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迫眉睫
路上,秦幸贴紧着周知玄,两人的体温交融,冰冷的肌肤似乎怎样也暖不起来,浑身上下唯一的温度只有那流不尽的血液,她继续摩擦着他的掌心,口中哈着暖气。
“好点了吗。”秦幸温柔问着。
周知玄没有力气张口了,只是含笑点头。
“听我的,不要睡觉,好吗,等我们回家了,你的伤会好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好。”周知玄用着细微之声答道。
“邑安的战乱也会结束,西梁会好起来,到时候,我们回雍州,我娘见了你一定会高兴,她会说”秦幸模仿着母亲的强调说着:“呀,如宜好福气啊,竟能找的个这样贵气的公子。”
“过不了多久就能开春了春色旖旎,我们可以去踏青,去泛舟赏花,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所以你不要睡好吗。”
须臾,周知玄笑着开了口,“好。”他也在畅想着美好的未来,只是风雪太大,遥望一望无际的雪白,“如宜,这是北周吗。”
秦幸一愣:“不是,你再撑一下,马上就到了”
“太可惜了,我还以为总算能回家了。”
“周九如,你的家乡在北周吗,我还以为在大晋。”秦幸笑道。
“周九如”周知玄低喃着这个名字,“我不是周九如我只是一直活在这个名字的幻想里,全然忘记了自己身上要背负的责任”
秦幸全当他在说些痴话,顺着他道:“你的责任就是好好活着,听懂了吗。”
“但我好像没力气了如宜。”他突然一笑,“好不容易又重新遇见了你,是不是,这次又会错过。”
风雪呼啸,秦幸的唇角也在打颤,她忙道:“不会,不会错过,我不会走了,你也别走好不好。”
渐渐周知玄没了回应,而秦幸也哭了出来,泪如雨下。
“混蛋!”她气恼的拍了拍他的胸膛,倒进他怀里泣不成声。
恍然间,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秦幸透过雪雾依稀看去,马车之上的人是江瑜。
他也正巧看见了秦幸,猛地一甩鞭,加速前进,沈文慈匆忙地下车,将带着的厚袄和大麾披在他们身上。
秦幸意识尚在,忙将周知玄扶起,送往马车,虚弱道:“表哥,沈姐姐,快把他送去城里医治,快!不用管我。”
江瑜探了探周知玄的鼻息,只剩下细微的呼吸了,“来不及了,只能在附近找个客栈医治。”
沈文慈为秦幸拉紧了衣领,道:“如宜你不用担心,司徒公子的安排妥当了,郎中就是不远处的客栈里。”
秦幸也想不了那么多,慌张地上了马车,至于他们为何会在这里,也猜到了七八。
“也是司徒鹤仪把你们送出了城门吗。”车内秦幸问道。
“不错,他都帮我们安置好了,司徒公子和他爹,不同。”沈文慈回答。
秦幸垂下首低喃着:“他其实没有理由帮我的。”他们情分不多,立场也不同。
“可能只是为了赎罪。”江瑜说道,“司徒顼恶事做尽,当然这辈子他也赎不干净。”
“好了,大家都别提这些了,主要还是要先医治好周公子。”沈文慈蹙着眉。
江瑜颔首,又重新给周知玄把了一次脉,他道:“脉搏还在,他没死。”
沈文慈一眼就发现江瑜手上的血迹:“你刚刚缰绳扯得太紧,掌心都出血了。”
说着她拿出帕子想为他擦拭,于是牵过他的手,可江瑜猛然一抽,嗫嚅:“不不必了。”
一气之下沈文慈将帕子扔进他怀里,嗔怪:“那我也省的麻烦了,到时候伤势大了,也别麻烦别人。”
车内的氛围有些微妙,可是秦幸的一颗心都在周知玄身上,为他擦拭干净了脸上的血污,精致白皙的面庞依旧未变。
到了客栈,里头空无一人,仅有一郎中守在门外,甚是奇怪。
沈文慈见状说道:“或许,这是司徒公子的安排也说不定。”
暂时管不了那没多了,将周知玄安置妥当,郎中也为他清理了伤口,大多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及内脏,唯一就是失血过多,需要静养。
江瑜不放心,说道:“到时候司徒顼发现,追兵一定会查到这里,我们不能都在此处,要不如宜你和姨娘先回府,我守着周公子罢。”
“不要。”秦幸了当拒绝。
“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们才是不放心。”沈文慈也不同意。
“要么,你和沈姐姐回去,我守着他。”秦幸说道。
“不行。”
“怎么不行,论身手你不如我。”秦幸忿忿。
这个的确不如她,江瑜哑然,“这样吧,我去城门口守着,文慈回府,等周公子醒转,我在去接应你们。”
“为何让我回府!”
“这是最妥帖的安排了,你没有武功,大雪天一个姑娘在城外乱晃,迟早会引人耳目。”江瑜徐徐说道。
“我觉得表哥说的不错,沈姐姐。”秦幸笃定点头。
“嗯。”沈文慈妥协,“只能如此了。”
渐渐入了夜,周知玄还未醒来,不过,脸色好了许多,秦幸蹲坐在床边,注视着他的眉眼,指尖不知不觉触及到了他的红痣,柔软且光滑的肌肤,指尖缓缓向下滑,游走过眉间,划过高挺的鼻梁,最后停在唇上。
粉嫩光泽的双唇,这张嘴要是说出情话来,会是怎样的,骤然秦幸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转念一想,“如果来日你娶了我,可以做的就不仅仅是说情话了吧。”她自言自语道,如果是这样,做什么好像都不过分了。
司徒顼一回府就被司徒鹤仪拦着不让进。
“你这是干嘛。”他蹙眉问道。
司徒鹤仪含糊说着:“没事,爹你出门辛苦了,不如仪儿帮您松松筋骨。”说着他拉住司徒顼往内走。
“胡闹!”司徒顼大声呵斥,“老子每天在外打天下,你整日疯疯闹闹没个正形。”
于是他将司徒鹤仪重重推开,骂道:“朽木不可雕也。”
“爹,爹你别走啊。”
前脚刚迈进大厅,身侧的手下就来告知他周知玄被劫走一事,骤然司徒顼大怒,将桌上的所有东西一挥,砸向了地面。
“废物都是废物!一个人都看不好,让人在眼皮子底下被带走!都杀了,全都杀了!”
手下惊慌地跪在地上,道:“大人息怒,私牢守门的狱卒说是大大公子带人进去的。”
司徒鹤仪躲在门侧不敢进去,探着脑袋时不时观望着里面的情况。
“司徒鹤仪放的人?”
“小的不知,大公子带了个姑娘进去后,周九如就不见了。”
“逆子!逆子!”司徒顼气的发抖,“来人,来人,把那个逆子给老夫带过来!”
司徒鹤仪深吸一口气,似乎整个人都凛然了,大步跨了进去,道:“不必找了,我就在这。”
“孽障!还不跪下!”
“我没有错为何要跪。”司徒鹤仪镇定说道,“同理,周九如他又犯了何错,为何被关。”
终于,司徒鹤仪这一生终于忤逆了父亲一次,没曾想是这样的畅快。
“倒是司徒大人你,犯下的罪孽我都知道了,弑君谋反,屠城伤民,却丝毫没有悔悟之心。”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重重落在了司徒鹤仪脸上。
司徒顼指着他,手指都在颤抖,咬牙切齿道:“你!你!可真是爹的好儿子,如今是长大了,敢违逆老夫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爹打死我也改变不了你犯下的罪孽。”他依旧面不改色的说道。“你还是趁早收手吧爹,倒时候皇上重新处置,我们都还能重新开始。”
“蠢东西。”司徒顼怒不可遏,气的一脚将司徒鹤仪踹翻在地上。“收手?你但凡站在老夫多角度看就不会说出这种混账话。老夫真白养你一场了,锦衣玉食的供着你,到如今居然胳膊肘往外拐,不帮老夫分忧就罢了,还要害你爹,蠢货!”
刚想再踹一脚,却是不忍心,长叹了一声:“仪儿啊,老夫不想让你多有出息,来日打下的江山都是你的,可你这这就怕你撑不住!”
“爹,我不想要江山,都是你的野心在作祟,你没有发现吗!”司徒鹤仪忍痛说道。“爹,你回头吧。”
司徒鹤仪扯着司徒顼的裤腿,似在祈求。
“回不去了,哈哈不可能回去了,眼下随便一条罪名都能让老夫死千遍万遍。”司徒顼突然怜惜地看着司徒鹤仪,道:“仪儿啊,待来日老夫成了九五之尊登上皇位,天下谁能与我匹敌?”
司徒顼在自己的妄想中深陷不已,并且谁都不能阻止他的计划,于是他下令将司徒鹤仪禁足,没有口令不得放行。
这是屋外来了个官兵打扮的人,了当说道:“回大人,找到周九如的踪迹了。”
司徒顼满意颔首:“把他带回来。”
须臾,他又改变了主意:“慢着先别走。”
突然想到了一处,问道:“你说,无父无母无家的人什么最重要。”
“这个小的也不知道。”
“你当不知道,来人,去把长庆长公主一家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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