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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


“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很奇怪?”江樊舒适地靠在圈椅上,翘着脚,右手不自觉地将腰间的宫绦在空中甩出一圈又一圈。

        谢淮坐在江樊的对面,一只手抵在下巴下边。他在脑中过了一遍江樊刚才告诉他的所有疑点,然后不得不承认,江樊的一切怀疑都是有理有据。然后歪着头,上下打量了江樊几眼,说道:“不过,还有一件事很奇怪。”

        “什么?”江樊不明所以。

        “依照你的性格,送完药之后你就应该走了呀。虽然画扇让你远离夫人,但你可从来不会理会这样的提醒。不仅如此,你既然从中听出了疑点,应该变本加厉地缠着夫人才对吧?”

        说不好谢淮究竟是在单纯地分析,还是确实有在调侃。江樊听完他的话之后,尴尬地笑了笑,

        “哈,哈哈……我其实已经去找过了。”

        这话听得谢淮眉头一皱,去过了?可是分明刚刚他提了装着汤药的提篮就直接过来了。为了方便谈话,甚至在周苗喝完汤药之后,迅速把人赶回了房间。在那之后,就开始展开了他漫长的陈述和推理。从头到尾,人都坐在眼前这把圈椅上,哪里有空闲去找赵妙元?

        除非……

        谢淮灵机一动,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不会是提着药去找的夫人吧?”

        江樊听出谢淮对他行为的不赞同,有些难为情地揉了揉鼻头。说来也巧,当他提着汤药离开小厨房的时候,正好看见赵妙元从房间出来。瞧打扮,像是把一天必有的静修功课提前了。他当时直接就是一个脑子一热。一想到赵妙元虽然生气,但是竟然还记得让画扇提醒自己喝药这件事,他就有点不管不顾了。

        兴冲冲地就往她面前凑,把赵妙元吓得连退了几步。

        “不是专程去的,就是巧了!”江樊解释道。

        见谢淮一脸的不信,又进一步解释,“真的是巧了!我才一离开小厨房,就看见她出来。”

        “好吧,然后呢?”谢淮点点头,看不出到底有没有相信,“你去找了夫人,夫人瞧见你提着汤药,又把你给赶过来了?”

        “是,也不是。”听到这个问题,江樊愣了一下,方才的激动瞬间冷却下来。他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脸色一沉。

        “怎么了?”谢淮直觉不妙,舒适的姿势瞬间坐直,正襟危坐起来。

        “我刚刚看见她的时候,她好像是要去静修。我就问了她一句,说:能不能等我一等?我还说我对她是如何修行的很是好奇,希望一会儿能向她学习。”江樊试图三两句话把事情讲完,心中的疑虑却越讲越多。

        “这话很正常对不对?可是她却回我,日后再说。”江樊说道。

        “可是这个回答,听起来也没有问题。”谢淮有些不解。

        江樊摇摇头继续,“我问她为什么不能一会儿,她回答我说,那间屋子我不能进。”

        “‘你’不能进?”谢淮听出端倪,把‘你’字重音。

        “对,是‘我’不能进。”江樊也将这个字节重复,“妙元甚至特意向我重申,所有人都可以进,唯独是‘我’不可以。”

        赵妙元不知道灵魂互换一事,这个‘你’指的自然只会是江樊现在所用身体的主人——周苗。可若是这样,那这件事情就很是古怪了。江府的所有人都默认,赵妙元的那间屋子是禁止除她之外的人进入的。因为据说连屋子的打扫,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完成的。但是居然是任何人都可以进入的房间吗?可若是这样,周苗是因为什么被排除在了“任何人”之外呢?

        “你有问夫人为什么吗?”谢淮问他。

        “没有,我问的是另一个问题。我问她是不是不喜欢‘周苗’。”江樊摇摇头。

        他转述的时候敏感地将‘我’字转成周苗的名字,若是换做以往,谢淮肯定会戏谑地看他一眼。但这次他显然沉浸在这个谜团里了。

        “夫人怎么说的?”谢淮紧皱眉头。

        “她说她不讨厌‘周苗’,但是却很难对她产生好感。”重复这句话的时候,江樊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了。他实在很难想象,两个很少有交流的人,究竟是如何产生如此复杂的情绪的。

        他们完全没有考虑过赵妙元的话,是否存在另一层深意。只因为她实在是个坦诚无比的人,而这一点,每一个认识她的人都可以为她作证。

        倒不是说赵妙元就一定不会说谎,只是她的一贯作风向来是有问必答。如果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那么就一定不会去回答。因此,这个关于她对周苗的看法的回答,必然是她的真实想法。

        “画扇画屏一定知道原因,长公主肯定也知道,冯嬷嬷和钱嬷嬷说不定也知道……”谢淮试着列举知情人,“你猜,周姨娘知不知道?”

        江樊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合上眼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反复思量。

        “她恐怕不知道。”江樊思考了一番,摇摇头,“看她的性格,说话做事都很随心,便是做了什么恐怕也不会记在心上。”

        “可是,夫人也不是那种会因他人的无心之失就如此记怀的人。”谢淮说完,自己都楞了一下。赵妙元确实不是那种心窄之人,但是若是周苗当真做过什么不可容忍的祸事,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还留在江府的。

        过了片刻,谢淮无奈地说道:“看来要如你的愿了,最后还是得让夫人自己把事情说出来。”

        江樊点点头,心里开始盘算已经被两次冷脸相对的自己,今晚要如何哄得赵妙元再开房门。然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刚刚你给周苗的那本东西是什么?”

        那看起来像是本册子,可是以他对周苗的粗浅了解,他记得周苗只是略懂文字。

        “那是本图册。”谢淮说完有点头疼地揉了揉眉头,显然周苗粗通文字这件事让他费了很多脑筋。“我昨晚画了一晚上,里边是宫中那几位贵人的小像。”

        “几张小像画了那么厚的一本册子?”江樊猜测谢淮应该只是画了对自己比较关照的那几位长辈。

        “我还画了些别的,比如见什么贵人行什么礼,比如进宫之后有可能走的几条路,比如面对你最喜欢吃的那几道菜时,应该有什么样的神情和表现。”谢淮继续补充。

        “辛苦你了。”江樊这时候才注意到谢淮眼底的血丝,有些歉疚。

        谢淮对于这件事的认真态度,让江樊已经可以预想到,过两天周苗进宫,一定会顺顺利利。可是他这边究竟要如何哄得美人心,除了装小卖可怜,却再想不到什么新的招数了。

        所以,他草草沐浴过后,湿着头发就穿着单薄的寝衣跑来敲赵妙元的房门。这天晚上守夜的是画扇,见早上难得一番好心却被人完全抛诸脑后,气不打一处来,站在门边死死地盯着江樊。

        赵妙元本以为江樊只是昨日暂留一宿,打开门时有些意外,狭长的眼睛陡然变大。

        “你怎么又来了?”赵妙元问道。

        “夫人,今晚我还可以住在你这儿吗?”江樊忽闪忽闪眨着他的眼睛。

        “不可以。”赵妙元说完就想关上门。

        “夫人……”江樊见状,连忙拉住赵妙元的手臂。

        江樊抓得很紧,赵妙元感觉自己寝衣的衣袖都被拉下去了一截。她叹了口气,清澈的眼眸里没有不耐,没有不解,平静无波。

        “我记得你的屋子今天已经整理好了。”赵妙元说道。

        “可是我怕,整间屋子陌生极了,感觉才把眼睛闭上,就会犯梦魇。”说着,江樊把身子贴在赵妙元的手臂上,抬起头看向赵妙元的眼睛盛满了盈盈水光。

        “没事,睡着睡着就习惯了。”赵妙元不动如山。

        “我今晚真的不可以留在这里吗?”江樊失望地松开手。

        “今晚如果让你留下,明天你会继续过来是不是?”赵妙元反问,“所以,不留。”

        听见赵妙元毫不留情地回绝,江樊十分受伤。他失魂落魄地往后倒退了两步,皱着眉头,眼里写满了委屈。

        “我,我知道了。”说完,江樊嘴巴一瘪,往旁边又走了两步,蹲在了门边。

        赵妙元没看懂他的意图,开口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夫人既然不打算留我,那我就只能在门外待一宿了。”声音里带着泪意,可是仰头看向赵妙元的时候却粲然一笑。

        “夫人不用担心,现在天气热,外头比屋里凉快,可舒服了。您快回屋休息吧,昨夜您就没休息好,今晚可是不能再熬着了。”江樊语气诚恳。

        饶是木石之心如同赵妙元也能听出江樊话里的意思了。虽然句句都是别在意他,但是句句都在卖可怜,末了还表达出了对自己的殷勤关切。仿佛她如果真的就这样把他晾在门外一整晚,是多么令人发指的一件事。

        赵妙元不知道‘周苗’是什么时候,又是在哪里学会的这种手段,但她必须得说,这简直对她来说太有用了。

        她看着门边蜷缩的那个小小身影,未干的碎发紧紧贴在额前,瞧着她的那双眼睛圆溜溜的,像只落了水的小狗。几次纠结之后,赵妙元最终还是让江樊进了屋。

        江樊在心中窃喜这招果然好用,抬头就看见赵妙元不知何时从橱子里搬出了一张厚厚的被子搁在凉榻的中间。被子有些厚,赵妙元费了些功夫才将它堆高。

        “夫人这是?”江樊看着这堵高高的‘被墙’,嘴角有些抽搐。

        “你的睡相不好,像这样以被子为界,你今晚就很难渡过乌江了。”赵妙元回答得一本正经。

        “我,睡相不好?”江樊觉得不可思议,过去三年也没见赵妙元有提过这一点。

        赵妙元知道江樊一定不会相信,十分认真地重复,“嗯,很不好。”

        “可是……”江樊试图垂死挣扎,与自家夫人同塌而眠,中间却硬生生地隔出条天堑,听着都觉得荒诞。

        这回,赵妙元没有再理他,只是用眼神十分明确地表达出,若是拒绝,就请离开的意思。江樊只得作罢。

        当夜,困乏了一天的赵妙元终于安心入睡,却未料想,有一道身影正在艰难地翻过高山,到达她的身后。而当江樊的那只手,再一次,如愿以偿地搭在赵妙元的腰间时,他也终于感觉到了今天的第一份满足后,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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