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究竟是谁
“公主，我们现在是要去崇武阁找娆郡主吗？”出了文渊阁，雅韵问道。
“算了吧，那个秦关，连七哥都不放在眼里，现在又是温姐姐当值时间，我怕给她找麻烦。我们再去东宫看看。”
“吓死你。”闻人愿一踏入西厢房旁的院子，闻人宁就从院子后的假山跳了出来，突然蹦到她面前，随着闻人愿的一声尖叫，闻人宁笑得前仰后翻，“胆小鬼哈哈哈……”
“闻人宁，你给我站住。”闻人愿追着闻人宁满院子跑，正好撞上校场回来的李忱。
“公主小心。”李忱扶住了闻人愿，转身正色道，“小皇孙，我在校场等了你半个时辰，你在这里做什么？”
“师父，皇叔说你后日就要搬离东宫了，阿宁想给你个惊喜，就在这里等你，谁知道她偷偷摸摸地进来了。”见到李忱，闻人宁的气势就弱了下去。
“谁偷偷摸摸的了，再说，我是你姑姑，你懂不懂礼貌啊？”闻人愿躲在李忱身后，壮胆不少。
“你也就大我七八岁而已。”
“那也是你姑姑。”李忱开口，闻人宁努努嘴，道了声，“哦。”
“你要给我什么惊喜？”
“你来我殿里就知道了。”
“你先回去练剑，我晚些时候找你。”
“是。”闻人宁听话地走了，不赖不闹，闻人愿佩服地看着李忱，道，“李将军，果真如传言所说，你把这个小魔头治得服服帖帖的，他已经是最听四皇兄的话了，可也没见过他这么低眉顺眼的模样。”
“公主言重了，小皇孙聪明乖巧，只是天性好动，也不过是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才对微臣的话听进去几分。”
“对了，刚刚阿宁说，你后日要搬走？”
“是，在东宫叨扰许久，实在不好意思继续麻烦太子殿下，再者，陛下御赐的府邸也已整修完毕，一直住在宫中确实不适当。”
“那我能去你的新府邸看你吗？”闻人愿脱口而出，见李忱脸上流露出不自然的神情，又道，“我是说，我、阿宁、四皇兄，我们可以去参观一下你的新府邸。”
“荣幸之至。”
“差点忘了，李将军，我是想来问问你右肩上的伤口愈合得怎么样了，这些日子都没碰上你，也不知道给你送的药你有没有涂？”
“谢公主关心，早已痊愈，公主的金创药药效很好。”
“你真的涂了？”见李忱再次点头，闻人愿才开心地笑了笑。
“公主若无要事，微臣先行回房了。”李忱往房中走，闻人愿默默跟在后面，李忱到房门口道，“男女有别，微臣就不请公主入内喝茶了。”这句话中的送客意思已然十分明显。
“诶……”
“真是想不到，我家小姐女扮男装，还扮丑，都能招来仰慕者。”锦弋的“夸赞”并不能使李忱一笑，李忱在想他似乎也没做什么容易引起误会的事情吧。
“她这样在门口，我要如何出去？”
“我帮你。”锦弋笑道。
“如何帮？”
锦弋从房里出来的时候，拿着一堆李忱平日看的书籍，闻人愿看到一位容貌娟秀的女子从李忱房里出来，惊道，“你是何人？”
“奴婢是公子的贴身侍女。”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李将军有什么侍女？男女有别，你们这样合适吗？”
李忱开门出来，道，“锦弋，你先去忙。”
“是，公子。”
“你别走，喂……”闻人愿想拦下锦弋问个清楚，奈何被李忱挡住了路，“李将军，她……”
“公主，锦弋是我的贴身侍女，近日我要搬出东宫，要整理的东西多，锦弋是过来帮我拿东西的。”
“可她是女子。”闻人愿一脸不高兴。
“侍女自然是女子。”
“哎呀，不是，你自己说的男女有别。”
“太子殿下身边的绿绾姑娘也是女子。”闻人愿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阿愿，莫要胡闹。”闻人启和绿绾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锦弋离开，这不是择师之日那个侍女吗？看她刚才的行为，对东宫煞是熟悉，西厢房多了个人，这么久，竟无人发觉。
“皇兄。”
“本宫和李卿还有要事协商，你先回宫。”
“好吧。”
“殿下请进。”
“刚刚那是？”
“是我的一个侍女，过来帮我搬一下书籍。”
“殿下找我有事？”李忱见闻人启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他接过，打开，是一小行字——“五日后，议事殿，请太子兑约。瑟”“他说议事殿？”
闻人启点点头，议事殿，非朝臣不得入内，“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有本事随意出入宫闱。”
“二是，他本就身在宫闱。”李忱接过闻人启的话。“殿下，那还见吗？”
“见，你不是也想知道，瑟隐阁的能耐是否值得本宫严阵以待吗？”闻人启轻摇折扇，“阿愿这个丫头刚刚……”
“小皇孙还在殿中等我，殿下……”闻人启的话被打断，见李忱着急外出，也便同他一起离开了西厢房。
来到闻人宁殿中的时候，他正趴在桌上拨弄棋局，李忱悄悄走到他身后，这家伙自从上回下棋在他手下连输七局之后，就一直捣鼓什么残局攻略，说要出题难倒他，“琢磨什么呢？”
突然出声吓得闻人宁从椅子上翻了下来，“师父，你吓死我了。”
“你刚刚不也是这么吓你姑姑的吗？”李忱一个转身坐下，脚搭在椅子上，手指敲击了两下棋盘，“这就是你找来要考我的题？”
闻人启还未踏进门，就见这么一副场景，一个潇洒不羁拨弄棋子，一个神色得意盯着棋盘，莫名地，竟有一种温心之感。他刚想开口，就见李忱用食指拨弄了一枚棋子，棋子在空中翻了一圈，落下，这手法？为什么似曾相识？
“喏，我收回刚刚这子，下在这里。”
“看出来了吗？”
……
是筝儿，筝儿当初也是这么拨弄棋子的。
“你究竟是谁？”闻人启冲进去抓着李忱的手腕，他脚未落地就被拽了起来。
“殿下。”
“皇叔。”闻人宁看着闻人启惊愕地拉着李忱，一头雾水。
“殿下。”闻人启一失神，力度没把控住，李忱眉头微皱，闻人启才发觉自己失态，手上的劲松了，李忱急忙收回手，“殿下，这局棋您也想一解吗？”
闻人启知道他是在闻人宁面前为自己掩饰方才的失态，“好久没下棋了，阿宁，这棋子倒是精致。”瞥见李忱将右手背到身后，轻轻转动手腕，闻人启有一丝愧疚。
“还是皇叔有眼光，这是我特地寻来送给师父的，恭贺师父迁入新宅，这可是上好的玛瑙石做的，手感冰凉，色泽剔透，天气炎热的时候下棋，还有解暑的功效呢。”
“解暑？”李忱没忍住笑了，闻人宁真是可爱。
崇武阁
“温史官，这则文书拟的不对，重新拟。”温娆来到崇武阁几日了，一直未见到负责的秦关，被安排做文书草拟工作，领班的是崇武阁中的“老人”袁镜，人称袁书官，崇武阁如其名，与文渊阁完全相反，主要负责朝中军务及战事，多由武将组成，文书草拟仅是辅助，一直由袁镜书官及三个女官负责，袁镜深得秦和、秦关的赏识，渐渐地，崇武阁内勤之事，也都由其负责。从温娆来的第一天起，袁镜就直接让她草拟文书，却只字不提如何草拟，这已经是让她修改的第五回了。
“你想要什么格式的文书，有什么可以让我参考的吗？”
“高战连这点都未教您？那您在他阁中月余，他都做了什么？”
“文渊阁中有专人拟稿，他们有明确的分工，我没有接触文书草拟这一块。”
“这里不是文渊阁，秦将有秦将的规矩，我们这里的人就得什么都会，高战那种片面用人的法子，我们崇武阁可瞧不上，温娆史官还是尽快适应的好。”
袁镜对温娆不敢过于放肆，嘴上对高战却未留情。
温娆实在听不下去，道，“你如果觉得我没做好大可说我，张口闭口揶揄高大人是做什么？高战再怎么样，和秦将也是平起平坐的，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书官置喙。”
温娆一怒之下，就跑出了崇武阁，想去文渊阁找高战，又怕他担心，临走时，他让她低调做事，和他装作不熟识，可是听到别人对他不客气，哪怕只是背后议论，她心里也是不乐意的。“你明明说来看我的，可是都已经几日了。”温娆转念想，也许“我会去看你”只是客套之语吧，官场上的体面话，她竟也当的真。
温娆边思边走，回到府中的时候已然酉时，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燕王府前，笑脸盈盈地看着她，突然间，有委屈、有欣喜，不知是哭是笑，扯出了一个一言难尽的笑容，高战看在眼里，有些心疼，却也若无其事地问道，“我前几日忙于公事，一直无暇去看你，在崇武阁可还适应？”
温娆低下头，许久，回了一句，“嗯。”
高战看着她，“能不能带我上街逛逛？”见她抬头看他，他尴尬地笑笑，“我在都城朋友不多，平日里多是住在文渊阁，就算回府中也只是待着，进都五年了都没好好逛过都城，听说每逢集市，城里都热闹得紧，我想去逛逛，你知不知道哪里比较热闹？”
温娆在这一刹那有点同情高战，她任史官那几年，几乎也是住在宫中的纂史殿，偶有空闲才能回燕王府，一个多月后就是新任史官的选拔了，自由的日子不多了。“那走吧，我带你见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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