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买不起
午门断头戏，在刽子手的手起刀落下，迅速结束。
大莲有些不高兴地说，“小莲，你说陈护卫要来，我怎么没看见他呢？”
“人这么多，你再找找看，他肯定来的。”二莲其实也不知道陈忠有没有来观看这场断头戏，但又不好直接给姐姐说，索性叫姐姐再仔细找找。
人山人海一浪接一浪地散尽，大莲终究还是没能找到陈忠，就连陈忠的影子也没看见。
“人都走光了，还是没看见陈护卫，他不会走了吧？”大莲有些颓丧地说。
“姐姐，你别灰心嘛，很可能陈护卫忙着去处理王游一家人的尸体，也说不定啊。那么多颗人头，那么多具无头尸体，不能一直摆在那里吧，看起来怪吓人的。”
听了二莲的分析，大莲的心情立马就阴转多云了，她自我反省道：自己是不是太小女人气了？
陈忠可是幽灰城里煊赫一时的大人物，有头有脸，要是他的女人是那种小气鬼，怎么配得上他呢。为此，他不免要遭到许多人的嘲笑和鄙视。
“小莲，我们不要管陈护卫了。能在人海中遇到是缘分，遇不到就说明缘分未到，又何必强求呢？我们去逛街吧，难得出来溜达一圈，你说是不是？”
二莲对姐姐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吃惊不已，心想：这时的姐姐，还是刚才的姐姐吗？自觉不可思议，是什么东西让她摇身一变，前后判若两人？
“是啊，我就是这么认为的，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想的。姐姐，我们好久都没一起逛街了，很是怀疑以前无忧无虑的日子。”
“长大是无法避免的事，每个人或早或晚都会长大，就像苹果树上的青苹果会变成红苹果一样。”大莲感叹道。
时光如流水，一转眼，她们两姐妹就从黄发垂髫的小女孩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再一转眼，她们或许就要成为别人的妻子。
大莲接着抒发感叹，“然而，成长也是有代价的。”
“什么代价？”二莲好奇地问道。二莲发自内心地觉得，此时此刻的姐姐已经不再是昨天晚上的那个姐姐了。
“成长的代价，就是要失去最初的模样。”
姐妹俩，边走边说，一问一答，别有一番风味，“什么是最初的模样？”
“我也说不太清楚，可能就是我们的样子吧。六岁有六岁的样子，十二岁有十二岁的样子，十八岁又是一个样子，以此类推，二十八岁又是一个样子……”大莲的感悟还停留在感性阶段。
二莲也就此发表了自己独到的看法，“我觉得，最初的模样并不仅仅只是长相的变化，长相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不停变化着的，好比苹果，一开始是小的，与日渐长，一天比一天大，颜色也不是一成不变的青色。”
“这么说来，人的身上或者苹果树上的苹果，应该还存在着一种不因时间推移而改变的东西，那个东西应该就是所谓的最初模样吧。”
这时，大莲、二莲来到一家首饰铺，店里的货架上摆着各种各样的首饰品，簪子？梳子、手镯、耳坠等东西，琳琅满目，不一而足。
“姐姐，这支簪子很符合你的气质哦。”二莲在众多簪子中挑选出一支做工精细的簪子，小心翼翼地插到大莲的发髻里，身子后仰，左看看、右看看，觉得甚是好看。
掌柜的见两位姑娘谈吐不凡，心下觉得定是有钱人家的闺女，便殷勤地招呼道，
“这位姑娘好眼力，这簪子，专门从域外选购而来，数量有限，绝大多数都被达官富绅之家的夫人或者千金大小姐买走了，现在只剩下这支了，最后一支。”
“掌柜的，你说这簪子只有达官富绅之家的夫人或者千金小姐才买得起？难道一般人就买不起了吗？”二莲义正词严地质问掌柜的。
“这位小姐，言辞很是犀利啊。通常来说，这簪子就是专门为有钱人准备的，一般的乡野村姑是买不起的。不过，我看小姐衣着华丽，谈吐高雅，必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
二莲最讨厌这种势利眼的阿谀奉承，于是，很不客气地说，“掌柜的，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一般人家的姑娘？你这是两只眼睛看人一高一低。”
“你……”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难道我说错了吗？”二莲的火气一上来，比谁的都要旺盛。
“你不买就赶紧走，别耽误我做生意。”此时，掌柜心里觉得二莲买不起这昂贵的簪子，便有了撵人的想法。
“小莲，我们走吧。别惹是生非，大庭广众之下，影响不好。”
大莲双手抓着二莲的右手，怕她受不了掌柜的冷言冷语，而动手打人，闯下祸，惹来麻烦，招来是非。
“姐，你别拉我，我今儿个要好好跟他理论一番。”
首饰铺门外，已挤满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掌柜觉得自己的威严被冒犯了，冒犯之人竟然还是一个黄毛丫头，不由得脸色阴沉，不客气地说道：
“姑娘，这簪子，昂贵得很，你买不起的，快些去赚钱吧，等哪天捡到钱了，再来我面前耍威风也不迟。”
“反正，我是不会跑的，即便我跑了，这间店铺不会跑。正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二莲终于看穿了掌柜的真面目，她在心里骂道：你就是一个奴隶，金钱的奴隶。
自尊心超强的二莲，决定当着众多路人的面，掏钱买下这支簪子：一来，挽回了自己的面子；二来，好让掌柜自己打自己的脸，让他颜面扫地。
于是，二莲高声问道，“你说，这支簪子值多少银子？”
“你又买不起，告诉你又有何用？”掌柜的冷冷地说，“如果你能在身上掏出十两银子，这价值一百两银子的簪子，我就免费送给你。”
二莲被掌柜的冷嘲热讽彻底激怒了，但是，现在她身上确实没有十两银子，她是来看戏的，所以身上就没带银子。
她只好寄希望于身边的姐姐，希望她身上带着银子，便回过头来，低低地耳语道，“姐姐，你身上有没有十两银子？”
“有吧！具体有多少，我也不清楚，我从来不关心自己兜里有多少银子。”大莲也轻轻地耳语道。
“你掏出来数数。现在能挽救我的，只有银子了。”
大莲伸手摸了摸原本别在腰带上的钱袋子，她的手摸来摸去，竟然没摸到钱袋子。
低下头一看，大莲的钱袋子只剩一根带子飘在裤腰带上，钱袋却不翼而飞了。
二莲看到姐姐惊慌失措的样子，已猜到发生了什么。大莲的钱袋子确实被小偷扒走了。
首饰铺的掌柜目睹了眼前的一切，不禁喜形于色。
于是，他更加鄙视地嘲笑二莲，说道：“我说姑娘，你这叫打肿脸充胖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我劝你，快点走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长得好看也不能这么放肆。”
掌柜继续冷嘲热讽道，“俗话说得好，长得漂亮是优势，活得漂亮才是本事。”
那个大腹便便的掌柜在转身离去之时，冷冷地吩咐店里的伙计，“把她们给我撵出去……”
在这令人羞愧难当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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