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黄宋关了游戏页面将手机塞进口袋里，然后开始默默地抠手，思考着该如何解释自己那只伤脚才会显得不那么凄惨。
“断了吗？”段屿的眼神一直落在石膏上看。
“没有，是骨裂。”黄宋声音忽然大了起来，“不过医生说很快就能好的，我这么年轻，多吃几顿就长回来了。”
“是啊是啊。”老沙举着一个烤鸡腿吃的满嘴流油，“段哥你别太担心，你看宋哥，他现在适应的特别快，都能单脚蹦着上厕所呢，特别灵活。”
“啧，老沙。”黄宋回头瞪了老沙一眼，比着口型，“蹦什么蹦，快吃你的，别说话。”
老沙识趣儿地闭上了嘴，眼瞅着气氛有些诡异，他也不敢乱动弹，只安静地拉着小城坐在地毯上继续吃他的烤串。
“对不起。”段屿开口。
李晨棋老沙小城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里的烤串，即惊讶又不解地望向了段屿，段屿道什么歉？就因为黄宋是在送准考证的路上出事的？
所有人都在等待黄宋的回应，但说实话，黄宋此刻心里有点烦，段屿的道歉是他最不想听到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别说什么对不起，跟你没关系。”
李晨棋站起来，“段哥，这事儿真和你无关，是我的错。”
两个人一前一后，排着队似的要来给黄宋说对不起，黄宋坐着，他们站着，这导致了黄宋总有一种教导主任训话的既视感。
“我是看出来了，你俩是不是串通好的，这次受伤谁也没想到，我也不想怪谁，你们两个要还在这儿给我道歉认错的，我就真的要生气了。”
李晨棋没说话。
段屿抿了抿唇，也没说话。
他们俩就像两个被老师训话却不敢回嘴的胆小学生。。
“段屿，过来。”黄宋朝段屿招手。
段屿乖乖走过去，黄宋拉着他的手将人拽到自己身边来，“你要还过意不去，送我根拐杖吧。”黄宋眨了眨眼睛，笑着喊，“行不行，段哥？”
段屿握紧了黄宋的手，手心里汗津津的。
隔天段屿真的寻来了一对金属拐杖，不过黄宋不太会使，上下楼的时候也不太方便，尝试了几次都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只能收了拐杖拿在手里，然后喊段屿过来帮忙背着。
这段时间段屿俨然变成了黄宋的小尾巴，去哪儿都要跟着扶着，黄宋自个儿没太大感觉，平常他俩就形影不离。
不过有几次段屿搀着黄宋去食堂，一路上获得了无数羡慕的目光，黄宋才越发觉得这脚伤还挺值。
“笑什么？什么事这么开心？”段屿推开卧室门进来，手里端了杯温水，身上有被雨淋湿的痕迹。
他刚出去买了点黄宋想吃的零食，毕竟是个伤患，总要顺着心思来照顾，万一没哄好，黄宋再一生气把自己给甩了，他要跟谁哭去。
“外边下雨了？”黄宋努力地想从窗帘缝隙往外看。
“嗯，下得不大。”
天气像是故意做对似的，在段屿说完之后，立马就大了起来，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窗户，潮湿的水汽从缝隙里渗入进来，掺着树木泥土的气息，清凉透彻。
段屿把水放到床头，用湿润的手指点点黄宋的额头，“多喝点水，你嘴唇都裂开了。”
“裂了吗？”黄宋后知后觉地伸手抹抹嘴唇，确实都干到起皮了，最近他因为上厕所不方便，水确实喝得少了，难怪最近嘴巴总裂口子，吃饭的时候总疼。
段屿又从口袋里掏了个唇膏出来，递给黄宋，“回来路上顺便买的。”
“还是青葡萄味的呢。”黄宋拔了盖子放到鼻子下使劲嗅了一口，“幸好不是薄荷味的，要不然我总觉得自己在抹牙膏，镜子递给我一下。”
“在哪儿？”
“抽屉里应该有。”
段屿找了半天也没有，摊了摊手，给出了另外一个方案，“我给你抹吧。”
黄宋一愣，点头，将唇膏递给了段屿。
段屿起身坐过去，一只手温柔地捏着黄宋的下颚，另一只手旋转出纯白色的膏体，他全程没说话，只是靠的很近。
近到黄宋能看清段屿脸上细小的绒毛，近到黄宋能感受到段屿身上的体温。
油润细腻的唇膏在黄宋的唇齿间起舞，带着酸甜的青葡萄香气，段屿动作很轻，表情很专注，这让黄宋抹到一半忍不住笑了起来。
“别笑。”段屿认真道，脸上也有藏不住的可爱表情，“还没涂完。”
黄宋故意逗他，撅着嘴巴圈成o型，像是在向段屿索吻。段屿喉结动了动，他觉得自己在情爱方面定力实在是不够好，耐不住黄宋任何无意识的挑拨。
黄宋的唇很饱满，尤其是现在涂抹了唇膏之后，越发显得红润起来，像是一颗等待采撷的樱桃。
这让段屿蓦然地想起他们第一次亲吻时的场景，也是有朦朦胧胧的雨以及香甜的青葡萄味道。
段屿抹着抹着，真没忍住丢了唇膏亲了上去。
“黄宋，你好甜。”
“黄宋，你心跳好快。”
“黄宋，我可以继续吗？”
缠绵了许久的吻终于在两人意志疯狂处暂缓下来，但等待的却是另一种他们从未触及过的欲望盛宴。
黄宋勾着段屿的脖子，半睁着一双盛着春水的眼，他像是掉进了酒罐里的酒徒，全身上下都被点燃了，段屿每喊他一声，他就多醉一分，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快要练不成线，“我的脚还没好。”
“我动就好了。”段屿低声吐气，像是恶魔的勾引，偏要拉着黄宋一起探索充满诱惑和上瘾的世界。
“没有润”黄宋凭着自己仅有的看片经验，小声提醒道。
“有。我买了。”
黄宋这才明白了自己是临时起意，段屿却是蓄谋已久。
他瞧着段屿因为得意而弯起的嘴角，再一次柔柔地亲了上去。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一看墙上的钟竟然不偏不倚地指向着11点，“我睡了这么久？”
“嗯。”段屿已经醒了，□□着上半身靠在枕头上看着黄宋。
黄宋瞬间脸红了，他看见了段屿身上醒目的红痕，赶忙扭头缩回了被窝里。
还是接着睡吧，躺着闭眼装睡了几分钟，又按捺不住问，“你怎么这么能干啊？你是不是之前…”
“没睡过，没谈过，没约过，但是，”段屿老实交待道，“学习过，研究过，仅限于视频和书本。”
“你都那么忙了，还有空研究？”
“也不是忙到一点儿时间都没有。”段屿挑眉，摸摸黄宋软软的头发，开口道，“你也不错，很能干。”
“？”
“很会叫。”
“…滚蛋。”黄宋拽起枕头就要朝段流氓砸过去，“平时正儿八经人模狗样的，看不出来，还会说这些话。”
段屿挡住枕头，又给黄宋塞了回去，欺身紧紧搂着黄宋，“只说给你听的，别人想听还听不着。”
算了算了，黄宋耳尖已经快要红的不行，只能偷摸叹气，自己挑的人，忍着吧。
没过多久，段屿就把人从床上横抱起来去了卫生间。
“你干嘛？轻点儿放，我腰疼腿疼脚疼。”
“清理一下，不然会生病。”
果然是学霸，懂的还挺多。
黄宋决定闭上嘴，任由段屿处置。
竞赛成绩出来了，司洁在大课间的时候来了教室，表情看起来很是愉快。
“我们班这次竞赛成绩还不错，有三个省二，还有一个省一。”
黄宋心里咯噔一下，没有进省队的吗？他慌忙去看段屿，段屿却只是笑笑。
段屿考完后第二天就抽空对过分了，所以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段屿是省一。”司洁宣布道，不少同学投来羡慕和佩服的眼光，但黄宋却还是不敢相信，怎么会呢？段屿的实力明明可以进省队的。
“段屿，你这次有点可惜，离省队分数线就差了5分，不过也很不错了，年级这次一共就两个省一，一个是你，另一个是五班的数学课代表。”司洁安慰道。
“刘文舟呢？”有好事的同学问。
“他这次发挥得不错，是全校唯一一个进了省队的。”
吃午饭的时候，他们俩默契地都没动，直到班上人都走光了，段屿才率先开了口。
“我这次没发挥好。”
“我不信，你为联赛都准备多久了，那些题你都刷多少遍了，别人不知道，我知道。”
段屿不说话了，他右手的青紫早已经褪去，一切完好如初，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竞赛前一天，段建国回来大闹了一场，就在和段建国拉扯的过程中，段屿的右手被段建国拿铁棍狠狠砸了一下，当下就又红又肿。
第二天笔都握不住，字也只能慢慢吞吞地写，试卷上最后一题他看完了题，知道思路和解法是什么，却没来得及写完。
“刘文舟说他发现你考试的时候手受伤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
“段屿！”黄宋问，“是不是你爸打的？”
段屿眼神暗淡了下去，看段屿这反应，黄宋立马明白了。
“草，我当时应该再给他两拳的。”黄宋后悔地直拍大腿。
“你们碰面了？”段屿豁然抬头。
“嗯，给你拿准考证的那一天，他拦着我不让我走，要我给他三百块钱。不过我没给，送了他一拳头。”
段屿前一秒还在担心黄宋遇见段建国会吃亏，下一秒听到黄宋的回答又放心地笑了，他的黄宋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你还笑？！他都把你害成这样了。段屿，高三我们继续考好不好？还有机会的。”
“不考了，没必要。”段屿摇头，“没有竞赛，还有高考，这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黄宋还想说些什么。
“你不相信我单凭高考也能考到理想的学校？”
“相信。”黄宋跳起来，仗着教室没人，像是要昭告天下似的，“一班刘文舟那个小垃圾肯定比不过你，他偏科。”
“我听见了。”窗口探出了一个脑袋，是刘文舟，他的表情不太好，想来也是，被人说是小垃圾，还被人一直戳偏科的痛点，能有几个高兴得起来。
“段屿，这次联赛不算。”刘文舟说。
“我都没和你赌。”段屿提醒道。
“不行，不和你比，我觉得人生很没趣，其他人水平都太烂，我闭着眼睛考都能碾压。”
段屿：“。。。”还挺狂。
“高三分班的时候，来洪老头班上吧，我们正式比一比。”刘文舟接着说。
“等你语文先考过均分再来和我比吧。”段屿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将对方杀得片甲不留。
“我和你比数理化，不比总分。”
“高考只考数理化吗？”段屿反问，“刘文舟，你确实很聪明，这次进了省队对你来说优势很大，如果能顺利能拿下全国奖是可以帮助你参加自主招生，但是也希望你不要把语文和英语就这样放弃了。”
刘文舟安静了，所有人都在庆祝他拿到了省队的名额，唯有段屿毫不客气地定要浇他一头凉水，让他可以冷静地思考未来的路。
刘文舟越想情绪越爆发，他拉着段屿的手，大声说道，“洪老头没有坚持把你要过去实在是太蠢了，高三我一定要让洪老头把你搞来一班，我要和你坐同桌。”
黄宋惊呆了，这是什么操作？怎么还抢上人了呢？
“刘文舟，你别想了，段屿的同桌只能是我。”
黄宋拨开了刘文舟的手，宣誓主权似的趴上了段屿的后背，“同桌，我饿了，我们去小卖部买点吃的吧。”
“好。”段屿自然而然地背起了黄宋走出了教室，往小卖部那边过去。
刘文舟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现在为了做同桌都这么拼的吗？还得会撒娇？黄老板什么时候转性变成这样了？
“段屿，你怎么这么抢手呢？不对，你一直都这么抢手。”
“吃醋了？有点酸。”段屿笑。
“才没有。”黄宋嘴硬，“我单纯不喜欢刘文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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