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日子还是按部就班的过着,再有不到一个月又是一年的结束。
樊阡还是不死心,带着辰家两姐妹来公司堵过他一次。樊陌自那年在辰家遇见季舒然以后,他对辰家的人就莫名没有好感。
当时没给樊阡面子,没答应和她们一起吃饭就直接去开会了。人应该是生气了,好多天没来烦自己了。
樊陌打算今晚回家,去哄哄自己的妹妹。
在家里,除了母亲,他最亲近的就是樊阡,在最难熬的时候,也是樊阡在他身边,一直紧紧牵着他的手,他们才从母亲的逝世里慢慢走出来。
懂得了生命的可贵,对感情也才越发的珍惜。只是有些愿望是不能如愿的,他不能拿自己的婚姻做赌注,就为甩掉妹妹的一个担心。
樊阡不会真生哥哥的气,是樊常理告诉她,你这几天不要烦你哥,他不但会主动找你,还会回家里来,更会给你带礼物。
樊陌果然带着礼物回来,樊阡高兴得都快跳起来了。樊陌看着心酸,他只有这么个最亲也最愿意亲近的妹妹,但却也总是忽视她,回一趟家,带上她喜欢的东西都能让她这么开心。
处在反省中的他,今晚格外好说话,和樊常理也能接两句话聊着。
饭后,樊阡自告奋勇要给他们做甜点,他和樊常理两个人便在客厅等着。
少了樊阡在旁边引导话题,他们之间明显的氛围淡了下来。樊陌非常沉得住气,他最擅长的就是隐藏情绪,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纵是樊常理,也败下阵来先挑起话头。
“最近几个月,你做的很好,连那几个挑剔的老头子都没话说。”
樊陌没答话,樊常理尴尬的咳了两下,“城郊那个精神病院,抽空得去一趟,趁年关,正是卖人情的好时候。”
“以后接手了该有的承诺一样不会少,现在去做个样子有什么必要。”樊陌反驳道。
“有必要,非常有必要!”樊常理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说教自己儿子的地方,也不管樊陌的反应,自顾自地说起来,“你呢,做事情有自己的手法风格,这很好,但是你还年轻,商业上虽说如战场,但是打仗还讲究个人道主义呢,商业上的道德门面你也是懂的。那家精神病院早年虽然是私人的,但却是属于慈善类,那是辰家老太的娘家父母出资建的。据说当年辰昊天的舅舅走丢了,后来找回来了,当时孩子是被一家福利院收留,后来就出资建了这么一所……我记得当年不是精神病院,这么几十年过去了,可能用途已经转换了,后来在这类医院集中化管理的时候,又主动移交公家。你以为他家为什么这两年发展速度明显慢下来还能维持一切稳定,就是那两件事情起的效益,这么多年了,很多人呐是念旧情的。这就是企业做公益带来的收益。”
他说完才发展樊陌一直盯着他,心虚了,樊陌母亲的事情,一直是他们父子关系的一块心病,而且无法深入沟通,因为他理亏,这件事情一旦提及,两父子只能是大动肝火,不欢而散,年关将至,两人都不愿意那个场面出现。
但是作为一个父亲,被自己儿子这么挑衅的盯着,心里也是不畅快的。幸好樊阡做好了甜点跑出来,大家又其乐融融起来。
樊陌还是将这件事情安排上了,和辰家有过关联的地方,里面会不会有季舒然呢?这个想法冒出来又被他按回去。自己大概是疯了,季舒然怎么会在精神病院。
有时候他都想不明白,仅仅是自己那年好心搭了把手的一个陌生人,这么两年来怎么让他这么惦记。他归结为,那时的心软还没有消失,他可怜这个孩子,固执,倔强,还有点可爱。
秘书不会去询问老板为何又愿意去做自己否定掉的事情,他将行程安排在了一个午后,本来天气预报说是午后放晴,车快到时却下起了雨。
樊陌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精神病院,让人一听就敬而远之的地方。对于里面的医生而言,他们都是病人,因为这家医院的性质,还都是可怜的病人。
院长是个和蔼的老人,他向樊陌介绍着医院的情况,“我们这儿最早是福利院,后来人们习惯了,遇到出事的孩子就往这儿送。都是些可怜的孩子,有的是生下来就带病,有的是受到虐待导致精神出了问题,还有的啊,没病也被送来这儿。”
“早些年医院移交,大部分病人都转接到正规医院了,剩下这十多个是离不开这儿和这些老护工的。现在除了这些病人,也就我和这几个员工,保安老刘还是编外人员。所以说句老实话,还是感谢这个项目的推动,他们也能有个归宿,我老了,干不动了。”
老院长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樊陌一直安静的听着,偶尔搭上两句话。带来的物资也陆陆续续的往里面搬,他还私人捐了一笔钱,没挂在公司的明面上,是给医院过年的花费。
院长带着一行人看了看病人们的活动区,是住宿楼外的一个公园。雨渐大了起来,很多病人都由护士带着回了病房,还有个别的就喜欢在雨里跑,护士就在后边追着举伞。
这是墙外人所设想的地狱,也是这群病人的避风港。相比于在人世里沉沉浮浮追名逐利不得安心的许多人,病人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这或许也是一种幸福。
院长邀他们进办公室聊,大家往回走,樊陌发现园子对面的墙脚下站了一个人,他闭着眼睛背靠墙,屋檐下,半条裤子被雨打湿了。
他想起了季舒然,那年在夜晚的雨中他也是这个样子。一瞬间他有点恍惚,心里控制不住的急促,莫名的感觉让他没有和院长走进室内。告诉何智接下来的行程让他负责,樊陌往雨中走去。
还没走近,他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樊陌,樊陌,樊陌,樊陌……”
是季舒然,樊陌认出来了。他有一瞬间的激动,找了那么就的人居然在这种地方,可也有更多的震惊,季舒然怎么会在精神病院呢?
有人走近了,季舒然也没睁开眼睛。和两年前比起来,他高了些,但也更瘦了,眼眶大大的凸显着,肤色是病态的白,明显的营养不良,他没像其他患者一样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樊陌摸不准他到底是怎样的病情。
他穿着不厚,在雨里因为发冷打着抖,可是却一声一声不断的喊着樊陌的名字。
樊陌简直不知该作何反应,这个人,他断断续续的找了两年,原来却在这样的地方。
这两年来,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把他害成这个样子。
怕惊动到人,他想先去找院长核实情况。但是季舒然睁开了眼睛,见到了陌生人,季舒然睁大了眼睛,樊陌看见里面有害怕、惶恐,他抱住头慢慢的蹲下了身子,嘴里还在一遍遍的叫着樊陌。
樊陌也蹲了下去,“我是樊陌,季,季舒然,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樊陌,我就是樊陌。”
季舒然没有回应,他抱着自己的身体突然开始抽搐,樊陌没见过这种情况,有护士看见了这边的情况,立马跑了过来。
“先生,你不用怕,他一害怕就会这样,等他慢慢平复过来就好了。”
樊陌看着护士的动作,她将季舒然头扳到自己肩膀,环抱住他,季舒然不再叫樊陌,他嘴里叫着“抱,抱……樊陌抱……”
樊陌眼前的一切没有实感,他一直回拨那个电话,但更多的是觉得季舒然已经不在了,活着太累,他残忍的希望那个少年以这种方式少遭点罪。但是这个人此刻,又以这么狼狈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季舒然又在那样的雨里,只是此刻他没有安静的叫着妈妈等自己将他捡回家。他念着自己的名字,樊陌鼻子发酸,季舒然念着自己的名字,才活了下来吗?
雨又变大了,季舒然慢慢的平复下来,其他护士都护送病人回病房了,季舒然目前的样子没办法走回去。
樊陌对护士说,“我来试试,把他抱回病房。”
樊陌学着护士的样子,他蹲下身子,轻轻环抱住季舒然,纤瘦得让人心惊。他将季舒然的头放到自己肩膀上,他的头发有点长,很柔软,扫在樊陌的颈侧,樊陌的动作不自觉的轻了,他抱住季舒然,季舒然也紧紧抱住他,嘴里叫着樊陌抱,樊陌不厌其烦的回应着我在,然后将他抱了起来。
很轻。樊陌的心跳加快,有一种失而复得的轻松感。
季舒然的房间在一楼,因为他很喜欢室外。以前住在四楼他会经常跑下来,然后记不得回去的路。后来换到楼下,他就省事多了。
其实季舒然只是轻微自闭,还有一些应急创伤后遗症。他平日里很乖,没有攻击行为,经常会有清醒的时候,他就会一个人站在墙角不说话,有时候一待就是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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