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扶桑俘桑
“真是罕见啊，俘军都有脸进醉仙居喝酒了，哈哈哈哈哈哈……”说话的是一桌穿着蓝色铠甲的将士中的一个，看样子应是这几人之中的领头，旁桌的六七个将士穿着白色的铠甲，有两人回道，“你说什么？”便站起来想动手，被同桌的人拉住了。
“谁人不知，祭祀阅兵仪式上西北只能出一支军队，就你们这些臭俘虏，还有脸来和我们争？”
“你们徐家军畏首畏尾的，上过战场吗？现在出风头的时候，倒是抢得挺起劲啊。”
“我们没上过战场，你们扶桑军就上过了？扶桑扶桑，你们还真以为我们陛下赐你们这个名字是把你们当自己人了？是告诉你们，你们永远都是我们元国从桑国收留下来的俘虏，扶桑俘桑，听懂了吗？”嘲讽的语气让白衣将士无法再忍，随手便掀了桌子，两方打成一团，蓝衣将士见打不过，边抵抗边嚷道，“靳寒就是这样管自己手底下的兵吗？”
“靳寒算什么，我们扶桑军各个都是勇士，需要他一个糟老头子指手画脚吗？我们想揍你就揍你，靳寒就算在这，爷爷们都不害怕。”
“俘虏恶性果然是改不掉的。”
……楼下的吵闹声不绝如缕，李忱看着闻人钰问道，“我看有不少军队进都城，还听说了什么阅兵仪式预选，这是什么情况？”
“四哥没告诉你？不应该啊。”闻人钰有些疑惑，继续道，“阅兵仪式是每年皇家祭祀时的开场，西北、西南、东北、东南四支军队各出一支队伍和禁军一起进行演练，目的是向老祖宗展示当今国力的强大。除了禁军之外的四个地方都有两支大军戍守，一支参加阅兵，另一支戍守，省得他国趁机进犯。所以会提早开展预选，太子作为主判官，由两支队伍各派一支千人队伍入都，以两军对弈方式开展友谊赛，二择一，择中队伍代表的大军在祭祀当天出席阅兵。”
“择中队伍的所有人？”
闻人钰点点头，“所有人。毕竟是皇家阅兵，不能太寒酸，进场的时候是所有人，但是后来到祭祀内场的时候，进入的就只有领头的千人队伍了，也就是预选这一支。换言之，预选的这支往往就是整个大军的门面了。”
“那禁军只有一支，是不是就不用参加预选了？”
“不不不，禁军虽然都是韩朔管，但是因为禁军性质特殊，而且人数接近于参加阅兵的其他军队的总和，又关系着皇宫和都城的安危，所以十万禁军是全部参加，无须折半，但是为了避免祭祀大典那天出纰漏，所以还是要参加预选的，预选后操练，祭祀典礼前再集中训练几日。不然你以为韩朔这么大条的人为什么突然开始征兵了呢。”闻人钰一副“你可明白”的表情看着他。
“难怪，韩朔这么着急征兵，原来是为了阅兵。”
“这几年禁军有些流失，刚开始偶尔几个还行，今年初的祭祀大典直接空出了一支千人队伍的空隙，这才让父皇动怒，韩朔如果明年带出来的禁军还是这么残缺，父皇不扒了他的皮啊。”
“预选是在什么时候？”
“预选是在十二月底，不过八支大军的代表一般会早一两个月进都，到了就跟着禁军操练。预选结束他们是没时间跟韩朔练的，选上的要立即回去，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和自己的大军操练、配合，选不上的更不用说了。而且，选中的这千人队伍还有第二轮展示，可比第一轮要求更高，等选出来再操练时间上来不及，只能借这段时间提早练，八支队伍韩朔一般都是一视同仁的，他们如果自己有心，就早点进都，无意的话就往后拖。不过历年来，怎么着十一月多一点也都来齐了。”
“那他们是？”李忱指了指楼下才消停下来的两桌。
闻人钰连瞟都没瞟，继续喝酒，道，“白衣的是扶桑军，蓝衣的是徐家军。扶桑军和徐家军都是驻扎在西北的，扶桑军在桑国灭亡后归顺我朝，由桑国旧将靳寒一人带着，这个靳寒年纪也大了，管得有心无力，前几年还勉强，后来手底下的兵走的走，散的散，原来可是十万大军，现在也就剩两万左右，这些兵刁蛮散漫，也不听他管，平日里没个正形，风气极差，这样的兵如果扔战场上去，先别说输赢了，都丢不起人。徐家军呢，是由徐坚带着的，徐坚此人，好大喜功，有点小问题就喜欢夸大其词，两边的主将不对付，两边的兵呢也不对付，时常发生矛盾。也得亏这几年云国不敢轻举妄动，派他们守守含门关还行，要是搁十年前，可不得了。”
“桑国俘兵，只有十万？”
“只有十万。听说原桑国的兵也是三四十万人的，当年国力数一数二，可是最精悍的当属这十万精兵，不过君上一死，国家易主，别的破落小兵早就卸甲归田了，不知道哪个怕死的小兵，跑的时候把花名册都给烧了，究竟哪些人入了伍竟也查无实据，我元国也不差这么点兵力，就这十万扶桑军，也是看在他们精悍的分上，留他们军籍，供他们口粮，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面貌，真不如让他们也回家种地。不过，想想徐家军，实也怨不得扶桑军，无战亦无兵，还是日子太舒服了，惯得他们如此懒散。”
“那阅兵的时候都是哪一支军队上的？”
“这还真不好说，断断续续两支都上过，徐家军次数可能多一点，不过也是半斤对八两，都不行。你是不是好奇，这么懒散的兵，怎么对阅兵这么积极？”闻人钰笑了笑，压低嗓子说，“因为参加阅兵的每位将士都有打赏，主帅更有赏赐，所以每年都争。”
“越王殿下平日里自由散漫，分析起军队形势倒是井井有条，是微臣失敬了。”李忱此言是真心，一直以为闻人钰是个草包，没想到却能将整个形势看得这般通透。
“少见多怪。我日日扎根在这个酒楼，最能得知消息的就是这里了，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就有人在这里分析形势，我倒是不想听墙根，可奈何这里隔音不好，听得多了，自然也就懂了。”
“殿下谦虚。”
秦府
“叔父。”秦关到的时候，秦和正在修理花草，“这些花？”
“明日送入宫给陛下，多给陛下放些花草，空气也清新些。”
“难怪陛下一直念叨叔父。”
“可有什么进展？”
“高战二人到了含门关之后，就一路游山玩水，每家店铺都进去逛逛，甚是奇怪，不像是有什么要办的事情。”
“哦？不对，陛下让他查案，以高战的性格，不像是在正事未了的时候，会出去游玩的人，更何况温娆不安安分分待在宫里编史，也一同去了。”
“侄儿听说……”
“听说什么？”
“听说他们两个好像有点什么，会不会是出宫幽会？”
秦和狐疑的眼神望过来，秦关解释道，“我在崇武阁的时候听那几个女官讲的，温娆字里话间总是护着高战，她们还看到高战偷偷来过崇武阁几次，只是没敢进去。”
“还有这事儿？这个高战可以啊，攀上燕王郡主，妄想当皇亲国戚不成？无论是什么情况，总之盯牢他们，有必要的时候……”秦和一个眼神，秦关便了然于心。见秦关还有话要讲，“还有什么事情？”
“李忱的身份侄儿有线索。我之前派人去云郊查过多次，说是档案室前几年失火，人口信息损毁，查不出此人底细，我觉得甚是蹊跷，便派人挨家挨户打听，总算有些名目。”
“确有此人？”
“确有。但是，不是云郊，而是隔壁的上沿。巧的是，上沿的档案室也因失火户籍全毁。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多年前，李忱入了单家军。”
“什么？”秦和大惊，李忱入了单家军，又怎么会在都城出现？若他还在元国，其他单家军呢？单家军的出现不就证明他们投了云国是虚言吗？“可有纰漏？”
“户籍损毁，一切难查明，但是这点应当是确定的，几个上了年纪的人都记得。”
“一个本应当是入了云国的人，竟然出现在元国，还入朝为官，这是何用意？”
“莫非他是为……叔父，一个本应当入了云国的人，出现在元国，也可能是云国派来的细作。”秦关笑得别有深意，倒让秦和面有所思。
“小姐，您回来了？”李忱回到府中的时候，锦弋候在门口，“您喝酒了？”锦弋闻到了李忱身上的酒气。
“喝了两杯，靳寒来了？”进入府中的时候，李忱边走边问道。
“是，靳将军和公子在书房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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