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百余艘船只在漓江上航行，白帆高扬，引颈高歌，气势如虹。
水路比陆路轻松很多，顾里时常在甲板上看风景，天蓝水绿，偶尔几只飞鸟沿着水面划过，到了傍晚时，天边橘红的云朵映在水面，染红了江水。
顾里和秦长安常在吃完晚饭后出来透透气，只是今天他有些累了，想在舱房里躺休息。
顾里一个人看了会儿，撇撇嘴。
没什么意思。
第一次看，还能感叹一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久了，图的是和秦长安一起看。
天边传来几声响雷。
要下雨了
顾里还没反应过来，头上就传来一点凉意，她抬头一看。
天转阴了，雨很快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在碧绿的江面溅落出一个又一个漂亮的水花，江面漾出一圈又一圈浮动的波纹。
许多鱼儿破水而出，在空中做了一个漂亮的甩尾运动，留下一道优雅的弧线。
像油画一样好看。
顾里眼神发光，死死盯着江面上破水而出的肥美的大鱼。
妙啊。
好活泼，好新鲜，好想吃!
水草的腥气被雨水冲淡，空气变得湿润清新，顾里深嗅了一口。
“长安!长安!”
顾里兴奋的叫了几声，又把声音压下来了。
秦长安前几天说他想喝鱼汤。
只是船上航行的动静太大，一路上顾里都没见到鱼的影子。
现在妙啊。
这鱼自己送上门来。
顾里把袖子往上一捞，眼睛盯着江面上的鱼发出了垂涎的光芒。
大肥鱼!她来了!
她正准备下水捉鱼，却被人扼住了命运的后脖子。
“大人，大人!不好了!”
马卒长气喘吁吁又焦急的声音止住了顾里的动作。
顾里僵硬回头，露出假面微笑，“怎么了不急，慢慢说。”
马卒长半弯腰，一手撑在膝盖上，一手撑伞，“大人，粮食被雨水泡了！”
一语如惊雷，劈的顾里三魂七魄飞了一半，她石化成灰。
她想起来了!
因为粮食多，有一些粮食被放在了甲板上。
她不是没有想过下雨。
她问过附近经常出江打鱼的渔民，一般这个季节是很少下雨的，漓江的汛期多在春夏，秋讯还有一个月，一个月顾里早就和漓江说拜拜了。
可是天不如人意，还是下雨了。
这么下来，这粮食到西洲就不是三万石，还要损失一部分。
加上送粮的人随身携带的只有十天的干粮，吃完了只能从军粮上卸下一部分。
顾里心疼的滴血。
顾里问:“泡了多少？”
马卒长:“大多数粮食都装进了船舱，甲班上的只是少数，足有二十石。”
二十石头!
顾里心疼的滴血，“发下去当干粮吧。”
早发晚发都是发，泡过水的容易发霉，不如早点吃了。
顾里与马卒长同打一把伞。
这雨来势汹汹，下得铺天盖地。
啪嗒啪嗒的雨点打在伞上，雨水顺着焦黄的油纸伞滑落，连成串，形成一个天然屏障，雨大的顾里看不清外面。
只有绵绵不断的雨。
油纸伞上的小白花在磅礴大雨中接受洗礼，缩在伞下的二人抱团发抖。
高空中又落下几道骇人的雷声，又是几道凛冽的秋风夹杂不知名的叶子刮过。
甲板被洗的闪闪发亮，囤积的雨水已经越过脚踝了。
顾里突然发现雨水正沿着缝隙一点一点透进秦长安与她住的船舱，她屏住了呼吸，一种强烈的恐慌笼上心头。
耳边是雨点落入江面的啪嗒声。
心跳越来越快。
扑通扑通。
不好了!
“雨水会沿着舱门的缝隙渗进船舱!”顾里要紧后牙，声音有些颤抖。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天不如人愿，别是秋讯，别是秋讯……
顾里抬头望了望阴沉沉的天，雨还在下着，低头是已至小腿处雨水。
桅杆抵挡不住猛烈的秋风，发出一声悲戚的哀嚎后，从半空中垂直倒下。
顾里眼前一黑。
重重的摔在甲板上，溅起了透明的水花。
模糊之际，她听到了一个令她心安的声音。
“成玉，成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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