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渡江
“见我?”时玉听后皱眉,心生疑虑。
这荆州她又做不了主,见她作甚?
她将甘夫人的手放开,又掀起被子轻轻给她盖上,然后再站起身子,宽慰道:“姐姐先好好休息,我去去便会。”
“阿玉当万事小心。”甘夫人眉间尽是忧虑之情。
时玉回了一个淡笑,点点头,转身正准备离开,忽地发觉衣角似乎被人拽住了,然后便听见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姑,姑姑,小心大胡子…”
什么大胡子?
她转头看去,原是刘禅在说话。他看起来对时玉还是有些许的恐惧,但眼神中却透着明晃晃的担忧。
时玉浅笑着叹口气,安慰性地摸了摸他的头顶,却并未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只当他是小孩戏语。
然后,她便走出了屋子。
天色已是蒙蒙亮,空气中依旧是潮湿的味道。
门口,青青正在等她,见她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东吴那边来的是谁?”时玉问道。
青青跟上她的步伐,回道:“据说,是吕蒙。”
“…吕蒙?”时玉皱起眉头,“莫非和公瑾有关?可…”
她思绪复杂,一时间有些捉摸不透。皇叔和兄长率大军前脚刚走,这吕蒙就匆匆赶来了,怎能叫她不心生疑惑。
再者,这出使荆州的一向是子敬,怎么会吕蒙来了……
于是,她忽地停下脚步,侧过身去问道:
“季常可是随大军走了?”
青青身旁的小兵回道:“马先生半个时辰前已随主公大军朝零陵郡去了。”
听闻此言,时玉抿着嘴没有说话。
见她一脸严肃,青青凑到她跟前,小声说道:“奴婢曾听说这季常先生的弟弟马幼常亦颇有才华,在此处也是小有名气,小姐何不请他来一叙?”
马谡?
想到此人,时玉的眉头皱的更深了。马谡确实是一位不错的谋士,可既已知道他将失了街亭,自己还有那个胆量信他吗?
可转念一想,马谡不过是不会带兵打仗罢了。论才智,他亦是人中翘楚。
时玉侧头,先是瞟了一眼青青,说道:“说过了,在我面前不必自称奴婢,”见青青窘迫地点了下头,又继续说道,“你且亲自去一趟,请马谡先生过来。”她顿了一下,“记住,来了后教他不必出现,只需在幕帘后面旁听即可。”
“是。”青青微微俯身。
时玉又继续大步向前走。
幼常啊幼常,这辈子可靠谱点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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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时玉便瞧见了吕蒙。她正了下衣冠,变了一副表情,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一见她来,吕蒙立马站起身,拱手行礼。
“吕将军不必多礼,”时玉回礼道,“不知将军来此有何事?”
吕蒙垂了下眼,看起来表情有些不自然,继而说道:“是这样的,大都督近日操练兵马时,不慎伤口裂开,故教我来此,是想请时姑娘去一趟江东,为大都督疗伤。”
“是吗?”时玉摩挲了下手指,眼底有几分探寻之意,“大都督受如此重伤,还不忘操练,真是令人敬佩啊。”她语气上扬,盯着吕蒙打量。
“时姑娘是都督的救命恩人,自然就是我们江东的大恩人,还望姑娘不要推辞。”吕蒙顶住时玉强烈的目光,半垂着头,沉声回道。
“当然,大都督有请,我岂敢不从,”她轻扬了下嘴角,“不过,还请将军稍等片刻,我需收拾一下所用之物。”
“那便多谢姑娘了。”吕蒙暗暗地松了口气。在一名侍卫的引领下,退了出去。
时玉望着他的背影,心绪不宁。
——“姑娘万不可随吕蒙离去。”
突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时玉心中了然,转过身去,就瞧见一个年轻男子,身着蓝绣锦袍,头束银冠,面容清秀,倒显得有几分贵气。
这倒是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先生,何出此言?”时玉好奇地问道。
马谡先是微微倾身行了个礼,才直起身子回道:“周公瑾于柴桑养伤,并无大战,怎会伤重至如此?姑娘上次救下他,对他已是有恩,公瑾才被迫放弃了南郡,如今又怎肯再欠下姑娘的恩情?如此看来,其中必定有诈。”
“先生所言,确是这个道理。”时玉轻笑一声,笑容中不乏满意之情。她转过身去,低下头,敛去了些笑容:“不过,此行我恐怕还是不能推辞。”
“先生以为,江东除了周瑜,还有谁能使唤得动吕蒙?”
听罢,马谡立马反应过来:“姑娘是说…”
时玉抬手打断了他,又招手唤来了一个小兵,问道:“我要的东西可拿来了?”
小兵走上前递给她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名字。时玉只是瞥了一眼,便直接将名单递给了马谡。
马谡接过纸张,自上而下阅过一遍,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后,又垂眼思索了一番,瞬间抬眼,与时玉对视上了。
“这样,先生当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了。”
马谡叹了口气,点点头:“虽然如此,但…不值得姑娘去冒着险。在下还是劝姑娘先与主公和军师商量后再做决断。”
“我心意已决,先生可不必再劝。”时玉声音沉下来,心中却也在暗自挣扎,掂量这一趟到底值不值得。
不过,反正身后还有姜维在,即使她出了什么事,也有人能去挽回季汉的命运。
想通了些,她转过身去,正欲下台阶,远远地就瞧见青青小步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个身披盔甲的年轻人。
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是关平。
“时姑娘,”关平赶过来,出了一额头的汗,“家父听闻后,担心姑娘此行安危,说若是姑娘执意前往,务必教我跟随护送。”
时玉只是低头笑了一声,回道:“此一行我心中自有定夺,就不劳关小将军了,”见关平正欲复言,她又继续说道,“不过,我确实有一件事情,需要小将军的帮忙。”
“万死不辞,姑娘只管吩咐。”关平立马拱手道,一脸的真挚。
时玉回头看了眼马谡,后者立马从眼神中看懂了她的意思。
她转过头,细声在关平耳边嘱咐了一番。
说完,她又对青青吩咐道:“你需派人将此事速速告知军师,万不可泄露给他人。”她歪头想了下,又补充道,“伯约也行,别让皇叔听到便可。”
青青满眼担忧,却又将劝阻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喔对了,”时玉转身,“还有一事是要嘱托给先生的。”
马谡一怔,瞧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觉熟悉的很,下一秒又回过神来:
“姑娘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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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天亮了个大半,只是雨后起了大雾,周边景物皆隐于雾中,看不真切。
小舟在江上行驶,时玉坐于舱中小憩,看起来分明是闭着眼的,她却能感受到一旁的吕蒙坐立难安,正不时地望她脸上瞟。
既如此,时玉便作出一副疑惑的表情,故意开口问道:“此水路是通向哪里?为何我总觉不对呢?”
果不其然,吕蒙立马直起身子,拱手回道:“此去通往柴桑,应当是大雾阻碍了视线,姑娘才觉陌生异常。”
“哦,”时玉点头表示赞同,“你说的对。”
说罢,她眼珠一转,又忽地作势开口,就看到对面的吕蒙还没来得及放松,又浑身一僵。
她顿时失笑:“不过闲聊,将军紧张什么?”忽然话锋一转,“莫非是有事瞒着我?”
“怎敢,怎敢。”吕蒙抬眼,只觉这女子和那诸葛孔明一样,难搞的很,那姜伯约亦是如此,当初天天在都督面前“打太极”,东扯西扯,明明说的好好的,转眼就去投奔了刘备。
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一路顺着风向,沿着水路顺流而下,终于是到了岸边。
大雾早已散去,时玉走出船仓一看,便瞧出这根本不是什么柴桑。
她故作大怒,质问道:“吕将军为何骗我?这分明不是柴桑,你带我至此,是为何何意?”
吕蒙现在倒看起来不甚心虚了,但依旧保持着礼节,一脸平静地拱手道:“姑娘莫急,此非蒙故意诓骗姑娘,实有苦衷,请姑娘随我来吧。”
时玉望两边一瞧,全是整齐排列的士兵,她不仅冷笑:“好大的排面,方才在船上骗我,难道害怕我跳船了不成?”
听闻此言,吕蒙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
瞧他反应,时玉心中顿时哭笑不得,竟还真是怕她跑吗?她游泳烂的很呢。
“既然这样,便请将军引路吧。”
吕蒙点头,教人引来一架马车:“姑娘请上车。”
时玉瞥了他一眼,轻笑一声,环顾了下四周,走到一匹白马的旁边,夺过了缰绳,自行跳上了马。
——“不了,我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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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马后,吕蒙引她入了大寨之门,最后走入一个大帐中。
一路看下来,这大军人数不会太少。
时玉心中有了一个更加具体的猜想。
她迈步进入了营帐,两边站着文臣武将,大多数都曾在赤壁之战中见过。众人看到她的脸,顿时面色各异。时玉一瞧,这为首的是张昭,看见她后,脸色就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想必都是孔明留下的阴影吧……
再往后一看,发现徐庶也列于其中。
时玉瞟了他一眼,眼底含着笑意,心想你混的不错啊。
真可以颁发“跳槽大王”的称号了。
而徐庶瞧她真被骗来了,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赌气地侧过头不看她,又忍不住偷着瞟她。
这时,坐于前方的人站起了身子。
清楚地瞧见他的脸,时玉不禁眼睛轻眯,右眼皮止不住地跳。
孙权?
还真是你。
她想,那此处不会就是……
合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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