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早就在先前,她就找了个机会将自己的事情告诉她了。余梅倒是很惊讶,经常旁敲侧击让自己带回家去给她看看。
就趁这次的生日吧。
陈愿予一怔,有点迟钝地回应她:“见阿姨吗?”
“嗯。”余一婉点点头。
感觉陈愿予握着她的手一紧,余一婉有些疑惑:“不想见吗?”
“想!”陈愿予秒答,“想的!”
“只是”他欲言又止,“上门的话”
余一婉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陈愿予四处看看,很积极地拉着她进了一个补品店,片刻后,两人提了一袋红色的礼盒走了出来。
余一婉:
“其实不用,我只是想把你带回去给她看看。”
劝说不成功的余一婉叹了口气,没反应过来呢就被他稀里糊涂地拉了进去。
“不可以。”陈愿予认真地说,“上门手里怎么可以空着?”
“到时候你不牵着我呢吗?”余一婉靠近他调侃道,“哪里算是空着。”
陈愿予一动不动任由她调戏。
补品被陈愿予买了,余一婉想了想,打电话预定了个蛋糕。
又去买了条银手链。
“阿姨,生日?”
余一婉打电话没避着陈愿予,他当然听得一清二楚。
“是啊。”
陈愿予看她一眼,又看了一眼手中的补品,转身就想再跑一趟。
余一婉千钧一发,赶紧拉住他:“你还要干嘛?”
“不够。”陈愿予委屈巴巴。
余一婉看着那个有陈愿予上半身大的红色礼盒,有些无语。
她想了想,凑近了陈愿予的耳边:“你对我好,就是给她最大的礼物了。”
“好。”陈愿予毫不犹豫,许诺似地点头。
夜已深。
隔天是周六,余一婉没什么事,又因格外的早睡而早醒,闲来无事被余梅给拖去了菜市场。
冬天的阳光一点也不温暖,余一婉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又给余梅套了条围巾。
鸡鸭乱叫,吆喝四起,余一婉与余梅穿梭在这热闹中,手上的东西也逐渐丰富。
“许哲的爷爷住哪啊?”余梅忽然问道。
“礁园路那边,怎么了?”余一婉将坠在手上的重物提起,放到了车上。
“有点远,不过他们照顾你这么久,我不得去感谢感谢啊?”余梅点了点她的额头,“好不容易有空,这么久我还没见过呢。”
余一婉看着车里一大堆东西,后知后觉。
原以为是家里囤货呢。
“合着是要走亲戚来了?”余一婉笑着看她。
“别贫,带路。”余梅摸摸她的头。
余一婉提前给许哲打了个电话,以防爷爷不在家。老年人身上不爱带手机,所以还是打电话给许哲来的快些。
“阿姨要来?”许哲在电话里头问道,“爷爷在家呢,我正好也在。”
“行,等会就去,挂了啊。”余一婉不给许哲多余的反应时间,挂完熟门熟路地为余梅指了路线。
半掩着的木门旁,许哲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站着。
看见车停下,他挥挥手迎了上来。
“阿姨好。”许哲礼貌地叫了一声。
“是许哲啊。”余梅也应了一声。
余一婉正在提东西,大包小包的正一点点堆出来。
许哲连忙赶过去,替他提过那个看起来就很重的袋子,里面装的是水果一类。
余一婉又从里头掏出两盒红色包装的,是补品。
真是和补品结缘了,余一婉心想。
“阿姨”
许哲刚开口,余梅就打断他:“来先进去吧,爷爷在哪呢?”
“他在屋里。”
话音刚落,许老爷子就从推开木门,站在了大门口。
余梅的身子骤然一僵,她像是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控制不住地走上前两步想要看得更清晰些。
“爸?”
“小云?”许老爷子听着她的声音,怔了一瞬,想仔细瞧她,忙颤巍巍地抬腿走上前,险些绊倒。
余梅直冲上前扶住了他。
“小云?是小云吗?”许老爷子扶着她的脸,细细摸索着,像是想看清她的脸。
余梅的泪一瞬间落下了,她急声应道:“是,是我,爸。”
许老爷子花白的发丝都颤抖着,失而复得的欣喜伴着泪水流满他脸上的沟壑。
三十几年,他整整等了三十几年。
就这一亩三分地,他走不远的,他明明就一直在这。
他近三十岁那年,在路边捡了一个女娃娃,一岁不到,脏兮兮地被人扔在了路旁。
那时是寒冬,风呼呼地刮遍街上,他出来抽个烟,隐隐听到有像小猫叫一样的声音。
他过去瞧了一眼,白生生的女娃娃被裹在厚厚的被子里,跟团棉花糖似的。
“谁家的娃娃丢这了?”他四处张望,却没有一人回应他。
女娃娃可能是冻得有些迷糊了,停止了自己奶猫啼哭般的声音,直愣愣地盯着他。
他想了想,撤开嘴角笑了一下,那娃娃就跟着他笑,他假装生气,那娃娃还是笑。
怎么笨笨的。
他把手指伸到她跟前晃了晃,女娃娃一下子嘻嘻笑抱住了她的手指。
冷冷的又软乎乎的。
他老婆先走了,也没留下个孩子,孤身一人的,多一个女娃娃看着也好。
于是他把女娃娃捡了回去。
抱在手里时,她不哭也不恼,乖乖地看着他,通身雪白的。
像一朵洁白无暇的云朵,那就随自己姓好了,就叫许云。
他本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现在多了个小娃娃照顾,生活好像也有了些盼头。
只是在将她养到五岁时,他不小心把这娃娃给弄丢了。
这小娃娃也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法报案,他就只能日复一日地找,日复一日地等。
只是等了几十年,等到他的记忆都开始衰退,器官都开始衰竭,呼吸都开始迟暮。
他的记忆已经开始不清晰了。
余梅抱着他痛哭。
小时的记忆偶尔还会现在眼前,她只知道自己似乎换了爸爸,多了一个妈妈,他们对自己仍旧很好。
长大之后仔细回想,再结合父母的谎言,便以为自己是被人丢弃了。
起先还有寻找的想法,直至后来那场让她失去双亲的车祸后,好像这个事情也就不再在她心里了。
只是这个疙瘩在这一刻被重新翻了出来。
面前老人隐约可见的熟悉面容与他喃喃着的模糊不清的话语都让余梅知道,原来她不是被抛弃的。
余一婉早就把东西放下了,皱着眉看着许哲,两人皆是有些迷茫。
听不懂他们嘴里所说的话,许哲见他们似乎情绪比较稳定了,正想上前去,忽听许老爷子问:“你是谁啊?”
余梅带着泪吃惊地望起来:“爸?”
“你是?”
余一婉一看就知道他又忘了,上去提醒余梅:“爷爷年纪大了,容易忘事。”
“妈,这究竟怎么回事啊?”
“我是被抱养的,”余梅看着许哲扶着老人去休息,有些怀念地回想着,“就是被许哲他爷爷。”
“只是有一天,我记忆出现了偏差,醒来时候就有新的爸爸妈妈了。”
“小时候懂什么,认知都还不太清晰呢,就被抱走了。”
“起先我记得也是闹过的,后来听他们说自己是被丢掉后也曾找过,不过没有结果。”
“等到爸妈他们车祸去世后,我也就放弃了,毕竟他们也是养我的人,而他也毫无消息。”
“那能怎么办?我还是要生活。”
“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碰见。”
余梅擦着泪解释,有些恋恋不舍地又看了许老爷子一眼。
余一婉愣愣地听着,回想起老爷子喊自己小云的场面,原来是这样,原来不是什么认错。
自己与余梅的相貌本就有八分像,只是余一婉一直挤着爷爷奶奶,没往这个方向想。
哪能想到命运就是如此巧合。
许军也赶着来了,听完了许哲的解释与余梅倾诉的全程,沉默许久。
只剩下余梅轻轻抽泣的声音。
“那皆大欢喜啊!”许军终于缓过神来,“您既然是许老爷子的女儿,我和许哲也是他捡的孩子,我和您年龄相近,喊您一声姐,许哲这小孩,就喊您一声干妈吧?”
余一婉看着他兴冲冲地下定论,还是愣愣地。
“干妈。”许哲配合地喊。
“本来是来感谢你们对一婉多有照顾的,哪曾想到”余梅说话还是有些断断续续的。
“这命运的事情,哪能说的清的,”许军给她倒了杯水,“如今相认了,也就不废他这几十年的等待了,您说是吧?”
“姐要不先休息一会,”许军看着余梅哭得有些脱力的样子,建议道。
“我再去看看他。”余梅用纸巾抿了抿泪,许哲替她搬了个板凳,她坐在了许老爷子床边握着他的手,嘴里喃喃着什么。
“怎么了?晕了?”许军看着余一婉一言不发,坐到她身边用手在她跟前晃了一下。
余一婉如梦初醒,自顾自地倒了杯水喝下去。
信息量好大,她今天分明只是跟着来送个礼的。
“还在纠结吗?”许哲关心地问。
“这有什么的,”许军往嘴里扔了个水果,又抓了一颗葡萄塞到余一婉嘴里,嘴贫道,“不过现在,按照辈分,你应该要喊我舅舅。”
余一婉深吸了一口气,斜了一眼他,终于回复元气:“去你的吧。”
“这不就好了。”许军对着许哲挑眉,翘起二郎腿抛起一个葡萄到自己嘴里。
余一婉:
老爷子醒来之后,已经是深夜了,他一动,身旁握着他手的余梅也就起床。
“许云。”
“诶,我在。”余梅应着。
老爷子一直重复地喊着,余梅也就一声声重复地回应,就像小时候一样。
失去的终会重逢。
“阿姨今晚留在这吧。”许哲已经做好了菜,招呼着。
余梅答应了一声,想起自己的工作和余一婉的课,想了想,说道:“在这里留一晚,之后”
她在上班,也无法照顾许老爷子。
“你能常来看我,也就好啦!”
许老爷子体谅她,在她身旁,拍了拍她的肩。
“诶,好。”
“还有我们呢,姐,你别担心啊!”许军插嘴安慰她。
“诶,好好。”
今晚的余梅格外开心。
夜里的空气都是团聚的味道。
祈求的相逢终究得愿以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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