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好嘞。”黄宋拉开柜子看了一眼，满满当当的一整个柜子的方便面，顿时惊了，“奶奶，咱家是要吃不起饭了吗？买这么多方便面。”
“超市里在打折，就多买了点，我爱吃。”
黄宋心想，看来人真的是种奇怪的生物，面对自己喜欢的东西，理智什么的全然消失不见。
不过，也行，奶奶开心就好，万事儿比不过人开心。
黄宋烧了开水，泡好面给奶奶小心地端过去，一老一小就围着客厅茶几里吃着两大桶泡面，电视机里还在循环放着白天已经放过一遍的《父母爱情》。
“宋宋，你最近学习怎么样啊？”奶奶小口吹着泡面，开始例常的关心。
“还行。”黄宋头也没抬，一双眼睛只盯着他的面看。
“小段呢，最近怎么样？”奶奶又问。
“也还行，您昨天晚上不还刚见过他吗？”
黄宋这回倒是抬起来头，想着奶奶怎么问起段屿了？他突然想起来上周五他和段屿没控制住，在卧室里脑袋一热，亲了两口，难不成是被奶奶看出什么来了吗？
黄宋胡乱想着，面也不吹了，机械地往嘴里送，差点烫着嘴皮，“烫死了。”
“慢着点儿，又没人跟你抢。”
黄宋抽了两张纸巾捂着嘴，不断地给自己打气，觉得一向在奶奶面前表现的不差，他俩就是个纯粹的同学友谊。
“前两天我看到有个男的来找段屿，房门敲的可响了，那气势挺吓人的。”奶奶拍拍胸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谁啊？”黄宋心突然提起来，和段屿相处了这么久，却从未窥见过他的另一面，那是有关他的家庭的部分。
“那人说他是小段他爸。”奶奶挑了一叉子面，停在空中半天也没送入口，她接着说，“我当时就偷偷地从咱家这个猫眼里看，那人给小段打电话让小段回来。两个人在家里也不知道干了什么，全是吵架摔东西的声音。”
黄宋忽然想起来了，前天中午段屿没在教室也没去食堂，说是家里卫生间漏水了，要回家处理一下。
当时黄宋还问要不要一起去，被段屿三言两语给拒绝了，说什么是小问题，很快就能处理好，现在想来根本不是什么漏水，是段屿他爸找上门了。
段屿很少提到家人，黄宋估摸出来是关系不好才不愿意提，但没想到竟然能闹到上门砸东西的程度。
“小段也是个可怜孩子，他爸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人，满身酒气的，看他平时也是一个人在家，年纪还这么小，苦啊。”黄宋奶奶小口小口地喝着烫嘴的泡面汤，眼睛有些湿润，她一向看不得小孩子受苦，就像在看从小没了爸妈的黄宋一样。
她把目光转向坐得四仰八叉的黄宋，长叹了一口气，“宋宋，万一要是哪天奶奶走了，就剩你一个人了，你要怎么办呢？”
“奶奶别乱说，”黄宋说，“您今年才六十出头，您能长命千岁。”
“那不成老妖精了。”奶奶嫌弃地直摇头，“我这辈子只顾着自己玩得开心，也没给你留下什么好东西，就这件房子和楼下的铺子值点钱，你要替奶奶好好守着。”
“嗯，我会的。”黄宋点头，也不知听没听进去，毕竟奶奶脾气有时确实容易不稳定，时常会伤春悲秋一番，然后拉着黄宋嘱咐他要好好地照顾自己。
黄宋都听习惯了。
没隔一会儿，奶奶又像是想起来什么重要的事情，从沙发上起身回了房间，从柜子最里头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掏出来一个木质小盒子，里面有一个用了干净的花手帕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裹。
“这是什么？”黄宋问。
“聘礼。”奶奶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娇羞的笑容，仿佛回到了当年出嫁时的模样，“这是我嫁给你爷爷的时候，你爷爷给我的三金，戒指项链耳环，项链和耳环早些年我趁着金子涨价了就给卖了，现在就剩这对戒指了。留给你，等你以后结婚了，你就把这戒指融了重新打个新样式。”
“我还小呢。”黄宋哭笑不得，忙按着奶奶的手想要让她把东西收回去，“现在要什么戒指，我不要，您自己收着。”
“不小了，明年不就十八了吗？我十八岁的时候就嫁到你们黄家了。”奶奶说着，又指着包裹里的另几样东西，“这是房子和铺子的房产证，写的都是你的名字，这是老黄家留给你的东西，你从小没了爸妈，难为要你跟着我这个脾气不好的糟老婆子长了这么大。”
“奶奶，您说什么呢？跟您在一块儿，是我的幸运。要不是您，我肯定就直接被送进孤儿院了。”黄宋眼睛红红的，凑过去挨着奶奶坐下。
黄宋的父母是在他三岁那年出差住酒店，酒店突然坍塌，人就没来得及跑出来，就这样本来有父母陪伴的小黄宋变成了双亲不在的孤儿。
在众多亲戚的商讨大会中，没人愿意再多接手一个小孩子，也更加不想掏出钱来抚养别人家的孩子。
是奶奶看不下去，她心疼自己的亲孙子，所以她一定要让黄宋健康平安地成长。
黄宋从小没父爱没母爱，是奶奶给了他一个家，让他知道亲人的关怀和呵护大抵是世上最值钱的东西，什么都换不来。
“对了，我这儿还有一张存折，里头存了两万块钱”奶奶絮絮叨叨起来。
“您今天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吗？这些我都不要，我有钱，这几年水果店挣得钱都在我这儿存着呢，我都没乱花，也有个五六万呢。”
“好好好，奶奶知道你懂事。”黄宋奶奶欣慰地点头，拉过黄宋的手，还是把房产证存折和戒指塞到了黄宋手里，“东西呢，还是给你，我老了，人容易犯糊涂，万一哪天走路上被人骗了，到时候哭都来不及，给你我放心。”
“您聪明着呢！谁能骗到您？”黄宋拉着奶奶撒娇，哄得奶奶高兴。
黄宋奶奶在家里排行老二，上边有个姐姐，下边有个弟弟，从小就不被重视，但凡有个什么好吃好玩的，都得紧着霸道的大姐和爱哭的小弟，后来长大了，弟弟和姐姐联合起来闹着争家产，争田地，把家里搞得鸡犬不宁。
母亲整日以泪洗面，抱怨自己生了两个不孝子，父亲强横些，但也架不住孩子们的狠心，最后房子给了弟弟，田地给了姐姐，她就得了五百块，然后被逼离开了呆了十几年的家。
“人活了一辈子，争来争去都是为了钱。”奶奶忽然道，许是过了大半辈子，看得更清楚了，心里头也更明白了。
段屿他爸上门问儿子要钱，黄宋奶奶的姐姐弟弟上门问父母要钱，都是为了钱，钱真是个魔物，能把所有至亲至爱的关系搞得支离破碎。
“因为人本性就是贪心。”黄宋附和。
“这里好些东西本来就是你的，我替你守了这十几年，生怕别人偷去，现在我把这些东西还给你，我也好安心地偷个懒。”奶奶语气轻松又平常，但态度却很强硬。
黄宋看着鬓角花白的奶奶，心里五味杂陈，他一直觉得奶奶是个无所不能的人，才能在承受丧子之痛的同时，冷静地在谈判桌上力排众议，选择独自一人拉扯着黄宋长大。
很多时代新鲜的事物和观念她其实都不懂，她不断地学习接触，再一点一点地教给黄宋，她只希望黄宋能够和别的孩子一样拥有正常的生活。
奶奶是个英勇的战士，但战士也会有疲累不堪的一天。黄宋何尝不明白奶奶这些年过得有多累有多辛苦。
“好吧。”黄宋终于点头了，决定暂时收下，“我只是暂时替您看着。”
奶奶笑了，握着黄宋的手，“还有小段，你俩一个班又住的这么近，他平时这么帮你辅导作业，你也多照顾他点，我看得出来他是个好孩子，是值得交一辈子的朋友，以后有事你俩也可以相互照应着，就不孤单了。”
“嗯，都听您的。”
黄宋吃完了泡面又将碗筷收拾完毕，等再回房间的时候已经一点半了，想着段屿应该刚结束作业准备上床休息了，于是决定给段屿发上一句，“晚安。”
消息很快地回过来，“还没睡？别熬夜，对身体不好。”
“你也是，别把自己逼太紧了。”
“放心。”
黄宋躺在床上，手里抱着手机，床头昏黄的灯光温柔地打下来，照亮了他带着笑意的脸。
全国高中数学联赛那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学校包了车统一送考生去考场。
黄宋和李晨棋硬是要跟着去送送，说是要给段屿长长士气，免得被那个刘文舟什么的看扁。
黄宋提前从段屿那边打听来考场地址，大巴车在前边开，李晨棋就开着小电驴载着黄宋，远远地跟在后边。
“紧不紧张？”黄宋坐在后座给车上的段屿发消息，他简直比段屿还要激动，颇有种送儿子上考场的感觉。
“不紧张。”段屿回。
“你再检查一下，准考证什么的都带了吧。”
“我看看。”
段屿放下手机，听话地拉开书包检查，发现竟然没看到熟悉的钱包，直到把书包翻了个底朝天，才真的确认了，钱包没带。
而他的准考证一向都是直接塞在钱包里的。
昨天晚上段建国又来了，直接动手去抢他的钱包，想要搜钱找卡，搜完之后就垃圾一样随手扔在卧室地上了。
段屿当时忙着和段建国拉扯，也没顾得上理会他的钱包，早上出门也根本没想到这一茬。
“黄宋，我准考证好像忘记带了。”段屿给黄宋发消息。
“什么？”黄宋大叫一声，手机差点没那稳，前边开电驴的李晨棋也被黄宋这一嗓子吓得不轻，以为黄宋腿卷车轮里去了。
“李晨棋，快打转回去，段屿没拿准考证！”
“啥？”这会儿倒是轮到李晨棋大叫了，他咬咬牙，心一横，猛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急转弯，差点把后座的黄宋甩出去，“宋哥，抓紧了，为了段哥的准考证我们要加速了。”
“。。。”黄宋默默地抓紧了后座。
只是让你快点，又没让你飞。
黄宋心有点慌，李晨棋这个车技实在是有点悬。
但李晨棋在这个小城镇生活了快十八年，各个犄角旮旯都熟悉的很，他带着黄宋连穿了好几条偏僻的小道，有不少老大爷老大妈正坐在小巷子里闲聊，见一辆开得犹如摩托的电瓶车从身边闪过，不禁感叹现在的小孩真的是胆子太大，车子开得飞快。
“还有多远？”黄宋一边掐时间一边问。
“两百米。”
李晨棋话音刚落，就又拐了一个大弯，熟悉的街道出现在了黄宋眼前。李晨棋一路开到黄宋家楼下，没等停稳，黄宋就灵活地跳下车，两步并做一步爬上了楼。
黄宋有段屿家的备用钥匙，他喘着粗气打开门的时候，被躺在沙发上抽烟的人给吓了一跳，这还是他第一次和段屿他爸打照面。
“你是谁？怎么有我家的钥匙？”段建国说话的声音像是卡了一口痰，听得人头皮发麻。
可能是之前奶奶讲得太过生动，导致了黄宋对段建国印象极差，他不太想给眼前这人好脸色，但又想着还是尽快拿准考证重要，所以还是礼貌地开了口。
“段叔叔您好，我是段屿的同学，他今天考试，但忘记带准考证了，我回来帮他拿一下。”黄宋站在门口解释道，手心里额头上全是急出来的汗，“叔叔，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说完，黄宋点了一个头就匆匆地跑进了段屿的房间。
段建国神色不明地看着黄宋，像是在思考什么。
段屿的卧室很乱，窗帘没拉开，显得压抑昏暗，衣柜门大敞着，衣服也是乱糟糟地团成了一团。
黄宋猫着腰仔细地翻着，果然按照段屿说的，在桌子底下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空钱包，钱包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孤零零的准考证。
黄宋没有浪费时间，直接拿着准考证出去，刚拉开门就看见段建国一身烟酒味儿地站在卧室门口猥琐地往里打探。
“有事吗？”黄宋强忍着不快问。
“段屿今天考试啊。”段建国露出了一个让人反感的笑容，“我正好缺点钱喝酒，你要不替他给吧，不多，就三百块。”
黄宋算是看明白了，原来在这儿等着呢？现在要钱都这么明目张胆的了吗？
他不想理会段建国，只想拿着准考证赶紧走。
“不给段屿就别想考试了。”段建国一把拽住黄宋手里的准考证。
“草，都是什么玩意儿！”黄宋在心里一边痛骂，一边心疼，这段屿都是什么命啊，遇上这样的爸得折多少寿。
不过段建国威胁错了人。
黄宋从不是什么欺软怕硬的角色，他此刻心里像有火在烧，捏着拳头对着段建国的脸毫不客气地就给了一拳。
段建国也是个酒囊饭袋，被黄宋突然的一拳打下去，手上松了劲儿，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小崽子！”段建国骂道。
黄宋揪准时机赶紧跑出去，李晨棋已经在小电驴上蓄势待发，黄宋跨步上座，李晨棋立马拧动车把窜了出去，整套动作配合的天衣无缝。
“宋哥，你还好吧？”李晨棋迎着风问，风快吞了他大半的声音。
“没事，顺道揍了个疯子。”
“？？？”
李晨棋车骑得飞快，很快就把周围同行的人远远甩在身后，黄宋每隔一小会儿就要看一眼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应该来得及，他摸出手机给段屿打字，“我找到你的准考证啦，再等我一会儿，马上就赶到。”
“时间还早，你路上一定小心。”
黄宋刚准备回复一句“好”，就见世界忽然天旋地转，整个人被一种巨大的冲击力甩了好远出去。
还没搞清发生了什么，黄宋的脚踝就已经磕在了尖锐的马路牙子上，剧烈的疼痛瞬间从身体内部蔓延开来，疼得黄宋瞬间说不出话来。
“宋哥，宋哥，你没事吧？”李晨棋愧疚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像是没受伤。
刚刚李晨棋只是想要躲避一只突然窜出来的野猫，结果龙头一歪，时速太猛根本刹不住车，就直接撞到树上去了。
黄宋本想装着自己还好的样子，但他惨白的脸色，不能动弹的右脚还有鬓角的冷汗无一不在显示他真的不太好。
“宋哥，我对不起你”李晨棋慌得不行，他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我没事儿，就是崴了一下。”黄宋挤了个惨烈的笑容出来，指了指远处的一处高耸的红屋顶说，“考场就在那边了，你先别管我，先把准考证送过去。”
“宋哥。”李晨棋犹豫起来。
“快去啊，”黄宋着急地喊，“别让我这伤白受了。”
“那我让老沙和小城过来送你去医院。”李晨棋说。
“嗯嗯。你快去，一定要慢点开，时间应该来得及。”黄宋靠在树干上，疼得直抽气。
李晨棋扶起地上的电瓶车，抹了一把脸上蹭到的灰，又扭头看了好几眼黄宋，才像是要完成什么使命似的出发向考场骑去。
“怎么是你来了？黄宋呢？”段屿一直站在校门口，等来的却是浑身脏兮兮的李晨棋，“你怎么了？摔坑里了？”
李晨棋快哭了，低着头不敢段屿，“我对不起宋哥，我本来骑车载他，结果没控制好就撞树上去了，他脚好像受伤了。”
受伤了？
段屿有点乱，安慰了李晨棋两句，就避开了来往的考生，走到树荫下，给黄宋拨通了电话。
黄宋语气轻松平常，仿佛这会儿被老沙和小城左右搀扶，像是半身不遂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喂，段屿，我没事，李晨棋每次说话都很夸张，搞得我好像快死了。”
在一旁盯着医院电子大屏等叫号的老沙听得直翻白眼，小声吐槽，“都这样了，还没事儿呢。”
“啥？你听错了，刚刚那个不是老沙的声音，是过路的。”黄宋笑着看了老沙一眼，示意他啥说点，别给露陷了。
小城戳戳黄宋，让黄宋看号，原来到自己了，黄宋手里拿着手机，翘着右脚，在左右护法的帮助下，成功跳进了诊室。
“黄宋是吧，伤哪儿了让我看看。”医生把黄宋裤腿卷起来，对着仔细地瞧了瞧，“你这伤”
话还没说完，黄宋就把话筒捂上了，张嘴朝医生示意，“等一下。”
然后又接着对电话那头说，“医生说了，就一点儿擦伤，上点药就好了，你快进考场吧，好好考，我挂了。”
医生：“”
等黄宋挂了电话，医生才悠悠地开了口，“你这腿不是擦伤，可能是骨裂。”
黄宋：“还好没断。”
小城一脸佩服地拍拍黄宋的肩膀，竖起来一个大拇指，“宋哥，你心真大。”
老沙又在一旁补刀，“宋哥，你心里是不是只有段屿考试？”
黄宋：“…”
医生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心想着现在的小孩心态是不是都挺好的，不哭不闹还能和朋友说笑，“先去拍个片子吧，确定骨头裂没裂，裂了就得去打石膏，平时注意休息,不要剧烈运动,多吃高钙食物，,三个月左右是能恢复的。”
“好的，谢谢医生。”黄宋认真地点头。
段屿考完试，就着急忙慌地想往家赶，同考场的刘文舟却率先一步拦住了人。
刘文舟的考试位置就在段屿的斜后方，一抬头就能看见，刘文舟发现段屿今天状态看起来不太好，尤其是他的右手写字的时候很别扭，速度也很慢。
“你手怎么了？”刘文舟现在走近了才发现段屿右手手背上有一道青紫的伤痕，有食指粗，看着像是重物击打所致，怪不得段屿今天写字都很吃力，“你手受伤了？”
段屿下意识地将手藏进了衣兜里，用左手拿起了门口桌上的书包，没回答刘文舟的问题，只是礼貌冷淡地点了个头，“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赶时间。”
刘文舟看着段屿远去的背影，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按道理说，段屿手受伤影响发挥，自己应该是很开心的，但是现在却又有一种胜之不武的失落感是怎么回事？
刘文舟打心底是希望和段屿来一次正面的pk的，前提是两人都能拼尽全力，正常发挥。
段屿没坐校车，提前和随行老师打了招呼就自己打车走了，到了小区门口，也没停下来，直接一路跑回黄宋家。
敲了半天门没回应，他心跳的飞快，终于隔了一会儿，门开了，是李晨棋来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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