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梦知白
钟磬的外部是梵文的经文,而内部则布满了大大小小细密的刻痕,呈流转之势,输入的内力通过钟磬内部的流转再与外界的鸣响形成强大的共振,可造成极大的伤害,但实则这并不是一件用于攻击的法器,而是一件通过钟鸣修炼心法的内修之物,且通过几天的尝试后梦澜发现,只要能极端控制自己输出的内力以及放空心中的所有意念,将身体脏器五内作为容器接纳这钟磬之音,此法器便会有凝神化思、找寻隐藏记忆的作用。
每次梦澜尝试控制钟磬,宋离都会守在门口,生怕再出了什么意外,初次敲击钟磬时梦澜用了过多内力,且丝毫没有防范之意,瞬间便被震得伤了元气,但也是在那一瞬间她看到了很多的记忆碎片,其中有一段便是她亲手杀了思程云,当年就是因为思墨亲眼看见思程云倒在自己剑下,才使得思墨一怒之下与自己割发断义,无极观与自己反目为仇,但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怎么也看不清,她想知道那日到底是何原因,自己会杀了照顾了自己六年的观主。
门口的宋离对于梦澜想找寻记忆的事情则一直是坐立不安的状态,他不知道这个钟磬到底会给梦澜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以及,他始终无法开口告诉梦澜真相,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直陪在梦澜身边,做所有她想做的事情,心里正乱突然就听得屋内异动,瞬间宋离白了脸,冲进了房内,便只看见梦澜扶着钟磬坐在地上,嘴角虽被擦拭过,但仍然藏不住血液的痕迹。宋离紧忙扶起她,喂她吃了药,担心的看着她,却也说不出什么
“知白,莫担心,我看到了一些”
“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我为何杀了思程云。”
“为何?”
“模糊中我看见那日我照例找观主清修道法,可是进到内室的时候就看见观主已然倒地不起,所有经卷散落一地,而观主眼目全黑,已然入了魔。他叫我杀了他,保全他满门子弟,否则他失控,全观恐无一人能活。就这样,我当着思墨和所有师兄弟的面,杀了他。知白,我很奇怪,我总觉得我的记忆缺失的很奇怪,不是记忆全失,好似是有选择的,我记得很多会让我开心的事情,小时候的事也都记得,可唯独这些让我心神不宁的事就会变得支离破碎,想不起来。”
“是你太累了。”
“知白,我想在此地暂住。”
“在此?在这望宅府中?”
“我感觉到这个钟罄并不简单,它不止能让我找回些许记忆片段,甚至可能还有控人心神的作用,这个望家确信是个修魔的世家,不知是何缘故破败至此,既然已无人居住了,我想在此地多找回些记忆的片段。你可愿陪我?”
听闻梦澜想在此地暂休,宋离真是百感交集,但那句你可愿陪我却让他再不能说出其他的话语来,只得轻轻点头,缓缓答道,“好,我陪你。”
就在梦澜与宋离停留在望宅之际,思墨与望若也顺着他们的足迹来到了他们二人曾经呆过的酒肆之中。
“老板我问你,这段时间你可否看见一位盲眼的道家仙姑和一个嚣张跋扈的小子经过这里?”望若看着客来客往的酒肆便知道,打听人这种事,问小二,准没错。
小二看着眼前这位年轻女子眼神凌厉,便知也是个道上的主,挣钱的买卖谁不干,便对着望若若有所思的答道,“啊,这个啊,这有还是没有呢?”
望若看小二这般,也是不气不恼,微微一笑,一崭银锭子便放在了桌上,“这里是五两银子,好酒好菜尽管上来。”
“诶好嘞客官,肯定给您伺候好。上菜喽!”不下一会,三碗八盘就满满当当上了一桌,再配上一壶上好的青州酿,小二边放碗边说道,“客官啊,这上半月确实来过两位你嘴里说的盲眼仙姑和一个长相俊美的小子,两人游山玩水还去前边水洼里打了鱼,这位道姑看起来瘦弱安静,实际上活泼的很,自己打了鱼还亲自下了厨,给她那徒弟吃,我们看了都觉得甚是有趣。”
这游山玩水并不稀奇,可是听得这长辞道人居然还亲自带着徒弟抓鱼下厨着实是让人没有想到,随即答到,“游山玩水?还打鱼下厨,哦呵呵,诶呀,那小二他们去哪里了?”
“哦,后来说是要去半生山,对,就是半生山。”
“半生山去那作甚?”
“去吃鱼啊!”
“吃鱼?”听闻他们两个为了吃鱼才去的半生山,望若一脸不解,小二也顺势解释道,“嗯,他那徒弟特别爱吃鱼,仙姑就说半生山江南水乡,带她徒弟吃鱼去了。”
“谢了小二。真的是很有意思啊。”自从望若开始寻找梦澜之时,便听得这梦子吟受了大难,少言寡语,后来到合雾镇又闻长辞道人心性青寡,百姓们望医诊病连名姓都不予知,才得了长辞道人这么个道号,此时居然像饶有兴致的陪着徒弟又是打鱼又是做饭,便更想快点找到梦澜,心里正想着,一转头却看到了站在远处的思墨,随即叫到,“诶你站着干什么,赶紧过来坐啊,知道他们去哪了就吃赶紧完饭上路。”
思墨听得人唤才慢慢上的前来,坐在望若对面,言到,“半生山。你之前说你就叫半生。”
“对,我就叫半生。怎么了?”望若一边不耐烦的回答一边已经两杯酒下了肚,这女子虽说救了思墨,但对思墨总是一脸嫌弃,也不知道是如何惹到了她,见她爱答不理,也便不在说话了。
望若见他不再说话,反倒来了兴致,“诶思静淞,你道侣跟别人又是打鱼又是做菜的,她跟你在一起时也这样?”
望若这一句可算是问准了思墨的脉门了,自小一起长大的思墨当然心知梦澜自小天性活泼,是喜爱玩闹的,但是自武陵松事件发生后,任谁也恐不能再像从前一般快意畅然了,此时又听闻梦澜与徒弟这一路甚是惬意,自己也不知是何滋味,只得结巴到,“她……她跟我……”
看着思墨结结巴巴的样子,望若随即打断他,“诶算了,是我多嘴,毕竟人家可是亲自被你断了发、割了义。”
把人欺负成这样望若也算是人中龙凤了,看着思墨一脸铁青就丢下一句“吃饭吃饭,吃完赶路”,自顾吃饭去了。
望府中梦澜已经对着法器修习了半月有余,每次感觉马上就要看清一切的时候就好似有一堵墙立在她面前,推不开也破不掉,其实她已经隐约感觉到自己身体有异样之处,但心中还是拿不准,难道身体里想到了什么的梦澜开始尝试逆行倒转筋脉,她师从无梦,学的是破天道的奇术,若是换了旁人逆转经脉恐必殒命,梦澜借心法让内力从元神倒转流出,顺着全身的经络直至头顶,忽的一阵刺痛如雷鸣一般在脑中炸开,反噬的内力瞬间打进五脏,梦澜几乎是瞬间就借力封住了自己的心脉但仍然还是未能承受住皮肉的损伤,一口淤血喷出,惊动了门外守候的宋离。
“道长你没事吧?”宋离边扶起梦澜查看她的伤势,忽的发现梦澜神色多了很多犹豫的神情,便轻轻问到,“可是想起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模糊的影子,好像有什么东西挡着我,每当我要想起一些事的时候,就会有一个东西挡住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道长,有些东西,想不起来也或许是好事吧。”
梦澜用手轻轻拍着宋离的手,让他放心,浅浅笑道,“嗯,只是觉得有点空而已。”
宋离握住梦澜的手腕发现经脉已恢复正常,便安下心来,又听得梦澜说觉得空,便哄她,“诶呀,空呢,我们就去找东西把它填起来,用以后把它填起来,不是以前,好不好。”
“调皮,好。”
“那既然道长总算是听话了,现在就好好休息一下,我出去一趟为我们买些吃食。”
“想吃野果。”
“野果?这那我去寻寻,等我。”
“嗯。”
听着宋离逐渐走远的脚步声,梦澜轻轻拿下束头的发簪,那是一根树枝雕刻的,她并不知从何而来,她在刚才逆转经脉的一瞬间看了一个很模糊的景象,那场景中,躺着一个浑身绑满树枝的道人,而她身旁的人则喂她吃了一颗很甜的野果,虽不知这两人是谁,但不知为何,梦澜知道,那果子很甜。
“知白,你是谁?”梦澜对着空荡的房间轻轻的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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