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上门的律师
施洛洛这样轻浮调侃的语气让邱瞳很不舒服，那句老公更是让他心中怒意翻涌，不过他总算是找到一个机会，趁施洛洛不注意，把窃听器扔进了施洛洛的包里。
他坐在原地，又完成任务似的喝了两杯酒，听施洛洛说了些莫名其妙的废话，然后就走人了。
邱瞳回家打开电脑，打开窃听器软件，窃听器被包隔了一层，那边声音不大，但很吵，应该还是在酒吧里。
邱瞳默默听着，有些无聊，随手点了其他几个软件，可能是无意间按到了，杀毒软件界面弹出来，已经打开。邱瞳索性例行公事的点了查杀，他注意力一直在窃听器传过来的声音上，等回过神，杀毒软件上又是一个鲜红的1。
邱瞳仔细看了一眼，是上次那个病毒，这东西居然还会自动复制粘贴，而且，这款杀毒软件已经奈何不了它了。
邱瞳皱眉，他重新下载了一个市面上最新款的杀毒软件，一番操作，界面回归绿色。
施洛洛一直在酒吧，邱瞳并没有掉以轻心，十分钟后再次打开杀毒软件，界面上又出现了那个鲜红的1，而这款杀毒软件也用不了了。
邱瞳大吃一惊。这是个什么病毒，会自动复制，而且能迅速地产生抗体，使用过一次的杀毒软件立马被它攻破，病毒直接变异了！！
邱瞳又重新下载了一个收费软件，花了六百八，重新查杀了那个病毒，然而十分钟不到，病毒又复制变异了。
邱瞳无力，他想到了梁维森，于是他拿出梁维森给他的u盘。
文件很快弹出来，软件名字叫谨醒者，邱瞳按步骤一步步安装了。谨醒者的功能很霸道，一来就自动覆盖了电脑上其他的杀毒软件，并自动运行，三下五除二地把那个红色的1消灭了。
半小时后，邱瞳再次扫描电脑，那款病毒已经消失了。谨醒者蓝色的页面干干净净，舒适的色调让邱瞳想起了那年夏天的大海。
三环外的一栋公寓里，梁维森坐在电脑前，右下角叮的一声，提示杀毒软件已安装。
他站起来给自己磨了杯咖啡，然后拿出另一台电脑，打开，这里是另外一个世界，他来去自由，无影无踪，他是这个世界的王，这是个不眠夜。
邱瞳已经写完了日记，施洛洛那边听声音是回了家，高跟鞋打在电梯间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接着是开门声。
施洛洛换了鞋，万幸的是包没有被挂在门边，被她带进了客厅扔在沙发上。
她看了一眼书房里架着两台电脑的梁维森，大喊，“你又在写什么？”
梁维森远远的回她，“一点小东西。”
施洛洛好像对此见怪不怪，去卧室换了睡衣，她靠在书房门上，说，“我今天看见上次采访你那个主持人了，果然够帅。”
哗啦啦的键盘声顿了顿，梁维森说“不用理他。”
施洛洛笑，“他如果一直缠着你，认定你是他未婚夫，你麻烦就大了。”
电脑这头的邱瞳脸色一白，他没想到这种事情梁维森居然会给他老婆说，不管他是不是乔安，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在人家夫妻的谈话里，像个十足的小丑。
过了会梁维森答“我自己有分寸，放心吧，我会解决这件事的。”
邱瞳坐在电脑前，解决，解决我吗，怎么解决？现在的邱瞳看起来就像是硬要插足人家夫妻的第三者，人家夫妻二人冷眼看他上蹿下跳，姿态丑极了。
乔安怎会舍得这样对他，乔安永远不会把邱瞳放在这些尴尬窘迫的处境里，邱瞳有些怀疑了，他自己是不是真的认错了，他真的是乔安吗？
“你最好抓紧点，”施洛洛说，“如果有人把这事当真，你知道你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
梁维森突然很不耐烦，“我说了我有分寸，什么样的处境，我怕？”
施洛洛并没有被他吓到，还是刚才那种漫不经心的声音，“你怕不怕我不知道，但是我怕，我怕你连累我。”
梁维森沉默了，过了会说，“对不起。”
施洛洛耸耸肩，去了浴室。
邱瞳电脑这边很不是滋味，他本想打探梁维森身上的秘密，却听到了人家夫妻因为他吵架，他理直气壮，又羞愧难当。
如果他真的是乔安，如果乔安真的选择了另一种生活，一种没有邱瞳相对安逸正常的生活，那他现在这样步步紧逼，是错还是对？
后半夜梁维森家里没什么大的动静，说话声也很少，键盘声啪啪地敲了一整晚。
第二天邱瞳精神很不好，他一晚上都陷在自我矛盾自我否定的情绪里，找到乔安是他五年来苦苦坚持的执念，不管那些坚持和等待有没有意义，可那是邱瞳唯一能做的了。
乔安的失踪，让邱瞳的人生缺失了一大块，如果一个大活人都能无缘无故消失，那还有什么是能握在手里，值得去追求的呢？梦想？那太缥缈了，毕竟，他连自己的爱人都弄丢了啊。
他一夕之间失去爱情和友情，本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再次变得两手空空。邱瞳再没有能力交朋友，没有兴趣做事业规划，他随遇而安，没有和外界和解的渠道。
驾车经过百灵路时一大群人堵住了马路，邱瞳按了几声喇叭，人群中有人回过头，邱瞳看到了老覃。
老覃朝邱瞳点头，邱瞳被堵得走不动，只有下车，顺便问，“这是怎么回事呢？”
老覃上次和邱瞳电话里的不欢而散，再见面变得有些疏离，但还是答，“我们在等公证处的人给一个说法？”
这又是蜀芳斋那起官司了。邱瞳不想过多关注，只提醒老覃，“你们人数这么多，有去派出所备过案吗？”这里是市中心，已经有两个民警过来维持交通秩序。
老覃点头“小松律师安排过了。”
邱瞳点点头，正打算回车上，一个高个子过来，戴着口罩，背着双肩包，他快人快语，“你是邱记者？”
邱瞳不置可否，那人自我介绍，“我姓松，是一名律师，你好。”
这就是那位叫板精诚集团，扛着大义的旗帜，不畏权贵的律师了。
年轻真好！
邱瞳还没年轻过就老了。
“我能和你谈谈吗？”松律师问。他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有一种无畏无惧的朝气，像早春嫩芽，你看着这双眼睛，就能想象到他们终会在夏日里绿树成荫。
邱瞳沉默了几秒钟，答“好。”
他们约在晚上八点见面，电视台外面的咖啡厅，邱瞳出了演播室直接来这里。
松律师正在大口地吃盒饭，看出来他很饿了，有可能是这一天的第二顿。
邱瞳坐在他对面，看他狼吞虎咽地吃完，给他叫了一杯水。
松律师不拘小节，咕咕地把水喝完，松了口气。自己开始说，“这一天可太累了。”
邱瞳不好细问，便不开口。
邱瞳不问来意，松律师便自己说，“我听老覃说起过，他们本想请你对这事做一期采访，调查真相，给蜀芳斋公司施压，可是你拒绝了。”
邱瞳点点头。“所以，你也是来劝我的吗？”
松律师摇头，“这案子太复杂，表面看双方都不占理，新闻爆点不大，社会意义也不太正面，出于一个严肃的新闻平台考虑，不值得做。”
邱瞳挑眉，“你既然知道我的考量，也应该知道这个案子对一个初出茅庐的律师来说，没有耸人听闻的案情，也没有逻辑清晰的道德碾压，更是游走在法律的灰色地带，算不上一个一鸣惊人的案子，相信他们给的酬劳也不高，那你又何苦去得罪精诚集团这样大一个上市企业？”
松律师点点头，“说得对，我为什么接呢，我老师，我同事很多人都这么问我，精诚集团出了内讧，有人想给贺桐下绊子，煞一煞他的威风，可是贺桐直接推了这群小商贩来挡枪，责任瞥得一干二净，他潇潇洒洒的回去做他的乘龙快婿，这群商贩每人罚十万八万，也不是太多，社会上每时每刻都在上演这类事情，弱肉强食，丛林法则。”
“可是，我粗粗了解了一下，这个官司可操作空间很大啊，表面上看似板上钉钉，证据确凿，可仔细研究却是漏洞百出，欲盖弥彰。总之，我对这个官司很有信心。”
“你的信心体现在哪儿呢？大闹公证处吗？”
“公正过程有漏洞，我已经申请了撤销公证，今天这一幕，不过是作秀，给他们施压而已。”
邱瞳不愿意与他多说废话，直接问，“那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松律师无奈地笑，“邱学长，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邱瞳仔细地打量他，很周正阳光的一张脸，青春蓬勃。
邱瞳答“对不起，我脸盲，不太记得了。”
松律师耸耸肩，“好吧，虽然你不记得我，可我是记了你很多年，六年前的夏天，你跟着你实习老师一起来我们学校做了一个演讲，你是他的助手。”
邱瞳想起来了，六年前，老师推荐他去电视台实习，做了陈制片的助手，有一次一个政法大学邀约陈主任做一期关于法律和媒体的专题，陈主任贵人事多，当天演讲稿还是邱瞳撰写的。
那时的邱瞳，青年才俊，意气风发，三台作为全国排名前三的严肃性新闻频道，聚集了大批优秀的媒体人，年年获奖无数，全国无数的新闻学子挤破了头往里扎。
陈主任在三台绝对算得上顶梁柱的人物，而刚出校门的邱瞳得到陈主任的青睐赏识，自然是一路的鲜花与掌声，势如破竹，前途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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