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沐浴
风南仪掀开车帘,侧目而视,此时正处于半山腰,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丛丛不知名的野花,再往远些看,群山万壑,悬崖陡壁,令人望而生畏。
她放下帘子,柔声说道:“有夫君在,纵使是匪徒来了,我也不怕。”
寻春在旁边默默地叹息,原先公主贪玩,在行宫碰见一条毛毛虫都大惊失色的,如今却是连匪徒都不怕了。
突然,朝年的肩膀落下来一只手掌。
朝年下意识地摸着左胳膊,用余光偷看了两眼主子,想来是主子心中仍在恼怒,只好默不作声地等着主子发话。
“本相听说那些匪徒人千人万的,好在朝年武功高强,以一敌三不成问题。”
朝年干笑了两声,说道:“主子实在是折煞属下了,何况属下的武功都是主子教的。”
纪元衡拍了拍朝年的肩膀,语气淡漠道:“别说是本相教你的武功,丢人。”
“……”朝年一时失语,自知主子已然给足了面子,而且是他失职在先,没有保护好昭仁公主,若是以前,主子定是要大发雷霆,重重的罚他。
朝年低眉顺眼地说道:“主子教训得是,属下入丞相府的这些年,能帮上主子的事极少,还给主子添了许多麻烦,这次犯下了滔天大错,险些让夫人受难,属下恳求主子罚我。”
风南仪觑见纪元衡的面色冷峻,于是笑着说道:“夫君何时成了气包子?这次朝年是无心之过,夫君莫要再怪他了。”
寻春跟着说道:“纪丞相,这次奴婢也有错,若您要罚朝年,就带着奴婢一起罚吧。”
纪元衡的面色渐渐缓和,他好似还没有对朝年说什么重话吧……?
之所以没在启王府的时候责怪朝年,是因为想着在旁人府上不宜去责备自家手下。
怎的就成了气包子?
罢了,早知他便不说了。
车内气氛很是寂静,纪元衡出声问道:“原来在夫人眼里,我只是个气包子吗?”
风南仪:“……”
朝年和寻春兀自低头憋笑,看来纪丞相只顾着听公主的话,全然不在乎旁人说什么。
伴随着马夫的一声长‘吁’,车轮压在碎石上面,往后退了几步,待马夫勒紧缰绳,跳下车,向护卫吆喝道:“到栖雾山了,王爷有令,你们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把王爷的话谨记于心,好生伺候昭仁公主和纪丞相,夜里要有人轮流值守,若是谁出了半点差错,就休想活着出栖雾山。”
护卫抱拳应是,无人敢对马夫有任何质问。
马夫拿出杌扎,弯腰驼背地冲着纪元衡笑道:“启禀纪丞相,山上的路崎岖不平,还有硬石头绊脚,您和昭仁公主踩着杌扎下来吧。”
估摸着有一盏茶的时辰,两行人总算是进了栖雾山,护卫在前带路,时不时地回头讲解道:“纪丞相,您瞧见那棵栗子树了吗?树后面便是王爷在栖雾山建的殿宇,到时您和昭仁公主就在殿中歇息。”
风南仪顺着护卫所指的方向望去,她只记得秋日在昭仁宫常常能够吃得到剥好后的热乎板栗,但从未亲眼见识过长在树上的栗子。
领头护卫笑吟吟地接着说道:“王爷吩咐过属下,要把殿宇收拾敞亮,以便昭仁公主和纪丞相住的舒心,虽然栖雾山的人烟稀少,可往深处去,还有些猎户在这儿生活。”
纪元衡点头说道:“本相听马夫说栖雾山周围有匪徒,却不知是真是假。”
护卫猛地打了个冷颤,心里暗自骂马夫多嘴,倘若坏了王爷的事,这个责任谁来当?
他镇定地答道:“回纪丞相的话,其实不仅栖雾山附近有匪徒,自先皇那代开始,每年落草为寇的男子屡屡增多,不过王爷以前就把襄阳城的匪徒治理的服服帖帖,只剩下这栖雾山的匪徒不服管教,但他们对王爷承诺,不再伤害栖雾山居住的平民百姓。”
护卫说完这席话,心中长呼一口气,想到王爷寄托的厚望,不禁又为自己鼓了鼓劲。
这纪丞相再怎么难对付,也不敢打王爷的脸。
纪元衡笑道:“王爷是百年一遇的大英雄,本相自是佩服之至,等他日回到江陵城,本相定会禀奏圣上,让圣上知道王爷为楚国做出的贡献。”
护卫躬身说道:“若纪丞相能在圣上为王爷美言几句,属下感恩不尽。”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
殿宇的气派堪比皇宫,另有侍女在外恭迎,偏殿左侧有一架秋千在轻轻晃荡。
站在首位的侍女容貌姣好,移步走到风南仪和纪元衡的面前,毫不怯场地作揖说道:“奴婢乔宁,参见昭仁公主,参见纪丞相。”
风南仪说道:“不必多礼。”
乔宁原本也是在尚宫居当过女官的,后因崇民帝加封楚禹爵位,挑了十几个侍女到启王府。
楚禹在栖雾山建殿宇,需得有侍女天天打理,但有些侍女胆量小,不敢在深山老林中守着空荡荡的宫殿。
而乔宁自告奋勇的要守在栖雾山,还带了三五个和她感情较好的侍女。
乔宁吩咐护卫把行囊放进殿内,等大大小小的琐事安排妥当以后,已是到了用晚膳的时辰。
四方食案摆的是后宫尚食局常做的膳食:鱼羹、鲜笋面、糖蒸酥酪、合欢汤……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进了皇宫。
风南仪提起银筷尝了尝合欢汤,味道和尚食局的一模一样。
她抬头问乔宁:“这做膳食的侍女是从尚食局出来的么?”
“回公主的话,做膳食的是个嬷嬷,她在尚食局当过掌厨。”
乔宁接着说道:“奴婢知道公主自小在后宫长大,所以和嬷嬷思忖着要给公主做些后宫的膳食,平时奴婢们只吃些清淡小菜和稀粥。”
“有劳你们费心了。”
“公主言重了,这是奴婢们的分内之事。”
殿内忽吹进来一阵冷风,使得风南仪打起了哆嗦,栖雾山的昼夜温差甚大,她来时单穿了件罗裙,自是受不住冷风。
烛光变得昏暗,纪元衡起身取了件氅衣搭在风南仪的身上。
乔宁在晌午之时就接到王爷的命令,说昭仁公主和纪丞相是新婚夫妇,感情正是甜蜜的时刻,要她们尽心尽力地服侍好两位主子。
并且纪丞相此次带昭仁公主来襄阳城游玩,还是圣上的旨意,乔宁好歹在后宫也学到不少本领,深知如何让主子过得舒服。
是以,乔宁早早的准备好了后殿的温泉,让侍女泉边撒下了花瓣,还放置了些夫妻之间适合用的物件。
乔宁看准时机,趁着昭仁公主在和纪丞相耳鬓厮磨,直言笑道:“栖雾山的温泉在襄阳城是出了名的好,奴婢记得后宫也不过是只有一泓温泉,以前服侍主子的时候有幸去过一次,可奴婢没想到的是,栖雾山整整有六泓温泉。”
“王妃体弱多病,几乎隔三差五的就会感染风寒,一病不起,当时王爷建殿宇为的便是能让王妃在栖雾山养病,没成想这温泉却是把王妃的病根治好了。”
“这次昭仁公主难得来襄阳城,奴婢在后殿为您和纪丞相备好了沐浴要用的东西,等用过晚膳之后,您亲自去瞧瞧,若是缺什么,奴婢再派人奉上。”
风南仪只觉浑身僵硬,这……这是要她和纪元衡一起去沐浴?
荒唐,实在是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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