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五章
大明宫中灯光通明,记录这几个才子由来的卷册皇上早已看过,回想起白天对策之事,皇上不禁问着一旁的高安道:“这李梨考科举投奔的是晋江县上厉府,你可知道这厉府?”
“回皇上,奴才打听了一下这厉府世袭官爵正五品下,传文厉府有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天才小公子,这李梨投的便是他的门下。”
高安的一袭话让皇上有了些兴趣,便挑眉道:“喔,若当真如此厉害,为何不参加科举考试?”
这…皇上这句问话把高安给难住了,只见他回道:“依奴才之见,恐怕这小公子志不在此吧。”
皇上听闻叹一声道:“再有才但不能为朝庭所用也枉然,不提也罢。”
稍作沉默后,他又问道:“卷册上写着这李梨与易将军有关系,高安你可知?”
高安见问忙回道:“回皇上,易将军是李梨的义父,这次进京殿试住的就是将军府。”
“喔”皇上听闻放下卷册若有所思了一番后,说道:“这李梨倒是奇特,连一向独来独往的易将军都另眼相看着实不简单。”
做为皇上的心腹,高安很明白什么时候该回复什么时候在一旁聆听。皇上说完过一会儿,他转头看了看烛台提醒道:“皇上,戌时已过。”
“恩,朕想多待一会儿。”
“是。”
皇上心中已有决定,命人撤下这些卷册后,突然问道:“高安,最近太子情况如何?朕很久没得到他胡闹的消息。”
高安见问忙回道:“回皇上,太子殿下最近休身养性,东宫也未发生任何事情。”
“难得啊。”皇上只是叹了口气便不再言语。
高安见状便知皇上准备继续批阅奏章,他像往常一样吩咐御膳房准备夜宵,一切安排妥当后便隐入暗处以备皇上招唤。
傅雅随将军一起回府用完膳后,易云风料定他俩有说不完的话,便很识趣的找个借口离去。
李梨带着傅雅来到别苑,虽然夜深看不见园内的景色,却被屋内的格局设计吸引赞不绝口的道:“没想到将军还有这份天赋,这屋子设计一流,就是有点女性化。”
李梨听闻微微一笑,等王深为他俩端上茶道退下后,他边沏着茶边说道:“这里是师傅为我母亲特别劈出的一个院落,而房屋格局室内设计出自母亲。”
傅雅听闻不由的说道:“伯母真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女,若没有…”
李梨不想他再纠结此事,递了一杯沏好的茶给他打断他说道:“在此地不提伤感之事,来,为我们的重逢干一杯。”
“好,那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傅雅忙平复一下心情爽快的一饮而尽。
李梨再为俩人沏上一杯后说道:“这一杯敬你,多亏你常陪家父喝酒聊天代为照顾,这份恩情李梨没齿难忘。”
“我们的情谊还分彼此吗?”
与李梨相视一笑,傅雅不禁问道:“多年没见伯父,他还好吧。”
“身强力壮,在晋江县生活的十分充实。”
“伯父的酒量惊人,曾多次把我喝倒,现在回想起那段陪他喝酒的日子还真让人怀念。”
“得了吧,我才不信,我爹多疼你啊,还舍得把你喝倒,吹吧。”
“真的,别不信,我的酒量就是那样练出来的。”
“哦,改天我俩比试比试。”
“那敢情好啊。”
不知不觉窗外的新月已升高,夜空中繁星密布,屋内烛火通明,两人聊的甚是开心,一点儿睡意都没。就在两人都觉得肚子有点饿时,王深十分体贴的端上点心说道:“我瞧两位公子是准备聊个通宵,想必聊了这么久也饿了吧,特此准备甜汤给两位,请慢用。”
傅雅一脸羡慕的看着李梨道:“你这个书僮真不简单啊,怎么□□他的,也帮我□□一下王沫呗。”
李梨看了眼王深离去的身影小声道:“他是自己饿了想吃东西,出来看到我们还没睡就多为我们准备一份咯。”
“那也厉害啊,王沫可想不到这么多。”傅雅听闻明白了,不过也不错了啊。
李梨听闻笑笑,想到他们吵架的事便好奇的问道:“在宫门口听他俩吵架,串起来就是王沫跑的太急才会引发事由,那王沫做什么跑这么急?”
“哦,我那天可能吃坏了不舒服,让他去抓药的。小事一件不值一提。”
“出门在外自己小心,现在没事儿吧。”李梨嘴上虽如此说,眼中却露着一丝关心。
“都好了,没事儿。”傅雅看出他的关心,不由的笑笑道。
两人喝着甜汤,傅雅问道:“说说你在厉府吧,过的怎么样?”
不提厉府也罢,提到这里李梨不禁眼中闪着一丝狡黠,故意问道:“诶,你觉得厉棠长的怎么样?”
傅雅不明就理,随口回道:“挺俊俏的。”
“哦,俊俏?”李梨故意拉长声说道。
“知道你有此一说,但你不觉得俊俏这词形容他最为适合吗。”傅雅以为李梨又要和他在这问题辩上一辩,想当初说他“漂亮”可被他拉着辩论了好久。
“那你可研究过这是为何吗?”李梨提醒他道。
“研究这个干嘛。”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是个女的,所以…”
李梨还没说完就被傅雅口中的甜汤喷了,还好他早有准备,眼明手快的摊开手绢挡住。他看了眼手绢上的残渣便放在一旁,抬眼看着一脸惊讶的傅雅认真的说道:“千真万确。”
“天哪!我们俩人的才能及不上一个女人,还被她甩的团团转。”傅雅非常震惊的说道,想到他们在一起时什么都不如她,连对弈这种游戏都由她来了才开始,实在有辱男儿尊严,不由的双眼朝天翻了个白眼。
若李梨没与厉棠相处这么多年,他今日肯定会和傅雅一样情绪复杂,如今十分理解并同情的说道:“认命吧,我早已不做抵抗。”
“哎!怪不得她有些行为古怪,当时以为她公子哥儿娇气,现在知道便想明白了很多事。”傅雅不由的一叹,若她真是男儿身,那今日殿试还有他和李梨什么事儿。
李梨明白他心中所想,便也跟着叹了一句:“造化弄人啊。”
沉默了一会儿,傅雅突然十分认真的说道:“说句心里话,在殿外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已经不在乎谁得状元,我们经历重重考试才走到最后一关,状元、探花、榜眼都只是名号,有此名号才得以进入官场施展拳脚,之后我们将作为同僚重新开始,对我来说能与挚友并肩纵横官场才是真正有意义的事。”
说到这里,他又举起茶杯郑重的说道:“为我们新的开始干杯!”
“干杯!”
傅雅这一番话语中九分真情一分打算,聪明如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要与聪明人结伴呢,所谓强强联手路才走的更长。看来他们都不再像小时候般单纯,但谁能控制成长呢,李梨想着傅雅又反观自己也不是一样,哎!
不过傅雅的话倒提醒他,有些事必须让它翻篇,不然终究是个隐患。李梨忽又想起最近常做的梦,看来是他母亲想回家才在梦中提醒他,今天通过傅雅他终于想明白。不过该怎么和师傅说呢,这是个非常伤脑筋的事。
也不知道聊了多久,也不知道是谁先睡下的,次日醒来时太阳已高高挂在空中半天,好在他们都不是贪睡的人,相继起床后李梨不禁问道:“这些年还练武吗?”
“当然,防身之术岂能拉下。”
“砌搓一下如何?”
“放马过来。”
傅雅的话音未落就见李梨已向他袭去,两人在大园子内比试着,这一幕正好落入路过的易云风眼中,他停下脚步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对打,心中不由的为傅雅鼓掌,这小子功力虽不如梨儿深厚但脑子灵活,十分善于分析对手的招式,这一较量下虽然结局还是败的却也不容小觑。易云风不禁在心中念道:梨儿,你得加油啊。
这日,宫中派出一支队伍,所到之处都引起人们的围观,大街小巷内都有人在喊道:“快来看,放榜了,新晋状元郎就要出现了。”人们听闻都一哄而上想看看这支队伍落在哪家的门前。
队伍由公公带头,后头跟着敲锣打鼓的人,差不多在大街上转了大半圈后最终停留在将军府门前,百姓也跟着这支队伍来到门前,众人都十分诧异,难道将军也去考科举了?就在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时大门打开,易云风领着李梨后面跟着一排家仆出来领旨。
公公见人已到齐,昭告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晋江县厉府门生李梨为进士第一状元郎及第,择日入翰林院修撰,官级为从六品上,赐金元宝一盒,银元一箱,骏马得骑,钦此。”
完毕后公公道:“状元郎接旨吧,择日昭书会通报到厉府。”
“臣接旨,谢主隆恩”
“免礼。”
李梨见公公转身要走,忙起身寻问道:“公公请留步,请问榜眼是哪位公子?”
“傅公子。”公公转身看了他一眼说完便带着众人离去。
果然,李梨微微一笑。易云风激动的无法言语,重重的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小子,果然不负重望。”
“师傅,今后徒儿的官路还长着呢,还望师傅多多指教与提拔。”李梨见师傅太激动想缓和一下他的情绪,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
“你这小子,为师真拿你没办法。”在明白李梨的意思后,易云风不觉佯装生气道。
傅雅在放榜的前一天便已回到客栈准备接旨,公公看他已出来,昭告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成功县傅府三公子傅雅为进士第二榜眼及第,择日入翰林院编修,官级为正七品上,钦此。
“傅公子请接旨,择日昭书将通报到府上。”
“臣接旨,请主隆恩。”
“免礼。”
恭送公公走后,傅雅看着手中的昭书不由的真心一笑,结局果然如心中所料,从小就知道在读书方面李梨必将在自己之上,不过今日此事已翻篇,未来将如何谁人能知,但有一点他始终相信,不关世间如何变化,他与李梨会始终站在同一战线一起抗敌。
是吗?是他太自信吗?人心这东西变数太多,谁都不知道将来会变化成什么样子。
翰林院编撰虽然是五品文职官级却没什么实权,但能在此遇到许多达官贵人,并且还是在皇家的眼皮子底下不愁没机会。有了这个职务李梨与傅雅便也将入住翰林学士院,院落虽小却也是设施齐全而且独门独院的十分私密。
晚间易云风和李梨对弈时问道:“白天去看过那小院落了吧,若不愿意入住还是回来吧。”
李梨双目依然盯在棋局上,回道:“不就是个住所么没什么不妥的,徒儿很是愿意。”
易云风听他话语里的兴奋便深深叹了口气道:“儿大不由娘啊,去吧去吧,为师这里是留不住你这个大鹏喽。”
李梨听出他语气里有不舍又有几分调侃,不由的放下棋子望着他说道:“别的才子有此官职都要入院生活,徒儿不想与别人不同,况且我们师徒二人都住在皇城根下,若有要事走一会儿便能相见。”
易云风哪里不晓得李梨的心思,见他如此再为自己解释一番便不再接话,对他点点头示意他下棋。
过了一会儿,李梨想起自己的心事便看似不经意的问道:“师傅,来京城这么多日怎么不见您带徒儿去毕将军府上看看?”
说到毕府,易云风便再无心思下棋,放下手中的棋子看着李梨说道:“毕家二十多前年被满门抄斩后,地也被皇家收去便再也没有毕府了。”
李梨听闻不禁骇然,默然了很久只“哦”了声便再无下文。
室内一片沉默,片刻后易云风说道:“梨儿,此事千万别告诉你娘。”
“我娘她…”李梨抬头双眼直直的看着师傅,话到嘴边不由的改口道:“她不会再意这些身外之物的。”
易云风很认同的点点头,不在意身外之物并不代表不会触景生情,他的担心也不无道理。看着师傅还这么为母亲着想,他心中更是不忍相告。怎么办?他怎么怎么说?心中无助的呐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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