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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老房子已经收拾出来,  在带着君闲搬过去之前,池青道还要做一件事情。

        云泽县令姓许,许府就在离香来客栈不过两条街的地方,  当夜林府火光漫天,喧闹声不断,许县令不可能毫不知晓,  兴许在她许府的阁楼上她还能瞧见几分林府的惨状,有多少乡亲邻里是全家救火,  而本该第一时间到达的官府却从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

        许县令当真是什么也不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林家焦土一片,她也根本不查。

        她知道这是一件棘手的事情,怕惹麻烦,  既然她这么怕牵扯到她,池青道索性就亲自将这个麻烦送给她。

        哪有百姓身处危难,  官府坐视不管的道理。

        无论是池青道还是殷白,不管身份地位目的如何,  只要在她们的地界上百姓有了困难,她们就要出手,多年的威望也是凭此打下来的。

        到了许府门前,池青道和安九才发现已经有个读书人在那里破口大骂了,  她还将骂人的话写在纸上,  写成文章,一张一张地念,读书人骂起人来不见脏,  却字字见血,  几乎将这许府的脸面都撕了下来,  日头正盛,她晒得脸色通红,也丝毫不惧。

        正当她准备念下一张的时候,许府守在门口的家丁总算有了动作,有两个家丁拿了木棍出来,摆明了是要收拾她了,那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又何况在烈日炎炎下撑了不知道多久,自然虚弱,敌不过他们。

        硬生生捱了两棍子之后,她依旧站得如松一般,掷地有声:“你们许县令草菅人命,我要一个公道。”

        读书人的气节全在这挺拔身影和毫不退步的话语中。

        那打人的其中一个家丁笑起来,嘴脸丑陋,“在这云泽城,只有我们家主人是公道。”

        他们棍下无情,像是真要把人活活打死,那人很快就倒地吐了血,血染到地上,实在是太红,这是无辜百姓被仗势欺人的为官者打出来的血,有的是围观的人,却只敢说几句,那家丁恶狠狠地拿着棍子在四周绕了一圈,“谁要是帮她,谁就跟她一起挨打,什么东西,也敢在许府门前叫板。”

        此言一出,谁又敢去救那个孤苦无依的读书人,那家丁洋洋得意,甚至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这就是许府的面目,池青道看了一眼安九。

        安九一掌将他拍飞,接过他掉下来的棍子之后,安九把那个被打的鼻青眼肿奄奄一息的读书人拉起来,还不待他问,就另有一个家丁一棍子直冲安九的面门,安九将隽夜玉推了出去。

        反正是自家王爷让他打的,安九手底下一点儿也没有留情,来多少个他打多少个,将人当街打吐了血他也不管,狗仗人势的东西,就是打死也不为过。

        直到没有人再上来了,安九才心满意足地拿出他身上的帖子,那些人看见他就发怵,谁还敢接他的帖子。

        安九索性将帖子展开递到他们眼前,那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是安南王池青道,有的人是当真不怕死,整个人倚在那大门上,仗着离安九远就敢不要命地开口:“我们家主人日理万机,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空来接待一些不三不四身份卑微的人的,况且你们打伤我们,有的是你们好看的。”

        天底下最忙的恐怕是闻端星,不过一个区区县令也敢说日理万机,这是什么县令,这是土皇帝吧,不三不四身份卑微的池青道从安九手中接过了棍子,一棍子打到了那阴阳怪气的家丁脸上,棍子滑落,一道红印显而易见,池青道没有收力,他也晕了过去。

        叫他晕都是轻易的,池青道还没动手要了他的命。

        围在许府门口的人只多不少,眼见着那县令的家丁都被打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周围人居然纷纷拍起了手,看来这许县令也不是第一次纵容她的家丁胡作非为了。

        既然他们许府不识抬举,这可就怪不得池青道了,她不但不三不四身份卑微,心眼还小,她原来是想给这位许县令一个台阶下的,现下看来,许县令是不打算要了。

        池青道拍拍手,周围的议论声都停了下来,刚才池青道打人的狠劲她们可都看在眼里,池青道指着许府道:“各位,林家的火那么大,烧死他们家十几口人,那可是十几条人命啊,若是许县令一直坐视不理,那我们云泽城岂不是要任由这样穷凶极恶的贼子嚣张?”

        围观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林家的事情,但大多数人还是怕惹火上身,都纷纷走了。

        那读书人拼着一口气说:“这何以像话,如若许县令不查,就是枉顾我们云泽城所有人的性命,”她说话费力,字字句句都沾染了她的血,说不了几个字就要咳嗽一阵,等她缓过来之后她痛心疾首地说:“这是为虎作伥。”

        安九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还从怀里掏了一条手帕出来让她擦一擦唇边的血。

        “有劳。”隽夜玉垂眸接过,她的力气算是用尽了,这两个字有气无力。

        剩下的人都被池青道和隽夜玉的这一番话鼓舞到,在许府门前整齐划一地喊着:“彻查,彻查,彻查!”

        声音大到都快把许府的屋顶给掀了,如此事态,许府自然不能再不出面,许府的管家总算是出来了,原先主人说就任由他们闹去,不过几个乌合之众能掀起来多大的风浪,可现下若是再容忍他们闹下去,恐怕要出事,许县令这才匆匆打发了她出来处理。

        她也算是个有眼力见的,安九一把帖子递上去,她就全然看明白了,登时冷汗就下来了,眼前的人可比门口的这场闹剧更难对付,稍稍处理不当,就会万劫不复。

        她弯下腰,礼数周到,“原来是安南王,里面请。”

        说完她就在前面带路,却听的一句——

        “慢着,”池青道站到大门前,笑的意味深长,却令管家背后一寒,“这就是许县令的待客之道,本王也得给她一份大礼啊。”

        讨要了纸笔过来,池青道吩咐安九在此处盯着,人人都能够状告许县令一条罪状,而且许县令绝不会追究到他们身上。

        有人拿着笔似信非信地问了句:“真的吗?”

        “真的,”池青道莞尔一笑,又是一脚踩在了一个试图爬起来的家丁身上,“许府没有打得过我的。”

        池青道有武又有权,这哪里是她能得罪的主啊,管家索性破罐子破摔,池青道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一路由管家带进前厅,其间管家本想叫个人去知会自家主人一声,也好叫自家主人有个准备,但池青道一直盯着她,让她根本就没有机会。

        到了前厅里,由于先前没有通好气,许县令吹鼻子瞪眼地问管家为什么要把人带回来,乱棍打死就好。

        管家的汗就没停下来过,哎哟我的祖宗喂,你知道眼前这人是谁吗?你就敢把她打出去,就是当朝的天子也不敢轻易对她动手啊,你又比不上天子,管家正要去捂县令的嘴,向她说明缘由。

        那边池青道却先开口了,“许县令,将一朝王爷乱棍打出去,该是什么罪行啊?”

        管家恨铁不成钢,全完了。

        许县令虽然跋扈,但却不是个蠢的,王爷们大多在封地和京城,离江南比较近的王爷,那就只有——安南王,池青道。

        想过来的许县令眼前一黑,那个煞星,她来江南干什么,许县令吓得手脚都不协调了,几乎是连滚带爬到池青道面前,“下官不知王爷驾临,下官罪该万死。”

        “许县令,本王还需要你,怎么舍得你去死。”池青道说的不紧不慢,像把人悬在万丈悬崖之上,还拿了把钝刀子,磨人得很。

        许县令还以为自己逃过一劫,但池青道话里的意味太过明显,许县令笑不出来也得笑,由此那笑虚弱苍白,难看至极,“王爷需要下官做什么?”

        “许县令,云泽城发生了命案,你不会不知道吧?”

        命案命案命案,许县令在心中琢磨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命案啊,王爷。”

        池青道干脆利落地打了她一巴掌,“怎么,林家的十几口人不是命?”

        池青道色厉内敛,在场的人都被吓住了,说她是个煞星杀神果然不为过,她现在的样子,恐怕就是阎王爷来了也要承让她几分。

        许县令惶恐不已,又俯下身去,“王爷恕罪,不是下官不想管,实在是管不了这事啊。”

        她一个云泽城的父母官,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居然管不了,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这些年来,云泽城因为她而造成的冤假错案又有多少,池青道是杀人不眨眼,但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动手,更不会对百姓动手。

        不如将此人杀了,另选一个靠得住的县令上来,也算是为云泽城的百姓除害了,池青道按上腰间的剑。

        没想到先被许县令看了去,她尖声叫嚷,“王爷,你不能杀我,你这是谋害朝廷命官,你杀我就是背叛朝廷。”

        管家一拍脑门,觉得自家主人这命多半是保不住了,这可是池青道,死在她手底下的朝廷命官不计其数,又何况是个小小的县令。

        池青道觉得好笑,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剑依旧架在了许县令的脖子上,“你倒是恶人先告状,许县令刚刚说把本王乱棍打死,你意图谋杀本王,这罪行可比本王杀一个朝廷命官严重多了。”

        安南王池青道受陛下器重,掌管安南,身负重责,要是池青道死了,不论别的,安南就不会放过她,再是朝廷,许县令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他们来杀的。

        许县令瑟缩了一下肩膀,“下官只是一时失言,谁都知道王爷你骁勇善战,怎么会被我杀死。”

        “可你要杀本王是事实啊,到时候到了御前,你觉得陛下是信你还是信本王?”

        一个小小的县令跟一个手握重兵的安南王,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不过本王跟许县令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即使是许县令要杀本王,本王依旧可以宽仁为怀,饶你一命。”

        好赖话全让池青道说完了,许县令只好跟着池青道给的台阶往下走。

        “五天。五天之内,林家的事情没有真相大白的话,许县令应该清楚后果。”

        五天怎么可能,但许县令知道,跟池青道讨价还价只会死的更惨,她斗不过池青道。

        到了许府外,安九将那张纸和一封信递给池青道。

        纸是折起来的,池青道展开,这宣纸还不小,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不少东西,这个许县令做的事情还真是罄竹难书啊。

        将纸叠好收起来,池青道去拆那封信,是从安南来的,安一亲笔写的,信上除了提及不秋草的状况,还有了一条重要线索。

        看完信之后,池青道神色如常,她问安九:“那个读书人呢?”

        “她晕过去了,属下把她抱进了医馆里,”安九抬手一指,“就在那里。”

        妙手回春的牌子挂着,但池青道的心思显然在另一件事上。

        池青道意味深长地看着安九:“你抱她了?”

        “是啊,她当时都走不动路了,我只能将她抱起来。”安九不以为意,池青道问这个干什么,难道在怪自己多管闲事?可是看王爷的眼神,分明是欣赏她。

        论跟在王爷身边的人谁最上道,那肯定是他,安九挠了挠下巴,他琢磨不明白。

        池青道却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自求多福四个字。

        安九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慌忙追上池青道:“王爷王爷,别跟首领说。”

        “那本王可不能答应你。”

        “王爷……”

        …………

        安一快马加鞭赶回安南,回到王府的时候都没顾上休息就往不秋草的房间去了。

        不为刚好捧了碗从不秋草的房里出来,看见风尘仆仆的安一,他眼睛都亮了亮,可算是等到救星了,“一首领,你回来了。”

        安一看一眼那满满当当的碗,不秋草分明是一口没动,她问:“他还是不吃不喝?”

        不为无可奈何地点点头,“一首领,我们什么话都说过了,可首领他就是不肯吃东西。”

        安一有些气闷,这都多少天了,还是不吃不喝,不秋草要干嘛,他是翻了天吗?除了生气之外,安一更多的是对不秋草身子的担忧。

        安一将那碗接了过来,重新端了回去,不秋草的屋子跟所有暗卫的一样,一张床、一个柜子和一张桌子,屋内足够亮堂,安一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骨瘦嶙峋,宛若油尽灯枯的不秋草。

        尽管安一心里早有准备,看见这样的不秋草,她的心还是跳了一下。

        她与不秋草一个是影卫首领,一个是暗卫首领,平日里没少来往,也是好朋友,去西南之前,不秋草还神采奕奕地送她,不到一个月,不秋草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这样虚弱的不秋草,安一甚至没办法将他和她认识的不秋草联系在一起。

        他闭着眼睛,却一直有泪往下掉,安一拿过旁边的帕子为他擦脸,他明明就是醒着,却不愿意睁开眼睛。

        “不秋草,不秋草。”

        他认得安一的声音,看了一眼之后又重新闭上眼睛,那一眼里满是死水。

        不秋草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安一心里压着无名的火,影卫对血腥气很敏感,安一闻到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将被子掀开查看,不秋草身下是刚换的浅色床单,因此安一一眼就能看见那床单上晕开血迹。

        她跑到门口让不为去请大夫。

        不秋草情况不稳,由此大夫一直都养在暗卫的院子里,不为拉着她的手,几乎是飞也似的将人带到了安一面前。

        不消安一多说,那大夫就已经知道是什么情况,让不为去拿新的床单和亵裤过来。

        不为很快就将东西拿了过来,他熟练地为不秋草换好衣服之后又一把将不秋草抱了起来,安一和大夫将床单铺开,不为再将不秋草放下去。

        不秋草仍旧阖着眼睛,安一看了一眼之后就不再看了,跟着大夫一起出去了。

        “大夫,我朋友他……”

        “不首领小产之后一直心情郁结,不喝药也不吃东西,他是影卫,底子好,但再好的底子也经不起这么熬啊。”

        “是,”安一附和道,又问:“那他现在怎么还在出血?”

        小产的症状安一也知道个一二,这都快要过去十日了,怎么还会出血。

        “男儿和男儿都是不一样的,总而言之,不首领这是心病,他要是一直想不过来,恐怕没几天好活了。”

        大夫走后,安一又把不为找来问。

        “首领从那天受伤小产之后就这样了,也一直不说话。”

        “那日来王府的那几个人查到了吗?”

        “查到了,都已经死了。”

        死了?安一心中有疑,“继续查她们几个。”

        “是。”

        安一又再含糊不清地问:“那他腹中的孩子,这,你们有没有去查?”

        他们也揣测过是不是首领因为失去了腹中孩子而心情郁结,所以找到他腹中孩子的母亲尤为重要。

        但不秋草一个字也不愿意透露,他的身上也没有任何女子的东西,无从查起。

        “大夫说孩子几个月了?”

        “两月有余。”

        “找两个月前不秋草执行任务所有的卷宗,一个一个去核实,看里面有没有牵扯上什么女子。”

        安南王府无论是影卫还是暗卫,执行过任务之后,都会有记录,以供池青道之后核实,顺着这个两个月的线索去查,太麻烦,但总比没有的好。

        不为得了命令下去了,安一回到不秋草的房间,不秋草脸上仍旧有泪痕,安一替他轻轻擦掉,不管不秋草有没有在听,安一都要说。

        “你不愿意告诉我们事情的真相,但也不应该折腾自己啊。”

        安一语重心长,“你是男子,到了暗卫首领的位置,肯定不容易,这一切都是你费心得来的,你不会甘心放手的。”

        不秋草的眼睛动了动。

        安一继续说:“我们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你要是从此一蹶不振,王爷又要花费心力再培养出来一个暗卫首领。”

        不秋草总算开口,“我对不起王爷。”

        他许久没有说过话了,才说了几个字,嗓子就干得厉害,止不住的咳嗽,咳到脸染上几片红,安一将他扶起来,喂他喝了水。

        “自知对不起,那就撑下去。”

        “不行的,”不秋草仓皇地摇着头,“我撑不下去了。”

        他抓紧床单的手绞到发白,到底在不秋草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安一问他,不秋草还是不愿意说。

        但总算肯吃东西肯说话了,安一松一口气。

        有暗卫带着雀安安去了常季被劫走的地方,雀安安查验了好半天,依旧一无所获,毫无头绪。

        她得罪的人也不算少,但鲜少有人知道她的行踪,唯一知道她要来安南的,就只有楼里的人。

        她出发前才杀了人,楼里的人应该知道常季不是他们能动的起的。

        况且如果要是想以常季威胁她,不让她知道,算什么威胁。

        雀安安无功而返,安一刚将江南的事情安排下去。

        “没查到?”安一问她。

        “没有。”雀安安烦躁的靠在椅子上,“常季一直都是由我养着的,没什么机会得罪人,还是我牵连了常季,常季肯定念叨着倒霉死了,我祸害他怎么还不够,他肯定更加不喜欢我了。”

        雀安安垂头丧气,忽然又一脸杀气地抬起头来,“被我逮到,我一定将他们碎尸万段。”

        “底下有两个暗卫同那些人的同伙交过手,我吩咐他们过来,给你看看招式。”

        算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雀安安坐起来,其实招式只是一些很平常的招式,大多还是混用的,但雀安安却觉得很眼熟。

        不是她在什么地方见过,而是这些招式存在于她的记忆中,引起她血脉相连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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