龌龊之事!”
望若一边看着思墨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的,觉得甚至有趣,但也确实别惹恼了他,便替他说到。“可惜没人听你解释了,你无极观刚遭大劫,你断了情缘本应继承宗门之位,这么一来,你观主的位子也没了,青仙道人的名号也废了,道侣也死了,诶呀,也不知道哪位撞了大运,直接取代你继承了观主的位子,诶呀真是很有意思。”
思墨低着头听着望若的语言也是心中苦楚难耐,但是听到望若说到观主之位的时候察觉到一丝异样,听闻宋离逃离无极观后便无了踪迹,又为何偏偏回来陷害自己?便追问到“你说什么?”
“嗯?”望若以为思墨没听清,便又说了一次,“我说也不知道谁命那么好,继承了观主的……位子。谁继承了观主的位子?”在说到观主之位的时候望若也顿住了,这无极观是百年的修道大宗,在世家宗门中极有地位,剑门道门有大半都是从无极观出来的外门子弟,且观中秘籍藏典繁多,若是能当上这无极观的观主,说是一步登顶也未尝不可。
“桃花阁云中逸。”
“什么?你思家的无极观怎么会是桃花阁继承。”
“云中逸与师傅是挚友,幼年时一起长大,后师傅修道,他则修剑,自成一派成立桃花阁,每年都会来无极观小住看望师傅,观中遭难,重整之时他出了大力,我那时整日消沉,观中大小事务从来不管,都是他以师傅旧友之情从中帮衬,算是暂代观主之位。”
“那他后来便一直当了这无极观观主?”
“并不是,我听闻现在的无极观是师傅最小的入门弟子在当。”
“不选大的,不选老的,就选这最小的。这个桃花阁,打的什么算盘。这个云中逸,很有问题,你方才说,宋离只承认偷了金藏雪,并未杀人,而且刚要说出从何偷出的时候就被打落在峡底,随后又出现在了桃花阁的天牢,还全身被打了骨钉,那是逼供的法子,打他入峡底的是云中逸?”
“是。”
“宋离被发现在桃花阁的天牢,所以逼供之人也是云中逸,那么想从宋离嘴里得知的秘密……便恐怕就是……”
“是金藏雪的下落。”
“那……那……当年杀我父母的人……”
“恐怕也是云中逸。”
“云中逸,桃花阁,他为何要这么做,他为何要杀我父母?”望若从未想到当年的事情竟会这般复杂,更没想到自己多年确信的真相全部都是假的,顿时气血冲顶,一口血吐了出来。
思墨见她激动,连忙用剑抵住了她,“你还好么?”
“我……这么多年,难道恨错了人。不可能,那云中逸呢?现他人在何处?”
“他,在我师傅死后,为他守丧三年,死于桃花阁。”
“死了……啊?……死了?他杀了我父母连缘由都没有就死了?”
“也许,我们可以知道缘由。”
“怎么知道,人都死了怎么知道。”
“宋离。”
“宋离?”
“宋离与他纠缠颇多,所以或许宋离知道。”
“对,宋离,我们去找宋离。嗯……咳咳咳。”听闻宋离也许知道当年的是非曲折,望若急忙身起却还是站立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思墨将她扶至一旁,“你先休息一下,刚才你追击宋离的时候我已经查到他们的行踪,而且最近他们应该不会离开。你可在此恢复一下心神,我先去探路。”
听闻思墨说他们不会,望若觉得奇怪,她此番与宋离打斗已是暴露,哪有人知道有人追自己还呆在一个地方不会离开的,便问到,“不会离开?他们在哪?为何不会离开?”
思墨看着她,慢慢说出两个字,“望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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