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合肥
时玉回想了一下来时的路,猜测此处应当离濡须口还不算太远,看来孙权还没打下合肥。
她顿了一下,遂开口道:“不知吴侯教吕子明诓我来此,是何用意?”
“这…”孙权抬眼,没想到她上来就问这个,于是将目光投向了下站的张昭。
张昭接收到目光后,上前一步,拱手言道:
“早前听闻姑娘妙手回春,救了周公瑾一命,我等皆是钦佩不已,”他放下手,视线虚晃了一下,“前几日,为了攻下合肥城,吴侯亲率轻骑突击,不慎受了重伤,故特意请姑娘来此一治。”
重伤?
时玉皱眉,上下打量了一番孙权,这人明明看起来好好的,气色也不错,不太像受了重伤之人。
难道受了内伤?
她怎么记得历史上孙权在张紘的劝说下没亲自上啊。
“若是想叫我来医治,直言便可,何必借公瑾之名来骗我至此?”时玉故作不满。
感受到她审视目光的孙权,特意和张昭对视了一眼,然后立马扶住头,像是站不稳了一样,往后连退了几步,另一只手捂住胸口,连着咳嗽了几声。
站于他两旁的侍卫立马上前扶住他,张昭赶忙快步上前:“主公?主公!”把人扶到座上。
他回头,给众人使了个眼神。
下一秒,所有将士一拥而上,纷纷将孙权围住,脸上皆是挂满了担忧和顾虑。
“孤无,无碍……”孙权用气声说道,抬眼望向张昭,冲他瞥了一眼时玉。
张昭了然于心:“快,快请时玉姑娘过来。”
听闻此言,众人皆回过头去看,就瞧见时玉一脸平静地站在后面,眼中透着几分无语,甚至还有点嫌弃。
仲谋啊,演技不行的话,建议来我们季汉影视学院进修一下吧。
这演技还不如公瑾的自然嘞,怕是连蒋干都骗不过去的!
其他人为时玉让开一条路,目光灼灼,搞得时玉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也算是赶鸭子上架了,她赶紧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快步走上前,沉声问道:“吴侯这是伤到哪里了?”
张昭对面的张纮慢慢地卷起孙权右臂的袖子,说道:“主公在突袭时右臂中了一刀,血流不止,姑娘请看。”
时玉凑个脑袋去瞧,就见那右臂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痕,泛着血红色。
不过……
“还好你们及时喊我来了。”时玉郑重其事地说道,打开了自己的药箱。
闻听此言,孙权和二张脸色一变,有些吃惊。
张昭严肃地询问道:“姑娘,这,何出此言啊?我家主公可有大碍?能否医治?”
瞧他忽然紧张起来,时玉嗤笑了一声,拿出一瓶金疮药,大拇指弹开塞子,回道:“我若是再晚来一步啊……”她故意把语调拉长,众人的脸色更加不安,“吴侯这伤啊,就要自己长好了。”
说罢,她将药粉轻轻洒上。
猝不及防,孙权感觉伤口一阵刺痛,手臂不自主地颤了一下,引来时玉抬眼的目光。
“吴侯既然已请我来,又何必拿这种借口搪塞我?我又不是傻子。”时玉把盖子塞好,目光如炬,“有什么事,还请吴侯直言。”
孙权看起来有些不悦,抬着个“二次伤害”的手臂,看向了一旁的张昭。
张昭沉了口气,侧过身子,语气和表情也瞬间变了:
“早前,听闻姑娘曾在曹营时窃得一份地图,如今我军就要攻下合肥,请来姑娘,是想借此图一用。”
攻下合肥?
这梦做的不错。
时玉心中一笑,她侧目而视,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徐庶。后者往帐后望了一眼,又看了她一下,接着便垂下头看向地面。
刀斧手?
还真是传统艺能了。
看来不交出地图,这些人是不打算放她走了。
接收到徐庶的暗示,她收回视线,轻笑一声:“孙刘既是联盟,吴侯想要此图,自当奉上,你我之间何必那么多弯弯绕绕呢?”
听到此话,刚攥住酒盏的孙权,手中力度又松了些。
“如此甚好,时姑娘可真是我江东的贵人啊。”张昭面容挂上笑容,一副和善的模样。
“不过,”时玉忽地话锋一转,“此图我并未带在身上,默画下来尚需要些时日,我看,不如等攻下合肥后,我再将此图奉上。”她语气轻佻,似乎并未把此事放于心上。
“这…”张昭看向了孙权。
孙权抬手,面色晦暗,看不出个情绪。
“既如此,便请姑娘在军中稍住片刻,看我等如何拿下这合肥城。”他语气决断,不容置喙。
“恭敬不如从命。”时玉拱手行礼,脸上的笑意不减。
孙权不禁眼睛轻眯,脸色不爽,莫名地从这笑意里看出几分质疑。
==
军中好酒好菜伺候着,时玉喝了半坛酒,稍稍地感觉到了几分醉意。
此处倒是比在荆州舒服,省的诸葛亮和姜维天天在耳边唠叨,这个也不让吃,那个也不让喝,熬个夜也要被审判一顿,那俩人倒是熬的起劲。
唉,人呐,双标。
时玉又给自己斟上一盏。
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位风尘仆仆的客人。
她抬头望去,不禁笑了:“元直,等你好久了。”她示意对面的位置,“坐下陪我喝一杯吧。”
徐庶看她丝毫不在意的模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撩起斗篷,坐了下来。
“元直近日过得可还好?”时玉为他斟了半樽酒。
徐庶抬起酒樽,抬眼看了看她,开口言道:“我本以为凭姑娘的才智,必能看出这是一个圈套,没想到你居然还真来了……”
“元直何必担忧,不过一张图罢了,”时玉放下酒杯,“难道元直看不出我此行的目的吗?”
“有何事能值得姑娘冒此险境啊,”徐庶语气变了些,“如今吴军兵临城下,取下合肥后,利用姑娘的图,既可北上又能西进,既是破局之策,亦为巩固江东。若是姑娘不交出此图,吴侯必定不会放姑娘离去的。”
瞧见徐庶一脸的为难,时玉故意逗他:“这可如何是好啊!元直,你是知道我的,我是定然不会将地图交出的。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不然日后你可如何向皇叔和我二哥交代啊!”
“我,”徐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罢了,我便再放你一次。如今将入梅雨时节,合肥城墙易蚀,不日则破。待入城之日,我为姑娘备一条小舟,你趁机速速逃回荆州去。”
听罢,时玉微微怔住了,敛去几分笑容,往前凑了凑,试探性地问道:“如今吴侯虽用先生,实则却并不信任先生,我若逃了,他必定找你问罪,我岂可置你生死于不顾?”
“我岂是贪生怕死之人?”徐庶表情凝重,“去曹营那日,家母曾同我讲了和姑娘一样的话。又见到姑娘长坂坡一战不畏生死,实感惭愧。”
“元直,”时玉忍不住打断他,“不瞒你说,我此行不过是为了一人。”
徐庶皱起眉头:“何人?”似是心中有些许不满,“何人值得姑娘如此冒险?”
时玉轻笑一声,拿起了酒杯,言道:
“自然是为了接先生回去。”
徐庶一顿,瞬间抬眼:“…我?”他眼中闪着不可思议,亮了几分。
“走了那么久,也该回家了吧?”时玉喝了一口,“莫非元直还真打算赖在江东不走了?”她似乎想到什么,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一回,我可就算绑也要把你绑回去。”
闻听此言,徐庶也苦笑几声:“我可受不起了…”他敛去笑容,又说道:“不过,你我现在都受困于此,想要一起离开,恐怕不易。”
“先生放心,只要你愿意走,我自有妙计,其他地方我不敢保证,不过…”时玉低头笑着说道:
“这里可是合肥。”
==
月色黯淡,屋外起了大风,吹落一地新叶。
桌案上,烛火摇曳,映亮一纸书信。
马谡写下最后一捺,放下手中毛笔,又仔细端详起来。
这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他抬起头去瞧,只见一人推门而入。
“是坦之啊,快快过来。”马谡站起身来去迎他。
关平拱手行礼道:“马先生。不知先生唤我前来是有何吩咐?”
马谡拿起桌上刚写好的书信,言道:“有一件事需要将军帮忙,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交与将军更加稳妥。”
“是…关于时姑娘的?”关平声音小了些。
“不错,”马谡把信递了出去,“你需速将此信送至合肥城的蒋钦手中,”他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切记,务必不能教任何人知晓,此信一送出,便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他轻笑一声,“这信,是谁写的,是谁送的,写了什么,都必须是一个谜。将军可懂我之意?”
关平接下书信,抬眼看了一下马谡,认真地点了下头。
此时,大风拥入屋内,忽地吹灭了烛火,屋中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马谡走到门口,看向屋外一片灯火通明的郡城,心中一片感慨。
怪不得兄长如此称赞那位姑娘。
他掏出时玉走前交付给他的那张地图,上面的城郡地形绘制颇为详细全面,就是字写的丑了些,画的也颇为奇特。
只是,他伸出手,抚摸了一下。
这墨迹,必是有五年以上的时间了。
该是什么样的奇人,能在五年前就将今日的曹操势力范围记录下来。
莫非,还真是神仙下凡吗?
(https://www.skjvvx.cc/a/64382/64382718/9595428.html)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www.skjvvx.cc 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m.skjvv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