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还是第一次，他在街上偷亲她
苏冉是在小熊糖果店再次遇到江轻舟的。自从上次在咖啡店小聚之后她们便断了联系。他仍然是那样的温驯谦和。
礼貌得好像那个冬天她们之间的争执不曾发生过一样。
小熊糖果店还是高中时期她们常常去逛时候的那个模样。
古旧的装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小商品。各色绚丽颜色的糖果在店铺里码放整齐。
苏冉现在还是很喜欢吃里面的果汁□□糖，嚼起来软软糯糯的，绵乎乎地清甜弹牙。
想着下周会有新的小朋友来上自己的舞蹈课，打算买一点糖果当做见面礼。顺带给自己买几包。毕竟很久没吃了。
推开玻璃门便看见蹲在彩虹小马玩偶面前的蜜糖罐子里面挑选话梅糖的江轻舟。
他喜欢吃酸酸甜甜的话梅糖，应该算是她知道的关于他的小秘密吧。
苏冉收起手中的遮阳伞，退到店门口的玻璃门角落里面细细端详着眼前那个熟悉的少年。
现在正是夕阳西沉的午后，慢慢散去的金色余晖恰到好处的洒在少年蹲着的背部。
凸起的背部像一座小山包，一道接一道的金色余光在他的身后打下浅浅暗淡弧度的阴影。
男人浅浅的发梢在静谧的空气中沾染着一点点稀碎的余晖，金闪闪的但不刺眼。
曲着腿半蹲在糖果罐前面伸出白皙的手仔细挑选着眼前花花绿绿的各色话梅糖。
从背影看过去是那么的平静安详，静谧闲适的样子令人不愿去打扰。
“嘿，这不是苏冉吗？好巧。”
苏冉被一声热情的招呼声打断视线。
抬眸望去，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穿着一身皮夹克，戴着墨镜正咧着嘴呲牙冲着自己笑。
手还搭在一个小姑娘的肩上，小姑娘穿着牛仔背带裤，很是俏皮。
苏冉在大脑迅速搜寻一圈，没有发现有关于这个男人的印象。
“呃，你是？”
苏冉有点窘迫发问，实在是想不起来对面男子的名字了。
“害，我郭锦樟啊，就高中提前退学的那个。”
郭锦樟见她实在记不起自己，便自发的帮她回忆。
“以前班上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只记得，当时他还挺受班上女生欢迎的。”
苏冉仔细端详着郭锦樟的脸部轮廓，努力在脑内倒放高中的回忆。
“好巧，在这儿碰到了。”
一声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苏冉应声侧过身看去。
江轻舟提着一个白色塑料袋向她们走近，里面是塞得满满当当的话梅糖。
精美的塑料袋包装的十分精致，外围还缠着拉花蝴蝶结。
顺着塑料袋向走进的人望去。
江轻舟穿着一件黑白格子衬衣，搭配白色的西装裤，悠闲地向他们走来。
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从他脸上仔细揣摩也看不出其他的情绪表达。
“是啊，老兄。我陪小朋友逛街呢。”
郭锦樟连忙搭着腔，说完还拉着身旁的小女朋友往自己肩头靠了靠。
女生一阵羞涩，佯装恼怒的给了郭锦樟来了一拳，小拳头轻轻地落在结实的肌肉上。
江轻舟低着头轻轻笑了一声，微微的表情。
笑意慢慢牵动瞳孔溢出眼角。
他一贯知道郭锦樟这个人，没个正形。
眼光扫完眼前的这对情侣，很自然地将目光投射在站立在侧的苏冉身上。
女生今天没有穿很隆重的裙装。只是套了一件宽松的浅灰色卫衣，上面还印着卡通人物在做着搞怪表情，卫衣的臂上还有几笔精美的刺绣小小镌刻。
下身搭配的是一条黑色休闲运动裤与一双平底小白鞋。
舒适而清爽的穿搭。
脸上也没有挂着浓烈的妆容。只是化了淡淡的眉毛和上了一点唇色。
眉清目秀的样子让江轻舟脑中快速闪过当年陪在他身侧的那个女孩的模样。
久久的四目相对。
“你也来买糖吗？”
江轻舟率先开口。狭长的睫毛在眼前眨了眨，眸子定定的看着一动不动呆呆的女生。
“苏冉啊，之前是多么活泼爽朗的性子。这么些年，看来也变安静了许多。”
江轻舟禁不住在内心感慨时过境迁。
“啊，不。”
苏冉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下意识的反应如当年被抓包时一样——撒谎。
江轻舟看着女生脸上逐渐泛起的红晕，暗暗寻思。
“一模一样的谎言，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脸皮还是没有变厚一点呢？”
“总之，可乐味的□□糖已经卖完了。”
江轻舟浅笑着回答，也不急着拆穿苏冉的谎言。
一手提着糖袋子，另一只手伸出来向其他三人示意先行离开。
郭锦樟听着他们两个莫名其妙的对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买糖，那进糖果店干嘛？”
“没有可乐味的，那就买其他味道的呀。”
郭锦樟的智商明显不足以解决这样深奥的问题。
身旁的小女友又扯着他的衣袖要跑去买瑞士糖，郭锦樟便挥挥手与苏冉说了告别。
苏冉放下挥动的右臂，好似还没缓过神一般慢吞吞地在店里闲逛。鬼
使神差的走到了专门售卖果汁□□糖的专柜前面，一眼望去。
红红绿绿的糖果摆满了玻璃柜，各色果味糖果缤纷摆放得整整齐齐。
愣愣看着右下方第三格那个卖空了的玻璃格子，苏冉知道那是她想买的可乐□□糖。
空荡荡的格子，触动了脑海的某块记忆的回旋。
“小冉，你的牙不能再吃糖了。”
江轻舟穿着白色校服，眉头微皱地看着刚从小熊糖果店跑出来的少女。
一改往常的温软和煦，神色是冷峻冰凉的。
虽然这样的愠色表情在这一张线条柔和的狭窄圆脸上体现出来也并不凶恶。
但还是令捧着满手糖果的少女戛然止步。
“哎呀，我就吃一颗。”
“别气了，好不好嘛？轻舟”
苏冉一贯是知道如何撒娇的。
此时对面少年的脸严肃的有点可怕。
“你看我还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话梅糖。”
说完就要伸出手去掏放在袋子最下面的话梅糖。
压在最下面的缘由，大概是因为这是自己进店拿到第一样东西吧。
“好啦，下次不要再买了，小心长蛀牙。”
江轻舟上前一步，按住女生伸进袋子里面的手，恨铁不成钢地腾出另一只手轻轻敲了敲女生的脑门。
女生吃痛，双手猛地一抽护住脑门。可避之不及，还是活生生挨了一下。
怎么可能会服气，女生抡起书包就打算砸向江轻舟，少年跑得起劲，少女提起袋子在后面猛追。
夕阳下，一前一后的影子在错落有致的重叠分散。
前面的情侣在追赶，后面的影子在重叠。
那样无忧的岁月，纯粹的感情是很难发现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的。
同样的周三，是苏冉不用做值日的日子，放学后又偷偷溜到糖果店打算买糖。
刚出门，好巧不巧又被江轻舟抓包了。
少女穿着短裙，背着鸭黄色双肩背包。
手上提着糖袋子，嘴里一边嚼着□□糖，一边哼着歌。
今天是一个难得的晴天，太阳还没有完全下山，三两束余晖明明晃晃投照到门口的柏油路上。
白衣少年慵懒倚靠在路旁的梧桐树干上，手中拿着英语单词本在默背。风微微吹过他的短发，发梢一阵一阵随着风向左倒右斜。
少年眼睛直直地盯着从小熊糖果店走出来的行人。
眼神锐利而平静。
苏冉出门便看到梧桐树旁的少年，心中暗道不好。
正在犹豫折回跑路时，却与少年的眼神来了一个四目相对。
“这就尴尬了。”
“他是故意在这儿守株待兔么？”
少女内心一阵狐疑，犹犹豫豫不敢继续往下走，抬起手试图挡住自己的脸。
江轻舟收起一脸平静的表情，将单词本揣进了裤兜，一步一步向苏冉所在的方向移动。
“怎么又买糖了呢？”
江轻舟走到苏冉身旁立定，脸色变了变。明显有些生气的询问。
苏冉着急忙慌地将手中的糖袋子藏在身后，心虚地撒谎。
“没啊，我没有买糖吃。”
“真的没有？你确定？”
江轻舟看着苏冉背在身后的两只手，心中已经猜准了□□分结果。
但看着眼前少女眼神笃定的眼神还想着蒙骗自己。
没来得觉得好笑，仅有的些微怒气就这样消了一大半了。
“喂，大聪明。”
“你的糖袋子都漏出来了。”
江轻舟嘴角扯起，发出一阵小幅度的轻笑。
苏冉本来是打算打死不认的。听到江轻舟的话，心里一急忙回头看，却看到糖袋子明明藏得好好的。
“你骗我。”
“哼！不理你了。”
苏冉听到江轻舟的嘲笑声逐渐变大，没好气的撂下狠话。
江轻舟看到女生气鼓鼓的样子，暗暗觉得搞笑又有趣。
慢慢止住笑，顺势牵起苏冉的手，用手一下一下轻轻试探摩挲。
“好啦，不气啦，我错了好不好？”
“来，给你吃一颗糖。”
江轻舟腾出一只手捡起苏冉手上提着的糖袋子里面的一颗□□糖塞进苏冉的嘴里。
苏冉本来还想生气的，但到嘴的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品尝它的甜。
江轻舟看着堵住了女生的嘴。
一手慢慢搭在苏冉的肩膀上，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女生柔顺的秀发。黑漆漆的，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薰衣草花香，摸上去软软的。
此时夕阳已经彻底落下山，街道两旁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来。
灯光是暖黄色的，一道昏黄温暖的光晕轻轻照耀在少女圆润可爱的脸颊上。
少女嘴里正在香甜的吃着糖，离得近就可以闻到糖果散发出的沁人香甜味。
少女的嘴水润润的，大概是刚吃了糖果的缘故，江轻舟突然有了一种想要一口亲上去的冲动。
但幸好他忍住了，现在是在大街上，他还不想这样明目张胆。
少女转过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因为他刚才一直眼神略显怪异地盯着自己。
那深不见底的眸子平静如水一般，波涛暗涌又沉寂无声。
离得太近就有一种微微的压迫与窒息感。
少女张着大大的圆眼睛，略显困惑地微微侧过头看着江轻舟，囫囵嚼了两口糖便吞下肚，刚要启唇开口询问。
突然，少年摸着自己头发的手陡然轻微用力按压着自己的后脑勺，将身体再向自己所在的方向侧了侧，将头颅低垂下来，极其快速又温柔地在自己的脸颊上偷偷亲了一口。
少女双手紧张地握成拳头形状，害羞的低垂下头。
这还是第一次，他在街上偷亲她。
这个吻淡淡的，如同蜻蜓略过湖泊，只是轻轻一点。没有留下丝毫用力的痕迹。
但苏冉此时的脸颊却是烧得滚烫，那微微扫过的一下仿佛在脸上留下一道深红的烙印。
脸上滚烫却心生欢喜。
江轻舟偷亲完就别过头去，在努力尝试平复自己的心情。
这样冲动的自己太不像平常的自己了。
这个蠢蠢笨笨的女生，身上就想有着巨大的吸引他的磁力。
自己总是被她莫名的吸引，无法自拔。
苏冉见身侧男生也是一副别扭的模样，便主动且瑟缩的向前跨出一小步，小心翼翼地拉起江轻舟的手。
两只手相触的一瞬间，一小股电流流窜至全身。痒乎乎地，让人忍不住十指相扣。
苏冉牵着江轻舟的手，发现他的手掌骨节分明，不是那种软乎乎的感觉，而是给人一种生硬的安全感。
风吹动玻璃门前的梧桐树叶，泛黄的叶片随着风向一片片在眼前自然掉落。
苏冉的目光从眼下的空格子转移到街角那几乎快掉光叶片的梧桐树上。
慢悠悠走出店，抬起头欣赏着这夕阳西下的最后美好景象。
一道道黄晕的街灯一盏接一盏亮起。
苏冉的眼睛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如同决堤的潮水般涌出。
晚风吹动街角女人的衣衫，想要用自己笨拙的方式陪伴这个独自伤心哭泣的人儿。
她大概，是想到了什么极难过的事情吧。
苏冉拖着哭乏的身体回到家，才注意到手机上多了一条新讯息。
“下周六我要参加一个研讨会，活动结束后见一面吧。”
“到时候我在文体展馆门口等你。”
“好。”
苏冉简短回复。看着这一串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猜到了是江轻舟。
估计他是换了号码，而自己的号码，他竟然一直背得到么。
苏冉卸下妆换上睡衣，盯着那个陌生号码陷入沉思，往事一页页翻过。
很多事情，大概是自己太容易放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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