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运筹于庭院之中
凤白梅对寒铁衣有着绝对的信任,他哪怕说天上太阳是方的,她也信。从何远的言谈中,她也看得出这位小何大人,对自己兄长十分崇敬,被他说了,情绪难免落寞,因此也就没过多在意他的事。
“血衣余孽从提刑司逃脱,许昌平一行人与十三年前的事有牵扯,把他们移交到提刑司也能打草惊蛇,说不定能引出一条大蛇来。”她看着何远道。
何远木讷地点了一下头。
凤白梅又看向寒铁衣,问:“天机阁的人马还有多久到?”
寒铁衣回:“他们正在检修从落魂关到洛阳的各个站点,赶过来最快也要三日的工夫。”
凤白梅沉着地点了一下头:“柳如海是关键人物,若只是等着他来找太被动,咱们必须从蛛丝马迹入手。第一,他不可能和柳家的人没有丝毫联系,这一点,我会托在洛阳的宣威将军去查。第二,老何,你去查十三年前镇魂军名册,他那一手好雕工,又与兄长相识,在军中不可能籍籍无名。”
何曾惧点了一下头。
“珠城的金寿与十三年前的事相关,柳如海出现在珠城,还牵涉进他女儿之死的事件,实在太过巧合了。”凤白梅看向寒铁衣:“二公子,关于金明珠死亡事件的所有卷宗,能否调阅?”
寒铁衣点头,想了一想,又道:“裘仁与杨素安的调查报告天机阁都有备份,但需要七八日的工夫。现如今两位当事人都在江南,不如找他们当堂对质快些。”
“再等等。”凤白梅沉吟着道:“等杨素安将血衣余孽的事调查清楚,再决定是否找他们对质。”
二人都明白,凤白梅不仅不放心裘仁,甚至连杨素安也不放心。
“行,那我即刻传信给老墨,让他把卷宗都送来。”寒铁衣话锋一转:“关于矿料的事怎么办?”
“葬剑山庄的通行证虽只在江南生效,矿料的源头必然在江南道上,要想地毯式的搜索,除非把二十万镇魂军拉来,太不现实。”凤白梅道:“咱们之前一直将矿料的源头当做出发点,反过来想,不管源头在哪里,它的终点只有一个。我们何不将终点当做源头,越靠近落魂关,可供行走的道路便越少,排查起来越容易。”
“妙啊!”寒铁衣抚掌一笑:“矿料的运输队伍一定不小,虽然时隔十三年,难保他们不会留下蛛丝马迹。之前一直纠结于源头,却没有想过用倒推法,能省不少人力物力!”
凤白梅却为难道:“天机阁要搜捕柳如海,人手有限。我和老何手上又无可调之兵,其他人也信不过。就算从落魂关往回查,所需要的人力也非小数目。”
她所言不无道理。
天机阁弟子再出众,也不能一个掰成十个来使唤。如今还不知道矿料究竟从何处来,江南道上的官员都有嫌疑,就算她是皇命钦差,可以调人,也不敢调。
寒铁衣忽的坏坏一笑:“我倒是有一个法子。”
凤、何二人都看着他,见寒二公子这幅神情,便知道不是什么正规的法子。好在凤白梅最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何曾惧能与她共事九年,可见也没怎么将规矩放在眼里。
寒铁衣悠悠然道:“天机阁正在追缴一对盗贼,此二贼在蜀中活动,专挑官员家里下手。若他两个逃窜到江南地界……”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那些官老爷们想要保住自己的小金库,就只能全力缉拿这对盗贼。
“这法子实在。”凤白梅由衷地赞道:“就照此办吧。”
诸事分派完毕,她反倒落了个一身轻松,才觉身上汗衣黏人,起身上楼去洗漱,不忘叮嘱寒铁衣:“二公子,明日继续。”
寒铁衣无语。
何曾惧不知二人缘故,并未多问,起身去了。
寒铁衣也回房上药,一起身见何远还呆坐在石桌旁,整个人仿佛被一道屏障隔绝开,处在另一个世界。
他伸手在何远肩上一拍:“小何大人还有事吗?”
“啊?”何远还未醒过神来。
寒铁衣权当他是被大哥训了不开心,靠着他肩膀安慰道:“不就是被训两句吗?我在家时,也天天被长姐训,她训人可比我爹厉害多了,动辄就是跪祠堂请家法……唉?你怎么走了?”
何远失魂落魄地来,失魂落魄地去,没理他。
寒铁衣看他出了院子,也不多想,才觉浑身上下火辣辣的疼,赶忙回屋上药,转身差点与身后一人撞上,定眼一瞧,却是沏茶来的吴穹志。
“他们走了。”寒二公子嘿嘿一笑。
吴穹志又没瞎,气的将手中托盘往他怀里一塞,踏着重重的步子去了。
寒铁衣捧着茶具愣了愣:“这小崽子,脾气越来越大了哈!”
他将茶具一并端回房中,取出药箱,将身上衣服褪下,匀称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红痕,显然凤白梅并未下死手,否则就他这细皮嫩肉,一顿打下来非得皮开肉绽。
饶是如此,二公子也是生平头一遭被人打的这么狠,脑海里飘过凤白梅那张没什么情绪的脸,一边倒出祛瘀伤的药水往胳膊上揉,一边嘀咕:“好歹是未婚夫婿,拿我当军中新兵蛋子训……”
正说着,只见铺进屋中的一方阳光罩下一团阴影,他循着那团阴影向上望去,凤白梅正双手环胸靠在门方上,一脸似笑不笑地盯着他瞧。
寒二公子是没脸没皮惯了,但还知羞,忙抓起衣服往胸前一挡,瞪着凤白梅道:“你一个姑娘,盯着大男人的身体瞧什么?”
“你是我未婚夫婿,还看不得嘛?”凤白梅不仅没脸没皮还不知羞,抬起一只手抚着下巴,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公子哥,是比军营里那些泥巴里滚出来的要好看些。”
寒铁衣无语。
想他一个万花丛中过的风流纨绔,竟被女子调戏了?
他岂能甘心?当即挑起嘴角,坏坏地看着凤白梅说:“再看下去,小爷可要收费了。”
凤白梅笑了笑,没再和他打趣:“我给你放了药浴,去泡一泡伤痕消除的快。”她说着转过身,又回头同屋中的人灿灿一笑:“这是军营中那些新兵蛋子没有的待遇。”
说完,扬长而去。
寒铁衣无语。
二公子觉得,自己大夏第一风流纨绔的地位要不保了。
等寒铁衣泡完药浴,换了一身清爽的天蓝衣装回来,十三正在他房间里等着。两个人将门一关,声音压低。
“查的怎么样?”寒铁衣的声音好像被烟火熏过,低哑的几不可闻。
白色面巾上的那双眼向上掀了掀,眸子里露出几分无奈:“此处离凤将军的房间隔得远,正常说话她听不见的。”
寒铁衣依旧压着声音道:“被她发现了又不是你挨打,说的倒是轻松。”
十三无语。
平常最能插科打诨天不怕地不怕的天机阁主,一遇到凤家将军,就怂的像条哈巴狗,实在有毁天机阁的形象。但他又有什么法子呢?
“何曾惧卸甲回到江南后,只在家中露了一面,随后便上葬剑山庄,一直待到我们来江南城才下山。”十三快速地禀道:“在山庄时,他只在铸剑峰上,并未上过藏剑峰,没机会接触到陶仙儿。”
寒铁衣抓起桌上的青绸扇,缓缓摇动着,在屋子里慢慢踱步,沉吟着道:“这么说来,他杀陶仙儿,完全是意外?”
不等十三回答,他兀自解说:“以当时陶仙儿被杀时离何远的位置来看,她若真对何远有歹心,情况定然危急,何曾惧出手也在情理之中。可我总觉得陶仙儿死的太蹊跷。她既能离开藏剑峰,为何不往山下跑,反而去高手云集的拭剑峰?而且,从她倒地的姿势来看,当时她应该是背对房间门,而何曾惧在她身后……这一点,怎么也解释不通。”
十三问:“会不会是陶仙儿藏身何曾惧房中,被何曾惧发现后发生了争执,夺门而出恰好遇到何远?”
寒铁衣点头:“有这个可能。”他长叹出一口气,无奈地道:“但也不排除他的嫌疑。”
十三提醒道:“何曾惧是何怀璧的长子,旧案掀起,对何家没有任何好处,他图什么?”
寒铁衣在窗前站定,抬眸遥遥地看向了属下,面色凛然:“但凡能在军中混出头脸的,都得经过千锤百炼,不要拿常人的思想去猜度军人的想法。”
十三微微颔首。
寒铁衣面色稍缓,又道:“从目前来看,小白的想法是对的,除了我们之外,应该还有两股势力意图将十三年的旧案掀起,一股是血衣门,另一股势力尚不明朗,但他们掌握的线索明显比我们多,甚至知道血衣门更多的内情。既然有他们打头阵,我们不妨做那在后的黄雀,坐收渔翁之利。”
“阁主是想把一切推到幕后之人的身上,省的被凤将军发现你一直在骗她。”
十三不愧是拆台小能手,一语中的。
寒阁主冷眼觑着属下,磨着牙道:“不说出来你会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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