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投票
展钊站在外面垃圾桶旁边，包贝把周莹带回了警局。周莹崩溃的情绪，止不住的眼泪，没人能跟她感同身受。包贝同样难过，却也只能轻声安慰着。她不是周莹，体会不到周莹的绝望。这样的空间里，展钊待不住，出门抽了根烟。
女孩站在不远处，看着展钊。展钊刚抽了一口，就注意到了她，把烟熄灭，丢到了专门放烟头的地方，挥散了聚集在身边的烟雾，尽量让自己的身上不要沾染到烟味，这才慢慢的走到女孩面前。蹲下身子，询问她：“迷路了么？要不要叔叔给你爸爸妈妈打电话”
即便是再怎么放柔了声音，他依旧不是那种温润如玉的人，就像是给钢筋铁骨套上了一层毛绒外衣一般。
女孩透过窗，看着屋里头安慰周莹的包贝，只看了一眼，便又看向展钊。展钊这才发现，女孩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像是放在橱窗里精致的洋娃娃。她的双眼里，有一红一绿两个小点儿，如果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并非晶莹，像是融到了墨色之中。
女孩问他：“好看么？我的朱砂痣长在眼睛里”
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展钊只觉得孩子单纯，许是家里头的父母爱看些肥皂言情剧，这才带坏了孩子，“很好看，但是，朱砂痣可不是那个意思。你不用知道这些，好好学习比什么都强”
女孩指了指自己裙子上的两条红带子，说道：“带子开了，能帮我系个蝴蝶结么？”
展钊低头，看到她的裙摆上用十几个丝带系成的一个个小蝴蝶结，其中一个已经开了，好像每次她出现，都是找他帮忙的。展钊轻笑了一声，他在这个小女孩的眼里，似乎并不可怕。往日里队友都说他可怕，结婚后一定会吓得自己的孩子哇哇大哭，真该让那些人来看看现在的他。他分明很招小孩子喜欢。
伸出手帮她打了个蝴蝶结，笑道：“上次是帮你扎头发，这次是帮你系裙子。下次你又有什么要求？你爸妈怎么回事？”放任这么小的孩子出门，身边也没个人跟着，见到了得好好的教育一顿。
抱着小女孩儿站起身，她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脖子。这个女孩儿一身价值不菲，身上的lolita裙，他有见过一模一样的。拜他手底下有个女队员所赐，整天逛些购物网站，所以他也对一些东西的价格，知晓个大概。这女孩的裙子，小皮鞋，这一整套下来，最起码好几万。尤其是裙子上的宝石，他不太懂，但要是真的话，这一身别说几十万，几百万都有可能。由此可见，女孩的家庭不单单是富裕能形容的。
女孩靠在展钊的怀里，指着屋里头的周莹，问道：“那个人，为什么哭的那么厉害？”
“因为没有保护好想要保护的人，因为太弱小了”展钊话语温和，深深地叹了口气。
“是不是有了力量，她就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了？”小女孩儿扭头问展钊。
展钊点点头，“是！”
小女孩又指了指屋子里的包贝，“我喜欢她，但是更喜欢你，我希望你们能活下来”
这话说得奇奇怪怪的，展钊笑着点了点头，“是是是，我们都会好好的活着”
“我叫阿姜，”女孩看着他，然后伸出手，“可以握着我的手吗？”
展钊犹豫了一下，伸手把阿姜的小手握在手里，她的手冷的像是冰块，即便展钊握着，热度也传不过去。
阿姜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兔子，有些为难：“他生气了，会捣乱的，阿姜不能来找你了”
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两个人类，很温柔，她希望他们能活下来。名额剩余9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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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幢古式建筑物内，少女坐在单人摇椅上，手里的白瓷酒杯轻轻地摇晃着。撑着下巴，似乎有些无聊。一身绿色真丝长裙，大大的袖口是淡青色蔷薇镂空花纹。扎着高高的茶色马尾，脸颊垂下两捋发丝，各系着一个铃铛。脚上是一双银色镂空爱心跟凉鞋。圆圆的脸蛋，脸上带着莫名的笑容，两个酒窝在脸上，看起来无辜又无害。
她的对面是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一身v字黑色开叉长裙，脚上是一双黑色尖头高跟鞋。一头弯而长的黑发被拨到一边，形成性感的姿态。冰冷的面容，艳丽的红唇，就连那眉间都带着刀刻般的痕迹。手里的檀香小扇，轻轻地打在掌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有人推开门，高傲的态度，大步流星的步伐，走到屋内的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让外头的明亮的阳光照射进来。
带着感叹说道：“每次见到这太阳，就觉得很讨厌。我最喜欢阴天了”
“我，我，我，我喜欢太阳，阿姜也喜欢太阳”铃铛声随着少女举手而响起。
“不，她最喜欢人类”对面的黑裙女子反驳道。
少女收回手，有些生气：“真是的，每次人家高兴的时候，你都泼冷水。青青真坏”
被叫做青青的黑裙女子，微微勾了勾唇，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话语冷漠：“我只是说了个事实”
“人类啊，确实是很有趣。”高傲的女子点点头，“一月跟二月都不参加我的游戏，明明那么喜欢人类，难道不想帮助他们么？”
铃铛少女再度举手：“我有参加哟，那我可以设置关卡么？娜娜，娜娜，我想了很多难关，一定很有意思”
听到少女的话，站在窗边的高傲少女摇了摇头，顺便警告她：“七月，请称呼我为九月，青青这样的名字，还是别叫了，她是三月。我可是很努力摆脱这个身份的。雅雅跟阿姜也不要叫了，明明都有自己的身份，学什么人类”
名叫七月的少女露出无辜的笑容，“虽然我也不太喜欢莉莉这个名字，但是，是阿姜给我起的。阿姜叫我莉莉的话，我可以认同的哟，我最喜欢阿姜了。”
九月看了少女一眼，迅速扭开头，她最讨厌跟疯子待在一起了，尤其是还是个让人恶心的疯子。早晚有一天，她会把那群东西吞了，她们之中不需要有另外的存在。
“最近都没有见到其他人，尤其是二月。我好多地方找了哟，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二月，她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不跟我玩？明明这么喜欢她，阿姜真坏”七月说道这里，似乎有些难过，唇角下垂，从身体里飘出浅红色雾气。越是说着，就是越是想念，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恶狠狠的，“人类，全部消失就好了”
三月打开小扇，将飘到她身边的红色雾气扇开，冲着对面的少女说道：“快点收回去，恶心死了”
九月看着窗外，“寒冬将至，不努力，可是会死的”
她的游戏，并不困难，只需要努力的活下来就可以了，时间就在五月玩够了之后。似乎想到了五月，舔了舔干涩的唇，“五月可千万别退却”她可不想亲自动手杀害同类。
行政大楼里，专家们坐在一旁，久久的没有动作。
因为嘉英高中的事件，一个部队都驻扎在这边。行政大楼里，聚集了各行各业的精英。可他们除了直播间，什么都找不到。就连在嘉英高中里，都被他们检测了千百遍，没有一丝异样。
两次直播过后，那位少女的经历，让这群人一下子泄了气。
一位白胡子老头坐在首位，胸口不停地起伏，足以见怒气之大。
“那位老师抓到了么？怎么说？”
少女活着的时候，他们没能做什么，少女没了，可该给她的公道，不能少。
心理专家说，张念念似乎有自杀倾向，已经没了一个了，这一个无论如何都要保住。
张念念打开手机，看着排名第一的新闻，被置顶了好久，似乎就为了让她看见。新闻是一封道歉书，落款下面，有着政府盖章。新闻告诉她，尽管李琦三人未成年，可他们成年后就会按照成年后的法律来审判。年少的罪过，不会随着年龄而消失，反而在他们成年后，判以重罪。
【张念念同学，相信我们，把他们交给法律，交给专门的人来审判。我们绝不会因年老包容，因年幼幸免】
“太迟了”
合上手机，张念念看着教室里的人，决定了是七天，那她就一天都不会少。
过去三天了，不缺吃不缺喝，除了不能洗澡，没有换洗衣服以外，他们一点都不像是被绑架的样子。可他们依旧过得不好，担惊受怕都算是轻的，他们都不想死。就在这几天，柯凯突然间成了全班最受欢迎的人。大家都坐在他周围，睡也睡在他周围，只要张念念一有动作，通通都往柯凯后面躲。
张念念抓着楼蓉蓉的头发，把她从人群里揪出来，对着他们说道：“别人不说，不代表不疼。别人懦弱，不是你们欺负她的理由。别人忍耐是希望能唤起你们的恻隐之心，不代表你们可以肆意伤害，变本加厉。”
拿着小刀，对准了楼蓉蓉的脸，“你们现在会害怕了，希望我放过你们。你们有放过她么？你们有放过潘雪么？”
把楼蓉蓉抵在墙上，小刀划过她的脸，“人，之所以称之为人，是因为你们用两条腿走路，而不是四条腿。是因为你们有头脑智慧，会学习，会分辨，不是只会吃跟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是因为你们有一颗跳动的心脏，留着同样的血，你们都是一样的。”
楼蓉蓉感觉到了脸上有痛意，可她感觉到脸上滴落的血液，湿漉漉的，落在肩上，眼里满是害怕，连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错了，你放了我们吧”
张念念收回刀，划破自己的指腹，摸上了楼蓉蓉的脸蛋。苍白的唇色，说出的话，是恶魔低语：“我说了绑架七天，少一天都不行”
10月4日直播开启，界面是让大家填写该如何对待班级里的十八个人，义愤填膺的人们填上了很多种答案。
人们在填写的时候，班里的投影仪就会把选择投到幕布上。看着他们的选择，班级里的同学，心惊胆战，强迫自己抬头去看自己的结局。
【这些人渣，死了算了】
【人渣别没资格活着】
【我不希望将来我的孩子也会经历这种事情，这种人可别有后代了】
【什么样的子女，就会有什么样的父母。上梁不正下梁歪】
【虽然他们犯了错，但是我觉得还是交给法律】
【前面的闭嘴，法律，未成年保护懂么？保护的就这样？可别】
【恶魔是没有年龄限制的。】
【十八地狱空荡荡，恶鬼投胎到人间】
【看得我火冒三丈，不想生孩子了】
【我教育我的孩子，不要去伤害别人。可别人呢？也是跟我一样么？】
【md，我跟孩子说了，谁要是欺负你了，往死里打，把他打怕了就好】
10月5日的直播，张念念把自己的名字也放进去了，全班十九个人，他们的下场由全国人民决定，投票时间为一天。10月7号，她会公布答案。
行政大楼里，除了官方人员，潘雪的家人，张念念的家人都被带到了这里。两个家庭里包贝都去了。
潘雪家里，她的房间依旧留着，却不再派人打扫。，房间被永久的锁上了。
包贝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的样子，红了眼眶，“在潘家父母的眼里，潘雪应该是给他们丢脸了吧。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可这一切不是潘雪的错，她身处苦难之中的时候，亲人推开了她求救的双手，如果不是张念念，潘雪可能一分钟都不想活。可张念念的力气太小了，拉不住的。两个女孩儿，都坠落深渊，没有人救她们。
张念念家，她的房间被杂物塞得满满的。包贝在那空间呆了一下，还学着张念念的样子，躺在床上，她连腿都伸不开，只能把双腿抱在怀里。这个家庭里，没有张念念的位置。
一张张照片，在大屏幕上播放着。包贝看着两个家庭的父母，想要从他们的脸上看出愧疚的表情，可是她失望了。
展钊拉着包贝出去，包贝哭的止不住。展钊给她拿了包纸巾，劝她：“别哭了，你去把周老师接过来，我们要跟张念念通话”
包贝指着屋里的两家，“他们还算是人么？”
“服从命令！”
包贝没敬礼，转身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往停车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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