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护好自己
李忱直接往书房方向前去，锦弋敲了敲门而后推开门，顾久安和靳寒齐齐看向门口，靳寒看到缓缓入内的李忱，跪下行臣礼道，“靳寒见过主子。”
“靳老将军请起。”李忱虚扶一把，笑着走到主座上坐下，“靳将军精神焕发，可不太像是外头所传的力不从心啊。”锦弋见状，退出房外，将门关上，在书房外把守。
“主子见笑了，末将演的可还像？”
“像极了。”李忱笑了笑。
顾久安接过话，“坊间这几年对你的评价可不低。什么亡国老将，苟延残喘，上不得君心，下难立军威。”说完和靳寒相视一眼，二人哈哈大笑。
李忱道，“我今日在醉仙居碰到了闻人钰，这个吊儿郎当的皇子成日流连在各种酒肉之地，倒是知道不少，连靳寒将军管不了手下兵的情况也清清楚楚，靳寒，做得好。”
“主子过奖。这点把戏，末将还是能演的。”
“靳寒，你的千人队伍可来齐了？”
“指明要一千人，来齐了。”
“这次预选，必须得上，但不是凭真本事上，懂了吗？”
“末将明白，只是……这十五年间，起初人数多的时候，我们靠险胜一两招或者脚下使绊子，倒是上过三四次，近十年，都是走个过场，偶尔出个头，谨遵主子吩咐，韬光养晦，这次，不凭真本事，莫非也让我们使绊子？”
“以前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
“主子有所不知，起初几年，是老皇帝自己亲政，懒得亲自把关，都是韩朔作为主判官，他看见我们这些懒散小兵气不打一处来，有了结果也就不深究了，希望早点眼不见为净。这十年来，闻人启渐渐参与其中，尤其是近五年，虽也是韩朔主持，但是闻人启作为主判官亲自把关，这个太子倒是有耐性的很，我们赢得太侥幸怕露出马脚，所以这几年就极少上过。”
“原来如此。祭祀皇陵的地形你可清楚？”听到这句话，顾久安更加确定，李忱要动手的地方不在皇宫。
“主子放心，第一年入都时，我就把都城里里外外摸了个底朝天，后来几次我又反复摸索，这次前来，余业让我带话给您，已按照您的吩咐，把通道全部打通。”
李忱看向顾久安，顾久安眼神坚定地对他点了点头。
“除了禁军之外，另外四个地方的大军共有多少？”
“西北两支，共五万多人，西南多一些，共八万人，东北、东南各五万。”
“到时候祭祀大典，各方兵力减半，四方只有十一二万大军戍守，二十余万大军在都城？”
“是。”
“这段日子，让将士们该胡闹胡闹，不惧与徐家军发生争执，但是不伤人命、不扰百姓。”
“主子放心，末将明白。”
“锦弋。”李忱朝房外喊了一声，锦弋推门进来，听到他说，“去准备一些巴豆给靳寒将军带走，要一千人的量。”转向靳寒，“这段时间，少走动，东西你先备着，若有变化再说。”
“巴豆？”靳寒先是惊讶，后又恍然大悟，“主子英明。”
“做好看点。”
“末将明白，末将先行告退。”
书房里只剩下李忱和顾久安，她看着惬意喝茶的顾久安，问道，“四方大军，那加上禁军，也不过三十来万，元国的实力就这些？”
顾久安放下茶杯，回道，“太子闻人启麾下还有一支精卫军，养在林中，实力如何无人知晓，这几年，靠这四支大军守住四方边塞，云国十年前在含门关折损的几万大军全是他们的精兵，因此对元军的实力不敢小觑，安分了很长一段时间。当然也是因为他们知道精卫军的存在，但是不知其实力究竟如何，也便不敢贸然出兵。”
“精卫军？”显然，李忱对此颇感意外，“我在闻人启身边这么久，从未听闻，云国是如何知晓的？”
“这个就不知道了，估计是有细作吧。云国的实力，至少有七十万大军，不过这么多年都没摸出精卫军的底细，看来云国的细作也不过如此。”
“云国细作都没摸出来的本事，你又是怎么摸出来的？”
“本公子的实力岂是那等宵小可以媲美的。”顾久安看着李忱，脸色一转，问道，“打算动手了？”
“中卷在手，让他闻人易失民心并不难，可惜这个元国细作的底细……等到我把江山拿回来，我就不信拿不到区区几本元国史书。燕王记史，不会没头没尾，其他几册中定有相关记录。”
“看来这大都城平静不了几日喽。”顾久安仍是一股轻松的语气往外走去，边走边吼道，“卓桑、卓槐，给本公子弄点吃的，你们小姐吃饱喝足回来，你们就不管我死活了？”李忱看着顾久安的背影，这都城，从来都平静不了。
闻人启正在翻阅史书，绿绾端着参汤走进来，“殿下，这么晚了，先休息吧。”近段时间，闻人启只要有空就会在书房重新翻阅下卷，但是元启九年至十二年之间万事如常，除了单雄叛国，别无异样，可关于单家叛案，仅有寥寥几笔，大抵是指，皇上接到密报，派人赶至营中，发现人去帐空，仅有一纸招将书，单雄后被发现死于帐中，民间有两种说法，一是回来收拾细软被发现，见无路可走选择自尽，二是回来找寻招将书，试图让自己在元国史上不留下骂名，真相如何无人可知。事发前后未见异常，当时派人去单家抓捕单家人却报圣上一门十九口自尽的是秦和、这些年笃定单雄叛变反对翻案的也是他，出征含门关大捷获封大将军一步步官至禁军统帅的是韩朔。韩朔的解释和人品闻人启信得过，可是秦和……他的启蒙恩师，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绿绾，阿愿这几日怎么样了？”
“听说一会儿发脾气，一会儿哭闹，把送去的那些画像都撕了个粉碎，婉妃娘娘去哄，说陛下只是随口说说，她不想嫁就不挑了，这才哄好。”绿绾看着闻人启紧皱的眉头，“殿下，我知道您是为公主好，李将军的事，要不您直接告诉公主，或者让李将军自己和公主挑明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逼公主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啊。”
绿绾的话点醒了他，闻人启脑海里都是十岁的单梨筝掉入水中的样子，是她穿着紫色衣裙骄傲倔强的样子，是她口口声声唤阿启的样子，这么多年，他都不能接受任何人替代她，怎么在妹妹这件事情上犯了糊涂，他怕她知道真相难过，却忘了这样做她会更难过吧。
次日早朝后，李忱出宫前碰到了领着太医回闻人愿的星愿殿的雅韵，见她步伐匆匆，忙拦住问，“雅韵姑娘，发生了何事？”
“李将军。”雅韵看着李忱，有委屈也有替公主不值，“公主那日因为挑选驸马的事情哭了好几天，昨儿个陛下才松口说随她去，这几日，公主滴水未进，又感染了风寒，一下子就病倒了。我不和您说了，杜太医，快随我来。”
李忱看着雅韵离去，也不做挽留，后宫本就是外臣不得随意入内的，更何况是公主居住的宫殿。李忱转向东宫，看见闻人启的时候，他正和闻人宁在说话。李忱一进来，闻人宁就跑过来了，“师父。”
“今日怎么不在禁军营？”
“我今日轮休，想着用过午膳去府上看师父的，没想到师父来了，师父留下一道用午膳吧。”
“阿宁，皇叔和你师父有话要说，你先和绿绾去膳房，准备一些你师父爱吃的菜。”
“是，绿绾，走。”闻人宁听到可以和李忱一起用午膳，煞是开心。
“找本宫有事？”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时候，闻人启开口问道。
“微臣听闻九公主病了。”对于闻人愿，李忱还是怀有歉意。
“你不是说阿愿中意你，与你无关吗？”
“我收回之前的话，事出于我，我应当解决，我这就……”
“就冲进星愿殿告诉她你是女子？你觉得她的病会马上好转还是加重？然后沸沸扬扬搞得人尽皆知你欺君，你还没替单家军翻案呢，自己的命先送了。”
“可微臣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处理方法，只有让她知道，她对我是误会一场，她才能将心思放到别人身上，不能白白误了她的光阴。”
“李忱，你有过心上人吗？”闻人启看着他，突然开口，李忱却不知如何回答，躲开他的眼神，听他继续道，“喜欢过的人，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了，阿愿的事情你看着处理，适当的时候把真相告诉她，但是记住，护好自己。”
李忱惊得看向他，闻人启让他……护好自己？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为了自己的妹妹痛骂他吗？看着闻人启转身欲走，李忱也不知为什么脱口而出，“殿下有过心上人吗？”
一句话，让闻人启怔住了脚步，缓缓开口，“有过。所以知道感情之事，勉强不来，也知道，放下很难。”
“是那支簪子的主人吗？”李忱试探性地问出口，闻人启没有回答，沉默了片刻，方离开。
李忱最终还是没有留下和闻人宁共进午膳，忧心忡忡地回到府中，一为闻人愿，一为闻人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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