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众人平静地用过午饭后,情寻并没有主动离开的意思,云澜还有要事随她去了。
起初云澜以为吃饭又是斗智斗勇的时刻,没想到几位都很乖,食不言寝不语,感动得她,差点想留眼泪了。
后来想想也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愁吃不愁穿的,从小培育的素养,让他们做不出失礼之举。
主苑房间内,云澜见到了她需要想见的人。
一个掌心大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火红的小裙子,眉目容颜与云澜的面容酷似。
诛心剑:“来的正好。”
“中善。”
云澜这下是真的太感动了,她伸出手,酷似自己脸庞的红衣小姑娘,轻飘飘地飞落在她的掌心。
“善神大人,偌久未见了。”
云澜好奇道:“中善,你是怎么想通现身的?”
中善:“因为善神大人,需要我,我就来了。”
诛心剑戳破她吹的牛皮:“有人动心了。”
云澜想了想道:“……是因为情寻的出现?”
中善在掌心中转圈圈道:“是,她是起一个推动情节的作用,爱情的萌芽已扎根生长了。”
云澜不明所以,中善左右看了看,询问道:“小善,怎么没在?”
云澜道:“因为你的沉睡,她太无聊了,所以跟着沉睡了。”
中善闻言很是骄傲道:“果然,整个团队少了我是不行的,现在知道了我的重要性吗?”
她的小人得志模样,云澜失笑:“知道了。”
中善得意洋洋了好一会儿,“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云澜简要说明了花卉节的起因经过和结果,中善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开玫瑰花没问题,但如果君后的心中挚爱份量不够,花朵的美丽亦有限制,给他的感觉也会有迥异的心情。”
“比如,一个人深爱另一个人,甚至爱过自己,那么我的善行力量,将会蕴化出那人平生仅见的挚绝玫瑰。若只是半表不里,情动之时的山盟海誓,利益争端的反目成仇,则会开出邪返蔷薇。”
云澜一针见血指出:“……而无论哪一种,夺冠花王都是没问题的,是吗?”
中善:“是倒是,可若是后者的花,就太悲凉了。”
诛心剑:“人类无法长久持续存善,是以谓人心善变。”
云澜:“……”
这也是天帝为什么需要她不断向凡间施善,维持善恶元素平衡的主因。
这世上只会有一个白城,当人类再度堕入邪黑污欲,终有一天,走上自取灭亡的末途。
第二十八章底牌
转眼间就到了花卉节的那天,而就在一天前,依莫王爷与幕归王爷先后拜访过云澜王府。
详情如下:
一个沉着脸,一个放松欣快的神态,两种对比,令人咋舌!
幕归王爷不甚放心,故而特意拜访,再次询问花王之争云澜的应对之策。
云澜道:“来的好不如来得巧,青落,请她进来。”
青落微低首:“是。”
幕归看着云澜今日一袭乌金长袍,发簪仅单玉斜饰,简单中不乏威势。
她一愣询问道:“四姐今日,可是另有它事?”
云澜落座主位,单手支额:“并没有。”
“无事不登三宝殿,幕归,说吧,有何贵干。”
幕归看着侍立其旁边的青落道:“我要和四姐单聊,青落侍卫长先退下吧。”
“是。”青落虽然应了一声,眼神却看向云澜,请示她的意见。
云澜颔首,青落方动身退下。她关上门前,听到了自门缝处溜出幕归的一句话。
“四姐御下之术真是厉害,才短短几天,青落的气场便犹如脱胎换骨了。”
青落在门外呆了一会儿,默默离开。
如云澜所愿见,青落正在努力改进蜕变,绽放她全盛的光芒,坚定韧性,忠心却不愚昧,那是代表由内而发的自信。
云澜懒懒道:“人若懂得变通,烦心的事就会自然消解。”
幕归喃喃道:“变通么?”
云澜手一扬指向旁边的位置,“幕归,坐下来慢慢谈吧。”
“嗯。”
幕归直入主题道:“四姐,关于花王,你可以和我透露一些真实吗?”
云澜:“可以啊。”
听到云澜的心语对话,中善依照指示使用善行力量,在幕归不解的视线中,云澜伸出的掌心空空,正缓慢地凭空化现出一朵连着荆棘的艳丽花朵。
幕归看了看红色的玫瑰花,又看了看云澜,忍不住道:“四姐,如果…”
她指着云澜掌心的玫瑰花,上眼睑微垂道:“这个就是你的底牌的话,那我们必败无疑了。”
云澜道:“你先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幕归听着她话中充满着别的含义,不由认真细看,如实道:“鲜艳美丽,但仅此而已,与其他花朵并无不同。”
云澜点了点头,淡淡道:“那你看到的和我差不多。”
幕归气结。
“四姐,花卉之期将近,你就别耍逗小妹我了。”幕归无奈摇头叹气,拜托道。
云澜丝毫不曾怀疑中善的善行能力,它主管的是爱情,若对方是个无情爱之人,花开的再美,也不过只是一朵漂亮的花罢了。
云澜收手一握,花朵消逝,荆棘未伤白嫩手掌心分毫。
云澜曲起修长的指节,对着挫败的幕归就是一弹,她吃痛地皱眉回望。
云澜不紧不慢收回手指,一脸高深莫测:“丫头,你还没有喜欢的人吧。”
幕归脑后滴汗:“谁说的,我早就成亲了。”
云澜淡淡反问:“成亲了和喜欢,二者之间必定有联系吗?”
幕归:“……这。”
这个问题她答不上来,应该说不知如何回答,喜欢是什么,偶然之间的邂逅温情,美貌附赠的好感,还是得过且过的捆绑。
成亲只代表了已有家室,此外能说明什么呢,伉俪情深?相敬如宾?还是,同床异梦?
云澜闭眸道:“同样一种事物,一处风景,主观上赋予的感情不同,所感受的美,也是不同的。相同的只有,一成不变的外在。”
“你可明白?”
幕归似懂非懂:“好像……明白了。”
云澜:“那就是不明白了。没关系,反正你也不是最终决策花王者。”
幕归道:“那朵花呢?”
云澜睁开眼眸,略带笑意:“真面目当然要留在最精彩的时刻了。”
幕归嘟囔道:“小气。”
说白了,就是不给幕归观赏。因为已经给她看过了,她不识货,云澜也没办法。
幕归倒不惊奇玫瑰自云澜掌心凭空化现的神奇,理由是……女尊国并非故步自封,对外界,包括正常男主外的国家,是有往来的。
杂技变换之类的,她们都见识过,实在无需大惊小怪。
幕归似乎有约,解决了心中的不安,便告辞离开了。
诛心剑:“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云澜起身疏松筋骨,向外走去:“守株待兔。”
算算时间,那个冤家也该找上门了。
花园中,秋千上,云澜首次坐姿不雅地横坐着,一只脚踏在秋千板上,另一只脚则架在其上,双手枕在脑后,自在地晃来晃去。
不知道的以为她用内力晃动秋千,看得见的则是一把水晶剑,有一搭没一搭地推着秋千索。
今日云澜的衣着打扮,加上豪放的姿态,虽不优雅,倒也有另一番狂态。
云澜:“诛心剑,千万别用力过猛,我可不想掉下去。”
剑光锐利发寒,虽然诛心剑放平了剑身,但剑锋让她感觉靠近一点,铁索顷刻便会灰飞烟灭。
想想损失惨重的仙界吧,云澜不由打了个冷颤。赔偿得她倾家荡产……忒惨了。
诛心剑:“啰嗦!既然如此,秋千你就自己晃。”
云澜服软:“好了好了,你推吧,我不说了。”
她喜欢这种懒懒的,飘飘荡荡的感觉。
美好的感觉就是用来打破的,不一会儿,两人风风火火地闯入了王府,青落阻拦不及,而且王爷没有下达必阻令,这个闯入的无礼之人令人头疼,正是依莫王爷和依赫。
依莫王爷居高临下蔑视的眼神:“云澜呢?”
青落站直身体,不卑不亢道:“王爷在休息,依莫王爷请在此等候,容在下通禀一声。”
“放肆!让开!”依莫王爷根本不讲道理,依赫无奈跟上,对着青落的视线充满了歉意。
青落:“……”真是难缠又让人讨厌的王爷。
主苑的房门被依莫王爷粗暴地踹开,里面空无一人,她皱眉:“她人哪去了?”
青落:“……”
就在依莫王爷逼近青落侍卫长,气氛陷入僵持,战斗一触即发时,一人的声音淡淡想起:“依莫王爷,强闯王府,实非您该有的为客之道。”
依莫王爷凌厉地看向来人,看清楚一袭青衣,神情淡然,眉目如画,正是主君倾旋,她不由缓下脸色。
依莫王爷与云澜的私怨是一回事,别人的家眷还轮不到她来教训,此逾矩之事不做是她的底线。
简单来说,即是,对柔弱无反抗之力的弱者,没有欺负的想法。大男子主义的反极端,大女子主义。
主君倾旋今日本是带着贴身侍从,拿部分账本给云澜过目,没想到依莫王爷强势踢馆。
主君倾旋道:“青落,王爷现下何处?”
青落挠了挠头,看了看似乎平静下来的依莫王爷,“王爷她现在正在花园。”
依莫王爷拂袖往花园而去,临了留下一句:“谢了。”
显然这句道谢是对主君倾旋说的,青落担心出意外,与依赫并肩跟上。
侍从抱着账簿道:“主君,我们要去么?”
“当然。”主君倾旋淡淡道:“不过不是我们,而是我。你回东苑。”
侍从道:“是。”
他虽然想看,但一想到依莫王爷的狠绝,就死心了,万一她们一言不合,殃及的可是他这样的池鱼。
自家公子武艺了得,众所皆知,自保绰绰有余,无需他担心。
几人都离开后,角落处走出一个浅红色衣着的男子,是侧君凌绪。
他原地思索了一会儿,朝花园方向而去。
这时候插一脚,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依莫、依赫和青落相继来到花园,云澜听见了动静,眼皮微抬,淡淡一句:“来了。”
依莫王爷看着云澜一副悠游于世外的闲态,气就不打一处来。
霎时一道强劲的掌风自依莫王爷袖中飞出,击向秋千上的云澜,云澜即刻旋空翻身离开秋千,平安落在地面。
她人是安全了,秋千板锁遭受内劲被破坏,断裂垂下,已然是不能再使用了。
青落欲上前制止依莫王爷无礼的举动,却被接受到自家主子眼色的依赫给拦住了。
青落:“你给我让开!”
依赫:“抱歉,恕难从命。”
再观云澜,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袖,听不出生气的话语:“早知道你会来,有何贵干。”
依莫王爷冷笑道:“你为何不早告诉我,女皇陛下给了你反悔,参加花卉节的机会?”
云澜淡淡道:“我又为何一定要告诉你呢?”
依莫王爷:“你!”
云澜歪头道:“啊,该不会是,那日我拒绝了你,你仍是替我向女皇陛下求情,好在我面前狐假虎威,结果却并非你所想,导致现在的气急败坏吗?”
“混账!”
被说中心事的依莫王爷也不含糊,近身对着云澜就是一顿拳脚。
云澜无奈迎上:“……”
这女尊国的几个王爷,怎么每次都是见面,一言不合就开打。
主君倾旋慢悠悠赶到看到的便是,两位王爷在一起酣战的场景,青落则与依赫来往不下数招。
侧君凌绪不会武功,迟迟到场,看着混乱的局面,首先追寻的就是乌金长袍的身影。
云澜一掌击在依莫的右肩,略占上风。
“三姐,本想夸你略有长进,但你这三脚猫近战的功夫,着实令我不忍直视。”云澜道。
侧君凌绪:“……”
此句挑衅无疑是在火上浇油,依莫王爷除了做事狠绝,性格是易被受激发怒。所以她注定成不了大事。
依莫王爷当场拔出自己的佩剑,向云澜发下了战书。王府毕竟不是皇宫,没有必须让别人取下兵器拜访的强制规章,方有了今次一幕。
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王爷之争,没有人能阻止。
侧君凌绪看着倾旋,状似无意一问:“主君不打算阻止么?”
主君倾旋面上淡淡道:“我不过是一个主君,二位王爷面前,没有资格。”
正好,他还想借此机会看看这个假冒的王爷,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底牌。
桂花林之中,情寻有意的试探,云澜的应对游刃有余,甚至轻易救下侧君凌绪一条性命,其真正实力难以估测。
侧君凌绪皱眉,却毫无办法,只能静观状况。
他不知道主君倾旋在打的什么主意,但他相信,与自己有合作的云澜,此战不能输。
随之凌绪有些疑惑,他为何会担心云澜?只是不希望合作对象过早夭折,毕竟他的敌人,过于强大,不想受制于人,就只有和云澜联手。
嗯,利益相关,仅此而已。侧君凌绪如此安慰自己。
王族的示威,不能避。王族的争战,只能迎上。
不过诛心剑不能轻易使用,云澜心下一定,以内力震断身边已经损坏的秋千木板,略加改造,一把粗糙的木剑出现在云澜的手中。
云澜:“来吧。”
依莫眼中迸射出寒光:“你是在看不起我?拿出你的佩剑。”
云澜迄今为止的表现,无论是智谋还是武力值,都远在青落的估算之外。依莫王爷虽然不是最强的剑客,但也在将军级别之上,云澜却应对有余,出乎意料。
而心烦意乱的她,在与专心应战的依赫面前,本该很快被对方找出破绽击败,却不知为何依赫只在拖延不在强攻。
青落深刻明白,自己无法在百招之内解决掉依赫,因此,他们之间的战斗就显得可有可无。
分开观战时,青落听到依莫王爷这一句质问,心下一个咯噔:真王爷被毒害之后,尸首都未知下落,更别说贴身佩剑了。
云澜一甩木剑,不屑道:“就是看不起你,怎么了。”
青落、依赫:“……”
倾旋、凌绪:“……”
依莫怒极反笑:“留下你的遗言。”
云澜踏步近前先攻:“废话真多,你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
云澜不喜欢争战打斗,但是送上门的练手,放过了岂不可惜,三年后的战约,她可没有输的打算。
与情寻一战后,虽然当时双方没有尽兴一战,但救人心切所发生的一霎那潜能激发,让云澜感到了久违的新奇。
宝剑锋芒大盛,木剑知道不能正面硬刚,侧面卸力以柔克刚。
依莫王爷不是笨蛋,近身剑战是自己的劣势。长剑长于短匕,短于矛戟。长短相对而言,内力相决高下,木剑与铁剑。所以,她选择在短时间内以快强劲制敌。
这样一来,云澜确实处处受制,木剑的材质让她无法发挥自身的优势。
与俗语只要功夫深,画家不怕没有好画笔的言论不同。剑客之争,突破材质的事例,只会出现实力悬殊的情况下。
数招之后,云澜手中的木剑已化成碎屑,随风而散。
依莫持剑飒姿而立,神态居高临下,眉宇间已显胜意在握的高傲:“说大话,你可有如此实力?”
云澜依旧老神在在,不慌不忙道:“如此说来,你有手下留情的想法了。”
依莫生气的就是她总是能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凭什么她们心机涌动,却有一人可以冷静看笑话一般。
若是旁有算计也就罢了,为了达到目的采取的手段不计,可是她偏偏就是这么的真实。
女尊国主之位事件也是,主君倾旋也是,还有如今的花卉节,轻易放弃,只是为了一个男人,真的是太令人生气了!
依莫怒火中烧,蓄力凝集于宝剑之上,绝式瞬出,云澜观其动势,微微动容,这家伙,看起来不像只是为了私怨而生气。
一团凤凰虚形自依莫王爷的宝剑攻势升起,挟带着剑主人的认真精准无误地朝着,云澜的胸口刺去。
青落大喊:“王爷,小心!”
主君倾旋看见依莫王爷的杀机不似作伪,攻势狠绝毫不留情,不由正了正身形,一双黑色的眸子紧盯着战局。
侧君凌绪虽然不会武功,但现在一个拿着剑气势正盛,另一个却是两手空空,他绞着手里的手帕,以此转移焦急的心理,看起来作用不大。
就在依莫的杀招即将得手之际,云澜亦是调动真气,不退反进向着依莫王爷,手中宛若持有虚空之剑的姿态,毫不犹豫地释放师父教的,一记倒行逆施,完美扭转了自己的劣势,以及依莫的优势。
众人静默的视线之下,云澜与依莫的身形转换了位置,二人站立,忽然一道凤凰虚形的力量自依莫身上绽开。
她的嘴角溢出朱红,非她所愿,但无法阻止。
依赫眨了眨眼睛,才真正看清楚其实云澜与依莫王爷的位置,根本没有倒置。
二位王爷之间的战斗胜负显而易见,受伤的人正是被自己绝式反噬的依莫。
依赫连忙上前扶稳依莫王爷的身形,“怎么会这样,王爷您怎么样了?”
云澜待周身真气平静下来,负手缓慢走近依莫王爷,看着依赫喂依莫服下丹药暂压内伤,俯下身道:“三姐,我赢了,你认同吧。”
依莫王爷冷哼一声,到也没有否认,她看不爽云澜是真,但愿赌服输也是真,不会因为对方嘴硬说什么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
依莫王爷道:“你赢了。依赫,我们走!”
云澜没有阻拦,也没有找人护送做表面功夫。
而在云澜看不见的,依莫背对着她,嘴角残余的血色痕迹,唇是上扬的弧度。
这种微笑与依莫王爷平常挂着脸上阴冷的假笑不同,看得主君倾旋与侧君凌绪一愣一愣的。
待二王爷主仆二人离开后,青落没有因为他人的在场,不由上前对云澜道出自己的担忧:“王爷,如果此事传到女皇陛下的耳中,如何收场?”
“以依莫王爷平时的行径来推测,恐怕会添油加醋,歪曲事实。”侧君凌绪显然亦有此担心。
主君倾旋沉思一会儿道:“我倒觉得她不会。”
青落和侧君凌绪闻言转头看向他,主君倾旋微微一笑:“牵扯到面子问题,别人不说,依莫王爷不会主动提出的。”
云澜若有所思:“不同以往的感觉。”
察觉到几人的视线打量,云澜道:“没什么。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青落:“依莫王爷强闯,属下无能,没能拦住,失职了,请王爷……”
云澜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请罪之辞道:“无妨。”
主君倾旋:“有一些账簿上的问题需要王爷赐教,中途遇上了不认路的依莫王爷和青落侍卫长。”
云澜点了点头:“明白了。不过这种事以后就由你全权决定了,无需再经过我的同意。”
她可不想管这个,大大小小的账目,欲擒故纵红脸白脸,驭下繁琐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主管吧。
云澜对凌绪问道:“那么你呢?”
侧君凌绪以手帕掩唇,轻笑道:“我说看热闹来的,你们信吗?”
云澜、主君倾旋和青落异口同声道:“我们相信你。”
凌绪:“……”他那么像吃瓜的路人吗,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
云澜道:“没事就散了吧,青落随我来。”
三人:“是。”
云澜回到主苑,把一个瓷盆端出来,然后心语对话中善,“你把自己种进去。中善,花卉节那天全看你的表现了。”
“好,我知道了。”中善说完便飞进瓷盆的泥土之中。
青落不解云澜为什么要把一个只装了泥土的瓷盆,放入锦盒盖好。
云澜捧起锦盒递给青落:“这个,今天之内,一定要送到六王爷幕归的手中,亲自。”
“明白吗,青落。”
青落双手接过,“是,但是属下有一点不解。”
云澜道:“说吧。”
青落道:“为什么今晨六王爷来的时候,您不把此物交给她呢?”
云澜作深沉状道:“凡事讲究缘分,有缘无份,有份无缘皆是因为时机不对。这样说,你懂了吗?”
青落点了点头道:“之前您不想送她,现在想赠送了。”
云澜肯定道:“是的。”
青落:“……那,属下告退。”
青落说的没错,中善刚苏醒,还没习惯离开云澜的心理适应,所以是时机未到。
平时不关心中善,还把爱丢在了白城。虽然是中善出现之前的事,但中善一苏醒就指派去做任务,确实任务心太过,即使很便利。
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就能见分晓了。
青落出发后不久,云澜便道:“来人,给本王备车。”
一直关注着主苑动向的东西两苑主人,做法各不相同。
一者继续监看,另一者则亲自出马。
于是云澜在出王府大门登上马车时,发现了车内已有一人等候。
浅色系的衣裳,手中锦帕不离身,妆容精致,细眉狭目,病弱姿态。正是西苑侧君凌绪。
云澜动作一顿:“凌绪,你来做什么?”
侧君凌绪安坐马车,淡淡道:“当然是陪同王爷一起,去看望五王爷了。”
云澜:“……”她的意图有如此明显?
侧君凌绪眨了眨眼睛,表达的意思很简单:有。
二王爷情寻率先到云澜王府,尽兴而归。六王爷幕归是被请进来的,紧接着三王爷身负重伤,最后就剩下六王爷了。
一天之内摆平,傻子也能看出,云澜的目标在为一位王爷清除花卉节花王的障碍。
二王爷与云澜王爷有夺夫郎之恨,所以她可以排除,那便只有六王爷幕归一个人选了。
时间紧迫,云澜不欲多费心思:“真是没办法,要跟便跟吧。”
车夫娴熟的技术,加上皇都平坦的道路,车内很是平稳。
二人没有过多的言语,云澜闭目养神。
侧君凌绪看着她平静的面色道:“王爷似乎认为,六王爷和二王爷之间,前者很有把握胜。”
云澜睁开眼睛:“你怎么会这么想?”
凌绪道:“让其他王爷,包括自己一个一个失去相较之力,不就是为了保障没有人可以打扰么?”
云澜不否认:“确实,万无一失,才能让我真正放心。”
凌绪道:“对花卉节花王胜负之争,无兴趣的您,究竟在担心什么?”
云澜没有开口,似乎在思索有没有必要告知侧君凌绪。
侧君凌绪突然笑了:“我与王爷之间的合作,王爷想必不会吝啬给予相应的信任吧。”
“自然。”云澜道:“计划的完美实施,若是没有棋子的参与是行不通的。”
侧君凌绪:“棋子?”
云澜凌空抬手道:“整个女尊国,皆是棋盘上的棋子,有人在操控,但却不只一人。这里虽然只有黑与白的两种棋子,但棋手在变化,亦正亦邪。甚至会在你以为,即将取得胜利之时,如同今日我与依莫之间的争执一般。到达结局时,无声无息地进行了反转。”
侧君凌绪不是青落,无需说的太明显他已能领会。
“可为什么是二王爷和六王爷?”
云澜道:“我早已被踢除于棋盘之外,现在不过是暂补空位,让各方在表面上达成一种平衡。”
“情寻与我之间有私怨,六王爷却是仅有的支持我的同行者,这二人正好互补。三王爷性格狂躁难以蛰伏,五王爷怯懦撑不起大局。”
侧君凌绪认真听着她看似直白又带有隐藏性的分析,微愣:“想不到短短时间内,你居然能勘破她们之间的联系,一点都看不出你……”
凌绪说至关键处停止了,隔墙有耳,马车车夫是云澜王府之人,却并非十足安全。
哪怕该知道真相的人,几乎都知道了云澜的身份有疑点之处,只要没人捅破这层窗户纸,她就会一直是四王爷云澜。
云澜道:“凌绪,伸出手来。”
侧君凌绪伸出手,云澜摊开他的掌心,用指尖写下了三个字。
车夫忽而听到马车内传出的一声惊叫:“你疯了!”
车夫停车返头关切问道:“王爷,小的听到车里有动静,您没事吧?”
云澜淡淡的声音传出:“无事,继续赶路。”
车夫应道:“是。”
侧君凌绪以帕掩唇轻声道:“这样做太冒险了。”
云澜双手枕在脑后,淡淡道:“我们别无选择。”
侧君凌绪垂眸思索了一会儿道:“难道,你有无解之毒的解药?”
车轱辘的声音似乎更轻了些,此时已夕阳西下,路上行人不多,或许是由此造成的错觉。
云澜动了动耳朵辨认,停顿一会儿道:“没有。”
凌绪:“……”
他尚未再开口,云澜食指抵在唇前:“安静。”
不多时,五王爷的府邸到了。下人前去通禀,云澜对车夫道:“你先回去吧,今天我会在五妹这里住下。”
“是。”车夫没有犹豫,领命驾驶空车而回。
侧君凌绪若有所思道:“她果然有问题。”
“哼。”云澜不以为意:“随她去吧。”
自云澜接手王府之后,就开启了人性化的模式。悉心教导下人不能盲从,要为各位侍君尽职。
直白点就是,侍君心绪反常绝食啊,闷在房间里,命令下人退下。
她们表面上要遵从命令,实际上要更加观察势态,防止生命意外发生。
此举一实行,后庭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之类的闹心伎俩,全被侍从等人终止了,一时间平谐和乐。
主君倾旋也减少了应对他们的家务事,轻松多了,便听之任之了。
时间之短的变化,加上女尊国重女轻男的特性,对方一时忽略了此点,派了一个这样听话的车夫。
分明就是直接告诉云澜她们,我是卧底。
凌绪:“此人没有顺藤摸瓜的必要,王爷为何不顺手清理了?”
云澜道:“同理,造成不了任何危险,没有必要。”
侧君凌绪仍是无法理解,在他疑惑之际,云澜道:“得罪。”
侧君凌绪:“……”
云澜一手环绕他的腰,将人顺带轻功腾飞,在错落的屋宇与树干之间纵跃,以极细微的声音不惊动下方的守卫,掠过。
当他们在一间屋顶停下时,凌绪才感觉到了脚踏实地,回头便看见云澜示意他安静的手势。
侧君凌绪:“……”
她都找人通禀了,还有必要偷溜进来么?
二人透过揭开的瓦片,向下看去。
五王爷正在屋内亲自侍弄一盆美丽的花朵,一旁的侍从拍马屁道:“王爷若能顺利参加花卉节,必定取得花王之冠。”
五王爷手指轻触花瓣,娇艳欲滴,“此花过于柔弱,焱涯他必定不喜……”
侍从道:“主君中意欧石楠一类的风格。”
五王爷手一顿,喃喃道:“欧石楠啊。”
“这次本王一定要夺得花王,迎接焱涯的回归。”五王爷笑得柔和道。
此时下人来报:“禀王爷,四王爷来访。”
五王爷淡淡道:“哦,请她进来。”
云澜:“这个五王爷果然体弱,至今为止尚未发现我的存在。”
诛心剑:“早说了,对付她很容易,胎里不足的后遗症。”
云澜:“……”
诛心剑:“但是奉劝你不要与焱涯扯上关系,被病娇缠上,不让其魂飞魄散,后果、相当麻烦。”
云澜:“懂了。”
动我,未知。动我在意的,绝对不行!
难得看到诛心剑这种警示,说明了五王爷存在堕落成为恶者的可能性。
这两种话听起来很是矛盾,五王爷到底好对付与否,并非取决于实力,仅仅是因为善神不能杀生罢了。
在侍从亦退下后,云澜没有犹豫,带着侧君凌绪跃下房顶,平稳降落。
云澜简单打招呼道:“五妹。”
五王爷:“……”
虽说是打了个招呼,自己也同意了她的进府,但眼前的这种状况着实让人无语。
“四姐,在房顶偷听多久了?”
侧君凌绪没有开口,按兵不动,他还没有猜测出云澜在打的什么主意,在其后半步之距,以示恭敬。
云澜淡定回答道:“也没多久,他进来我就跟着进来了。”
五王爷说话很直白:“就是一直都在的意思了。”
“可以这么说。”云澜喜欢和爽快人说话,快捷还不费劲。
五王爷垂眸沉默了一会儿道:“四姐是来阻止我参加花卉节的。”
云澜:“是。”
侧君凌绪不禁扶额,如此诡异的对话,他是否需要回避一下?
五王爷很是淡定地询问:“四姐打算如何具体实施?”
云澜看着她手边的花道:“没有了作品,你空无一物参加花卉节,也不过是弃权。”
五王爷叹了口气道:“四姐,既然这么想要花王的位置,为何当初又那么坚定地放弃?”
云澜轻笑一声道:“置之死地而后生,想要得,首需舍。”
五王爷手指来回摩挲着,装有娇艳花朵瓷盆的边角,仍是没有抬头:“如果我拒绝呢?”
云澜:“正面对抗,你不是我的对手。”
五王爷看了看云澜身边的侧君凌绪,“真是没想到四姐外出带的居然是侧君。”
凌绪闻言脸色一僵,在王爷心中,重视的是主君倾旋,她虽然是假冒的王爷,但观这些天的表现,云澜显然是保障了一切倾旋原来的待遇。
云澜想的却是另一个方面,“五妹,本王奉劝你乖乖投降。即便我与你当真在此交手,两个凌绪,我也是保得住的。”
五王爷:“……”自己的弱小被他人轻易地说出口,还是不爽,即使是事实。
“看来这花,我是保不住了。”
五王爷说完,转而做出惊人之举,手一挥,瓷盆中的花被摔破,与泥土分离。
“嘭”的声音彻底安静下来后,五王爷的侍从闻声赶来,地上花殒的场面一目了然。
随之他看到的就是,自己王爷一副被欺负的伤感模样,侧君凌绪不掩震惊的双眸,四王爷云澜则是本该如此的神色。
侍从的敢怒不敢言,五王爷的魂不守舍,侧君凌绪皱眉,已然反映过来云澜被她陷害了。
云澜一手拦住要上前辩解的凌绪,一手负在腰后,神态倨傲道:“五妹既然知道本王的意图,那就不打扰了。”
五王爷淡淡道:“是。”
待云澜带着凌绪大摇大摆地离开后,侍从叫人收拾地面,很是气愤道:“她怎么可以这样,这可是花匠培育了整整两年,最好的花了。”
五王爷:“是我自己摔破的。”
“哦。啊?不是,王爷……您自己,为什么?”侍从不解。
五王爷道:“断绝一切会与焱涯可能有交集的女人,这也是她想要的效果。”
方才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绝不可能是四姐云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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