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摊牌与妥协
时间很快就到了升仙大会那日。
“滴，任务已完成——”
“发布新任务：登仙（一）
通过升仙大会的初选
剩余时限：无
成功奖励：未知
失败惩罚：无”
来到升仙大会的迎接处，蔺靖渊和岺靖宸不约而同地顿了顿，刚刚他们两个人的系统都发出了任务提示。
蔺靖渊袖袍下的手隐晦地动了动，竟然摸出了一枚戒指。
上个任务的奖励竟然是纳戒，好东西。蔺靖渊自然地把戒指套在手指上，嘴角微微翘了翘。
“主人主人～我们终于到啦！”
白色圆球还是那么活泼，围着蔺靖渊转来转去。大概是这个系统年轻，大场面见得少了，这会比谁都兴奋。
迎接处其实极大，光是门楼就有十几座，高处挂着大红灯笼，鎏金绸缎，张灯结彩。甚至于还有安排车驾停放的小厮，和帮忙搬运行李的脚夫，一刻不停地接待着刚刚到来的客人。
将马车交给小厮停放，蔺靖渊牵着岺靖宸下车。
“好大，好多人——”旁边的岺靖宸不禁发出感叹。这几日他与蔺靖渊同吃同住，似乎已经不那么怕人。
“嗯。”蔺靖渊应了声，“从现在开始，你我二人就是兄弟，如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我父亲故友的儿子。”
“好的哥哥。”
…
……
“喂——前面的闪开！”
身后传来一阵混乱的声音，马的嘶鸣和人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蔺靖渊拉着岺靖宸往旁边闪开，右手已经搭在了腰间的剑上，蓄势待发。
只见一意气风发的公子，穿着大红喜服，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在人群里横冲直撞，好几个小厮冲上去急急地将他拦住。
“马失控了——都让一让！”
一阵人仰马翻，撞到了好几个路人，看得岺靖宸面露不喜。
“前面的！那两位黑袍的公子，请留步！”
蔺靖渊攥着岺靖宸的手腕正准备离去，只听身后有人喊叫，一回头，只见那大红喜服的公子竟不顾仪态直直朝着两人奔来。
“实在抱歉，刚刚马儿受惊，冲撞了二位。”喜服公子一拱手，模样倒是潇洒。
“你撞倒这么多人，却单单只和我二人道歉，这是为何？”
没等蔺靖渊作反应，岺靖宸就呛声道。他似笑非笑，看向对方的眼神实在谈不上友好。
而蔺靖渊不认识这人，上一世也未曾见过他。难道因为自己的插手，命运的流向发生了变化。
“小公子好生聪慧，倒是让想结交二位的在下，有些下不来台。”
喜服公子脸上浮现一丝羞恼的红晕，用手挠了挠头，看起来有几分天真，这样坦率自如，倒显得他似乎心性纯粹。
“在下傅殷，二位也是来参加升仙大会的俊杰么？”
岺靖宸不答，只笑着盯着对方。蔺靖渊更是看也没看他一眼。
摁着剑柄的手松开，蔺靖渊顺手又把岺靖宸揣进怀里，竟像躲瘟疫一样快步走开了，只留下傅殷一个人傻傻地站在原地，两人远去多时都没有反应过来，似乎完全没想到对方能这么没有礼貌。
旁边人看了指指点点，有细碎笑声响起，傅殷一下子就难堪起来。
“你们——实在可恶！”这纨绔公子有些恼羞成怒，心烦意乱地把缰绳丢给小厮，却还不死心地追了上去。
雪白狐狸：“宿主，刚刚那个人好像有意要交好你。”
岺靖宸：“我知道。”他心安理得地被蔺靖渊抱着，看起来完全适应了对方这种说抱就抱的个性，“他目的不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凑上前来，但还是远离为好。”
那边蔺靖渊心里倒是毫无感觉。也许是上辈子被搭讪骚扰陷害得多了，他但凡看见这种无缘无故靠近他的人，都一律视为不怀好意。
这只是今日的一个小插曲。
蔺靖渊脚程快，很快就到达了会场正门口。
“您好，请在这边登记一下。”
“您好——”
两排美貌的女侍一字排开，迎着人往前走。尽头是登记入住的地方——升仙大会期间，但凡参加的俊杰，皆要入住会场提供的住所，大会期间，不得离开。
“蔺靖渊，岺靖宸。”蔺靖渊上前出示信物，“我弟弟年幼，让他跟着我住一间。”
登记的是个老头，他头也没抬，往蔺靖渊手里塞了一块牌子，挥挥手让等在一旁的侍女带路。
“您这边请——”侍女笑着指引。
两人随着侍女来到后排的建筑前，岺靖宸眼尖，老远就发现那里站着个人。
“二位公子——”那人特立独行，穿着大红喜服，不顾身边其他人的怪异神色，冲二人拼命挥手。
岺靖宸看了差点没绷住脸上的笑。
蔺靖渊倒是完全漠视了对方，他拉着岺靖宸，转身就进了旁边的房子。
这门牌号是与刚刚登记时拿到的牌子对应的——而这喜服公子竟然恰好就住在二人旁边。
“好巧啊二位，我们竟如此有缘分。”傅殷笑眯眯地凑上来。
他生得一双桃花眼，唇红齿白，面庞亲切，身量又小，一对眼神和勾子似的抓人。
可惜，抛给了两个木头，这二人是谁也没搭理他。
“别这样——认识认识～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傅殷不依不饶，他向来喜爱看美人，尤其是实力高强的美人。刚刚马儿失控之时，围观者一个个狼狈无比，只有这二人，连呼吸都没有一丝慌乱。傅殷当场起了好奇心，他又是个好斗的，见对方越不理会自己，他就越是来劲。
“蔺靖渊，岺靖宸。你可以走了。”蔺靖渊终于抬眼看他，眉间有警告之意。
“诶呀诶呀，那我们明日再见～”讨了巧，知晓了对方的名字，傅殷见好就收，连忙后退，脸上还是笑眯眯的，“明日早晨是初选，二位可千万别忘记了～”
“多谢提醒，不劳费心。”
房门啪地一下在面前关上，傅殷碰了一鼻子灰，无奈地摊了摊手。
美人嘛，有点脾气也无妨。
…
……
平白无故被人纠缠，岺靖宸心情颇不好，当然，也因为他心里装着事。
“来坐。”蔺靖渊拉着他的手在自己对面坐下，“明日就是初选，测试的是你的灵根，手给我，我给你看看。”
岺靖宸奇异地看了他一眼，还是把手交了出去。
蔺靖渊闭目装模作样了好一会，然后道：“你是水属天灵根，天赋极好，明日的初选，不成问题。”
岺靖宸静静看着蔺靖渊，待对方说完话，快速把手抽了回去。
“宿主宿主！他在撒谎！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凭空看出别人的灵根的！”雪白狐狸站在岺靖宸的肩膀上叉腰道。
我知道。岺靖宸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们来谈谈吧。”岺靖宸支起下巴，两眼直直地看向对面这个神秘莫测的男人，眉眼间不见平日里的纯善惫懒，“你到底是谁？你有什么目的？你把我岺府怎么样了？”
蔺靖渊眼里闪过异色，顿觉得有趣起来。
“小白兔终于要露出獠牙了。”蔺靖渊对他突然的转变似乎毫不意外。
他从来知道，纵使年幼，自己也绝非束手待毙，任人宰割之辈。
“怎么，你怀疑是我对你岺府下的手。”
“我不是三岁小儿。”岺靖宸无法解释系统旁观了蔺靖渊暴行，又告知了自己的事情，只得说是自己的猜测，“你出现的时机刚刚好，仿佛一开始就在旁边窥视我一般。你又非心性善良之人，出手救我，定是有所图。”
“我想听解释。”
蔺靖渊笑了，在这种时刻显得有些瘆人。他笑得极好看，而且似乎非常愉悦。
“我很高兴，你很聪明。”蔺靖渊抬手就捏住了岺靖宸的下颌，对方不闪不躲，不卑不亢地和自己对视着。
“你确实聪明，一路上都在假装无知乖巧，只等到了升仙大会才和我清算。想来是怕我对你不利，想借着会场不能争斗杀人的规矩来和我谈判。”
“是。”岺靖宸坦率地承认。
“岺府之事与我无关，我只是个袖手旁观的看客，你命中合该有这一劫，即使我什么也不做，你也迟早要踏上这条路。不如早些断了念想，踏上修真之途。”
“呼…”岺靖宸得到了答案，眼眶有些微红。他下巴被蔺靖渊大力掐着，十分地痛。
“你可知那是我的父母。”
“是我的家人，我的全部依靠。”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现在开始，你的依靠只需要有我就够了。”蔺靖渊冷冰冰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我会对你好，把一切都给你。只要你听从我的，我定会送你光明的前途，绝不加害。”
“若我说不呢？”
“天涯海角，你都逃不掉。”
蔺靖渊凑过去，贴近岺靖宸的脸，看见对方脸上已经有细小的汗珠滚落下来，似乎紧张非常，心里越发愉悦。
“你睁开眼喝的那第一口水中就有我下的蛊虫，它与我有所感应，只要一个念头，就能让你爆体而亡。”
“我别无所图，只图你这个人，图你的光明前程。其余事情，我概不关心。”
“变，态，人，渣。”岺靖宸一字一顿。
“很遗憾，你被我这个人渣捉住了。”蔺靖渊完全不觉得被冒犯，他笑着接下了这个称谓，“王府和岺府，已无一个活人，报仇也可免了。留在我身边，听我的话，若日后找到背后主谋，我也一并帮你处理，可好？”
“不怎么好。”岺靖宸木着脸，不见一丝妥协的神色。
蔺靖渊看在眼里，却觉得对方在使小性子。他对自己再了解不过了，这种默认一般的模样，实际上就是妥协。
“不，我觉得很好。说，说你同意。”蔺靖渊也不依不饶起来，一双眼睛含笑，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玩具。
岺靖宸很想扭过头去，又被对方扳了回来，被迫和对方对视。
“不答应也没有关系，我也没有说非要你答应。”蔺靖渊此时的眼神可以算得上温柔，“乖，听话，别闹小性子。”
“我会为你扫除所有障碍，因为你的巅峰就是我的巅峰，你的成就，就是我的成就。”
“不必和我客气。”
蔺靖渊松开手，岺靖宸光洁的下巴留下浅红的手印。
“明日这痕迹也就消了，别怕。”他用轻轻的口吻安慰到，“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会保护你，帮助你，给你一切。”
“这世上没人会比我更在意你。”
旁边的白色圆球和雪白狐狸两个系统听得浑身鸡皮疙瘩，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不是疯子。
他自言自语着温柔又霸道的宣言，让人不敢反抗，也完全无法生出一丝喜悦之情。
岺靖宸像个木偶人一样漠然地看着前方，似乎失去了少年人全部的活力。
他任由着蔺靖渊把自己抱上床，盖好被子。
“本来今日就想教你修炼，不过现在看来还不是时候。改天我再传你功法。”
“好好休息，我就在旁边。”
蔺靖渊说罢，在床旁边的宽椅上闭目打坐，好像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
白色圆球心下着急，它是智能系统，绝非不懂人情，心里暗暗害怕主人狠狠伤害了小主人的心，但又没办法和小主人联系，这会急得上蹿下跳。
主人是不是心里有疾病，哪有人对待自己都如此冷酷的，太过分了！
雪白狐狸则是比它更急，这会已经钻进岺靖宸怀里使劲安慰。
“宿主别担心，我们暂时忍让他，以后有的是机会逃跑。他区区一个练气期，又能困住我们一辈子？”
“我知道，谢谢你，系统。”岺靖宸心里回应，这会儿冷静下来，才察觉自己背后已濡湿，尽是冷汗，“我要早日开始修炼了。系统，给我看那本任务奖励的基础心法，我今晚就要修炼。”
“好！”狐狸攥紧了小拳头，立马和他同仇敌忾。
…
……
月明星稀，一夜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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