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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春日吻


周知玄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身穿盔甲脚下全是尸山血海,而自己则站在最高峰,俯视着一切,突然一个女子跪在了他面前不断求饶,眼眶流出的泪都是血水,触目惊心,他低头一看,竟然是秦幸,周知玄想抓住她,却都是徒劳。

        渐渐她走远了,周知玄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就在这时,猛然胸口被刺了一剑,待他回首看去,居然是韩良骞,他狞笑着,硬生生将周知玄推进血海里。

        他是被吓醒的,额间都布满了汗渍,睁眼时陌生的场景,随即心底一惊,慌乱的看向四周。

        秦幸倚在床边睡着了,看着她安然的睡相,一颗心也放下。

        他看了看自己的伤势,一抬手,“嘶”的一声唤醒了他的疼痛。

        所幸没有伤及五脏六腑,动了动腿部,也能活动自如。

        他又将身子往下挪了挪,将脸正好对上秦幸的脸庞,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眼珠子在眼皮里转动,呼吸也比较沉重,睡得并不安稳,是做噩梦了吗,随即他将手放在了她的后背,轻轻安抚,这时呼吸才平稳下来。

        时蹙时不蹙的眉,纤长的睫毛下是清亮的眸子,也正是这双眼时刻使他着迷,粉唇晶莹剔透似有似无的在颤动。

        就这样凝视着,要是时间能一直停滞在此刻那有多好啊。

        须臾,秦幸醒了,一睁眼就对上的周知玄的眼睛,眼底全是不可思议,周知玄也怔住了,时间好似真的凝滞了起来,这一秒空气都微妙了。

        一指不到的距离,两人凝望了许久,突然,秦幸将头凑了过去,双唇贴在了他的唇上。

        还没细嗅周知玄的芳泽,数秒便移开了,红晕布满了整张脸,起身时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我去找些吃的。”秦幸羞怯跑掉。

        独留周知玄一人在床上发愣,刚刚是幻觉吗,他触摸着唇瓣,似乎还有秦幸留下来的温度,醒转后,心口砰砰地直跳起来,红潮从两颊蔓延至后颈。

        这怎么才好,是不是马上要给江府下婚帖了,不对,秦幸的母亲在雍州,那雍州也得准备一份,还有秦大人,秦大人是他祖父也不能少。

        周知玄就这样胡乱想着,才想起自己一身狼狈模样,赶忙换了身衣衫。

        秦幸端着粥进来时,就看见周知玄做得笔直,她正纳闷着将粥递给了他,问道:“好点了吗。”

        “嗯。”周知玄严肃点点头,眼底是似有似无的羞意,“没没什么大碍了。”

        又反问:“你呢。”

        秦幸朝他挥了挥胳膊,莞尔一笑道:“你看,我也没事。”

        接着两人又陷入了沉寂。

        “喝粥吧。”

        “如宜。”

        两人几乎是同时说出口的,秦幸脸上漾起笑意,柔声道:“你先说吧,怎么了。”

        “如宜我我有些事必须跟你说。”周知玄突然归为严肃。

        秦幸凝神,想必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能听漏掉。

        “我要娶你。”

        秦幸一时窘迫,眼下这种情况突兀地提起这种话题,的确不太合适,讪笑着:“什么你说什么。”

        周知玄拉过她的手,羞怯说着:“我是认真的,既然我亲了你自然是要对你负责的,所以你不能嫁个旁人,只能嫁给我”他垂下首,“我说我要娶你,不是戏言。”

        秦幸看着他正经且扭捏的样子,只想再亲一口,只怕他上赶着叫自己现在就嫁给他了。

        “我知道,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秦幸轻轻说着,只见周知玄的脸色沉了下去。

        “现下天下正乱,我们的处境也危在旦夕。”现在谈什么都是空话,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下一秒,秦幸抱住了他,这一次是心意相通的拥抱,她道:“只要,只要我们在彼此心里,就是最好的。”

        周知玄静默了,深嗅着她脖颈处的芬芳,良久,他才开口:“如宜既然我决定了要同你厮守一生,所以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他轻轻将她推至面前,两人四目相视。

        “周九如并非我的真名,我我本是北周的世子。”他又顿了顿,像是难以启齿,“北周世子,周知玄。”

        既然司徒顼那边已经败露,倒没什么好遮遮掩掩。

        只是这声名狼藉的北周世子,顽劣愚笨的北周世子,秦幸又会如何看待。

        秦幸望着他,似乎没那么惊讶,随即她笑道:“你是谁那又如何,不过是个身份而已,我只认眼前的你。”

        “我以为你会在乎天下对我的恶言。”

        “我只看我看到的,在我眼里,你正直有才华,面对强权更是有不屈之心,明晃晃的一个人,我为什么要去相信流言。”她又顿了顿,“难不成,你一跃成了世子,刚刚说娶我的话都不作数了吧。”

        “怎会!”周知玄霎时松了口气,“初见你时瞒着你,的确是我的过错,只不过那时候我深陷囹圄,自身都难保,又怎能连累你。”

        窗外的雪渐渐停了,吹来的柔风似乎是春日的信号。

        “其实,那时候见你器宇不凡就能看出端倪,行事又遮遮掩掩的。”她凑近了些,娇笑道:“一点也不像落魄弃官。”

        “只有一点我没想到。”秦幸低喃,“我们小时候居然还有一面之缘。”

        “你还记得。”周知玄愕然。

        “当然记得,簪花诗会上,钓乌龟的小郎君我怎么会忘记。”她笑得恣意,眉眼弯弯,甚是娇俏迷人。

        周知玄又将她搂进怀里,互相感受着彼此剧烈心跳。

        “其实,我幼时在晋宫过得没那么好,从出生开始便是质子,所以每个人都监视着我,下药,陷害,算计便是我整个童年,我从没见过我的爹娘,仿佛在这个世上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他说起来是如此的平静,是倾诉却更像陈述。

        在秦府时,从叔叔们的话语中也能听闻一点北周世子的事迹,似乎活得并不是那么太平。

        周知玄继续说着:“再后来,我视为唯一亲人的怀月姐姐也死了,死于极刑,明明都是想努力活着的人,却都不得善终,我时常在想这天道轮回到底在哪。”

        秦幸轻抚着他的背脊,不忍道:“你们又有什么错呢,不过是权力的牺牲品,从今以后我便是你的家人,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忽然,秦幸感受到了肩头的湿润,她又抱紧了一些,周知玄的肩膀很宽大,细微清淡的体香使人沉静。

        随即,他跟她讲起了在晋宫里的事,只挑了些开心的讲,他不想提起委屈的事,不想回忆起那些屈辱的时光。

        “那一年大概刚满七岁,太傅大人教导我们学《孟子》,大人说到一句‘民为贵,社稷为次,君为轻’大家都有什么看法。我自然不能与那些皇子相提并论,纵使我知道这句便是民心所向,但为了敛去锋芒,我一字未答,本应该挨顿戒尺,太皇太后却赏了颗糖。”

        “我猜,以往的每次犯错或是答错,都只有奖赏没有惩罚,是吗。”

        如果真是这样捧杀,太皇太后的居心何在,这么小年岁便算计着。

        周知玄声音有些沙哑,他道:“不错,我永远都只能看见她的慈眉善目。”

        “后来呢。”他身上还有多少东西她不知道的。

        “后来,为了过得顺遂些我一直在顺从。”周知玄缓缓说道。

        又提了些韩良骞的事情,顿时秦幸便明白了他们二人的渊源。

        “你说韩先生的到来便成了你的转折点,此话怎讲。”秦幸疑问。

        “从那时起我便有了逃出皇宫的念头,依我的身份没有旨意或者传召是终生不能离开的。”说起周知玄深叹了一口。

        “现在不是出来了吗,还好生生的在我眼前。”秦幸莞尔一笑道。

        “太皇太后的步步紧逼到最后想要置我于死地,这一路我付出了不少代价,所幸结果是好的。”

        说完周知玄轻轻抚摸着秦幸的脸颊,带着柔情的潋滟双目,牢牢地望向她。

        司徒鹤仪被关在了房内两日,无论怎样哭闹都无济于事,只是今日怪的很,院外的嘈杂之声少了很多。

        “外面有人,喂,有人吗。”他试探地大喊,平日这般动静都会有人询问。

        蓦然听见路过两个小厮在交谈。

        “听说了吗,整个江府都被府军围住了,说是要过几日全部处死。”

        “老天爷啊,这么吓人吗,长庆长公主他们家也没犯下什么错处,不至于吧。”

        “我哪能唬你,我听王将军亲口说的。”

        司徒鹤仪听完心底一阵骇然,想着叫住他们,忙着大喊大叫了一番,可惜两人已经走远。

        司徒顼为什么会对江府下手,江遇林已死,按理说他们于他已经没有威胁了,为什么,为什么。

        他脑里一直在盘旋着这个问题。

        会不会是周知玄,他与秦幸亲密,有背叛了司徒顼,故而迁怒与江家。

        不行,他爹已经疯了,迟早会死无葬身之地,他必须得出去。

        司徒鹤仪铆劲撞向大门,身子不行就用桌椅撞,哐啷作响,引起不少人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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