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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杏花园云澜与焱涯交手一会,可又在她的算计之中?

  时值晚上,一向注意休息的云澜,可不会在这种可有可无的时候,去思考额外的问题。

  如此,一夜平静地过去了。

  青落对云澜的认识,又多加了一层,能力的肯定。

  说让幕归冠名花王,就真的做到了。

  即使云澜并没有告知于她,即使云澜亦没有刻意隐瞒于她,她自己也明白,派遣自己亲手送锦盒花盆的意义。

  若只是为了凑数,何须多此一举。

  那举手投足的淡定,眉眼之间的大局已定……超出常人的运筹帷幄姿态。

  清晨云澜如常醒来,充足的睡眠,让她的心情进一步的畅快。

  事情已经单方面搞清楚了,真凶接下来没有动作,云澜就是想当上下活动的小丑,以作引蛇出洞,也有心无力。

  是以,她干脆窝居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给外人的印象则是,花卉节花王夺冠之人,居然是平常不声不响的六王爷幕归,很受打击,一时四王爷的面子挂不上,便闭门不见客了。

  诛心剑:“闲着也闲着,练功吧。”

  多年的默契了,云澜会意道:“你终于肯教我女尊国王爷的内功和心法了。”

  诛心剑:“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方不行动,你的不纯粹王爷身份始终是个隐患,不如未雨绸缪,反击她一个措手不及。”

  云澜思索道:“不仅如此,一旦她找到了四王爷的尸体,必定会以此大做文章。”

  诛心剑:“一件接着一件克服,自己选择的路,咬牙也要走完。”

  “这个我知道,”云澜扶额,“就不用你说教了,我不是一直如此吗?”

  中善在空中悬浮,摇摆着一双脚丫道:“好无聊啊好无聊,善神~”

  云澜忍不住吐槽道:“……你还是沉睡去吧,太吵闹了。”

  中善委屈道:“亏人家刚刚还立了一个大功,始乱终弃啊~”

  诛心剑一道剑气甩了过来:“聒噪!”

  中善:“……”

  她因此而不得不跑远一点,咬着玫瑰花瓣,继续委屈的眼神看着云澜,不说话。

  由此可见,诛心剑的地位,很稳。

  云澜装作没看见:“……”

  她有正事在身,暂时就不哄小孩子了。

  好吧,主要原因就是,中善因为觉得太无聊,所以来烦扰她,更无聊了。

  中善自顾地无聊,云澜在诛心剑地指引下修习功法,与星霜寒因地制宜的教授之法不同。

  女尊国的内功心法必须强制复刻,否则过不了临时抱佛脚的这一关。

  所以,秉承着此种心态的云澜尽全力,旨在学会不知所以然,相当于短时间记忆。

  侧君凌绪则打着送汤羹的旗号,加上云澜之前已有嘱咐,青落一应不曾阻拦。

  其他的侍君很是眼红羡慕,但也毫无办法。而唯一有能力奈何他的,主君倾旋对云澜如此殷勤,没有兴趣。

  这样的结果便是,各取所得。

  东苑侍从一直以担忧的眼神看着自家公子,倾旋每天沐浴在这样的注视下,终于在某一天移开眼前的书卷,对着侍从道:“有什么事?”

  侍从行了一礼后道:“公子,侧君他整日缠着王爷,也不见王爷驱逐不满他,长此以往,只怕您的地位不保。”

  他夹杂着小声嘟囔道:“您怎么还跟没事人一样……悠哉看书。”

  主君倾旋表现出有耐心地听完他说的话样子,静静看向侍从:“那你希望本君如何做呢?”

  侍从心下一喜,以为公子想开了,不由急切提供建议道:“当然是挽回王爷的心,首先禁足西苑侧君,以免近水楼台先得月。”

  主君倾旋淡定微笑倾听,侍从突然感知到,整个房间自己的声音特别响亮,最重要的是他回想自己刚才说的话,意识到逾越之举。

  霎时脸上一白,忙跪下磕头行大礼:“是小的逾矩,知错了,望主君恕罪!”

  主君倾旋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先起来吧。”

  侍从战战兢兢依令站起,不敢违抗命令,主君一向不喜自作聪明的人,是他今日过于急躁了。

  倾旋又看了他一会儿,知侍从已然自行想通其中关节,脸色不变,眸中的温度回升了一些。

  他的手下,不养废物。

  “不过几天,何至于此。凌绪亦尚未来此地耀武扬威,你又在着急什么?”

  侍从垂头直立,大气不敢出,公子的脾气他深有体会,恭敬应承道:“是。”

  “退下吧。”主君倾旋也没什么心思看书了,扬手示意道。

  “是,多谢主君饶恕。”侍从这才放松,立马退了出去。

  主君倾旋起身看着院中植种多年的松柏,他不是不能理解侍从的心理。

  一向对其他侍君爱搭不理的王爷,如今居然多次应准侧君凌绪的出入随意,不得不令人思虑其中的变故。

  若倾旋不知对方根本不是真正的王爷,亦会产生此般考虑,出招试探。

  但御下之术便是如此,自身沉着冷静,保证自己手中有把握,不动如山。让下属捉摸不透,仰望远观。

  “不过,也是时候,去看望王爷了。”倾旋自言自语道。

  侧君凌绪早已知道云澜的假身份,又不会武功,他喜欢旁观云澜练武,云澜也不介意。

  又不是第一次被围观,如果能给出她自己无法察觉的建议,倒是不错。

  诛心剑:“花卉节的结束,你带来的平衡效果也趋渐于无,他们的抉择会是继续,或了断?”

  云澜:“凌绪的答案很明显了,至于倾旋,我想他大概在权衡利弊,嗯……也快了。”

  大家并不是闲着没事做的那种人。

  青落进来通报,随之而来的是主君倾旋。正当云澜吐气收式,面对两份补身的营养汤盅时,尴尬的局面如何缓解呢?

  青落上前递送汗巾道:“王爷。”

  云澜接过擦拭:“多谢。”

  侧君凌绪看了一眼主君倾旋,微笑对打算坐下歇会儿的云澜道:“王爷喝口汤吧。”

  他料定了主君倾旋不会对王爷过度殷勤,更别说还是个假王爷了,凌绪不是白痴,他虽然不知道倾旋是通过何种方式得知的,但倾旋确实知道了。

  否则也不会在花卉节,从开始留至终场为云澜打掩护了。

  自胜负分出幕归取得花王冠名后,云澜中途退出宴席的事后,不是什么秘密。

  凌绪听闻此事后,甚是佩服云澜的胆气,她究竟是如何确信主君倾旋会施以援手的。

  一个人若是已经意识到自己在风口浪尖,逐渐失去平衡各方势力之时,不可能如此淡定。

  她没有为自己打算而四方奔走,所作所为也仅是助力六王爷,现在又在刻意学习四王爷的功法,她的真正意图,凌绪不明白。

  这一切都怪幕后黑手出手太早了,四王爷的提早于花卉节前离世,给了假王爷的缓冲时间,引发了此般变数。

  那个人这么做的原因,与他脱不了干系。

  云澜看了看另一边嘴角含笑的主君倾旋,他似乎专注于别的地方,没有对上她的视线。

  对此云澜的处理是:

  云澜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吃了一口,随后将两方准备好的汤盅交换,提议道:“多谢二位美意,可惜我最近减重不喝汤,你们想必是也饮惯了自己的手艺,不如对换品尝?”

  侧君凌绪:“……”

  主君倾旋:“……”

  减重?!

  诛心剑:“真是一个好借口。”

  云澜:“是吧,我也觉得。”

  侧君凌绪与主君倾旋互看一眼,而后转移各自视线到面前的汤盅上,到底是谁也没有尝试的行动趋向。

  不过,一场男人之间面子的争锋,消弭于无形了。

  放得太久汤盅凉了,味道就失色了。

  云澜道:“你们确定不喝吗?”

  主君倾旋:“本君不需要。”

  侧君凌绪偏要与他对着干,打开汤盅一看,嘴角勾起:“这样一看,就不是主君大人亲手做的嘛?”

  云澜转身正眼看着凌绪,上眼睑微垂,脸上的意思表达得很明显:你不要再搞事情了!

  真当她是游刃有余地处理,你们两个麻烦的家伙明争暗斗吗?她是头大的很,凌绪再往上拱火,吃亏的只会是侧君。

  官大一级真会压死人的。

  云澜打圆场道:“重在心意。”

  侧君凌绪闻言脸侧到一边:“切。”

  青落身形站的笔直,眼观鼻鼻观心。不是她不想帮王爷分忧,她的段数还太低了,自保勉强。

  云澜道:“说起来,青落还没用早膳吧。”

  青落道:“……是。”

  不会吧!

  果然,云澜端着侧君凌绪做的那份,主君倾旋面前的汤盅,递到青落的面前。

  云澜笑得一脸慈祥:“那么,来喝喝看吧。”

  青落结结巴巴道:“不用……王爷,属下……”

  云澜边说边张口示范道:“没关系,我可以喂你,来!啊~”

  真是没办法。

  青落脸颊微红:“啊。”

  一直看着云澜带着笑意,耐心地喂完青落汤品的主君倾旋/侧君凌绪:“……”

  此种诡异的场面,真是……

  尴尬的状态没有持续多久,云澜、倾旋和凌绪很快围着一张桌子团坐。

  正戏开场了。

  云澜道:“说吧。”

  侧君凌绪不解:“什么?”

  主君倾旋道:“焱涯回来了,五王府安和了一段时间,暂时的表面看来如此。”

  侧君凌绪:“……”

  交换情报,他和她何时达成一致的?

  主君倾旋单手托腮,轻描淡写道:“你呢,何时才开始清除内奸?”

  云澜闭上眼睛轻笑:“都是被逼无奈,何须相煎太急?”

  被两个人未明言的“内奸”某人,听了几句额角滴汗,反应过来,他现在的情势是不是被包圆了?

  云澜与倾旋同时转眼看向侧君凌绪,主君倾旋淡淡道:“你的决定是什么?”

  侧君凌绪输阵不输人,“我若是不答应,今日只怕离不开此苑了。”

  主君倾旋纠正:“是此时此刻。”

  青落突然从外面敲门走进来,身后的是陌生的侍从,双手捧着十数盆鲜花。

  青落脸色不甚好看:“禀王爷,这些花是五王爷派人送过来的。”

  云澜略看了看,这些花,和在五王爷府中被摔破的品种,完全一致。

  青落:“她说……是给您摔着玩的,需要还有更多。”

  云澜不以为意地摆手收下了,淡淡道:“花留下,人可以走了。”

  青落欲言又止:“是。”

  主君倾旋轻飘飘地来了一句:“这是明目张胆的寻衅。”

  云澜赞同:“嗯。”

  主君倾旋把玩着肩前的发丝,询问道:“你打算如何反击呢?”

  侧君凌绪看向云澜,亦是很好奇。

  凌绪提议道:“可需要我的反水?”

  自己主动请缨可比云澜一番心思指战好多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倾旋的想法也是如此,否则不会询问如此显而易见的问题。

  云澜道:“不必,你保持中立就好。这是我与她之间的战斗,只希望到时候不会面对后院起火的情境。”

  这算是侧面警告侧君凌绪不要搞小动作,找主君倾旋的麻烦了。

  倾旋不认为事情会全部像云澜预料地一般,顺遂无阻。

  侧君凌绪此时的眼神,已经昭示了结果。

  云澜对此种事情可能性的掌控感不大,使用善行力量的话,那还真是杀鸡焉用牛刀了。

  主君倾旋轻喃道:“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旁观么。”

  云澜自袖中取出一物,凝眸道:“青落,你把这个给五王爷送过去,就说是回礼了。”

  青落半愣下意识听候命令接过,是一由石楠花形状雕制而成,上好材质的半块玉珏。

  “王爷,这是?”

  主角倾旋一眼就认出来,那是焱涯的贴身玉珏,不自觉说出声:“高招!”

  他听说过焱涯的事迹,与女尊国普遍男子绝不一般的存在,令倾旋很是感兴趣,是以特别调查了一番。总的来说,很合他的胃口。

  对于目标人物有特殊意义存在的饰物,主君倾旋自然也是不会忽略的。

  主君倾旋:“不过,你是如何得到的?”

  青落依命退下,到五王爷府去送玉珏回礼。

  云澜简洁道:“皇宫中遇到,一番比试后的战利品。”

  没错!本来云澜没有这个想法的,是诛心剑提醒她赶上焱涯离开皇宫前,去要的彩头。

  现在云澜觉得,很有必要。

  云澜:“诛心剑,谢了。”

  诛心剑:“真心想感谢,就赶快结束这场旅行吧。”

  云澜:“不好好解决,那个人也不会出现的。”

  这些天她比对了残破旧书主人,和这里遇到所有人的笔迹,无一雷同。

  女皇陛下会邀请她参加花卉节,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的拒绝,只是更加方便了大家,而幕归的花王冠名,则是出乎意料之外。

  虽然不能让诛心剑直接指出,残破旧书主人是谁,但花卉节到场的全部笔迹确认,是由诛心剑来做的。

  当云澜得知没有的结果后,便放心地提前离席了。

  五王爷虽然外在表现地怯懦,但是对焱涯的在意,众所周知。

  焱涯本身实力的强大,让五王爷的这个弱点,彻底弱化了。而且在近几年,五王爷很少在公开场面留名,或者杰出的政绩,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对女皇陛下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是以,不具备结仇的特性。

  侧君凌绪叹了口气道:“老实说,您会直接找上她,我很惊讶。”

  主君倾旋淡淡道:“因为无论怎么看,都是君后与女皇陛下联手的嫌疑比较大,对风头正盛的四王爷下手。”

  云澜深以为意,似是随口脱出一件秘事:“最重要的是,无解之毒是由君后一手调配。”

  主君倾旋闻言真切地讶然,睁大眼睛:“你刚刚在说什么?”

  “你没听错。”云澜肯定了他的理解。

  情报系统不如倾旋的凌绪,现在显然是一脸茫然。他不惊讶,是因为幕后黑手对他吐露过,君后另有其人。

  而君后的长相和个性,侧君凌绪是毫不知情的,侧君没有资格进入皇殿,与君后的唯一一次见面,也只能是女皇陛下与他一起拜访王府的时候,远观。

  君后的性格温婉,擅长烹调与管理后宫,但对丹毒技艺之事一窍不通。

  在倾旋的记忆中,倒是曾有一个女人,在用毒方面甚是高超,即便是再高明的大夫,也无法全部清除体内毒素,后遗症不可避免。

  说起来,她还是六王爷幕归的挚交好友。只是突然在君后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就消失无踪了。

  等等!主君倾旋思及此处,不由蹙眉:君后怪病莫名痊愈,女皇陛下又暂歇了几日朝事,这之间没有征兆。

  花卉节,名不见经传的六王爷幕归,展现异彩,冠名花王,君后独自召见,女皇陛下毫不反对,此前未有……

  倾旋突然不可置信地看向云澜,到底不发一语:“……”

  是出不了声,如果自己的推断正确,女皇陛下与君后相继被害,那现在是谁在控制朝政?

  四王爷首先被翦除,情寻此前意味不明的示警……有人,在对皇族进行逐一击破。

  待主君倾旋贯通全部的思绪时,后背已被汗浸湿,只是青衫不易察觉。

  皇权倾轧,争斗厮杀在正常范围,但如果女皇陛下与君后皆非皇家正统,意义就不同了。

  颠覆……整个女尊国么?

  君后与幕后黑手,可有联手?

  眼前的假冒王爷,为何如此清晰洞澈全局?她的目的?来历?

  自己或许应该庆幸,没有对这颗看似可有可无的棋子,作出轻率的举策。

  青落回府尚需一段时间,云澜该说的说了,想要知道的也确定了,接下来就是自由活动时间了。

  她起身离去:“二位慢聊。”

  主君倾旋与侧君凌绪对视一眼,如果不是有云澜这根羁绊的线,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于是相继离开了此地。

  当青落回到府内主苑复命的时候,看到的是云澜在翻箱倒柜的画面。

  青落眨了眨眼睛,迟疑道:“王爷,这里是遭劫了吗?”

  云澜手中翻着一本话本,听到声音,头也不抬道:“青落,你回来了。”

  青落:“是。”

  云澜席地而坐继续翻阅手中的书籍,没有整理东西归位的样子,也没有叫下人来收拾房间的意思,青落一时不好自作主张。

  云澜道:“你忙你的去吧,我先看完这个,有事会再叫你的。”

  青落:“是。”除了应承,现下也没别的办法了。

  待云澜看完整本书籍,已是夕阳西下。她拿着书站起,伸了个懒腰,而后揉了揉因长时间看书酸涩的眼睛。

  云澜又打了个哈欠随口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酉时。”女子的声音响起,不远处是青落在回应。

  她等待了偌久,看云澜沉浸书中的内容,不忍打扰,一直默默陪伴在侧。

  云澜微愣转身道:“是青落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青落:“不久前。”

  云澜微笑地晃了晃手中的书籍,感慨道:“此书中的男女主人公,太虐心了。”

  青落看了眼书籍的名字,缱绻残颜。

  这本书,不只她看过,宫中王爷都熟知,自然是包括四王爷的,书本是由她所写。

  讲述的是,一个男子,陪伴一个女子从势低走到九五之尊的高位,付出了很多很多的代价。

  男子与女子二人之间情深不悔,随着权谋的接触深久,虽然双方心中都装有对方,但一方不够完整和纯粹,猜疑和忌惮油然而生,一道鸿沟亘生难以跨越。

  痛苦、心殇伴随,无法解除。痴缠不能相忘,折磨着他们。

  女子骗男子服下绝嗣丹,男子苟延残喘,依旧情深,尽管如此,恋人脾气大改早不复从前,情意已似是而非,后庭阴诡,身心俱疲,多重打击之下,残颜终殒。

  青落难得发表自己的心得,轻吐字句:“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怨不得谁。”

  云澜顺势自袖中展现另一本,残破旧书,正是其间记载了铁晶花的女尊国相关讯息,花韵设计让她知晓的那本委托之因。

  青落翻阅了几页不解道:“此书从何而来,所记载无一不差。”

  云澜道:“我此来女尊国,正是为了找寻此残书笔迹的主人,虽把它带出疆域之外的是个男人,但书的主人是女人无误。”

  青落歉意道:“抱歉,我熟知之人的笔迹,皆与之不同。”

  “不过,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正好女皇陛下要重新登记所有百姓的籍贯信息,我会通知朋友们留意的。”

  青落尽力而为的保障,不是大话般的绝对,认真地履行,引得云澜失笑:“那么,我在这里先谢过你了。”

  青落挠了挠头,云澜如此平等态势的对待,不是上下级的关系,似朋友间的寻常求助谈话,她有些不适应,但这种感觉不让人讨厌。

  谜底解开,青落不由疑问:“这是否说明你本不是女尊国的人?”

  云澜点头:“是的。我是外来人士,除去找人,还为了来崖底另一侧摘取铁晶花,因走错方向不小心卷入了你们的风波。”

  青落眨了眨眼睛,信息量太大,她脑海自动梳理了顺序,“如果是男尊女卑世界的人,你在这里的表现可谓是不属于男子汉大丈夫了。”

  云澜不以为意:“世界上并不缺乏不甘被凡俗之念埋没的人,只是教导激发尚在少数,且付出代价令凡夫望而生却。”

  青落垂眸,联系到自己与眼前女子的相遇、相知,确实是如她所言,被自我所束缚,为她所引导改变。

  尽管无法脱出现下忠仆的身份,思想上质的飞跃终究是出现了。

  青落思索道:“关于铁晶花,我从未听说过。”

  “这个没关系,我知道。”云澜道。

  青落:“嗯。”

  “冒昧问一句,你为什么厌月?”

  “大概是因为,它欺世盗名,世人多有眼无珠吧。”

  她以为是天象的自然规律,如同太阳和星辰,青落无法理解:“何解?”

  云澜轻轻一笑:“无需在意,单纯个人见解和喜好迥异罢了。”

  知她没有心思在此话题,青落也不再追问,“我去准备晚膳了。”

  “去吧。”

  自云澜的反击之后,宛若石沉大海,五王爷毫无因应。

  侧君凌绪摊手,表示他未接收到任何关于幕后黑手的命令,或者是胁迫。

  主君倾旋冷笑:“她倒是沉得住气。”

  云澜道:“要不怎么能隐藏得如此之深呢。”

  三人汇聚已成常态,侧君凌绪很喜欢这种被重视的感觉,而主君倾旋或许还有别的企图,但在以五王爷为敌方面上,与云澜是一致的。

  女尊国一旦被颠覆的意义,所代表的不仅仅是男人和女人的地位改变,国与国,土地与领土之间,大局观则是被吞并之后的发展,未必尽是好事。

  风土人情,高位者的态度,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变数,以及更后面的稳定维持,内忧外患。牵一发动全身,必须顾虑到的这些,无一不是现下不确定的因素。

  是以,女尊皇族内部的相处模式现在是,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五王爷,显然不在其中。

  凌绪与倾旋一同看向云澜,倾旋指出关键点:“这样等待下去,不是办法。”

  云澜面上沉默,实则心语对话:“诛心剑,你怎么看?”

  诛心剑:“自你把半块石楠玉珏送去,五王爷愤怒了好一阵,但忍了下来,并在暗处频繁活动,自以为无人察觉。”

  云澜:“所以……”

  诛心剑:“你觉得君后,可信吗?”

  云澜:“诛心剑,我相信你的决断。”

  诛心剑曾几度催促云澜结束此间行程,再加上自身已出现不适状态。云澜相信诛心剑此刻的建议,中肯而有效,可以说是捷径也不为过。

  云澜歪头道:“我最近打算出门一趟。”

  侧君凌绪闻言来了精神:“你要去哪?”

  主君倾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在这种时机出门,会是去哪?皇宫还是五王府?

  云澜脸颊微红,淡定道:“回春馆。”

  青落:“……”

  “……”

  “……”

  侧君凌绪脸上的笑容蓦然僵住,主君倾旋则是扶额,是他多想了。

  云澜用食指刮了刮侧脸,不好意思道:“上次是六妹请我去的,这次去的话,我的花销不太够,倾旋你可否……”

  主君倾旋淡笑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眼中无一丝波澜:“王爷,近月府中各处侍君胭脂衣裳等花费,已经超额,没有多余的闲钱,给你逛花楼呢。”

  云澜眨了眨眼睛,她不管府内的银钱,便轻易信了倾旋的话,“额,是这样的吗,那就没办法了。”

  主君倾旋起身整理衣袖,优雅告辞道:“王爷,我还有事,不便奉陪了。”

  云澜道:“啊,慢走。”

  这样一来,房间内就只剩下了云澜和侧君凌绪。青落作为一堵合格的背景墙,基本可以忽略。

  主君倾旋利落离开,目不斜视地经过青落,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最好证明。

  侧君凌绪面无表情地看着云澜,她回视,眼神坦然,凌绪无奈皱了皱眉道:“王爷竟然如此轻易地染上此种恶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云澜道:“正常需求,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凌绪忽而眯眼凑近云澜,两人面对面,双方之间的呼吸可闻,他笑道:“王爷的需求,凌绪自认为还是满足得了的。”

  以为云澜会慌张吗?手足无措吗?或者顺势而为吗?

  都想错了!

  且不说善神历经人间沧海变幻风波,单各种爱而不得,由爱生恨,或试探的亲近,或假戏真做,她早已司空见惯。

  眼前情况最严重的是:青落看不见,凌绪看不见。云澜看的见,飓风刹水也看的见,诛心剑正直直地悬于侧君的头顶,一念之差,便可一命呜呼。

  云澜不担心他的性命,担心的是诛心剑的手段。别人不知道,她最清楚不过,浊气之境的黑暗,远非鬼府堪比。

  云澜闭眸,淡定地出掌使用柔力,将侧君凌绪推离险境,不紧不慢道:“倾旋都离开了,你也该回去了。”

  未听到王爷吩咐的前提下,青落很配合地替云澜关上门,把被一番变化愣住的凌绪拒之门外。

  门外的人不发一语,沉默了一会儿,随着脚步声逐渐远去,云澜伸手揉了揉眉心。

  云澜:“飓风,还有刹水,为什么不阻止?”

  心之灵台,飓风:“打不过。”

  刹水:“他活该欠揍。”

  云澜:“……”两种截然相反的回答,她是听懂了。

  “诛心剑,你需要冷静一下,他是个凡人,经不起你的小小折腾。”

  诛心剑:“不长记性。”

  看似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但该懂的都懂了。

  没有经济来源,云澜要怎么去回春馆见面曲颜呢?

  六王爷幕归在花卉节之后,就没有拜访过云澜了,她与这个冤大头就此断了联系。

  云澜仰天长叹:“看来靠得住还是自己。”

  青落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回春馆的花销,她还要养家糊口,实在是爱莫能助,只能与云澜一同叹气了。

  回春馆。

  云澜独自一人来到入内,谢绝了青落的坚持陪同。

  由小厮带领走到贵宾席,云澜用了一锭从青落那借来的银两,十分大方地赏给了小厮。

  她的打算很简单,先进了回春馆再说,只要不点牌,应该不会花费太多。

  至于见曲颜的那份,现下的窘境,只能通过非常手段了。

  到底还是幕归了解行情,云澜在这里盯了半日,也不见新的进展。诛心剑虽然为她提供了总体方向,但更多的还是需要云澜自己的智慧去解谜。

  就在云澜昏昏欲睡之时,一阵喧嚣传来。云澜百无聊赖去看,一个衣着华服的女子,正拉扯着一个红色绫衣的男子,他脸上的面纱遮不住美貌。

  美人深受欢迎,被人觊觎也是寻常。周围的人,包括回春馆维护秩序的打手,亦是看热闹不动。

  这种现象就很奇怪了,红色绫衣男子的品级在回春馆地位应该不低,剩下最后一个可能,便是华服女子来历非凡,这里的人惹不起。

  云澜走进辨认强迫红色绫衣男子的女子面貌,不是王爷之一,那就好办了。

  诛心剑:“说的好像是王爷,你就怕了一样。”

  云澜:“……”有道理啊。

  云澜缓缓走了过来,旁人见状纷纷让路,倒不是她们认出了云澜的身份,而是在此种情境下,自己无力插手,有人拔刀相助,就不要碍事了。

  还有一种类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开始引路的小厮在云澜经过时,小声提醒道:“她是将军之后,大人千万别冲动。”

  云澜摆了摆手,淡淡道:“没事。”

  小厮呆愣地看着云澜从容不迫地走到华服女子面前,华服女子一手抓住红色绫衣男子的手腕,眼神高傲地打量了一番云澜道:“你想逞英雄救美?”

  红色绫衣男子看到云澜的装扮时,微微叹气:“这位大人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云澜:“……”她也不想啊,但是视而不见有些难度,地方就这么点大,她又出不起更高的价钱去厢房。

  华服女子轻蔑一笑:“听到了?”

  周围的人静默,旁观这一番交锋。

  云澜淡淡道:“你很吵,我来是希望你闭嘴,仅此而已。”

  红色绫衣男子僵住挣扎的手:“……”她这话的意思是,自己想多了。

  华服女子皱眉道:“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云澜抬眼微笑,“你虽狂傲,但却是不傻。”

  华服女子道:“愚蠢的人都死了,不聪明是活不下来的。”

  云澜十分赞同此话:“看来你是个聪明人了,那就更简单了。这位公子,今天是我的。”

  华服女子抿唇,此人云淡风轻,明知自己的身份,仍敢如此轻慢,她的来头需要搞清楚。

  不过眼前不能如此算了,“凡事讲究先来后到,曲颜公子是我先看中的,自然今夜归我。”

  云澜微诧异一眼:“……曲颜公子。”

  红色绫衣男子与云澜对视一眼,看清楚了她的惊讶,不解但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今天心情不好,暂时也还没有到他献舞的日子,平时自己是不会到这里人多的楼下,今日突然改变了路线,不想遇上了华服女子的这个大麻烦。

  幸好此刻主上不在,眼前之人好应付,他担心的是此事一传开,惩罚是逃脱不了了。

  云澜的出现更是在意料之外,而华服女子对她的忌惮就更是莫名其妙了,但看她如何应对了,曲颜打算静观其变。

  华服女子挑眉道:“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还敢说先看中的他?”

  云澜淡淡道:“此言差矣。我对这位公子一见如故,不行吗?”

  她找的是曲颜没错,如果红色绫衣男子是曲颜的话,那就说明了君后,此刻很可能并不在回春馆……云澜这次是白跑一趟了。

  既然事情已经插手了,不处理好,就此离开也是牵念,何况是自己主动上前的。

  华服女子不想退让,云澜亦没有妥协的意思,气氛一时陷入僵持,围观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华服女子何时变得如此客气了。

  部分观众,本来还期待出现混乱局面的,看样子要落空了。

  云澜双手环绕抱胸道:“看在你态度不错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台阶下,你与我坚持不下,便把公子归谁的这个难题,交给曲颜公子本人吧。”

  “他想今夜跟谁,我们就不能再插手了,你觉得如何?”

  华服女子想了想,松开桎梏住红色绫衣男子的手腕,点头同意了。

  这倒是有趣,从来都是强者决定去留,今日居然有公子自行做主的一天,相对的有选择了。

  曲颜自然是希望谁也不陪的,但华服女子肯定第一个不答应,是以他的视线在华服女子与云澜之间徘徊。

  曲颜指着云澜道:“我选这位大人。”

  华服女子倒也说话算数,没有反悔再争执。云澜便与曲颜一同上楼,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华服女子面无表情,没有离开回春馆,而是一边择了一处厢房观察,一边吩咐下属去打探,争执女子的真正身份。

  若对方只是虚张声势,有她好受的,哼!

  曲颜的房间内,云澜与红色绫衣男子相对而立。

  红色绫衣男子行礼道谢:“多谢大人解围,曲颜感激不尽。”

  云澜顺势道:“那么,你打算如何报答我?”

  红色绫衣男子轻笑,云澜的此种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不是新手,自然知道如何完善处理此种情况。

  “大人需要曲颜以何种方式偿还呢?”红色绫衣男子手指点着嘴唇,询问道。

  云澜直言道:“……打住!我真没钱了。”

  红色绫衣男子:“……”

  云澜道:“你若真想报答我的话,免费让我在此地住下即可。”

  红色绫衣男子眨了眨眼睛:“就这么简单?”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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