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从-100好感度开始
马车平稳地在路上行驶着，蔺靖渊怀抱着岺靖宸，在打坐修炼。
两个从家里带来的侍从还有车夫，已经被蔺靖渊打发走。叫他们三天后再自行回到家中，通报消息。
他另叫了一辆车，和岺靖宸一同去往启州庆城参加升仙大会。
这次接到过去的自己一事并不算顺利，在他记忆中，这时候的自己应当已经在去往升仙大会的路上了，因此险险避过了危机。岺府却遭王府灭了满门，只余他自己一个活口。
王府及其背后的人，更是不断派人在升仙大会上刁难蔺靖渊，使他的升仙之路分外不顺。
蔺靖渊本来打算装作不认识，在路上与岺靖宸“巧遇”相识，却没想到在他顺路来找王府寻仇的时候，意外发现岺靖宸竟然还在家中。这才不得不打乱计划，做了一回岺靖宸的“救命恩人”。
这种出场方式无疑会让人疑心，但事态紧急，顾不了许多。大不了，倘若这人不愿意，绑也要把他绑在自己身边。
蔺靖渊冷静地思索着，旁边的白色圆球只觉得主人身上气质愈冷，好像又要做什么坏事。它呜呜几声，害怕又无奈的缩在岺靖宸怀里。
同样是一个人，怎么主人以前小时候就这样善良可爱，长大了变得这么残酷无情。
这冰冷的马车，只有小主人的怀抱能给我一丝温暖呜呜呜呜呜。
系统眼泪汪汪地想到。
旁边的雪白狐狸系统已经等麻了。
它还是趴在岺靖宸的肩膀上。亲眼目睹蔺靖渊杀人放火之后，它已经由害怕担心变得古井无波。
“摆烂了，爱咋咋地吧！”狐狸心道自从这个黑衣服男人出现，任务走向已经像脱缰野马一样不可挽回。
它也不是很明白这个好感度-100的男人是怎么回事，但现在宿主还没醒，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
“唔，水…”
蔺靖渊正打坐修炼，听到怀里的人似乎有转醒的迹象。
“车慢些。”蔺靖渊叫了前面车夫一声，待车厢平稳之后拿出水囊，放在岺靖宸嘴边给他喂水。
“唔…咳咳！”被水呛了些，岺靖宸缓缓睁开眼，入目是头顶上一张俊美却冷漠的脸，它生得极好看，却极严峻冷漠，好像没什么值得被他一顾似的。这张冷漠的脸的主人此时却在轻轻给他拍着背，生怕他再呛着了一般。
“谢谢你…”虽然心里还惦记着对方-100好感度的事，但有礼貌的岺靖宸还是第一时间表达了谢意。
“不必。”蔺靖渊说话直接无比，“以后你就跟着我。”
“我叫岺靖宸，请问恩人姓名？”
“蔺靖渊。”
蔺靖渊扶着人坐起来，不由得上下打量这个过去的自己。
秀气眉眼，嘴角弯弯，刚刚睡醒的样子无辜又可怜，洁白光泽的脸上还有些受惊吓后的惊悸之色。
太弱了。蔺靖渊皱着眉这么点评到。
柔柔弱弱，对陌生人毫无戒心，就任由人抱着摸着，甚至此时对环境也毫无察觉之色，只知道发呆。
我怎么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有这么柔弱好骗。
蔺靖渊目露几许嫌弃。
正在“发呆”的岺靖宸实际上正在和自己的系统私下交流。
“宿主！你终于醒了！”白色狐狸很高兴，在岺靖宸衣领一拱一拱的。
“嗯，我们现在在何处？”
“我们在马车上，这个叫靖渊的男人似乎要带你一起去参加升仙大会。”
雪白狐狸顿了顿，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
“这个男人…我看不透，但是他，非常可怕。宿主你一定不要惹怒他，我们还要刷他的好感度的。”
岺靖宸看向自己昏迷时刚刚出现的两个任务：
主线任务：升仙大会
【重要】去庆城参加升仙大会
任务时限：四天
任务奖励：小还丹10，清心丹5，基础入门心法一本
失败惩罚：无
任务：攻略npc
将靖渊的好感度提升至0
任务时限：无
任务奖励：未知
失败惩罚：无
岺靖宸：……
“这个攻略npc是什么意思？”
系统：“你可以理解为，是让你讨他欢心，让他喜欢你。”
岺靖宸看了一眼-100的好感度：……
岺靖宸：“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这么讨厌我？”
“宿主，我觉得他可能并不是讨厌你。”系统指了指好感度提示后面的括号。
岺靖宸这才注意到，好感度显示的竟然是“好感度：-100（泛泛之交）”
岺靖宸：？
“好感度-100，但是是泛泛之交？系统，这个评价是不是出错了？”
雪白狐狸看起来也很困惑：“系统是从来不会出错的，可能背后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不过目前看来，他确实对你是没有敌意的。”虽然他是个非常危险的人渣。
岺靖宸：“…这种人真的是我能讨欢心的对象吗？”
岺靖宸下意识看了旁边的男人一眼，却刚刚好发现对方在打量自己。
他缓缓扭头回避对方过于侵略性的眼神，如果，假设，他刚刚没有看错的话，刚刚这人眼里的那种情绪叫作“嫌弃”。
他嫌弃我？为什么？我什么都还没做。
岺靖宸登时觉得有些委屈。
遭逢大难，心绪未平。他到底还是个少年，这会也不想再装了，埋头也不想说话。
“呀，主人你吓到他了！”白色圆球扇着小翅膀控诉着。
“嗯？这样就被吓着了。”蔺靖渊垂眸去看小孩的情况，只见他毛茸茸的脑袋低垂着，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太脆弱了。蔺靖渊又在心里重复了这个评价。
不过他到底还是个孩子。以后这样的磨难还多着，不能惯着。
蔺靖渊看了一眼就不再理会，打坐了片刻后，他还是没忍住睁开眼，伸手摸了摸小孩的头顶。
没等看见岺靖宸抬起头惊讶的表情，他又闭目，好像睡着了一样。
岺靖宸触电般轻微抖了抖，心里有些异样。虽然第一次与对方见面，却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觉得格外亲近，身体也完全不排斥对方的接触。
狐狸：……总觉得宿主是不是要被拐骗了
…
……
只是一日时间，马车已经缓缓行驶到庆城。
“老板，庆城已经到了！”车夫毕恭毕敬地道。
“赏你的，下去吧。”抛去几两碎银，蔺靖渊自然而然地抱起岺靖宸，跳下了马车。
“！”岺靖宸一路上都在假寐，没敢睡死，此时更是直接清醒了。他有些难为情，不太习惯被别人抱着走路。
“我们去吃点东西。”蔺靖渊垂眸看他，不容置疑地安排到。
“恩人，我可以…”自己走路。岺靖宸有些惴惴地开口。
“不行，此处人多眼杂，还是我带你尽快离去。”蔺靖渊仿佛猜到了岺靖宸要说什么，一句话直接否定了。他披上一袭黑袍，将脸和身体全部遮盖住，又弯腰将岺靖宸严严实实地抱在怀里，“还有，不要叫我恩人，叫我靖渊即可。”
“…靖渊。”岺靖宸有些难为情，只觉得这个男人对自己是否太过于亲热。他们刚刚相识，就要用这么亲密的名字称呼对方。搂搂抱抱也毫不避讳，对方好像完全不觉得尴尬一样。
蔺靖渊当然不会觉得尴尬，毕竟在他看来，岺靖宸就是他自己，他和自己客气什么矫情什么，当然是他一手包办咯。
他知道小孩一路上吃的东西极少，又只吃了干粮，这养尊处优的身体估计已经有意见起来了。晚上蔺靖渊其实也没睡死，他也知道这小孩同样如此。
也不算完全没有警惕心。蔺靖渊评价到。
找一处客栈住着，再带他好好吃点东西。蔺靖渊不由得握住了小孩纤细的手腕。太瘦了。
白色圆球系统有些心情复杂地看着自家主人照顾小主人，总觉得自家主人怎么奇奇怪怪的。说他疼小主人吧，他独断专行好像完全把对方当个货物。说他不疼小主人吧，他心细如发，照顾得妥妥贴贴。
系统：这就是霸道大佬爱上我吗？
脑子里装满了一些别的世界观的系统默默吐槽到。
…
……
庆城此时热闹非凡。
升仙大会十年一度，每次举办，都是凡间的大事。街上人头攒动，吆喝声此起彼伏。
蔺靖渊怀抱着岺靖宸，目标明确地朝庆城最大的客栈走去。
“这位客官，实在抱歉，我们天香楼已经住满了，您看——”一个身体发福的掌柜在门口笑脸迎客，恭恭敬敬地给每一个客人告罪。
听闻这句话，不少客人当场就拂袖而去。蔺靖渊抱着岺靖宸，仿佛没听见一般直直地往里闯。
“诶，这位客官——”
“七月十八，我们曾于桥下见过，你穿着天蓝色外袍，你我二人可是一见如故啊。”
只见这个一袭黑袍，神神秘秘的男人，凑过来低声在掌柜耳边说了一句话。
“你！你——”掌柜一惊，旋即马上端出一副笑脸，“原来是公子您啊！我早就给您预备好了上房，您看——”
“带路。”
岺靖宸离得很近，自然也听到了掌柜的话。他好奇得很，刚刚那句话是有什么他看不出来的机密吗？
掌柜亲自领着两人走入厢内上房，满脸陪着笑。
“这位…公子。可还有什么要求？”
蔺靖渊：“我与幼弟将在此小住几日，叨扰了，其间还望行个方便。”
掌柜：“好说，好说！”
蔺靖渊只觉得掌心一凉，一小袋冰凉之物被塞入手中。
“我和您投缘，又知您是即将参与升仙大会的【故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忘了从前的那些间隙吧。”
蔺靖渊轻轻掂量一下手里的重量，猜到大概是一颗上品的晶石。
“自然。”
掌柜恭恭敬敬地退下了。蔺靖渊抱着岺靖宸走入房间，锁上了房门。
“这些以前的衣物，你以后都别穿了，给你买新的。”
蔺靖渊看也不看，把岺靖宸带来的包裹里的东西尽数倒出。
“嗯？这块玉牌倒是可以留着，不过以防你暴露身份，放在我这里。”
是那块写着岺字的身份玉牌，看见这玉牌，岺靖宸晃神，又想念起了家里。
“那掌柜有把柄握在我手里，他十年前的七月十八日，曾经干过一件不能见光的事，当日穿着蓝色衣裳。”
…所以你刚刚是威胁对方才能住进来的吗？岺靖宸一时无言。
“过来，到我这里。”蔺靖渊坐在床边，朝岺靖宸招招手。
他不知道自己这种言语有多让人误会，他从不通情理人欲，不知道这样极暧昧。
岺靖宸有些紧张，看对方一脸平淡，也不像是白日里就如此行事的人，他还是乖顺地走了过去，自觉地靠在了对方怀里。
雪白狐狸：…宿主，让你讨人欢心不是让你卖身求荣啊！
蔺靖渊对岺靖宸的乖顺很是满意。他抬手解开岺靖宸的衣服，三下两下就把对方剥了个干净。
这具身体很是干净，肌肤如牛奶一般嫩滑。因为突然暴露在空气里，这具身体在微微发抖。
蔺靖渊缓缓打量着“自己”，只觉得越看越满意。
不愧是自己原生的身体，如此完美无瑕，精致漂亮，比女人还美丽。
任何人都别想占这具身体的便宜，这辈子有他在，不管是哪里来的牛鬼蛇神，都休想碰自己一下。
岺靖宸显然误会了蔺靖渊目光的含义，他浑身发麻，又不敢动作。只觉得炽热的视线在身上一寸寸游移，惊人的占有欲灼烧着他的每一寸皮肤。
“宿主！你节操不保啊！”那边的雪白狐狸系统已经大喊大叫起来，“别怕，宿主，你是为了任务牺牲的，我会给上面申请，给你要赔偿的！”
岺靖宸：“无事，又不会掉块肉。”
岺靖宸眼睛一闭，准备靠意志力忍过这次侵犯，却只觉得身上一暖，是柔软的衣物的感觉。
原来蔺靖渊换了身新衣服给他系上。他目光坦然，没有一丝一毫的邪念，看起来真的只是在给岺靖宸穿衣。
他手法娴熟，又好似对这具身体很了解，穿衣服的速度极快，几乎没怎么碰到岺靖宸的皮肤，就穿着完毕了。
“谢谢。”对自己刚刚妄自揣测对方的行为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岺靖宸紧了紧兜帽，心下放松了许多。
“带你去吃东西。”蔺靖渊不由分说地牵起岺靖宸的手，向天香楼的顶楼走去。
天香楼顶楼的视野十分开阔，往来的人皆是不凡，衣着华贵也罢，许多人一看就是有修为在身。
蔺靖渊勤耕不辍，如今已是练气四层，在凡间已经算是高手，而今日在此处，只觉处处都是比自己强的人。
升仙大会，果然群英荟萃。
蔺靖渊带着岺靖宸在角落落座，人刚坐定，就有小厮迎上前来。
“公子，我们掌柜的说，您要什么就点什么，我们掌柜请您。”
“想吃些什么？”蔺靖渊低头看着旁边的小孩，只见对方摇摇头：“都可以。”
嗯，和我一样，不挑食。蔺靖渊愉悦地想到。
白色圆球毛骨悚然地看着主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不知道哪个地方让这人高兴起来了。
蔺靖渊点了几样菜，又特地嘱咐上一蛊粥。要小火熬煮至浓稠顺滑，方便入口。
岺靖宸安静地看着窗外，模样很乖巧。不多时，菜就上齐。
“来，先把粥吃了。”蔺靖渊知道岺靖宸最近都没什么胃口，身体虚得很，一心想给对方养养胃，好多吃些，长点肉。
岺靖宸还没自己动手，就见蔺靖渊自然而然地舀起一碗粥放在自己面前，捻起勺子要喂自己。
岺靖宸只得乖乖张嘴。
一点粥下肚，全身都暖洋洋的。岺靖宸找回来些许食欲，只觉得这两日确实没怎么好好吃东西，这会已经饿起来。
“吃吧。还是要我给你夹？”蔺靖渊看着自己这乖顺的模样，故意想逗逗对方。他哪看不出对方的局促不安，却只觉得更有趣了。
“我自己来就好。”岺靖宸果然拒绝，拿起筷子朝自己看了许久的美食下手。
天香楼的美食看着精致，味道也一顶一的绝。岺家也不算什么大门大户，这会，岺靖宸只觉得这些菜肴好吃非常，又十分对自己胃口，是从来没尝过的。
蔺靖渊撑着下巴看着岺靖宸夹菜吃得开心的样子，心下有些好笑。
他当然是最了解自己的，点的菜也都是曾经他最爱吃的。在他原生的身体还未死亡之前，他不止一次来过天香楼，自然知道这里什么菜最合自己口味。
蔺靖渊随手拿起筷子，一样菜尝了一口。
当时觉得珍馐海味，如今却已味如嚼蜡。
当然不是天香楼的厨艺退步了，直到天香楼被自己亲手毁去那日，天香楼的厨子的手艺都不曾下降半分。
只是，人事变迁，沧海桑田。他已经许久没有那种，品尝到美食，品尝到喜悦的感觉了。
这几口菜下去，蔺靖渊才仿佛找回了些重生的实感。
一切都还是当年的样子。
无论是已经被毁的天香楼，还是已经被夷为平地，生长出杂草的庆城，还是这个已经被毁去的自己。
他重生了——现在他可以改变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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