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弹琴姑娘
王欣回到酒店，还没上楼，就见到了上午在范总那个临时厂房见到的老熟人，一个他不想再见到的女人。
“王欣，我们能不能找个地方聊聊？”那女人说。
“黄鹂，咱们没什么可聊的！”王欣说。可是他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黄鹂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抽泣着说，“就算是没有了关系，不还是老乡吗，就算是不说老乡，不还是同学吗？”说完，黄鹂就要转身离开。这时候王欣那柔软的心灵发现，就说，“好了，进来吧！”
黄鹂一阵激动，看来这个王欣还没有完全把自己拒之门外。不过她想错了，进到酒店，王欣前面走，到了酒店内部的一个咖啡厅，坐下来，招手叫来服务员，点了一杯咖啡，就把餐牌推到黄鹂面前，“你自己点吧！”
黄鹂看了看价格，觉得都那么贵，就算可乐最便宜了，可是她不喜欢喝可乐，担心自己发胖，还是咬了咬呀，要了一杯果汁，就是一杯果汁，也要三十五块。侍者走了，黄鹂就有点后悔，点这么贵的饮料不值，三十五块在街上可以买二十斤橙子呢。
“你怎么会去了宏达呢？”王欣问。
“还不是被你所赐。”
“别文言了，都混到这个地步还穷讲究。说吧，到底咋回事儿？”王欣也毫不客气，如今都要混不下去了，还咬文嚼字呢。
“反正现在咱俩也没啥关系了，我也不背你。过去是我不对，我确实错了。那个结婚的人就是我上司，只不过不是女的，是男的。那天晚上西餐厅里你也见了。就是他结婚，我帮忙借的汽车。”
“你疯了，人家结婚，你帮忙借婚车。早知道我说啥也不会借给你。”
“当时我真的是昏了头，我觉的喜欢他就应该依着他，就应该全心全意为他服务。可是他一结婚，就把我忘了，再也不理我。所以我过年回家的时候，已经没了工作。过完年找了几家，工资都不高。正好上个月我去你们公司找你，把你的通行证还你，那时候我才知道你已经不在蕻胪干了。正要走呢，碰到了范总，他听说是找你的，就把我领到他办公室去聊了几句，问我想不想去一个新公司发展，并且描绘了新公司未来的前景，我听了觉得范总这样有能力的人一定能干好，所以就答应了。也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我问你，你今天晚上来找我是你的意思，还是范总的意思？”王欣十分敏感。
“肯定是我的意思，不过范总好像知道。我出来的时候，他说你要是需要什么尽管说。”
“啥意思，我需要啥？”
“好像是回扣吧！”
王欣笑了。不过，他没有笑出声来。
“通行证呢？”
“给你！对不起，没有耽误你的工作吧？当初我不是有意拿走的，是我收拾东西的时候，没注意卷走的。”王欣见黄鹂已经混到这个地步，也就不想再说什么狠话。
“好了，你要是有困难，给我说一声。”
“没困难，包吃包住，一个月三千多，范总很大方的！”听黄鹂的口气，对范总很崇拜。
“记住一条，一辈子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王欣本来想说范总不是一个好人，小心自己上当，可是他又担心万一这话传到了范总耳朵里，那以后怎么合作呀。所以他就旁敲侧击一下，要是黄鹂她懂得自然会警惕，要是她不懂，那就是她的造化了。
黄鹂走了，王欣回到自己房间，久久不能平静，好像黄鹂到了如此地步真的是拜他所赐。他想来想去，自己没啥错误，要说错误，就是开始自己太执着，好像必须得到黄鹂才算是完成了自己儿时的心愿，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初恋。结果是害了他自己，也害了黄鹂。人都是现实主义者，首先要考虑自己的生存，然后才是感情。不过，你越是对他好，你越是受不到重视。黄鹂对自己是这样，自己对仝小新也是这样，好像夏总也是这样的。
和穆怀让认真地谈了关于促销人员劳动保险的问题，王欣就开车去接夏总，然后一起去了省城。本来王欣的意思，先到酒店开房，放下夏总的行李，然后再一起出去吃饭。可是夏总不依，说是先到广告公司去看一下，心里有个数，如果有需要改进的地方，还有半天时间。这样王欣也只有改变方向，回了办公室。这个时候办公室空空如也，一个人没有，都下楼吃饭去了，只有前台的云霓和华丽丽在那里聊天，见到王欣和夏总进来，华丽丽赶紧跑出来，夏总也多少有点吃惊，蕻胪小餐厅的服务员居然跑到这里来了，并且还混得有模有样的，“王总，夏总，你们好！”华丽丽先鞠躬问道。
“人呢，都下班了？”王欣故意问这么一句，不自觉地显示一下派头。
“嗯，都下去了。”华丽丽回答。“王总，我和云霓有个建议，能不能咱们自己煮饭，这样可以节约大家不少时间呢？”
“这是你的主意？”
“我和云霓一起想的。”
“回头吧，我们好好谈谈！”
王欣和夏总到了大办公室，因为没有人在，显得特别空旷。房子也很大，有一种大公司的气派。
“夏总，咱们先去吃饭，回来再看吧？”
“也好。”
来到楼下，王欣就要进一间大酒楼，被夏总拦住，“午餐，越简单越好，你们平时职员在哪里吃饭？”
王欣指指一间快餐店，夏总就拉了一下王欣的胳膊，“走吧，咱们也过去！”这个动作被几个刚吃完饭出来的高级职员看到，有几个和王欣熟悉的直接就说，“王总回来了！”这是邢华实，然后秦山钢也说，“王总，玩大了，还弄了个洋妞？”秦山钢不知道夏总听懂汉语，王欣赶忙使眼色，可是他还要继续说，王欣就过去，捂住他嘴巴，“赶紧上楼吧，等我上来咱们碰个头！”
夏总听到刚才那人的话，觉得好奇怪，等点完了餐，坐下来吃饭的时候，就问王欣，“你怎么经常找些外面的女孩子玩吗？”
“秦山钢，我们公司合伙人，开玩笑惯了，别听他瞎说。”
“王欣，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呢？”
“没有的事儿，我忙得两脚朝天，哪有那个闲工夫呀！”
“啥意思，就是说，你要是有闲功夫就会去，对吧？”夏总的话声音轻，但是透露出一种严厉。王欣不敢打哈哈了，就说，“夏总，我保证，绝对不会去外面乱搞的。”
夏总满意地笑笑，说，“管我啥事儿。你还是给仝小新下保证吧！”
由于夏总的协助，再加上麦穗也过来接待，从美国飞来的两个项目考察的人，花了三四天时间，对于小新广告公司做了全面的考察了解，并且还去了仝家地产写字楼参观了一下，然后他们什么也没说直接飞走了。
王欣心里就忐忑不已，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在他送夏总去机场的车上，他问，“夏总，你觉得这两个人能够认可我们小新公司吗？”
“这个我不知道，要是来两个老外，也就是美国人，说不了我可以猜猜他们的心思，可是没想到会是两个海龟，电竞的老板真够聪明，我不敢说。不过我们该做的都做了，就是担心也没用，到了现在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王欣和夏总道别，夏总主动地和他拥抱，王欣感觉到这一次和以前夏总的拥抱有着本质的不同，似乎夏总的胳膊把自己紧紧的用力抱住，就是前胸已经贴到了一起，好像她也不在乎。这让王欣觉得很享受，身心都得到了某种愉悦。
在登机口他挥手和夏总道别，突然有一种感觉，夏总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所以他心里一热，眼睛就湿润了。
到了八月底，仝老板和夏总都回来了，只是仝小新没有回来，王欣问了无数次，仝老板都说小新留下来那边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王欣去问麦穗，得到同样的答复。王欣拨了无数次电话，好像这个号码已经停机。王欣有一种惶恐的感觉。他打电话问了夏总，有没有在欧洲见到仝小新，可是夏总也是遮遮掩掩，不能给个肯定的答复。王欣心里很着急，再过两天，他就要去学校报到，这样每天上午都要去学校听课，公司没有一个人看着，他也不放心。所以他就约了麦穗，想把自己的心里话好好跟麦穗谈谈，毕竟她是仝老板的妻子秘书助理，也是仝小新的小妈，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小妈也是妈呀。再说，王欣对于麦穗一直印象都很好，所以跟她谈心里话没有多少心理负担。
麦穗接了电话，直接约在了俱乐部。王欣听了也求之不得，他知道到那里去了可以见到那个白衣仙女。这是他对那个弹琴姑娘的定位。
“王欣，小新那边你不用担心，她爷爷也在欧洲呢，等他们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就会回来！”一见面麦穗先是给王欣吃个定心丸。
王欣只是看着麦穗，也不说话，好像是要从麦穗的眼睛里看出这些话的真实性。
“你说吧，广告公司那里都有什么困难？”
王欣就把过去仝小新在的时候，他们两个总是会有一个人坐镇公司，现在仝小新不在了，他马上又要去上课，这样公司一旦有了急事儿不知道该找谁，等等这些事儿谈了一遍。麦穗就笑笑说，“也是，毕竟你们广告那一块业务现在也扩大了，没人盯着还真是不行，要不我介绍一个人过去，帮你看几天，等小新回来，她再回来！”
“那太好了。不过就是不知道你说的人懂不懂广告哇？”王欣先是高兴，紧接着又怕仝老板派一个不懂广告的外行，这样会影响到他的工作。
“这个人吗，广告倒是没有干过，不过在演艺圈和媒体方面还是有一点经验。”
“嗯，好吧，麦助理，能不能让我先认识一下，然后再做决定？”王欣还是很担心。
“好，好，我知道你这是要亲自面试，信不过我的眼睛。”说完，就招了一下手，从屏风后面出来一位穿了职业装几乎没有化妆的清纯美女，婷婷袅袅，走近来，王欣见了，大惊失色，心想，难道这就是麦助理说的那个人吗？还是弹琴姑娘来上茶呀？
麦穗见到王欣的眼神，心里暗笑，天底下男人都一个德行，见不得美女。不过，王欣这种眼神才是正中她下怀。“小凤，过来，认识一下小新广告公司总经理！”
被叫做小凤的姑娘，也就是王欣心目中的弹琴仙女伸出手来，甜蜜蜜地说，“王总，你好！我叫曲美凤！”
王欣粘住小凤的手指，看着她的目光，怎么感觉和那天夜里的人不是一个人。
“怎么了？粘住了？”麦穗开了一个小玩笑。两个人赶紧松开手。
“怎么样，小凤，今天起你过去广告公司给王总做一段时间助理。等仝小新回国你再回来！”
“听麦秘书安排！”
“王欣，你觉得小凤过去可以吗？”
王欣也不知道可以还是不可以。如果说美女，这个小凤他可以给一百二十分，可是要是说工作，王欣真的不知道能够打多少分。
“算了，要是不满意，我再给你派一个人！”麦穗这样讲，王欣马上说，“听从麦助理的安排！”
就这样，曲美凤就成了王欣的临时助理。当着曲美凤的面，麦穗简单介绍了广告公司的情况，以及王欣承担的仝家地产的一部分任务，然后就让她准备去了。
留下王欣，麦穗似乎还有话说，“王欣，吃点东西吧，咱们边吃边谈。”于是麦穗一个手势，很快就上了小菜和点心。
“这个小凤漂亮吗？”麦穗直截了当地问。
“很漂亮！”王欣也毫不掩饰。
“和仝小新比起来呢？”麦穗紧逼一句。
“这个，”王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说工作，我觉得还是仝小新好，毕竟合作了将近一年了。”
“那要是生活呢？”麦穗又问。
“麦助理，你开玩笑了，我的生活和这个小凤没有任何交集。你派她去代替小新的位置，我没意见！”
“没说实话。你不是说她很漂亮吗，喜欢吗？”麦穗已经把王欣逼到了墙角。
王欣咂巴了半天嘴，也不敢说出口一个字儿。麦穗的身份，王欣很清楚，上一次用这个曲美凤来测试自己，大概是看看自己的人品或者是对仝小新的忠诚，还是后来仝小新一激动说漏了嘴，否则到现在他还被蒙在鼓里。这一次，她是不是老调重弹呢，也说不定？所以喜欢不喜欢都不能说。况且在王欣的心里有一颗种子正在发芽呢。
“好了，我不逼你。这里没有外人，我开诚布公地说，我知道你喜欢仝小新，可是不想和她过日子，这也正常，男人谁不想找一个能够照顾自己的女人？要是找一个比自己厉害一百倍的老婆，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当然，你也应该知道，仝老板也不同意仝小新和你结婚。但是仝老板又很看重你的能力，希望好好栽培你，这一点你明白吗？”
王欣听到麦穗今天能够这样讲，就觉得麦穗很对得起自己，应该说算是一个知己，至于是不是受了仝老板的指使来说这番话的，已经不重要了。可是假如说这样，麦穗派这个曲美凤来，那目的就很明显了，就是拿曲美凤来替换仝小新，让自己转移目标。可是万一他真的喜欢上了这个美得不像话的曲美凤，那可怎么办呢？
不管怎样，王欣还是领了曲美凤去了广告公司，先是召开了中层以上的骨干会议，介绍了曲美凤的职位和工作职责，然后又带她到每一个业务部门认识了每一位同事。曲美凤在俱乐部的时候，看起来柔柔弱弱，可是到了广告公司，和这些人打交道，说话很专业，好像预先对广告公司这一块业务了解很深，这也让王欣对她另眼看待。难怪麦穗会把这样一个人安排过来帮自己，按照她对广告的熟悉程度要不了一个月很快就会超过仝小新对自己的帮助。
曲美凤暂时使用了仝小新的办公室。虽然秦山钢他们都提出来不合适，因为仝小新在的时候是以董事长的身份存在的，可是曲美凤才是一个总经理助理。不过，王欣这样定了，仝小新办公室空着也是一种浪费。负责行政的经理就建议王欣搬过去，这样可能会更妥善一点，可是王欣心底总感觉仝小新还能回来，所以，他最后决定谁也不动，就让曲美凤在那里办公。
可是千算万算，谁也没有算到由于曲美凤这个仙女的到来，还是给公司带来了不小的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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