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西苑行刺

柳行洲：“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上次让郭佳斌弹劾他，也不过是想试探一下皇上对他的态度。皇上不知道郭佳斌是我们的人，对于这样一个中立之人的弹劾，且是通敌这样的大罪，皇上都能仅是罢官而不治罪，说明我们确实没有判断错。郑家世袭登州卫指挥佥事，皇上信重他，且郑汝钦自负才干，不怕我们也是正常。但是，贼寇一日未除尽，郑汝钦就一日不得安枕，只要他有疏漏，接连不断‘中立派’的弹劾，不怕皇上不动摇。”说到最后一句，柳行洲无喜无嗔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与狡诈，

        “可是若是郑汝钦公开支持福王殿下呢？”苏毓锦问，

        柳行洲：“不会的，郑汝钦不是傻瓜，怎么敢公然和东林党对着干，和祖制礼法对抗呢？”

        柳行洲：“他既然刚平定了王直余党，正在风头上，我们就且先放一放。”

        苏毓锦：“是，下官明白。”

        柳行洲：“顾尚书回朝也有些日子了，也该给他安排些事情了。”

        苏毓锦：“大人是指？”

        柳行洲：“你来”柳行洲摆摆手让苏毓锦近前，掩袖低声密语了几句，苏毓锦听罢，不禁赞叹：“大人，真是高明！”

        夜色渐近，目断四天垂。洪元帝正要从西苑起驾去钟粹宫，这时，廊前走过来一个内侍打扮的人，文肃以为他是哪个主子派过来的，本来没当回事，正要等他近前禀告，忽然发觉这个内侍的步态有些僵硬，眼睛看着下面，眼珠却四处乱转。皇宫内院的内侍们都是经过严格培训的，不论年纪大小，举止神态一定要稳重自然。据传当年宫变的时候，有内侍慌慌张张地进来报信，直接就被□□皇帝给斩了，所以后来的内侍们，几乎泰山崩于前都不敢变色。

        “你是哪个宫里的？”文肃忽然高声问道，

        这个内侍没想到，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突然被问话，一时慌乱，原本低着的头猛地抬起来，磕磕巴巴地说：“奴才是太后宫里的。”

        文肃见他如此反应，又见他脸生得很，当机立断地吩咐左右侍卫：“给我拿下！”

        那个内侍听到这句话，疾步向洪元皇帝冲来，侍卫立刻将这个内侍按倒在地，咣啷一声脆响，从他袖子里掉落了一把匕首，这是行刺啊，文肃赶忙护在洪元皇帝的身前，

        洪元皇帝吓得不轻，连声吩咐道“给朕叫顾士均来！给朕叫顾士均来！”然后由文肃陪着回到了房间里。

        半夜被宣召，顾士均迅速赶赴西苑，见到被侍卫压制在门外的内侍，整理了一下仪表，通报后走进了房门，

        “臣顾士均参见皇上”顾士均跪拜行礼，

        “爱卿请起”洪元帝已经平复过来，“门外那个内侍，今晚行刺于朕，你带回刑部去，由你亲自主审，务必查出背后之人。”

        洪元皇帝平静的话语中不平静的内容在顾士均脑子里炸开，行刺，还是在重重守卫的皇宫西苑，“可有伤及皇上龙体？”顾士均关切地问，

        “朕无事，文肃反应快。”洪元皇帝有些安慰，顾士均的第一反应是关心自己，

        “上天庇佑，臣现在就带人去刑部，连夜开审”顾士均回道。

        “去吧。”

        “皇上，宸贵妃娘娘遣人来问皇上几时过去”顾士均走后，文肃禀告道，

        “现在去吧，不许多嘴。”洪元皇帝吩咐道。

        刑部的刑具还没怎么用，顾士均的审讯技巧尚未使出，这个名叫王大埕的假内侍便连连求饶，招供说是沈修的人，没错，就是那个前户部尚书沈修。

        “沈修已经被废出京城，无权无势，你是怎么能够以内侍的打扮进到西苑的？”顾士均质疑道。

        王大埕闭口不言，

        “宫门到西苑关卡重重，你到底是怎么进去的？”顾士均大怒，

        王大埕依旧闭口不言，十二班刑具用过，依旧如此，顾士均担心把王大埕弄死了，便暂时罢手。同时，顾士均逮捕审讯了事发当天每道关卡守卫的禁军，竟然一无所获，查王大埕的信息，发现他确实与沈修是同乡，但其他信息一无所知，顾士均只能据实禀告皇帝。

        朝堂之上，皇上让顾士均将此事据实以奏，文官集团哗然。

        “皇上，顾尚书与沈修有宿怨，此案交由他审，怕是不妥啊。”

        “皇上，沈修已是一介平民，如何能够安排人在京城行刺天子啊。”

        “皇上，刑部并未查出那王大埕是如何进入西苑的，保不齐是有人自导自演啊。”

        “皇上，此事事关皇上安危，切不可草率结案呐，要细细审问才行。”

        “皇上”

        一本接着一本的上奏，一个大臣接着一个大臣的谏言，洪元皇帝遂将案件移交锦衣卫佟敏审理。

        钟粹宫里，宸贵妃依旧后怕，握着皇上的手担心地连声责问“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皇上怎么不让臣妾知道呢。”

        “就怕你像现在这样，担心害怕嘛，朕不是好好的，你身体弱，不要乱想，会伤身的。”洪元皇帝安慰道，

        “皇上爱惜臣妾，就要为了臣妾好好保护自己啊。宫里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皇上觉得真的是沈修做的吗？”宸贵妃思索道，

        “他能暗中联合吕明哲，在朕面前演了多年的戏，这份城府，怎么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不过顾士均不会骗朕，只是不知道这背后的人为何要说是沈修。”洪元皇帝分析道，

        “皇上说得对，就算沈修对皇上心怀怨恨，也不至于拿全族的性命铤而走险，皇上若是有失，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不过更加要紧的，是这个贼人竟然能够抵达西苑，皇宫禁卫对于他而言，竟然形同虚设，实在是匪夷所思。”

        “顾士均的能力，朕是知道的，现下交由佟敏审，估计也审不出更多了。朕已经撤换了当天的所有禁卫军，便是查不出来，也不必再担心。”洪元皇帝宽慰道，但是心里也觉得不安，只是不想在瑗容面前表现出来，反累得她也担惊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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