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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云澜行至窗口,看了看楼下被一堆人手团团围住的回春馆,淡淡道:“反正短时间内,我也是无法离开了。”

  红色绫衣男子随后走过来同看,深以为然,随口道:“为了我害您惹上了不得了的麻烦,都是曲颜的不是。”

  云澜负手淡定站立:“假若你足够聪明的话,就不必在我面前自称曲颜了。”

  红色绫衣男子故作不解:“您此言何意?”

  “若我未猜错,曲颜公子,应该是两个人。一个是你,另一个则另有其人。”云澜肯定道。

  红色绫衣男子道:“即便您猜对了,也没有什么值得高兴吧。”

  她果然是冲主上来的,该怎么办?

  云澜道:“我找他有事,不介意的话,鸠占鹊巢,就在此地等他了。”

  红色绫衣男子这次是真的愣住了,“您到底是哪位大人?”

  云澜没有隐瞒的意思,自报家门道:“我的名字叫云澜,享有王爷的俸禄。”

  这话已经很明显了。

  红色绫衣男子:“当朝……四王爷?”

  随后他笑了,“我真是白担心了,这个房间就让给王爷了。”

  “那倒不必,你也得留下。”云澜漫不经心道。

  “哦?”

  云澜收回视线,看着他道:“第一,你也不想楼下的人继续盯着你吧,相信她们很快就会知道我是谁了。第二,回春馆花魁迟迟不露面,他一定会很快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红色绫衣男子眼珠转了转:“我这是反被您软禁了么?”

  云澜摇了摇右手食指,“本王无此癖好,换个说法,交朋友本该如此,秉烛夜谈。”

  红色绫衣男子垂眸道:“看来我只能选择答应了。”

  云澜不再多做解释:“嗯。”

  诛心剑:“青落只是一个传话人,除了曲颜,凌绪和倾旋也会来,他们不是安于现状的人。”

  云澜:“我知道,凌绪不必担心,他虽心计多,但不是倾旋的对手。至于倾旋,打马吊三缺一,正好。”

  诛心剑:“三缺一……”

  云澜、红色绫衣男子,再算上飓风和刹水,正好。不过根据实际情况,算人数不是这么算的,因为云澜不会打马吊。

  说出去也是让凡人笑话,史上最没用的神仙了。

  云澜道:“曲颜,你们这可以打马吊吧?”

  红色绫衣男子微愣:“是,您想玩一局?”

  云澜:“算是。”

  红色绫衣男子:“我去叫人收拾。”

  云澜:“找人准备需要的东西即可,人数我有谱。”

  红色绫衣男子:“……是。”

  这个女人,真是很奇怪。

  不是因为她在回春馆打马吊,而是……好好一个风尘花楼被她给逛成了棋社的感觉,沉静、不急不缓。

  红色绫衣男子道:“来人!”

  不消半刻,打马吊配备的东西已经准备齐全。房间内又只剩下了,红色绫衣男子和静坐思考的云澜。

  云澜道:“只要不出这个房间,你照常随意。”

  红色绫衣男子好奇道:“您说的人,何时会来?”

  云澜道:“明天。”

  “……”红色绫衣男子上眼睑微垂道:“还有一天时间,却让我及早备好玩具,王爷也是个急性子呢。”

  云澜淡淡道:“有备无患,未雨绸缪总比现学现卖,来得稳多了。”

  说白了就是,宁可你等人,别让人等你。

  红色绫衣男子大感无趣,走到内室床榻,解衣翻身睡觉。先下手为强,等云澜说出口,他可能会被要求打地铺了。

  当然,云澜要是愿意与他同床共枕,红色绫衣男子认为自己也是不吃亏的。

  在红色绫衣男子知晓云澜是四王爷之后,并没有推翻云澜之前的话语,王爷的俸禄,怎会不够银两。

  云澜王爷爱护主君倾旋之名早已远扬,财政大权奉上,而来逛回春馆这种举措,主君倾旋肯定是不会予以支持的,这样一来,就说的通了。

  曲颜并不怕主君倾旋事后找麻烦,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自己的妻主管不住,关他什么事。

  一侧厢房中,华服女子先是派人包围了回春馆,当听到下属来报云澜的四王爷身份来历时,一气之下掀翻桌子,造成了很大的声响。

  周围的人,不敢出声顶风上,怕连累无辜的自己。

  华服女子的胸口剧烈起伏,她在未明身份前忍让,是为了后发制人的反击痛快,没想到是如此一蹶不振的局面。

  也是,将门之后,显贵地位,向来没吃过此种亏,一败涂地,自然是不甘心的。

  “回去!”华服女子甩袖离开。

  红色绫衣男子侧躺在卧榻之上,双眸轻闭,薄纱下的唇形微弯。

  声音太大,隔音效果再好,也拦不住啊。

  云澜压根没有在意这件事的后续发展,意料之中的事情,在回春馆一夜,无法避免。

  她得委屈自己一晚了,闭目养神。

  由于回春馆的人为了保证身材不走样,一天只吃两顿,所以大多时候相处,红色绫衣男子与云澜之间很安静。

  红色绫衣男子一夜好眠,醒来看见云澜坐在座位上,单手支头姿势未改不掩惊讶,她就这么度过了一晚?

  似乎察觉到注视,由于睡觉姿势长久不动僵硬,云澜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正与红色绫衣男子看了个满眼。

  云澜坐直边逐一缓解躯壳的各处麻痹,边道:“怎么了?”

  红色绫衣男子撇过头,“没什么,我去叫人备早饭,但愿合您的胃口。”

  云澜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随口道:“多谢。”

  红色绫衣男子:“……”

  诛心剑懒得纠正她,快结束了。

  随着华服女子的离去,包围回春馆的打手也逐一散了,恢复了正常。

  回春馆的管事催了几次,有人找红色绫衣男子作陪,都被云澜一一出面打发了。

  虽说管事尚不完全清楚云澜的身份,但此前能与六王爷勾肩搭背,这次又让将门之后铩羽而归的人,他惹不起就对了,汇报给主人处理。

  云澜对于他人不认得自己毫不惊讶,自己是王爷没错,加上原主顾虑主君倾旋的心情,来回春馆抛头露面的次数少之又少。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回家就是一顿冷脸,得不偿失。

  不过桂花林与侧君凌绪的一番坦白,早已确定关系非原主的云澜就不用忌惮这点了。

  话又说回来,云澜也不是喜欢这里的气氛,曲颜在这里,女皇陛下的无常反水旧事迹,着实不能令她放心直接与君后见面。

  是以,诸多元素促成了今次再度一游回春馆。

  云澜:“诛心剑,你很针对中善啊?”

  不是说云澜的感觉多敏锐,而是诛心剑表现得太明显了,总是有意无意地迸发剑气恐吓中善,远离善神。

  诛心剑:“是她太聒噪了。”

  中善蹑手蹑脚地凑近,小声反驳道:“我才没有。”

  自诛心剑体一道凌厉剑气击出,直向中善,中善见势不妙溜进了空间。

  云澜:“……”

  飓风刹水:看到了吧,他们根本就没有阻止诛心剑之力。

  皇宫君后寝殿。

  听了来人禀报回春馆的异常,君后沉默良久。

  “她要找我为何不到皇宫?”

  女皇陛下自阴影中现身,轻笑一声道:“自然是因为我的存在了。”

  君后淡淡道:“确实。五王爷那边,你打算如何处理?”

  女皇陛下眸中闪过一丝寒芒,“尽早处理掉,她本就是女皇生前必除的阻碍。不过是一直龟缩王府,找不到合适的借口,现在她私下勾结将臣,左右奔走,是自己在找死。”

  女皇陛下道:“这个假王爷,有些本事。”

  君后道:“如此,我便去一趟回春馆。”

  女皇陛下:“嗯。”

  君后毫不犹豫离开寝室,留下女皇陛下,她走至内室床榻。

  床榻上盖的不是柔软的锦被,而是一座散发冷气的冰棺,里面躺着一个人,身量面貌与云澜一致。

  女皇陛下道:“四王爷,你死的着实不算冤。既然早已决定效忠女皇,却为何独在君后一事上违逆?现如今出现了一个和你一般的人,你说,她该不该死?”

  任凭眼前活着的人有诸多疑问,静静躺着的人也不可能予以回答,逝者已矣。

  女皇陛下道:“罢了,你睡吧,我也去看戏了。”

  一室沉静,空无一人,不知过了多久,突来一阵接着一阵细小的响动,由近及远,没有惊动守卫。

  房间内似乎什么也没发生,如果不算上床榻上那蓦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冰棺的话。

  “呵!”

  君后没有来,有一个人先靠近来到了回春馆。

  那一袭青衫,眉目如画,神情淡、然,不,现在是略带怒意的,可不正是四王府的主君倾旋。

  红色绫衣男子嘴角玩味地盯着,下面引人注目的场景。与无人问津的云澜不同,主君倾旋可是很多人熟知的,毕竟掌管着经济大权,若是不对外进行交流,和坐吃等死没差了。

  云澜满脸认真地享受完早餐,发现红色绫衣男子站在窗口发呆。取了桌上的手帕擦拭嘴唇和手之后,跟着走了过来,当看清楚下面的状况时。

  云澜:“……”

  这家伙来得也太快了,莫非是彻夜不归的原因?

  青落跟在主君倾旋的身后,存在感很小,她抬头对上了楼上两人的视线,睁大了眼睛。

  王爷,你这是顶风作案吧。

  等等!青落猛然想起,云澜出发到回春馆前,曾嘱咐她,告诉主君晚上不回府,而她忘记了。

  青落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前面似乎正常的主君倾旋,放下心:没事没事。以前又不是没出现过,王爷离家出走几天不回府的事情,她每每汇报的时候,主君仅是敷衍知道了了事。

  那么,主君倾旋此来又是为何呢?

  青落收回视线,表示不管。她好忙好忙啊~

  云澜通过那一眼,感受到不妙的预感。

  青落在搞什么鬼?

  红色绫衣男子看向一边脸色不好的云澜,“似乎很有趣的样子。”

  而云澜的预知反应则是,朝红色绫衣男子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主君倾旋正与阻止他进入的回春馆掌事交涉,忽而眯眼仰头一望,不过什么也没有看见,楼上窗户开了几扇,仅此而已。

  房间内,窗台下,云澜整个人趴在红色绫衣男子的肩头,就在那一瞬,她判断二人极有可能被倾旋发现,所以下意识地把站着的他拽了下来躲藏。

  红色绫衣男子反应过来时,脸上的薄纱亦因挣扎而掉落,露出了出色的容颜。

  云澜把手指竖直在自己的唇前,示意红色绫衣男子安静,因为听着脚步声,说明主君倾旋和青落在缓缓靠近了。

  她现在不能见倾旋,首先不能颠覆众人对倾旋压制四王爷的现象,其次是被发现了,这次云澜就等于是白来了。

  云澜相信,以主君倾旋的能力,回春馆的掌事根本不是对手,突破防御只是时间问题。

  红色绫衣男子半坐,双手抱胸挑眉,似乎不打算配合。

  云澜作势还要扑上来捂他的嘴,红色绫衣男子想了想,识时务者为俊杰,自己用手掩住自己的唇,这才发现他的面纱掉落了。

  红色绫衣男子:“……”

  脚步声在门前驻足了好一会儿,掌事解释这是花魁房间,许是想起云澜随身携带的银两不多,主君倾旋便没有硬闯。

  门外众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云澜才微微放松,心里的大石头仍旧没有落下,指不定倾旋啥时候杀个回马枪。

  心之灵台,飓风主动请缨道:“善神,倾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云澜思索了一会儿同意了:“飓风你悠着点。”

  飓风领命离开:“是。”

  云澜恢复淡然的神情,让红色绫衣男子有些疑惑,刚刚明明很害怕被发现,不到一会儿就改变了态度,是为什么呢?

  敲门声响起,两人一愣,云澜估摸着时间,“去开门吧,我们等待的人来了。”

  红色绫衣男子重新戴好面纱后,上前打开房门,一人着黑色斗篷站在门口,没有意外淡淡道:“曲颜。”

  红色绫衣男子躬身行礼道:“主上,请进。”

  神秘之人进入房间后,曲颜紧随并顺手带上了门。

  黑色斗篷褪下,露出来来人本来的衣着。

  一袭大红色丝质外袍,金线丝绣牡丹花勾边,华丽富贵。云朵形的面具覆于眼周,此时双眸直直地看向云澜,“软禁我们的花魁,特地找我来是有什么事?”

  云澜道:“我们又见面了,来打马吊吧。”

  红色绫衣男子:“……”虽然早就料到了,但对这种场面还是不忍直视啊。

  覆面具云朵形的人很是淡定地接过话茬,答应了:“好啊。”

  云澜道:“我不会。”

  云朵形面具者:“……你想如何?”

  云澜道:“我已经找好会的人了,代替我。”

  倾旋正在一楼接着一楼的房间,找寻云澜的存在。

  掌事阻拦不及跟在后面,焦急不已,却毫无办法。

  当他们走到一间厢房前,不得不停下了脚步。门口的两个守卫伸出手臂交叉阻拦道:“闲人退避!”

  未待主君倾旋反应,房间内传来一道男子狂傲的声音,“不得无礼!请主君进来。”

  “是。”门口的两个守卫立马撤手,恭敬模样道:“请进。”

  主君倾旋反而拒绝道:“不必了,承蒙焱涯主君的盛情,想来四王爷不在此处,打扰了。”

  如此训练有素的守卫气质,盲猜是最近回归京都的焱涯。

  房门由内被打开,一男子身材高挑,容颜偏向刚强,眼神犀利,与五王爷一同走出。

  主君倾旋道:“五王爷也在。”

  五王爷脸色不好看,仍是点头道:“嗯。”

  她会踏足此地,完全是因为劝服不了焱涯,不能放心陪同而来,没想到遇到了今日之事。

  而焱涯为什么会来此风月之地,那就要问云澜了。

  哈哈哈哈,想到那种场面云澜嘴角不由弯起,以为石楠玉珏只是归还如此简单吗?

  云澜道:“稍等,他们马上就到了。”

  云朵形面具者:“哦?”

  云澜:“我们先说好彩头吧。”

  “你想要什么?”

  云澜:“自然是你知道的,有问必答。”

  “好。”

  两位主君对峙,不同的个性,相视的眼眸中,跳动着同样燃烧着的炙焰。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缘由是五王爷尽力在避免焱涯与四王爷府中的相关人接触。

  没错,有针对性的。但偏偏机缘巧合,焱涯居然在花卉节结束那晚,主动找上了云澜,结下羁绊。

  诛心剑对此次的评价是:“人类潜藏的自救求助。”

  突然,一阵卷风袭来,一个胸口衣裳大开到小腹的男子,凭空一样出现在他们的身边,在场之人对此俱是怔愣:“这人是谁?”

  主君倾旋/焱涯:“……”

  男子面容可怖阴森,搭配火焰一般的红衣,诡异般地融合成为一种独特之美。

  五王爷皱眉,又一个变数:“你是何人?”

  红衣男子冷淡道:“与你无关。”

  全场静默,众目睽睽之下,红衣男子突袭主君倾旋,在最近焱涯亦未反应过来之前,打昏带走了。

  红衣男子头也不回,留下身后一片的愕然。

  焱涯反应过来,人已不见,笑道:“这家伙……有点意思。”

  云澜、云朵形面具者、曲颜已经坐好了位置。

  耳边风声传来,窗户被关上了。听清楚讯息了的云澜很是无语,默默起身,在另外两人的视线下,均匀步态走到橱柜面前。

  曲颜道:“衣柜怎么了?”

  云澜同时打开高大的橱柜,里面的景象显现在三人面前。

  一名红衣男子怀中抱着一个沉睡的青衫男子,静静看着三人,准确来说是看着云澜。

  曲颜问道:“他是谁?”

  他本来想说,他们两个是如何进到橱柜里面的?

  云朵形面具者知晓的是,此人必定与云澜脱不了干系。

  果然,云澜眨了眨眼睛,明显熟识柜中之人,“飓风……”

  她的视线下移:“倾旋……”

  屋内众人:“……”

  三人背过身忍笑,云澜:“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飓风抱着倾旋自橱柜中出来,“纵观房间内的摆设,没有比这里更适合藏身的了。”

  曲颜:“不是这个的问题吧。”

  云朵形面具者平稳唇形后道:“把人叫醒吧,时间不多,黄昏之前我要离开了。”

  云澜看向飓风道:“飓风。”

  虽然计划发生了变化,云澜的本意是刹水客串一下的,但如今情况也好,少一个新角色,就少一个变数。

  只要不发生蝴蝶效应,偶尔善神还是需要飓风刹水做些事情的,全程旁观……就完全失去意义了。

  飓风点了点头,拍了几处主君倾旋周身的穴道,他终于缓缓醒了过来。

  主君倾旋首先注意的是,失去意识前最后看见的红色残影,即红衣裳的飓风。

  “怎么回事?”主君倾旋站好整理凌乱的衣服。

  飓风淡淡道:“邀请你来打马吊。”

  曲颜腹诽:果然是有怎样的主子,就有怎样的属下,一样的直白。

  曲颜会这么不算误解的误解,也是情有可原,女尊国,即便男子多强势,在外人看来,也是第一印象地位看性别区分。

  云澜简洁地说明了赌注,主君倾旋淡定配合。

  于是,五人分排好位置,就开始打马吊分胜负了。

  主君倾旋、云朵形面具者和曲颜各执一边,云澜和飓风则一起。

  云澜背靠着飓风旁观,飓风霸气斜倚出牌。

  云澜趁空档聊天道:“飓风,你这样的装扮,我是第一次见。”

  飓风打出一张牌,回复道:“嗯,情节需要。”

  云澜不吝啬夸奖道:“看起来很不错,酷酷的。”

  云朵形面具者扶额道:“你们两个,适可而止了。”

  曲颜与倾旋俱是上眼睑微垂的表情,异口同声道:“你当我们不存在啊。”

  云澜轻笑:“心理战术,也是谋略中的一环啊。”

  云朵形面具者道:“原来如此。”

  飓风:“善神,其实你只是说漏了嘴吧。”

  云澜:“这个自己人知道就好了,不用外传。”

  刹水:果然啊。

  打马吊的玩法,对于经手的人,是越打越容易上头。

  而对于看不太懂的人,比如云澜,她是真不懂,天生对此物不感兴趣,几局之后就觉得昏昏欲睡了。

  等飓风叫醒她的时候,胜负已然分晓。云朵形面具者与曲颜之间互相照应,飓风与主君倾旋首次配合默契无间。前者输多,后者赢多。

  飓风在征得云澜的同意后,旋风破窗离开,来得匆匆,去得匆匆。

  按照约定,在黄昏之前,云澜问什么,云朵形面具者都必须如实回答。

  由于青落未曾属实汇报主君倾旋,云澜打算在回春馆彻夜不归的事情,导致找上门来险些破坏了计划。

  主君倾旋第一意识地配合不进入花魁的房间,没有揭破云澜的伪装,从而引起云澜与曲颜意见达成了一致。

  之后与焱涯的相遇过程略有改变,导致参与玩法胜负的人数亦变更。自始至终青落就不曾被计数其中,也就是说。

  云澜道:“倾旋,青落没有和你说什么吗?”

  倾旋道:“没有。”

  云澜颔首道:“我知道了。”

  云朵形面具者道:“时间不早了,你们想问什么?”

  云澜双手抱胸道:“阁下可否先把面具除下?”

  那人笑道:“有何不可。”

  云朵形面具被单手取下,她的面容一览无遗,印证了主君倾旋的猜想,“果然是你。”

  云澜道:“看来我的第一个疑问省下了。”

  主君倾旋感慨道:“一个女人,能做到如此,令在下敬佩。”

  她不以为意道:“只要心中有所求,便会逼迫自己一把,当实现的时候,才发现不过如此。”

  云澜道:“女皇是谁?”

  主君倾旋认真倾听,曲颜汗流浃背,旁听了这个秘密,他不知道能否活着出去。

  她看了几人一眼,最后视线定在一副了然模样的云澜脸上,叹了口气道:“居然什么也没能瞒过你,她是女皇陛下的首席侍卫长。”

  ……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女皇间断害死了君后,而爱慕君后的又岂止手中托着面具的女扮男装一人。

  不久首席侍卫长与她密谋联手趁女皇心殇之时,下了独门配制的无解之毒,至此女皇殒命。

  国不可一日无君,二人在皇宫内部李代桃僵,相关人员被一一处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状态下,首席侍卫长坐稳了这天下。

  主君倾旋眉头不自觉皱紧:“首席侍卫长的目的是什么?若对外不公开,是因为你们为了女尊国的稳定安泰,那为何你报仇了之后,成为君后,甚至谋害四王爷。”

  她低垂了眼眸,否认道:“四王爷不是我所杀,她对君后的照拂自愧不如,我岂会加害于她。”

  主君倾旋道:“那是……”

  云澜道:“凶手另有其人,虽然,四王爷明确亡于无解之毒。”

  曲颜不由自主插话,反正也活不了,不如当个明白鬼,好奇问道:“真正下毒的凶手是谁?”

  没有人替曲颜解答,她道:“所以,你找我来,就是为了明确一致的目标。”

  曲颜:“……”

  云澜道:“不,我只是为了告诉你,我知道她是谁,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她轻笑一声:“怕不是想借刀杀人吧。”

  云澜不置可否重复四字:“心照不宣。”

  主君倾旋眉目微动,开口问道:“四王爷的尸体,现下何处?”

  她道:“自然是被人拿来揭破假冒王爷的身份了,静待时机。”

  主君倾旋叹道:“将计就计么。”

  她看着云澜摊手道:“但看你如何因应了。”

  云澜道:“我想你们已有腹策了。”

  她道:“我与那人有着双方的优势和劣势,到时候不会偏帮你多少。”

  云澜颔首道:“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话毕,她重新戴上云朵形面具覆脸,披上黑色斗篷,转身离开。

  曲颜道:“你为什么要我旁听这件事,在下可不相信什么巧合。”

  主君倾旋沉默,等待云澜的回答。

  云澜叹道:“人类的情感多变,士为知己死的义气,古往今来,总是令人动容。”

  曲颜:“……”

  “曲颜公子,替我给情寻带一句话吧。六王爷幕归中的不是沉睡香,而是无解之毒。”

  主君倾旋抬眼看着云澜远去的背影,“真是一个敏锐的人。”

  曲颜收敛微笑道:“此人洞察力过于可怕,我们可要……”

  主君倾旋抬手阻止,“她的性命还有用处,你就按她的话做。”

  曲颜道:“是。”

  云澜:“这个世界真,到处是谍中谍,计中计。诛心剑,若非你的提醒,我想不到曲颜居然会是情寻的人。”

  诛心剑:“儿孙自有儿孙福,解决了她,剩下的内部矛盾,我们不需要参与。”

  云澜无力吐槽:诛心剑,你这是什么破比喻。

  “三年之期,将近了。”

  云澜:“是。”

  夕阳西下,回春馆的屋顶,焱涯已等待了多时,他依约甩开了五王爷及派遣跟踪的人,在这里吹风。

  云澜避人耳目运使轻功上来道:“抱歉,让你久等了。”

  焱涯不甚介意道:“没事。”

  “我更加好奇的是你是如何得知,石楠花半块玉珏中的隐藏机关?”

  云澜道:“只要我有足够的好奇心,就会像你因为好奇心选择避开妻主,独自与旁的女子邀约一般,发现玉珏中的秘密。”

  焱涯道:“你既不愿说,我也不会逼迫你,但我不希望你的敷衍言语,在我的面前,出现第二次。”

  云澜:“一针见血,我明白了。”

  “具体原因我确实不能透露,就这样。”

  焱涯道:“嗯。”

  他不再此话题上纠结,“四王爷约我出来,目的是什么?”

  云澜道:“快人快语,我喜欢。我实是有一事相求。”

  焱涯微讶:“请说。”

  “你可听说过无解之毒?”

  焱涯没有避而不谈,如实道:“略知一二,此毒毒发初时无知无觉,中毒者逐渐精神倦怠,往往大夫找不出原因,是以亦无解。而且我发现,妻主她似乎有此毒药。”

  云澜道:“幕归已然中了此毒。”

  焱涯一愣:“六王爷,怎会?”

  “王爷虽然与姐妹之间关系不亲密热络,但不至于无缘由下毒害六王爷。”

  云澜眨了眨眼睛:“你会第一个想到她,倒是令我惊讶。”

  焱涯摊手道:“很明显的事实,若你觉得与她无关,又怎会来找我。”

  “说的也是。”云澜苦恼道:“我之前和幕归保证过,她只要获得花王,就会化险为夷。现在的情况,食言并不严重,救人才是首要。”

  “所以我希望主君可以帮忙,从解药部分着手留意。”

  焱涯饶有兴味道:“都被称为无解之毒,还需要费力去寻找解药么。”

  他对这个答案不感兴趣,在云澜开口之前继续道:“我听说了,您府下的侍卫长,也中过此毒,现如今安然无恙。”

  云澜道:“情况不一样,我想……依莫应该不会对待青落一般,对待毫无还手之力的幕归吧。”

  焱涯托腮微笑:“如果中毒的人是你,依莫王爷一定非常乐意这样做。”

  “这么看来,你是答应了。我便先谢过了。”云澜放下心道。

  焱涯与云澜继后交谈了几句需要注意的事宜,互相告辞。

  焱涯的个性十分特别,怪不得是变数之一,从谈话内容和他的神情来看,没有试探云澜是否不相信自己,毕竟焱涯是五王爷的主君,没有理由胳膊肘往外拐。

  诛心剑:“回去吧。”

  云澜:“诛心剑,我需要中善的力量。”

  诛心剑:“放心,她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应该出现。”

  云澜回到王府时,门口站了两个门神。青落静静侍立等待,另一个人则站在她的旁边,心烦气躁地用手绞着帕子,细眉狭目,脸色泛黑,是侧君凌绪没跑了。

  云澜边走进王府内边道:“你们两个在门口杵着做什么?”

  青落道:“等待王爷是属下的职责所在。”

  侧君凌绪上前跟在云澜的身边,皮笑肉不笑道:“王爷在回春馆可还尽兴?”

  云澜想了想道:“嗯,确实,满载而归。”

  “这是一次很有意义的出行。”

  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云澜有些莫名地看向源头,面无表情的凌绪。

  有了云澜的说情,中善终于被诛心剑宽容地允许呆在善神的旁边。

  此刻她半坐悬浮于空中,双手抱胸沉思,缓缓道:“善神,你难道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位侧君凌绪对你的好感度飙升?”

  云澜:“有啊,没有结果的感情,及早舍弃有益身心健康。”

  中善:“那为什么不摊牌呢?”

  云澜:“别开玩笑了,我会死的。”

  中善笑了:“你果然感觉到了,他那痴着的执念。”

  云澜:“没办法,我感激他的心情助你苏醒过来,但很可惜,这种感情我回应不了。”

  中善耸了耸肩,有些时候,窗户纸不捅破,未必不是一层保护。

  云澜对侧君凌绪道:“你还有事吗?”

  侧君凌绪张了张口,一时找不出别的借口,只能愤愤地离开。

  待他的身影自视线中消失后,云澜才松开握紧的掌心,已经沁足了汗。

  凌绪要是不肯走,她还真没办法赶人。

  “接下来,该进入正题了。”云澜转身道:“青落。”

  青落不明所以:“是。”

  云澜一脸笑眯眯地,平易近人道:“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东西呢?”

  青落凝眸,她感觉到了一股杀气,若有若无地蔓延,“忘记了什么……王爷,我觉得没有忘记东西。”

  对待青落,可比对付侧君凌绪轻松多了,云澜居高临下威视的眼神看着她,缓缓道:“青落,我记得昨天去回春馆之前,有嘱咐过你要告诉他们,我晚上不会回来的,对吗?”

  青落脑后滴下一大滴汗,顾左右而言他:“额……这个,王爷,因为你从前也就是不打招呼,所以……我就没在意。”

  “青落!!!”

  我可是被你的这次疏忽害得好惨了,云澜下手没有留情。

  “啊!!!”

  片刻后的主苑,青落头上顶肿着一个大包几个小包,紧跟在云澜后面进入主卧。

  说起正事,云澜恢复正经道:“我托付给你调查字迹的事情,结果可有眉目了?”

  青落站直身体道:“是,目前还在排查,不出三天,一定会给您满意的交代。”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云澜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模样,将信将疑。一般表现得这么理直气壮,把握满满,往往到后面最容易掉链子。

  回到家还没安稳一天,有故人来访。

  云澜喝了口茶,不紧不慢道:“谁?”

  青落侍立回禀:“是二王爷和六王爷。”

  云澜拿着茶杯的手顿住:“情寻……和幕归,现在她还是清醒的吗。请她们进来。”

  议事厅,云澜与两位王爷会面。情寻搀扶着身体虚弱的幕归踏进门槛,幕归身后用布包背着一把长物。

  云澜见状上前帮扶着幕归,坐在座位上。待她坐稳时,云澜正要撤手,幕归轻轻拉住她的手。

  因为没有力气,所以动作很轻。也让云澜亲眼见识到了无解之毒的强效发展过程,居然能把一个内功深厚的武者,几天之内摧毁成这样。

  有一点很多人都想错了,青落绝对是幸运儿中少有之一,她的毒是侧君凌绪一时气愤所下,份量不多。

  又恰巧遇上了同样气急的依莫王爷,以毒攻毒方才奏效。

  中善:“为什么明明我们此次了结此地委托,回亡花崖顶,幕归亦可以自然而醒,你却要焱涯帮忙找寻不存在的解药?”

  云澜:“人类之间的感情,或许相处之后更加相看两厌,但同处一屋檐下,接触是必要,若是带着正事认真对待,可以得到不同的体验。”

  中善:“善神大人,冰人这个任务是我的份内之事哦。”

  云澜:“不然你以为因何能安稳在旁。”

  中善悄悄瞄了一眼保持着诡异安静的诛心剑,了解了。

  情寻淡淡道:“她说有必须亲自和你说的话。”

  “辛苦你了。”云澜道。

  情寻冷哼一声,没有言语,非常时期不斗嘴,这点大体都不识得,就白瞎是一王爷了。

  幕归没有多余的力气客套,用手指了指背后布包的长物。云澜顺势解开她胸口的系带,打开布包道:“给我的?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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