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当庭翻供

说是交由佟敏审理，其实是三法司连同锦衣卫会审。按本朝制度，三法司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机关组成。重大案件，由三法司会审；而皇帝亲自交办的案件，则由三法司会同锦衣卫审理。而此次，由于顾士均身份敏感，则仅由大理寺、都察院和锦衣卫共同审理。

        “堂下之人，你说是受沈修指使，那他是怎么指使你的？”大理寺卿甄相甄大人问道，

        “他，我，我本是常州武进县人，和沈修是同乡，欠、欠了沈修银子，被沈修威胁，以行刺抵债。”王大埕结结巴巴，还没等他说完，甄大人就觉得不对劲了，当即喝到：“一派胡言，为了多少银子，你敢行刺天子？”

        “我，我，就是沈修主使的。”说完这句话，王大埕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便不再说话了。

        大家一听这话，再看看王大埕的神色举止，就觉得不对劲了，这怎么有点栽赃的气息呢？

        “王大埕，再不说实话，便先赏你二十板子。”左都御史时穆说道，

        “怎么还打啊，不是说好了，到佟大人手里，只要咬死沈修，佟大人就给我银子放我走吗？”王大埕一脸震惊与无辜，转头看向佟敏，

        此话一出，震惊的就不只是他了，连同佟敏在内的三机关头目都震惊了，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佟敏脸绿。

        “本官何时答应过你？”佟敏愠怒，语气极力控制，依旧杀气逼人，

        “是顾尚书说的啊”王大埕继续震惊兼无辜，

        还是左都御史时大人反应快：“混账，竟然敢胡说八道，诬陷朝廷命官，来人，给我拖下去。”又转头对佟敏说：“佟大人，你不用理他，我相信你和顾尚书。”

        不过，第二天，会审时发生的一切就传遍朝野了。

        满朝皆知，顾士均之所以能够起复，是因为佟敏的功劳。

        锦衣卫虽说主要业务是帮助皇上搜集情报，办理皇上或公开或私下交代的事情，属于私人武装部队。但是其实日常工作内容也涵盖刑狱之事，接受个把举报、查查个把冤案也是职责之内。佟敏数年以来久居吕明哲之下，为了生存，只得韬光养晦、守拙低调，但实际上，佟敏是个能吏，自他扶正以来，大权在握，无人弹压之下，长期因抑郁不得志被压制的精力和职场抱负得到解放，加上他本就勤勉敏捷、灵活机变，将锦衣卫治理的井井有条，案件审结效率创历史新高。

        审案子，那就是实权，也是向各方彰显自己的权力范围，这是韩信点兵的事儿。不过，佟敏并不傻，他知道有些案件虽然可归锦衣卫，但也可归属刑部。官场之上，给人面子，自己不会损失什么，自己出风头，就很容易被人嫉恨，这是佟敏的想法。也正是因为这种想法，所以当出现一些权属不明的案子时，佟敏通常会让人和刑部商量，确立管辖。自从顾士均复位刑部尚书，双方都有意结好，互惠互利。佟敏便会将一些有助于刑部风头利益的案件，由锦衣卫移送刑部，以作示好。

        所以，众人皆知刑部尚书和锦衣卫指挥使相交不错。

        这回，朝堂之上，众议沸然。

        正当皇上烦恼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王大埕在锦衣卫的监牢里自尽了，这下，佟敏和顾士均算是黑锅坐实了。顾士均想要自辩，也是死无对证了。

        洪元皇帝私下召顾士均和佟敏，

        “皇上，臣绝对没有和佟大人联合陷害沈修啊”顾士均欲哭无泪，

        “臣失职，竟然没看住王大埕，让他自尽了。”佟敏同样欲哭无泪，

        “朕相信你们两人，朝野之上，朕能相信的就只有你们两人了。”洪元皇帝宽慰道，

        “不过这王大埕到底是谁派来行刺于朕的呢？”洪元皇帝并不怀疑这两人，只是这件事情的真正目的，还想不清楚。

        顾士均与佟敏也是面面相觑，自己没干，也不觉得是沈修，难道是东林党自导自演的？

        “皇上，难道这件事情是东林党自导自演的吗？”

        洪元皇帝不置可否，既然王大埕已经死了，这件事就只能先到这里为止了。走出西苑，顾士均对佟敏说：“佟兄，这件事情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锦衣卫行动便利，还望佟兄能继续查探。”佟敏淡淡一笑，与顾士均对视，笃定地说：“顾兄放心，此事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徐府

        “王大埕在锦衣卫的地盘上自尽了，这佟敏胆子也太大了。这哪里是针对沈修，分明是在针对东林党啊，徐大人”殷一本说道，

        徐璟廉：“嗯？”

        “这沈修以前是东林党的人，人尽皆知，陷害顾士均，也是因为立储之争，是公事。如今落得一个被皇上废出京城，贬为庶民的结局，已然是让那些采取观望态度的人很心惊的了。如今顾士均竟然做到赶尽杀绝的地步，行刺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以后谁还敢为我们做事啊。再者，如果顾士均此事是在试探我们的态度，若不给他点教训，难保他不会得寸进尺，下一步，就要牵扯进咱们东林党在朝的人了。”殷一本分析说，

        “我觉得此事蹊跷，顾士均如果真是这样，怎么会找王大埕这么一个靠不住的人，当庭翻供，打他的脸，这个案子倒像是有人刻意安排来算计顾士均的一样。”徐璟廉说，顿了顿，他走上前去，拍了拍殷一本的肩膀：“一本呐，我知道你的心，不过这件事情，恐怕另有缘由，如今的情势，沈修一定无事，其他的，我们且再看看，不要冒进。”

        柳府

        “柳大人，这回够顾士均喝一壶了，现在所有东林党的官员都认定是顾士均联合佟敏刻意栽赃沈修，事情败露，就杀人灭口。如果说立储之争是公事，那这件事就是私仇了。”苏毓锦道，

        “徐璟廉什么态度？”柳行洲问，

        “徐璟廉倒是没有表态，不过，那件事情也在办了，大人放心。”

        柳行洲对苏毓锦赞许的一笑，心道：“不怕你不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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