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起冲突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也就是十分钟之后，钱夫子再一次来到了教室里面，他一露面，刚稍稍有一些活络的学生们立马闭口不言，一个个乖乖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夫子见到这样的情景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坐到了自己的讲桌上，拿起了一本书，对着下面的学生道：“大家都把书拿起来，今天我们继续学三字经。”
因为上学匆忙，纪流年还没有来得及去买书，他只能跟着身旁的张虎一起看，钱夫子看到了狠狠地皱了皱眉头：“纪流年，你来上学，怎么连书都不带，你这是什么求学的态度？明日来学堂再没有书，你就让你爹领你回去吧，我不教态度不端正的学生。”
纪流年反驳，他第一天上学，并不知道需要准备什么书，他只是想等上了学看需要买什么书再去镇上买，而不是自己瞎买一通的。
毕竟，上辈子他也是在上学报道之后才会知道新书长什么样子的不是吗？他爹娘就更不要说了，从来没有读过书的人，哪里有自己备书的想法？
可是钱夫子并不想听他的辩驳，说完自己的话，便自顾自地端起来书：“都跟着我念，我读一句，你们读一句。性相近……”
“性相近……”
“□□”
“□□！”
钱夫子念一句，地下的学生就跟着念一句。
纪流年本以为，钱夫子会在念完句子之后对念的这句话进行讲解，可谁想到，钱夫子在念完两小句后就不再继续念书：“今天我们就学这两句，我已经带你们读过一遍了，现在你们自己每个人读一百遍，你们脑子笨，我教多了你们也学不会，这两句就是你们今天要学的，一百遍一遍也不能少，脑子笨就要多读，读完之后我会抽查，谁还不会读，我会抽手板。”
说完便又是拿起书，不管学生了。
纪流年简直要对这样的一个教学态度气笑了，看在整个私塾就他一个老师的份上，他也就不强求什么因材施教了。
可一个教室里十几个学生，各个年纪不同。最大的学生已经十五六了，最小的自然是他，这中间差了十岁，夫子却全然不顾年龄的差距，每个学生学习能力的差距就一股脑地混在一起教，这简直是离谱！
更何况，他教学生读书便也罢了，可不讲解就让学生死读一百遍，完了读不出来还要挨打，这样的教学方式，学生不抵触学习就有鬼了？怪不得这教室里的学生个个看到他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怕得不行。
更不要说他挂在口上的，贬低学生脑子笨这类的话了，在这种贬低式加体罚式的教学环境里面，学生能学得进去就奇怪了。
面对这样的教学方式，纪流年便再也忍不住了。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夫子，为什么要读一百遍？我一遍就能记住，为什么要读一百遍？还有，你为什么不给我们讲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纪流年不服气。
钱夫子也是第一次碰到敢忤逆自己的学生，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他板着脸面部表情地看着纪流年。
张虎害怕地在背后一直拉纪流年的衣服，企图让他服软，可纪流年却并没有服软。
见纪流年并没有在自己“威严”的表情下屈服，钱夫子拿着戒尺走下讲桌，他先是看了看张虎：“我让你教他规矩，你没有教吗？”
张虎瑟瑟地站了起来，低着头嗫嚅道：“教，教了。”
“我说什么？他若是犯了规矩，我会连着你一起罚。把手伸出来。”
张虎乖乖地伸出手，纪流年却一把拉住他的手，盯着钱夫子的眼睛：“夫子，你凭什么打他？便是我犯了规，你为何要打他？”
恕他很难苟同体罚这一教学的风格。
“很好！我教了这么多年的书还是第一次碰到你这种忤逆老师的学生，把手给我伸出来。”钱夫子作势就要打纪流年，纪流年哪能让他如愿，硬是犟着不伸出手。
钱夫子气急只能把火气发到张虎的身上，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张虎：“伸手！”
长期的威势让张虎条件反射地听从钱夫子的命令，几乎是在钱夫子刚说完话，张虎就把手伸得笔直，闭着眼视死如归的表情，看得纪流年都不忍心了。
为了不让小伙伴被自己牵连，他只能再次将张虎的手拉了下来，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的这番作态让钱夫子以为他终于服了软，便也不在意他拉下了张虎的手，只狠狠地抽向了纪流年的手掌心。
纪流年年纪小，肉嫩，几乎是钱夫子戒尺离开他手的一瞬间，手掌便通红地肿胀了起来。可钱夫子并没有心软，又狠狠抽了两下之后才再次开口道：“纪流年和张虎，你们两个给我站到外面去，既然你们不听话，你们也不需要坐在这了，给我出去站着醒醒脑子，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
纪流年也不含糊，既然钱夫子让他站到外面去，他索性就字节走了出去，见他走了，张虎也亦步亦趋地跟了出去。
见着两人出去了，钱夫子便也当这两人不存在，依旧让学生各自读一百遍，自己则再次拿起书看了起来。
当下正好刚过了农忙，也正因如此，纪流年的爹才有时间将纪流年送来学习，可最近正是秋老虎盛行的时候，如今又刚是午后，日头正毒，不过才出来站了一会，身上的汗便如水流般往下落。
纪流年对于牵连了张虎一起在日头上罚站心里很是愧疚，倒是张虎看起来反而是一副开心的样子，纪流年觉得很是奇怪。
“对不起啊，大虎，害得你被夫子罚站了。”
“我才要谢谢你呢，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读书，出来了就不要读书了嘿嘿~”张虎偷着乐。
“可是天这么热，你不难受么？”
“这天气算什么？三伏天我在外面玩都不觉得热，跟读书比起来，我可宁愿在外面晒太阳！虎仔你可真厉害，要是你能每天带着我被夫子赶出来罚站该多好！”张虎语气里无限憧憬。
这把纪流年整无语了，他没想到面前的小孩如此厌学：“你这么不爱念书，干嘛还要来私塾？”
“我也不想，我爹非要送我来念书，我不来他就揍我。哎，我宁愿被我爹揍，都不想被夫子抽手心，可是束脩已经交了，就算我退学不上，夫子也不退钱，那可太亏了。”
从张虎这东一搭，西一搭的话里，纪流年分析出来，第一，张虎不想读书，可是他爹逼他读书，他不得已才来上学。第二就是在这个私塾，就算中途退学夫子也不会退钱。
难怪刚刚他顶撞夫子，夫子看起来那么生他的气都没有说出让他滚回去，他不教他了这样的说法。敢情钱到他手，他无论如何不会退啊。
可他上学第一天就跟夫子闹了如此大的矛盾，可以预想他未来的学习生活必定水声火热。毕竟，以他的性子，他看不惯夫子的行事作风，必然不会服从夫子的管教。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是来学习的，并不是来反抗夫子的，只要夫子不针对他，他能忍则忍，毕竟他并不依靠夫子真的教他什么。他可以自学。
当然他的情况特殊，他还是希望张虎不要那么抵触学习，就算不喜欢夫子也不要把情绪带入学习中，多认识字，多学知识是好事。
“是啊，既然已经教了钱，就多学些字，不能做亏本买卖不是吗？”纪流年如此劝诫。
张虎苦着个脸：“可是太难了，我一看书就头疼，一念书就发昏，我看着字就觉得他们歪歪斜斜的，怎么都不愿意到我脑子里面去。夫子都上了十天课了，我就记住人之初，性本善这两句话，记住了也不会写，真是太难了，太难了……”
他看起来十分苦恼，显然就是苦学习久已。
“夫子没有告诉你这两句话的意思吗？”
张虎茫然：“什么意思？你啥意思？这两句话还有啥意思？”
得了，钱夫子果然不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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