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此诺兑我
“参见小姐。”在李忱搬入新府邸那日，卓桑和卓槐也便到了，这几日还陆陆续续在收拾，偌大的府邸里，人一多就热闹了起来。
“你们运的什么？”李忱见他们拉了一马车的东西。
“花草呀，都是公子挑的。”卓槐道。
“顾久安什么时候到的？你们也不告诉我，你们哪头的？”
“哎呀，小姐，我们也是半个时辰前才知道，公子本想趁你今日不在布置好给你个惊喜，谁料到你今日不去校场陪小皇孙训练。”
“倒是我的不是了？”李忱无语，“他人呢？”
“公子还未回来，还在买花。”
“太子一会儿来，让顾久安先别露面。”
“是。”
“殿下，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绿绾和韩朔跟随闻人启出宫，也不备车马，走在都城的大街上。
“绿绾，放松点，今日出来逛一逛，顺便去李卿府上看看，他搬进新宅也有几日了，本宫还未送过礼，你们觉得给他送点什么合适？”
“恭贺李将军迁入府邸的话，为何不从宫中备些礼？”韩朔问。
“宫中的东西，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样，李将军好像也不爱这些金银珠宝。”一开始，绿绾只当李忱是攀龙附凤之人，可是经过水患一行以及平日里的相处，他好像对金银也并不在乎，若真想攀附权贵，九公主屡屡示好，他大可顺势而上成为驸马，何必在朝中看秦和脸色行事。
“看看，绿绾都明白。绿绾，你说买点什么好？”
绿绾远远看见一位墨衣公子单手捧着一盆花，“公子，那盆花真好看，奴婢还从来没见过这种花，像兰花，好像又不是。”
“那是天女木兰，极为罕见的品种，价格昂贵，看来这个公子也是个惜花之人。”闻人启先是看到天女木兰，那是北楚才偶有出现的品种，闻人启也是少时随闻人易出征才得以一见，随后打量起那个墨衣男子，儒雅含笑，身形轻盈。“我们去老刘那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花卉。”
“刚刚那株花的价格啊，你们猜猜要多少？”老刘此时正在店里和伙计讨论着刚刚那株天女木兰。
“猜不到。”
“老刘，什么事聊得这么起劲？”闻人启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几个伙计都围着老刘津津乐道些什么。
“哎哟，公子，您来了。”老刘急忙上来迎接，“我们在说刚刚那株天女木兰。”
“刚刚我们路上看到那株，是你这里卖出去的？”绿绾想可真凑巧，“不过也是，都城就你这里的花卉最齐全。”
“绿绾姑娘谬赞了，不过你说的刚刚那株应该是我这里拿出去的没错，全都城今日可找不到第二盆天女木兰，不过也不算是我卖的，那位公子半年前就托我去北楚寻花，前几日刚到，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呢，他今日就来了，说来也实在是巧。”
“什么花这么珍奇值得提早大半年预定，早知道我们早来一步，就能截了他的花。”韩朔一副可惜状。
“君子不夺人所爱。我们再看看老刘这里有什么稀奇玩意儿？”
“珍奇的花卉是没有了，宝贝的武器倒是新得几把，公子上楼看看？”老刘的店铺分为两层，一楼卖花草，二楼卖兵器，明明不搭边的两样东西，却让他经营得浑然一体。
闻人启最后挑了一把象牙石短剑作为贺礼，小巧灵便又锋利十足，李忱把弄在手甚是欢喜。
入夜时分，顾久安才入府，李忱坐在院中喝茶等着他，锦弋和卓桑、卓槐都陪着。
“小梨筝还没休息？”顾久安悠哉悠哉漫步进来，见李忱冷着脸看他，忙赔笑脸，“怎么了这是？看看，这是我特意为你寻来的天女木兰，我可是寻了好久的。”锦弋等人早已见惯不怪，顾久安负责瑟隐阁遍布天下的生意，人脉之广、财富之丰、能力之强，江湖上谁人不敬三分，往日风流倜傥的久公子，可偏遇到单梨筝，便没了脾气。
“你都晃到什么时辰了？明日还要进宫，你准备好没有？”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闻人启现在怀疑你要么有自由出入宫闱的能耐，要么就是朝中之人，明天打算怎么进宫？”
“是闻人启怀疑还是你误导的？”顾久安边笑着边无奈摇摇头，“我看你就是想逼闻人易自乱阵脚吧，不过这个老皇帝这么多年面上不问朝政，背地里却一直在追查三万单家军的下落，倒是比当年沉得住气。”
“你说你明日如果从天而降落在议事殿，众人的反应是什么？”李忱极少说玩笑话，此时却是一本正经开玩笑。
“靳寒老是说我不着调，看看你，比我还坏，我看起来这么不明智的样子吗？我还没落稳，皇帝的眼线估计就回去禀告了，还没开口呢，呃……先被诛杀了。”顾久安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我好不容易赚这么多银子，还没开始享受呢，就这样死了岂不是冤枉？”顾久安神色俱到地说出这番话，惹得大伙儿发笑，平日里就没个正形，倒是和底下人打成一片。
“明日如何入宫？”
“安安分分地，求见太子殿下。”顾久安望向李忱，自信一笑。
翌日一早，韩朔便打算着手入宫，前两日已经在宫里加强了防备，瑟隐阁太过神秘，他不敢冒险。谁知刚出府门，便有一辆马车停在府前，“阁下何人？”
“韩大将军今日一大早入宫是为了何事啊？”漫不经心的语气。
“我入宫是为了……我凭什么告诉你啊？”
“带我去见太子殿下。”
“你是何人，太子也是你说见就见的？”
“怎么，堂堂元国太子，一诺都不敢兑了？”
挑衅的话引起了韩朔的注意，“你是瑟隐阁的人？”
“正是。”韩朔也算松了一口气，还以为真是什么神秘力量能自由出入宫闱，看来是李忱小题大做了。
“走吧，韩大将军，带路吧。”韩朔正准备上马车，发现车上无车夫，他这是，让他驾马车？“劳烦韩将军。”韩朔一脸疑惑，手却很自觉地拉起了缰绳。
闻人启正欲上朝，就看见绿绾进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出来，发现人依然在马车上，韩朔站在旁边，喊他下车，他未理会。
“阁下，是来兑诺的？”闻人启微笑，气定神闲地问。
“自然是。”
“那请入殿一坐。”
“殿下不必客气了，五日前我的传书写的很清楚了，兑诺只能在议事殿，不然我怕你言而无信，让你的文武百官给你当见证人吧。”
“你说什么？太子殿下怎么可能言而无信？”韩朔对此人出言不逊很是看不惯，闻人启摆摆手表示无妨。
“走，去议事殿。”闻人启走出了几步，见马车上的人还没有动静，不解地回头，韩朔赶紧跑到马车边，小声催他，“赶紧下车。”
马车上的顾久安悠悠传来一句，“牵马。”
“你……”韩朔怕太子等久了，咬咬牙牵着马，就这样，前往议事殿。
到议事殿前的时候，朝臣都已经在了，对这场景议论纷纷，“行了，你赶紧下来。”韩朔小声道。
顾久安这时伸了个懒腰，下车，闻人启、绿绾、韩朔看到他皆是一怔，天女木兰？是他？
“殿下，这是？”秦和见此人如此傲慢，不由得一脸怒相，后又敛起怒气，对着闻人启轻声问道。
“找本宫兑诺之人。”闻人启走进议事殿，坐上主位，诸朝臣纷纷入内，李忱到的稍晚些，此时和韩朔一道走在最外侧，顾久安顾自走到朝堂之中，手背在身后，脸上依旧是那副无所畏惧的表情。
“放肆，见到殿下还不行礼？”秦和喝道。
“太子，你当日允李忱将军一诺，作为北乌盐价的筹码，可还作数？”
“自然作数。”
“那本公子今日就要殿下兑我这一诺。”
“北乌盐价与你何干？”朝臣不解。
此时李忱出来恭敬地说道，“殿下，当日盐价之危的确是这位公子所解。”
“好你个李忱，竟将太子一诺赠与一来路不明的江湖之人，你将太子视若何人？”
“自然是一诺千金之人。”面对秦和的指责，李忱不卑不亢，“微臣当初向殿下求这一诺时，只说是以太子一诺来解北乌难题，可有说过难题我解，一诺我兑？”见秦和气得说不出话，李忱又道，“太子殿下亲下手谕时，可有说过，此诺兑我，仅由我用？”
“强词夺理。”
“行了，吵吵嚷嚷的，一国议事殿整得跟菜市场一样，给个痛快话，太子这一诺，究竟是给得起还是给不起？”
“本宫一诺自然还是给得起的。阁下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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