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二十章台前幕后
“你说亨赛特国王承认你的王位，并且答应支付战争赔款，但众所周知，令人敬爱的亨赛特国王死于混战，没有多少人可以作证，证明亨赛特国王承认过什么，或者许诺过什么。就像在亨赛特陛下去世后，我会对科德温表示哀悼，而非宣称，亨赛特陛下生前承诺过什么。你的王族身份缺乏血统和法理件支持，瑞达尼亚绝对不会仅仅因为有几个农夫支持就承认一个人为国王。”
拉多维德侃侃而谈。
他知道自己说的都是废话。萨琪雅在弗坚战场上正面击败了亨赛特，血统身份毫无意义，胜者说话。曾经王者只有一位，但如今却有许多不同家族的王室成员。只要在战场上证明自己，然后让家族有一名有王族血统的成员，无论是血统多么遥远，只要几百年前的祖先是一名王者即可。这不过是某种名义罢了，要是农夫们意识到，任何人都可以成为统治者，这世界就乱套了。
观众席上的术士们尽可能一动不动的，表示出一幅洗耳恭听的模样。
女术士们私下用手帕悄悄擦拭眼角，以免汗水弄花了妆容。有人私下嘀咕后悔忘了今天上午在胳膊和肩膀上抹上防晒油，但所有人都安静的坐在观众席上，因为术士的代表。蓝山的卡杜因与席儿·坦沙维耶同样站在国王们的口水交锋间，一言不发。
“这是无赖的行为，陛下。”
“这不是无赖，这是规矩。就像国王的称号只有少数人可以使用，若人人都可以自称国王，人类早就像这座城市最初的主人一样消亡在历史。”
拉多维德仰着头，金色的盔甲在日光下锃光瓦亮。
“但承诺永远不会随风而逝，您的行为更无法与王者相匹配。史登尼斯国王是战争的参与者之一，他也见证了那天我与亨赛特国王的谈判。”
萨琪雅义正言辞的说道，她的目光转移到史登尼斯身上，后者的额角处留下一点汗水。他咬着下嘴唇，似笑似怒，点了点头。
“亨赛特国王是一位伟大的统治者和战士。”史登尼斯清了清嗓子。“作为他曾经的对手，我仍然要对他表示敬意。”
然后他就闭上了嘴。
他不会继续说下去，这就够了。没有表态，没有站队。形式不明朗的时候，他不会支持任何人，也不会反对任何人。聪明的赌徒应该知道什么叫观望，什么时候应该骑墙，什么时候应该两头下注。
史登尼斯的目光看向萨琪雅，看向这个夺走他三分之一国土的女人。当然，更重要的是站在卡杜因身边的席尔·坦沙维耶。
一个暴民的领袖怎么可能懂得政治。
史登尼斯愤恨的想到。
萨琪雅不过是女巫的傀儡！
忽然，史登尼斯的目光和拉多维德的眼神交汇。后者别有所指的点了点头。
史登尼斯忽然睁大眼睛，随后又收回目光。他垂下头，仿佛忽然对自己的靴子有了兴趣
萨琪雅似乎对附近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她的声音义正言辞。“亨赛特国王战死在战场上，但代表科德温的团体和我签署的和平条约，十三名男爵与二十七名宫廷骑士的印章都盖在上面。他们所有人的印章与使者都可以作证，或者他们宁愿放弃名誉也要否认和平条约？那么我会用我的力量将本应属于弗坚人民的东西取回来。也许国王陛下，你可以询问在此的科德温代表，他的徽章印记也在和平条约上。询问他，是否要再次否认条约上的条款，挑起新的战争？”
说着，萨琪雅看向科德温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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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什么名字？”
泽林望着铺在石板桌上的羊皮卷，目光迅速扫过一个个陌生的名字。
“卢顿斯基的达特男爵，领地紧贴凯斯卓山脉。我调查过他。他没有任何实权，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在亨赛特的权力清洗幸存。”蒂莎雅的手指按在羊皮纸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上。“他没有参加弗坚城的和平会议，是在四天前抵达的洛穆涅城，这四天时间绝大部分时间都在赌场，或者和侍女调情。”
“但实际上这才是最聪明的做法，各位……咳咳。”柯定尔捂着嘴咳嗽了两声，侦探脸色有些苍白，眼窝外的黑眼眶让他看起来像是个吸血鬼。“科德温国内的两次政治清洗都没有波及到他，亨赛特根本不会在意一个只喜欢美酒和女人的废物，不管他是真的废物还是装出来的样子，但许多比他更有权势、地位和野心的大贵族都以各种各样的罪名失去富饶的封地，只能到巨龙山脉下的冻土去挖土豆。所以这一次高峰会，科德温摄政议会才会派遣他来洛穆涅。”
“因为无论他在高峰会上说什么，科德温的贵族同盟都可以宣布，他与他们没有关系，不过是个乡下小领主，科德温不会承认他在高峰会做出的任何承诺。”蒂莎雅冷哼一声。“艾达·艾敏说的没错，科德温人就像是有人让猪穿上衣服，教他们用后腿走路一样。”
泽林疑惑的看向蒂莎雅。
“怎么了？”蒂莎雅挑起眉毛。“我认识艾达·艾敏，在我还是学徒的时候，她就是有名的蓝山贤者。作为学生，我会尽可能了解每一名魔法大师，包括他们的名言警句。”
“现在不是讨论名言和预言的时候，两位。”柯定尔的手指顺着羊皮纸向下滑。“我想科德温的政局如今应该把控在阿卡莱德的曼斯菲德侯爵手，他是阿卡莱德的军事总管，而众所周知，科德温国王就是阿卡莱德大公爵，所以这位侯爵既是科德温的总督，也是间谍部队的领袖。”
“我记得他，上一次南北大战时，他带领科德温军队入侵亚甸，并且和尼弗迦德的梅诺·寇赫伦元帅一同瓜分了亚甸。”泽林点点头。“但无论他们承认与否，最关键的地方在于，这位可能是装出来的也有可能是真的而被酒色掏空身体的男爵，他是否会宣布代表科德温承认术士教团成立？”
“他会的。”柯定尔确信的说道。“他一定会，无论他是什么样的人，他都不会公开反对主流意见。卡杜因阁下将签署条约放在高峰会的第一个流程，这很好，但目的也太明显了。有人会想办法阻止宣言生效。”
“这宣言已经向国王们做出极大的让步，他们还想要什么？”蒂莎雅的声音依然冷静，其透露出些许不满。
柯定尔伸出手指摇了摇。“只要国王不签署件，所谓新生的术士教团在北方永远是非法组织。无论拉多维德打算在瑞达尼亚做什么，其他王国都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术士们更没有向其他王国申请避难的条件，他的士兵可以在全世界抓捕想要逮捕的人。所以，拉多维德，他还在拖延时间。”
“拖延对他有什么好处？”泽林反问道。“亚甸、弗坚、泰莫利亚的代表都不会跟着他的节奏起舞，这场高峰会不可能讨论一整天时间却得不出任何结论。他们国内的局势不允许国王和摄政王留在古城无所事事。”
无论是泰莫利亚、亚甸还是弗坚，在国内局势不稳定的情况下，最好的结果就是尽快得出一个对自己有利的协约，然后带着协约返回国内，稳定局面，震慑蠢蠢欲动的敌人。拉多维德想要在洛穆涅拖下去，他找不到合适的盟友。或许科德温的达特男爵会很高兴离开那死气沉沉的封地，但他在高峰会上做不了什么。
“所以形式就很明朗了……咳咳！咳……该死的，医生告诉我呼吸新鲜空气对身体有好处，我在洛穆涅呼吸了半个月了也没什么效果。庸医！”柯定尔又咳嗽了好几声，才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拉多维德也不会拖下去，如果，如果我们假设他是在利用尼弗迦德，瑞达尼亚的特务在尼弗迦德肯定有情报来源，他极有可能知道帝国准备在月份出兵北上。我在崔托格的农场主协会有几个朋友，他们告诉我，瑞达尼亚军方比以往提前了四个月收购食粮，而且数量不少。驻扎在柯维尔边境的军团正在向东南方移动。哦，这是我的几个马车夫朋友告诉我，都是发生在我来洛穆涅之前。”
“嗯……拉多维德早就在准备战争了。”
“因此，瑞达尼亚也不可能离开拉多维德坐镇，他不会放心的把军队交给手下的将军们，他会亲自坐镇指挥。”柯定尔深吸了口气。“从洛穆涅返回崔托格至少需要一星期，这是算上因为动乱导致河运堵塞浪费掉的时间。”
“我明白了。”泽林点点头。“拉多维德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在今天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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